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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害賠償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319號原告石秀蓉被告林俊吉訴訟代理人張文濤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原告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經本院刑事庭以112年度附民字第855號裁定移送前來，本院於民國113年10月2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30,000元，及自民國112年5月1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原告其餘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3%，餘由原告負擔。本判決第一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新臺幣30,000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原告居住於臺中市○區○○○街00巷0號，訴外人即原告鄰居潘淑婷居住於臺中市○區○○○街00巷0○0號，訴外人潘懿齡、被告為夫妻，並分別為潘淑婷之妹妹、妹婿。原告前與潘懿齡互毆，因而互告傷害等案件（下稱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刑事部分經本院刑事庭以109年度簡上字第 532號刑事判決各處原告、潘懿齡拘役55日、40日確定；民事部分經本院臺中簡易庭先後於民國110年4月14日、110年8 月18日各以109年度中簡字第3203號、109年度中簡字第3202 號民事判決，分別命潘懿齡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4,00 0元、原告應給付潘懿齡54,512元，嗣原告對109年度中簡字第3202號判決提起上訴後（當時經本院以110年度簡上字第4 05號民事案件審理中，其後於111年2月11日判決原告上訴駁回而確定），被告卻於110年9月19日9時11分許，在潘淑婷上址住家庭院車庫內，持麥克風朗讀本院臺中簡易庭109年度中簡字第3202號民事判決內容，訴外人即原告之女廖偉如見狀即在上址住家庭院內持手機，隔著兩戶間鐵柵欄及破損隔板朝被告錄影，而被告竟意圖散布於眾，基於誹謗之犯意，於在場之潘淑婷、廖偉如及行經上址庭院外道路之不特定多數人得共見共聞之處，出言稱：你（指原告）打我女兒、打我兒子、你打我兒、打我女兒、我女兒被你打了」等語（下稱系爭行為），惟被告與潘懿齡事實上僅育有女兒林○○，沒有兒子，原告亦未曾碰觸被告女兒林○○，被告卻以系爭行為指摘足以貶損原告人格及社會評價之事，侵害原告之名譽人格權，導致原告難堪、心理痛苦，晚上睡不著等情，情節重大，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賠償原告之非財產上損害等語。並聲明：㈠被告應給付原告1,000,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㈡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原告曾於108年10月13日12時37分許，在臺中市○ 區○○○街00○0號前對被告之女林○○吐口水，且不慎持雨傘揮擊林○○等節為事實，原告對當時年幼之林○○吐口水之行為極其侮辱，亦未道歉，被告為系爭行為當時僅提及一次「兒子」字眼，乃因當下氣憤而一時口誤，當時是要說「孩子」；又被告之系爭行為前已經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下稱臺中高分院)111年度上易字第1144號刑事判決（下稱臺中高分院另案刑事判決)無罪確定，無由再經第二次審判之理；另本院110年度簡上字第405號民事判決(即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之民事第二審判決)認定原告就其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應負擔80%之責任；況且系爭行為乃於110年9月19日發生，原告之請求權已罹於消滅時效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益判決，被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本院之判斷：　㈠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84條第1 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又所謂名譽，係人在社會上之評價，通常指其人格在社會生活上所受之尊重；侵害名譽，係指以言語、文字、漫畫或其他方法，貶損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使其受到他人憎惡、蔑視、侮辱、嘲笑、不齒與其來往之待遇。故名譽有無受損，應以社會上對個人評價是否貶損為判斷依據，苟其行為足以使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不論其為故意或過失，均可構成侵權行為，其行為不以廣佈於社會為必要，僅使第三人知悉其事為已足（最高法院90年度台上字第646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　㈡按名譽乃個人之人格德行於社會生活中所受之整體評價，此種社會評價與個人尊嚴之維護、人格之健全發展與自我價值之實現息息相關。名譽權旨在維護個人主體性及人格之完整，為實現人性尊嚴所必要，受憲法第22條所保障，其受憲法保障之程度，與言論自由所受保障之程度，並無軒輊，二者如發生衝突，應儘可能兼顧二者，期使二者之保護能取得合理平衡。司法院釋字第509 號解釋意旨，乃在平衡憲法所保障言論自由與名譽權兩種法益，於民事案件應有其適用。是以，行為人雖不能證明其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行為人所提證據資料足使其有相當理由確信為真實者，即難謂係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而令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 98年度台上字第1562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民法上名譽權侵害之成立要件，被害人對行為人陳述事實為不實之消極事實，本不負舉證責任，上開攸關侵害他人名譽「阻卻違法性」之合理查證義務，自應由行為人依個別事實所涉之「行為人及被害人究係私人、媒體或公眾人物」「名譽侵害之程度」、「與公共利益之關係」「資料來源之可信度」「查證對象之人、事、物」「陳述事項之時效性」及「查證時間、費用成本」等因素，分別定其合理查證義務之高低，以善盡其舉證責任，始得解免其應負之侵權行為責任，俾調和言論自由之落實與個人名譽之保護（司法院大法官會議釋字第509號解釋、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342號判決、98年度台上字第1129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按刑事訴訟判決所認定之事實，固非當然有拘束民事訴訟判決之效力，但民事法院調查刑事訴訟原有之證據，而斟酌其結果以判斷事實之真偽，並於判決內記明其得心證之理由，即非法所不許（最高法院49年台上字第929號判決意旨）。是本院自得調查刑事訴訟中原有之證據，斟酌其結果以判斷其事實，合先敘明。經查，被告因系爭行為經本院以112年度易字第648號刑事判決被告犯誹謗罪，處罰金1萬元，檢察官上訴後，復經臺中高分院以113年度上易字第79號判決駁回上訴確定；而被告於本院112年度易字第648號刑事案件審理中，就其有系爭行為乙節亦坦承不諱，僅辯稱原告打其女兒是事實及係口誤稱原告打其兒子等語，有本院112年度易字第648號刑事判決附卷可稽（本院卷第19至26頁），並經本院依職權調閱該案卷宗全卷查明無訛，則被告有系爭行為之事實，應堪認定。雖被告辯稱當時係口誤云云，惟其斯時重複口述原告打其兒2次，尚難認被告當時有口誤之情。另被告復抗辯原告對其系爭行為提出告訴，經臺中高分院另案刑事判決無罪確定云云。惟查，臺中高分院另案刑事判決所審理者，乃被告於同時地口述其他話語經起訴(即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下稱臺中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245、9181 號）涉犯誹謗等罪嫌之案件，並非原告系爭行為；而原告對被告系爭行為提出告訴後，固經檢察官認為被告系爭行為與臺中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245、9181號被告所涉誹謗等罪嫌有同一案件關係，而以111年度偵字第16406號移送臺中高分院另案請求併辦，然而臺中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245、9 181號被告所涉誹謗等罪嫌部分，嗣經臺中高分院另案刑事判決無罪，並因此認檢察官前開移送併案審理部分，無法律上同一案件之關係，而非臺中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245、9 181號起訴效力所及，無從併予審究，退回由檢察官另行依法處理，其後檢察官再以112年度偵字第9351號對被告系爭行為提起公訴，而經本院、臺中高分院以前揭判決判處前開罪刑、駁回上訴確定等情，有前揭判決書、移送併辦意旨書及起訴書可稽。據此，被告上開所辯，容有誤會。　㈣雖被告於本院112年度易字第648號刑事案件及本件審理中多次爭執原告於108年10月13日12時37分許，在臺中市○區○○○ 街00○0號有傷害其女兒林○○之行為，惟就上開時地之現場監視器錄影畫面，經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偵查檢察官、刑事第一審法院先後勘驗後，均未見原告當時有傷害林○○之情，有該案檢察官及法院勘驗筆錄各1份在卷可考（臺中地檢署109年度偵字第2251號卷第125至126頁、本院109年度訴字第831號卷第53頁）。又查，被告於本件審理中再次抗辯本院109年度簡上字第532號（即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刑事第二審）卷內監視器錄影畫面截圖（即109年度偵字第2 251號卷第77、79頁)可見原告於上開時地有以雨傘對林○○包覆、吐口水、以雨傘朝林○○揮打等語，資為抗辯（本院卷第 142頁)，惟經檢視該等監視器錄影畫面截圖，僅見原告手持未撐開之摺疊式短傘面對潘懿齡及林○○似有交談或爭執，其後與潘懿齡互毆等情；另本院依被告於本件審理中之聲請（本院卷第172、191、248頁）再次勘驗上開時地之現場監視器錄影畫面(即109年度偵字第2251號卷附光碟內檔名為「00 000000_12h35m_ch01_1920xl088x7.m4v」、「00000000_12h 35m_ch02_1920xl088x7.m4v」之檔案)，僅見：　⒈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10，畫面上方一名身穿白衣女子(即潘懿齡)牽著一名女童(即林○○)沿著馬路往畫面下方行走。　⒉監視器晝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17，身穿白衣女子牽女童往馬路中間靠，同時一名身穿淺藍色上衣之女子（即原告)手撐陽傘，沿著馬路從畫面右下方往白衣女子的方向行進。　⒊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18，白衣女子及女童與藍衣女子擦身而過，藍衣女子轉頭作勢朝女童疑似有說話或吐口水之動作，藍衣女子轉頭繼續前行。　⒋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19白衣女子有轉頭望向藍衣女子之動作。　⒌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21藍衣女子轉頭走向白衣女子。　⒍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23藍衣女子將原本手持之陽傘傘面收起。　⒎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25至12：37：32 ，兩名女子在馬路旁疑似對話。　⒏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33，白衣女子轉頭作勢朝藍衣女子疑似有吐口水之動作。　⒐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34，藍衣女子持陽傘朝白衣女子方向揮打，白衣女子離開監視器畫面。　⒑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45，白衣女子再次出現在監視器畫面之右下方，走向藍衣女子。　⒒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45至12：38：06 ，白衣女子及藍衣女子在馬路旁對話。　⒓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8：06，藍衣女子疑似朝白衣女子吐口水（藍衣女子之影子無舉起手部之動作）。　⒔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8：06至12：38：09 藍衣女子持陽傘連續毆打白衣女子之身體右側。　⒕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8：09白衣女子持手提黑色提包揮打藍衣女子臉部。　⒖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8：10至12：39：18 ，白衣女子及藍衣女子分別持黑色提包及陽傘互毆。過程中藍衣女子及白衣女子相互拉扯頭髮、衣物，扭打成一團，藍衣女子手持之陽傘毆打白衣女子時，造成陽傘斷裂。　⒗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8：18，雙方衝突終止，12：39：25路人前往關心。(以上為「00000000_12h35m _ch01_1920xl088x7.m4v」部分) 　⒘監視器畫面影像顯示2019/10/13，12：37：33，藍衣女子面對白衣女子及女童疑似對話，但無法確認藍衣女子有無以何方式毆打女童。(以上為「00000000_12h35m_ch02_1920xl08 8x7.m4v」部分)。據此，自難以上開現場監視器錄影畫面認定被告系爭行為所傳述內容為真實。　　㈤被告辯稱原告於前揭時地朝林○○吐口水，潘懿齡出面制止後，原告拿傘攻擊潘懿齡因而傷及在旁之林○○，林○○當時腹部受傷，喊說腹部不舒服，有本院110年度簡上字第405號民事判決第3頁所載內容、本院109年度簡上字第532號刑事卷內照片(即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民事第二審、刑事第二審)可憑等語（本院卷第88、96、117、209、239頁)。惟查，本院110年度簡上字第405號民事判決第3頁係記載「被上訴人（即潘懿齡)因認上訴人(即本件原告)疑似向林○○吐口水而出面制止，上訴人遂與被上訴人發生爭執，詎上訴人竟基於傷害及毀損他人物品之犯意，持陽傘攻擊被上訴人；被上訴人不甘被打，亦基於傷害及毀損他人物品之犯意，以隨身之黑色提包毆擊上訴人，並拉扯上訴人之上衣，其2人復相互拉扯頭髮、衣物及扭打互毆」等語，顯未認定原告有傷害林○○乙節。另查，經調取本院109年度簡上字第532號刑案全部卷宗與被告確認（見本院卷第142頁），其所指卷附照片為該刑案於偵查中警員所拍攝之現場照片，惟從該等照片只見潘懿齡臉部及手部受傷、林○○右手食指比劃腰部與腹部之間部位等情，並未見林○○有任何傷勢，且拍攝林○○該部位之照片下方說明亦僅記載「警方於現場拍攝潘懿齡之女林○○ 向警方指稱肚子受傷之照片」，有該等照片在卷可參（109 年度偵字第2251號卷第73、75頁），顯然僅是警員依林○○指稱受傷部位加以拍攝，而非表示警方當時認林○○受有傷害，尚難逕以該等照片即認林○○因原告前揭對潘懿齡攻擊之行為而受傷。被告上開所辯，均容有誤解。　㈥從而，被告系爭行為乃以言語傳述原告毆打被告之子、女之不實言論，依一般社會通念，足使不特定之多數見聞者，對於原告產生負面人格特質之印象，致其人格及社會評價受到貶損，且系爭行為所述言論亦與公益無涉，復難認被告已善盡合理查證義務，核其行為係故意不法侵害原告之名譽權甚明，原告自得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賠償其非財產上之損害。末查，被告雖以本院11 0年度簡上字第405號民事判決為據主張原告應負擔80%之與有過失，惟該案民事判決係就原告與潘懿齡所犯傷害案件之民事賠償責任所為之認定，顯與本件被告系爭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無涉；另被告抗辯原告上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權已罹於消滅時效云云(本院卷第117頁)，惟按因侵權行為所生之損害賠償請求權，自請求權人知有損害及賠償義務人時起，二年間不行使而消滅；消滅時效，因起訴而中斷，民法第197條第1項前段、第129條第1項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被告上開侵權行為時間係110年9月19日，而原告於112年5月12 日即提起本件訴訟，有原告所出具刑事附帶民事起訴狀上本院收件日期戳章在卷可考（附民卷第3頁)，足認被告所辯顯屬無稽。再被告雖聲請傳喚證人林○○（本院卷第175頁)，惟原告並未於上揭時地傷害林○○乙節，業經本院勘驗現場監視器錄影光碟確認無訛，本院認無再傳喚證人林○○之必要，附此敘明。　㈦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第195條第1項前段分別有明文規定。按慰撫金之多寡，應斟酌雙方之身分、地位、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該金額是否相當，自應依實際加害情形與被害人所受之痛苦及雙方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等關係決定之（最高法院51 年台上字第223號民事判決意旨同此見解）。本院審酌兩造自陳之學經歷、家庭、經濟與生活狀況（見本院卷第87頁及本院依職權調閱兩造之稅務電子閘門所得調件明細表)，並衡量被告侵害原告名譽之方法、系爭言論內容貶抑原告名譽致其所受精神痛苦之程度等一切情狀，認原告得請求非財產上損害賠償金額以30,000元為適當。逾此金額之請求即屬過高，尚難准許。　　㈧末按給付有確定期限者，債務人自期限屆滿時起，負遲延責任。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民法第229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又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但約定利率較高者，仍從其約定利率。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百分之5，民法第233條第1 項、第203條亦分別定有明文。本件原告對被告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債權，核屬無確定期限之給付，揆諸前揭說明，原告請求被告自本件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即自112年5月17日起（見附民卷第3頁）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亦屬有據，應予准許。　㈨綜上所述，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給付30,000元，及自112年5月1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則屬無據，應予駁回。四、本判決主文第1項所命給付之金額未逾50萬元，依民事訴訟法第389條第1項第5款規定，應依職權宣告假執行。又依同法第389條第2項規定，依職權宣告被告如預供相當之擔保，得免為假執行。至原告就敗訴部分所為假執行之聲請，因訴之駁回而失所依據，不予准許。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所提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證據資料，經本院審酌後，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六、本件係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而由本院刑事庭移送民事庭，依法不需徵收裁判費，且至本件言詞辯論終結時，亦未發生其他訴訟費用，故無從確定訴訟費用之數額。惟依法仍應依民事訴訟法第79條之規定，諭知負擔訴訟費用之比例，以備將來如有訴訟費用發生時，得以確定其數額，併予敘明。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8　　日　　　　　　　　　民事第三庭　　法　官　林秉賢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8　　日　　　　　　　　　　　　　　　　書記官　張雅慧

2024-12-18

TCDV-113-訴-319-20241218-1

易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誹謗等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628號公訴人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龐丁源上列被告因誹謗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688 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丙○○犯加重誹謗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一、丙○○明知其社群媒體Facebook（下稱臉書）暱稱「張大大( 阿龐)」帳號至少有41位以上朋友可觀看其臉書內容，竟因與甲○○有糾紛，即基於恐嚇危害安全與誹謗之犯意，於民國 112年10月31日某時許，意圖散布於眾，在多數人所得共見共聞之其上開臉書帳號頁面，標註甲○○所經營之公司名稱與綽號「德慶小豬」，並發表內有「德慶小豬我現在約你灣家」、「我們現在來試試看你保證你公司沒事嘿」、「我跟我老婆約你跟阿法灣家其他不用說，灣完我在拿12萬給你當作醫藥費」、「以後台南誰叫你家林爸叫人去砸」等內容之文章，以此含有將加害甲○○之生命、身體及財產意思之言詞恫嚇甲○○，使甲○○心生畏懼，致生危害於安全。丙○○並同時於上開文章內發表「你這樣去凹阿達仔也算兄弟嗎?你叫業界封鎖他你夠格嗎?」之不實言論，以不實之內容指摘甲○○，足以貶損甲○○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及足以毀損甲○○之名譽。二、案經甲○○訴由臺南市政府警察局善化分局報告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起訴。　　理　由壹、證據能力部分：　以下所引用具傳聞證據性質之供述證據，因檢察官、被告丙 ○○（下稱被告）於本案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爭執證據能力，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之作成或取得之狀況，並無非法或不當取證之情事，且無顯不可信之情況，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 規定，均具有證據能力；又以下所引用非供述證據性質之證據資料，則均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形，依刑事訴訟法第 158條之4規定之反面解釋，亦應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貳、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其臉書暱稱「張大大(阿龐)」帳號至少有41 位以上朋友，其於112年10月31日某時許曾以上開臉書帳號發表如事實欄一所示之言論，臉書朋友均可觀看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涉有恐嚇危害安全及加重毀謗等罪嫌，辯稱：因為告訴人先恐嚇我老婆，我才會發文發洩情緒，我覺得告訴人不會因此害怕，我也沒有誹謗他云云。經查：一、被告之臉書暱稱「張大大(阿龐)」帳號至少有41位以上朋友，其於112年10月31日某時許曾以上開臉書帳號發表如事實欄一所示之言論，臉書朋友均可觀看乙節，業據被告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表示不爭執，並經告訴人甲○○於偵查中指述明確（警卷第11至17頁，偵卷第25至29頁），亦有上開臉書貼文擷圖、被告臉書帳號擷圖等件在卷可稽（警卷第23、25頁），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㈠恐嚇危害安全部分：　⒈按刑法第305條恐嚇危害安全罪所保護之法益，係為個人免於恐懼之意思決定自由，因此祇須行為人客觀上將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與財產等事項通知他人，而該通知事項，依其所通知之方法、態樣、內容，以社會一般觀念加以客觀判斷，確足以使受到惡害通知之人心生畏懼，致危及其在社會日常生活之安全感，即應成立本罪；恐嚇罪之成立並不以行為人真有加害之意為必要，而被害人是否心生畏懼，依前所述，亦應本於社會客觀經驗法則以為判斷基準（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107年度上易字第636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恐嚇罪之成立並不以行為人真有加害之意為必要，且被害人是否心生畏懼，乃應本於社會客觀經驗法則以為判斷基準；又恐嚇乃以將加害之事實，通知被害人，使其心生畏懼為已足，凡以加害人之生命、身體、自由、名譽或財產，使人心生畏怖之心理者均屬之，而恐嚇之方法，包括使用言語、文字、動作、明示或默示等方式，且惡害通知之方式，直接或間接、書信或電話通知等均無不可，不以發生實害為必要（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106年度上易字第635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本件被告發表之如事實欄一所示之言論（灣家、保證你公司沒事、拿醫藥費、叫人去砸），依一般大眾之認知，實已傳達將危害告訴人之生命、身體及財產安全之不利訊息，而衡之常情，與告訴人立於相同情境、地位之一般人面對前述威脅時，通常均會產生行為人可能進一步採取實害行為等害怕、畏怖之心理壓力，擔憂自己之人身、財產安全遭受危害而恐懼不安；參以被告上開臉書貼文均在表達其對告訴人之不滿（警卷第23頁），其發表前述意圖對告訴人不利之言語，顯非單純之調侃、玩笑或日常對話，衡情足使收受訊息者感受心理上之壓力、不安而心生不安全之感覺。從而，被告上開所為客觀上顯係以加害告訴人之生命、身體及財產之事恐嚇告訴人，且足使告訴人心生畏懼，致生危害於安全甚明。　　　　　　⒉被告行為時已係年滿36歲之成年人，具有相當之智識程度及豐富之社會生活經驗，對於上開各情自不得諉為不知，其因對告訴人有所不滿即逕為上開行為，主觀上應已清楚認知其所為足使告訴人心生畏懼，堪認其確有恐嚇危害安全之故意無疑。　㈡加重誹謗部分：　⒈按刑法第309條所稱「侮辱」及第310條所稱「誹謗」之區別，前者係未指定具體事實，僅為抽象謾罵；後者係對具體之事實，有所指摘，而損及他人名譽者。而「對於具體之事實，有所指摘，並有與上開誹謗事件毫無語意關連之抽象謾罵時」，可同時該當侮辱及誹謗之構成要件。基此，如就具體事實有所指摘，而同為與上開誹謗事件具有語意關連之意見或評論，縱使尖酸刻薄，批評內容足令被批評者感到不快或影響其名譽，仍應就其言論之整體為評價，判斷是否成立誹謗罪，而不在公然侮辱罪之處罰範圍。而刑法第310條之誹謗罪，如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真實者，不罰。但涉及私德而於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刑法第310條第3項定有明文。依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509號解釋、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8號判決就誹謗罪合憲性問題所做裁判的意旨，表意人對於所誹謗之事，是否有相當理由確信其內容為真實而得免責，應視表意人在為該言論前，有無就其言論內容盡合理的查證，以資判斷。至於表意人是否已善盡合理查證義務而得阻卻違法，依前述憲法法庭判決及司法實務的一貫見解，應依個別事實所涉行為人的動機與目的、所發表言論的散布力與影響力、表意人及被害人究竟是私人、媒體或公眾人物、名譽侵害的程度、與公共利益的關係、資料來源的可信度、查證對象的人事物、陳述事項的時效性及查證時間、費用成本等因素，以定其合理查證義務的高低，俾以調和言論自由的落實與個人名譽的保護。是以，如表意人為達特定的目的，對於未經證實的傳聞，故意迴避合理的查證義務，率行以發送傳單、舉行記者會、發表新聞報導或出版書籍等方式加以傳述或指摘，依一般社會生活經驗觀察，自應認為其有惡意，不得阻卻違法，應成立誹謗罪。　⒉查被告以其前開臉書帳號發表「你這樣去凹阿達仔也算兄弟嗎?你叫業界封鎖他你夠格嗎?」等文字，乃具體指摘告訴人在工作上欺負他人、占他人便宜、並在業界封殺他人等語，上開文字內容依社會一般通念，乃屬貶抑他人人格而嘲諷、蔑指他人人格低劣之言語，帶有鄙視、不屑之意味，均在貶抑告訴人道德形象、人格評價及社會地位，使告訴人難堪；又被告所指摘之內容並非發生在自己身上，是綜合該貼文內容、情節、表意之脈絡情境，可知被告張貼前述文字係基於被告對於告訴人個人及其主觀認定告訴人有欺壓他人行為等不滿，而以該等語彙諷刺告訴人，顯屬恣意貶抑告訴人在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侵害告訴人之名譽人格尊嚴及實質社會評價，亦無益於公共事務、文學藝術或學術專業等價值，揆諸前開最高法院、憲法法庭判決之意旨，本案被告行為已逾越社會上理性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依卷內證據亦無從認定被告所指述告訴人有欺壓他人、在業界封鎖他人之行為，況被告自承：我沒有辦法證明告訴人有凹及叫業界封鎖阿達仔等語（偵卷第37頁，本院卷第 49頁），顯見被告發表上開文字時，並未有任何查證之行為甚明。是本案尚難認定被告已盡合理查證義務，而有刑法第 310條第3項之適用。　⒊按刑法第310條第2項規定之誹謗罪，係以散布文字、圖畫之方式，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而誹謗罪之構成要件，主觀上行為人必須具有散布於眾之意圖及誹謗之故意；客觀上行為人所指摘或傳述之事，必須屬於足以損害他人名譽之具體事件。又所謂散布於眾之意圖，乃指行為人有將指摘或傳述內容傳播於不特定人或多數人，使大眾周知之意圖；且所稱「散布於眾」，係指散播傳布於不特定人或多數人，使大眾得以知悉其內容而言，即行為人向不特定人或多數人散布指摘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始克相當；而解釋「多數人」，係包括特定之多數人在內，至其人數應視立法意旨及實際情形已否達於公然、散布於眾之程度而定。所謂誹謗故意，係指行為人對其指摘或傳述之事足以損害他人名譽有所認識，並且進而決意加以指摘或傳述該事件具體內容之主觀犯罪故意。　⒋被告以其上開臉書帳號發佈前述文字，且被告之臉書帳號至少有41位以上朋友可觀看，被告無論客觀上或主觀上，均已可預見所指不實事項將散布於眾，益見被告確有使為不特定人知悉亦不違背其本意之故意，其顯有意圖散布文字於不特定之多數人之犯意；況被告自承其發表內容係「阿達仔」聽說的，但未予查證是否屬實，業如前述，猶以不實之上開言論內容藉以直指告訴人欺壓他人，以圖汙衊抹黑告訴人之名譽，足見被告確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情事，益徵被告主觀上具有誹謗故意及散布之意圖，其行為已該當誹謗罪之構成要件至明。　　　　　二、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述犯行均已堪認定，其所辯皆不足採，均應予依法論科。參、論罪科刑：一、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5條之恐嚇危害安全罪、刑法第3 10條第2項之加重誹謗罪。被告所犯上開2罪，係一行為觸犯數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從一重之加重誹謗罪處斷。二、爰審酌被告不思循適當方式理性處理紛爭，僅因不滿告訴人，即以加害生命、身體及財產之事恫嚇告訴人，復在未經查證下，虛捏告訴人欺壓他人等不實內容，以文字散布在多數人所得共見共聞之其臉書頁面上，所為使告訴人感受恐懼及心理壓力，造成告訴人身心俱疲，亦危害社會治安及善良秩序，殊為不該，被告犯後復矢口否認犯行，未與告訴人達成和解或調解，難認其已知悔悟；兼衡被告之前科素行、犯罪之原因、手段及情節，暨被告自陳學歷為高職畢業、從事自由業、已婚、有3名未成年子女、需扶養母親、配偶及子女（本院卷第52頁）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惠娟提起公訴，檢察官乙○○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7　　日　　　　　　　　　刑事第十五庭　法　官　張瑞德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郭峮妍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7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中華民國刑法第305條：以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財產之事恐嚇他人，致生危害於安全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中華民國刑法第310條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誹謗罪，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散布文字、圖畫犯前項之罪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萬元以下罰金。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

2024-12-17

TNDM-113-易-1628-20241217-1

訴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138號原告遠盛國際企業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林威志訴訟代理人林哲希律師被告陳柯政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1月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　實　及　理　由一、原告起訴主張：伊於民國95年成立迄今，旗下經營兆亨家庭用品百貨批發（下稱兆亨百貨），專門零售批發各類家庭百貨等生活用品，各大通路均可見伊代理或銷售之商品，同時為美國傳奇知名打火機品牌「ZIPPO」之臺灣唯一總代理商，乃頗負盛名。被告曾擔任伊公司司機乙職，卻於在職期間 112年5月26日擅自在社群媒體臉書FACEBOOK八里群組（下稱系爭臉書群組），恣意公開未經查證之不實訊息：「兆亨家庭用品百貨批發　販賣效期已過的商品　本人為其公司司機從客戶大鋒利拿回退貨後　發現架上同品項全都過期　於是下架放置退貨區　結果老闆林威志指示員工徐浚鑫將商品效期去除後　再次上架販賣　希望會去消費的鄉親注意　不要買到此款商品」等語（下稱系爭訊息），並附上「CBIRCPSR Iwatani迷你爐-紅色」商品（下稱系爭卡式爐商品）照片，乃侵害伊之商譽權，造成伊營業額下滑，受有新臺幣（下同）500萬元以上之財產上及非財產上損失，爰依民法第184 條第1項、第195條規定，請求被告賠償145萬元。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145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算之利息，併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伊原為原告公司之司機，負責送貨、收受退貨相關事宜處理。伊載回客戶大鋒利公司退回之系爭卡式爐商品後，見其退貨原因記載「過期」，遂將該商品包裝拆開予以檢視，乃知悉該商品存在自標示製造日期起算，已超過標示使用年限5年之問題，伊遂將兆亨百貨所售同批商品下架，一併放置退貨區，惟原告負責人指示伊同事即訴外人徐浚鑫將退貨區之系爭卡式爐商品予以拆封並去除製造日期後，重新上架販售，伊遂在系爭臉書群組公開系爭訊息，所述均為事實，且伊是以中性字眼陳述事情始末，重在提醒消費者注意，並未詆毀原告商譽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併陳明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原告主張兆亨百貨為其旗下經營之商店，被告原在其公司擔任司機乙職，於在職期間112年5月26日在系爭臉書群組，公開系爭訊息及檢附系爭卡式爐商品照片等情，業據其提出系爭臉書群組網路資料、貼文截圖、兆亨百貨網頁資料、手機對話紀錄截圖等件為證（見本院卷第30、34、40至46、50至 52頁），復為被告所不爭執，堪信為實。四、原告主張被告於系爭臉書公開系爭訊息，侵害其商譽，造成其營業額下滑，受有500萬元以上之財產上及非財產上損失，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195條規定，請求被告賠償145萬元，然為被告所否認，並以前開情詞置辯。經查：㈠、按名譽權之侵害，須行為人故意或過失抑貶他人之社會評價　　而不法侵害他人之名譽，且具有違法性、歸責性，並不法行　　為與損害間有相當因果關係，始成立侵權行為。次按言論自　　由及名譽均為憲法所保障之基本權利，二者發生衝突時，對　　於行為人之刑事責任，現行法制之調和機制係建立在刑法第　　310條第3項「真實不罰」、第311條「合理評論」之規定，　　及大法官會議第509號解釋所創設合理查證義務的憲法基準　　之上。至於行為人之民事責任，民法並未規定如何調和名譽　　保護及言論自由，除應適用侵權行為一般原則及第509號解　　釋創設之合理查證義務外，上述刑法阻卻違法規定，亦得類　　推適用。申言之，涉及侵害他人名譽之言論，可包括事實陳　　述與意見表達，前者具有可證明性，後者則係行為人表示自　　己之見解或立場，無所謂真實與否。行為人之言論雖損及他　　人名譽，惟其言論屬陳述事實時，如能證明其為真實，或行　　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足　　認為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或行為人之言論屬　　意見表達，如係善意發表，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　　評論者，不問事之真偽，均難謂係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尚　　難令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97 　　0號判決意旨參照）㈡、原告主張被告在系爭臉書群組公開之系爭訊息，不實指摘其改標販售逾期商品，侵害其商譽云云，然依被告所提電腦資料等件（見本院卷第130至134頁），可徵原告之客戶大鋒利公司確有以過期為原因，將系爭卡式爐商品退回原告公司情事，又觀之被告在系爭臉書群組公開系爭訊息下方檢附之照片（見本院卷第40頁），可知兆亨百貨架上擺放系爭卡式爐商品販售，而證人徐浚鑫於刑事案件偵查中具結證述：「（問：陳柯政稱當時有廠商反應迷你爐已經過期，故將商品退回，他檢視後，發現同一批進貨的迷你爐都已經過期，故將該商品全部下架，為何後來迷你爐又擺在架上販賣？）我們有詢問過廠商，迷你爐沒有過期的問題，標示的日期是使用年限，陳柯政也沒有資格將商品下架，過期的商品都是由我去巡視，並將過期的商品寄給廠商，再由廠商寄新的商品給我們。（問：所以你於112年間確實有發現迷你爐有超過標示日期的情形，才會詢問廠商？）因為有客人反應官網上有庫存，但是架上沒有貨，後來我在樓上倉庫找到，該倉庫是客人無法進入，我不清楚為何迷你爐會放在倉庫，但是在倉庫的庫存數量與系統相符，我將商品拿下來後，發現迷你爐上面有標示日期，客人有詢問已經超過標示日期是不是過期了，無法使用，我就詢問廠商確定商品沒有過期，標示日期只是安全使用年限，超過也不會有危險性，我們有重新將迷你爐從倉庫擺回架上。」等語（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 2年度偵字第28423號偵查卷第69頁），亦可徵確有兆亨百貨所擺放之系爭卡式爐商品遭下架，該擺放商品存在自標示製造日期起算，已超過標示使用年限5年之問題，以及原告公司員工徐浚鑫將該下架之該商品重新上架為販售等情，復衡以原告之負責人為訴外人林威志，徐浚鑫為原告之員工而遵從林威志之指示，及徐浚鑫因客戶對系爭卡式爐商品期限問題提出質疑，跟廠商聯繫並確認商品製造日期之標示與商品安全性無涉，而去除日期標示，繼續販售，尚與常情無違，縱被告就無法舉證證明真實，然依其所提資料及前情為綜合判斷，足認其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則被告在系爭臉書群組公開之系爭訊息所為，尚難認係不法侵害原告之商譽，而責令其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則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195條規定，請求被告賠償145萬元，應屬無據，不能准許。五、綜上所述，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195條規定，請求被告給付145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算之利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應予駁回。原告併為假執行宣告之聲請，因其訴業遭駁回，已失其依據，無從准許，爰併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3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劉瓊雯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對本判決上訴，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附具繕本，若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否則本院得不命補正逕行駁回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3　　日　　　　　　　　　　　　　　　書記官　劉淑慧

2024-12-13

SLDV-113-訴-138-20241213-1

簡上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55號上訴人𡩋祥豪訴訟代理人陳建霖律師被上訴人吳濬彥訴訟代理人黃昱中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3年1月12日本院高雄簡易庭112年度雄簡字第208號第一審簡易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民國113年11月1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起訴主張：上訴人於瀏覽社群網站臉書「靠北的Me and the boys出來喝酒的應許之海」社團（下稱系爭社團）分享訴外人楊尚恩於民國108年8月8日13時57分所刊登針對訴外人田政弘（臉書暱稱田昀凡）性騷擾事件，及敘述被上訴人與田政弘社運、黨籍經歷及作為等文章（下稱系爭貼文）後，竟於當日13時57分後之某時，使用網路設備登入其個人臉書帳號「Ning Hsiang-Hao」，在系爭貼文下方留言串發表「他污錢污很大阿輝伯之前拿新臺幣（下同）400萬給台派年輕人被他污走」等文字留言（下稱系爭言論），對被上訴人為不實指摘，藉此貶損被上訴人之人格操守及社會評價，致被上訴人名譽權及人格權受損，而受有非財產上損害，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及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慰撫金等語。於原審聲明：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3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二、上訴人則以：伊所為系爭言論乃基於向訴外人王奕凱、田政弘及「甲○○在公投盟的惡形惡狀共14點」網路文章(下稱系爭文章）查證後，所得「被上訴人就其前所執行之政治工作有帳務財務款項花用、流向不明，且工作成效無果」之基礎事實，對被上訴人所為主觀意見表達及評價，並非無端虛構。又被上訴人並未擔任公職，按一般社會用語習慣，「污」字僅用在形容某人就其掌管之金錢去向不明或執行無果等不誠信行為，尚無從逕解讀為「貪污」作為，而被上訴人身為政治人物，就其從事政黨或組織工作衍生之財務問題，自得受公眾檢視與批評，尚不得以過苛標準要求評論者之言論與查證程度，以免過度箝制言論自由。伊於發表系爭言論以前，既經查證，伊本於查證基礎發表主觀評論，即未涉不法，非屬侵權行為，被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系爭言論對其政治工作產生不利影響，亦難認受有損害等語置辯。於原審聲明：㈠被上訴人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原審審理結果，認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以前，未經合理查證程序，其所為係有過失，且致被上訴人之名譽權及人格權受損害，應負賠償責任，並認被上訴人請求慰撫金30萬元係屬適當，而為被上訴人全部勝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除援引原審主張及陳述外，並於本院補陳：㈠系爭言論之「污」字，係屬上訴人主觀意見表達而非事實陳述，並無真實與否問題，原判決認上訴人未對此盡合理査證義務，已有違誤。又社會上對於掌握金錢運用權限之人，若有款項運用不明或財務狀況爭議情形，本即會以「污」字形容，原判決將糸爭言論之「污」字限縮解釋為指涉被上訴人非法取得大量錢財之不廉潔行為，據此論斷上訴人應就此等解釋所指情形盡合理查證義務，確有錯誤認定言論性質與得適用阻卻違法事由之違誤。㈡上訴人就系爭言論所涉「上訴人就其先前所執行之政治工作有帳務財務款項花用、流向不明，且工作成效無果」情形，確已查證與被上訴人共事過之人張貼之系爭文章，亦已向田政弘查證該文章真實性，又再向王奕凱查證被上訴人就李登輝基金會款項運用爭議，確已盡合理查證義務，原判決未審酌被上訴人未能證明上訴人查證與所引用之資料係屬不實，且上訴人對此具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即以上訴人查證資料與内容係屬不實而對上訴人為不利之論斷，實與憲法法庭判決意旨相違。㈢被上訴人為自願進入公眾領域之政治人物，系爭言論涉及被上訴人過往財務與款項運用不明等與公眾利益有關事項，自應受較大言論自由保障而應減輕上訴人所負查證義務，原判決以上訴人查證資料與所得資訊未能與原判決片面解釋之系爭言論意旨呈現分毫不差之吻合，論斷上訴人未盡合理査證義務，實已過度苛令上訴人應負完全真實之查證義務。㈣被上訴人已自承於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前即有他人於網路上發表系爭文章指摘其過往言行，且被上訴人亦無舉證證明其名譽狀態因上訴人於封閉性臉書社團發表系爭言論後確實有所減低，原判決判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非財產上損害賠償金，確有違誤等語，並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於第一審之訴駁回。被上訴人則於本院補陳：上訴人所為系爭言論，業經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111年度上易字第431號刑事判決（下稱系爭刑案），認定上訴人係犯散布文字誹謗罪而判處罪刑確定在案等語，並聲明：上訴駁回。四、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98、99頁）：　㈠於108年8月8日，臉書網站上之系爭社團中，有臉書帳號「Vi va Chan」之人以分享貼文之方式，張貼臉書帳號楊尚恩之人所發表之系爭貼文，系爭貼文張貼後並有系爭社團之成員留言回應。　㈡上訴人於同日，在系爭貼文下方之臉書帳號謝賢所發表之「甲○○洗白矣」留言下方，以上訴人所有名稱為「Ning Hsian g-Hao」之臉書帳號，發表系爭言論。　㈢被上訴人曾於網路上瀏覽過系爭文章（即被證3，見原審卷第 121、122頁）。五、本件之爭點：　㈠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是否構成侵權行為？　㈡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30萬元之非財產上損害，是否有據？六、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⒈按人格權受侵害時，得請求法院除去其侵害，有受侵害之虞時，得請求防止之；前項情形，以法律有特別規定者為限，得請求損害賠償或慰撫金；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8條、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又民法上名譽權之侵害非即與刑法之誹謗罪相同，名譽有無受損害，應以社會上對個人評價是否貶損作為判斷之依據，苟其行為足以使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不論其為故意或過失，均可構成侵權行為，其行為不以廣佈於社會為必要，僅使第三人知悉其事，亦足當之（最高法院90年台上字第646號判決先例意旨參照）。再涉及侵害他人名譽之言論，可包括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前者具有可證明性，後者則係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無所謂真實與否問題。民法名譽權之侵害雖與刑法之誹謗罪不同，惟刑法就誹謗罪設有處罰規定，司法院大法官會議釋字第50 9號解釋闡釋人民之言論自由基本權利應受最大限度之維護，但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保護，法律得對言論自由依其傳播方式為合理之限制。刑法第310條第1項及第2項之謗誹罪係保護個人法益而設，同條第3項前段規定係對言論內容與事實相符者予以保障。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認為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即不能以誹謗罪之刑責相繩，旨在平衡憲法所保障之言論自由與名譽、隱私等基本人權而為規範性之解釋，即屬因基本權衝突所為具有憲法意涵之法律原則，則為維護法律秩序之整體性，就違法性價值判斷應趨於一致，在民事責任之認定，亦應考量上開解釋所揭櫫之概念及刑法第310條第3項、第311條除外規定，作為侵害名譽權行為阻卻不法事由之判斷準據（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2144號判決意旨參照）。另表意人於合理查證程序所取得之證據資料實非真正，如表意人就該不實證據資料之引用，並未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情事者，仍應屬不罰之情形，至表意人是否符合合理查證之要求，應充分考量憲法保障名譽權與言論自由之意旨，並依個案情節為適當之利益衡量，於此前提下，刑法第310條及第311條所構成之誹謗罪處罰規定，整體而言，即未違反憲法比例原則之要求，與憲法第11條保障言論自由之意旨尚屬無違，於此範圍內，司法院釋字第509號解釋應予補充（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8號判決意旨參照）。準此，倘若表意人就其發表與公共利益相關之誹謗言論，不符事前合理查證程序之要求，而於涉及引用無法證明為真實之資料時，確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情事，除不符刑法第310條第3項前段之阻卻違法事由外，客觀上亦難認係符合刑法第311條第3款所定之阻卻違法事由，蓋表意人對於未經證實之傳聞，迴避合理之查證義務，明知或輕率地加以傳述或指摘，依一般社會生活經驗觀察，即應認為其有「惡意」，主觀上自不符合「以善意發表言論」之免責前提，且其所為夾雜事實陳述之評論既未經合理查證程序，即無從提供可合理相信之依據，形式上亦僅流於單純之宣稱、指摘，客觀上亦不能認屬適當之評論。　⒉經查，臉書網站上之系爭社團中，於108年8月8日，有臉書帳號「Viva Chan」之人以分享貼文之方式，張貼臉書帳號楊尚恩之人所發表之系爭貼文，系爭貼文張貼後並有系爭社團之成員留言回應，上訴人於同日在系爭貼文下方之臉書帳號謝賢所發表之「甲○○洗白矣」留言下方，以上訴人所有名稱為「Ning Hsiang-Hao」之臉書帳號，發表系爭言論，此為兩造所不爭執（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㈠、㈡），並有被上訴人提出之系爭社團首頁截圖、系爭貼文、系爭言論等附卷可稽（見原審卷第13、167、169、175頁），堪信為真實。就系爭言論觀之，上訴人使用「他污錢污很大」、「400萬被他污走」等文字，係陳述被上訴人有將前總統李登輝基金會提供之400萬元資金「污走」，且「污錢污很大」等事實，顯然傳述指摘被上訴人有非法取得錢財之不廉潔行為，難認僅係對於掌握金錢運用權限者款項運用不明或財務狀況爭議情形之形容，上訴人此部分主張，洵無可採，堪認系爭言論客觀上足使被上訴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又系爭言論雖係發表於封閉性之系爭社團，然侵害名譽行為不以廣佈於社會為必要，僅使第三人知悉其事，亦足當之，已如前述，況於 111年7月初上訴人關閉系爭言論閱覽前，系爭社團於111年6 月間仍有成員786人得瀏覽系爭言論，有被上訴人提出之系爭社團首頁截圖為證（見原審卷第167頁），則不論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為故意或過失，均已構成侵權行為。　⒊關於系爭言論之性質，上訴人主張係夾敘夾議（見本院卷第5 6頁），亦即包含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被上訴人主張係事實陳述（見本院卷第56頁），然不論係夾雜事實陳述之評論或僅屬事實陳述，表意人對於未經證實之傳聞，迴避合理之查證義務，明知或輕率地加以傳述或指摘，依一般社會生活經驗觀察，即應認為其有「惡意」，主觀上自不符合「以善意發表言論」，客觀上亦不能認屬適當之評論，已如前述，則上訴人主張：系爭言論之「污」字，係屬上訴人主觀意見表達而非事實陳述，並無真實與否問題，原判決認上訴人未對此盡合理査證義務，已有違誤云云，委不足採。又為維護法律秩序之整體性，就違法性價值判斷應趨於一致，在民事責任之認定，亦應考量刑法第310條第3項、第311條除外規定，作為侵害名譽權行為阻卻不法事由之判斷準據，亦如前述，上訴人主張本件民事事件亦有刑法第310條第3項及第31 1條第3款規定阻卻違法事由之適用，自應先舉證證明系爭言論為真實，縱無法證明系爭言論為真實，依前開大法官會議解釋及憲法法庭判決意旨，上訴人亦應提出相關證據證明其於系爭言論發表前確經合理查證程序，且依其取得之證據資料，客觀上可合理相信系爭言論內容為真實，並係出於善意而為適當之評論，方可阻卻其誹謗言論之違法性而免責。　⒋上訴人固提出系爭文章、訴外人李嘉宇之臉書首頁截圖、108 年3月5日李嘉宇與田政弘間之臉書通訊軟體對話內容截圖（見原審卷第121、122、367至370頁），以證明系爭言論係依據系爭文章第12點而為論述，且系爭文章係由與被上訴人共事過之李嘉宇所張貼，並提出系爭刑案112年9月7日、同年1 0月26日審判筆錄之王奕凱、田政弘證詞（見原審卷第199至 237頁），以證明其已向田政弘查證系爭文章真實性，又再向王奕凱查證被上訴人就李登輝基金會款項運用爭議，確已盡合理查證義務云云。惟查：　　⑴上訴人主張：系爭文章為李嘉宇所張貼，且李嘉宇曾與被上訴人共事過等情，縱然屬實，然系爭文章之內容僅屬單純指控而未載明有何證據可憑，李嘉宇縱然曾與被上訴人共事過，亦難推論李嘉宇所張貼之系爭文章內容確實屬實，且其中第12點係記載「說服李登輝基金會出資400萬給他的團隊做網路宣傳，結果什麼都沒做出來並在不了了之後直接離職，嚇到李登輝基金會從此不敢再請年輕人任職」等語（見原審卷第122頁），就其文意觀之，係指被上訴人之團隊以400萬元承作李登輝基金會之網路宣傳，惟執行成效不彰，被上訴人隨即離職等情，尚無從據此推論被上訴人有「污走400萬元」、「污錢污很大」之非法取得錢財之不廉潔行為，則上訴人依據系爭文章第12點而為系爭言論，尚難認上訴人已經合理查證程序或係以善意發表之合理評論。　　⑵又上訴人主張：其已向田政弘查證系爭文章真實性，已盡合理查證義務云云，固提出系爭刑案112年10月26日審判筆錄之田政弘證詞為證（見原審卷第217至237頁）。然依田政弘之證詞觀之，其雖證稱與上訴人曾討論系爭文章之第12點內容，惟田政弘並非親自見聞或參與被上訴人與李登輝基金會間資金事務之人，其對於如何確認系爭文章之第12點內容為真實，僅泛稱聽聞該圈子很多人在流傳而認為有可信度，則上訴人縱然於發表系爭言論之前，曾與田政弘討論系爭文章之第12點內容，田政弘亦僅係將其聽聞事項再轉述予上訴人而已，至多僅係討論由何管道聽聞此事，並非查證事實真相為何，難認上訴人於發表系爭言論之前，已盡合理查證義務。　　⑶復依上訴人所提出之系爭刑案112年9月7日審判筆錄（見原審卷第199至215頁），證人王奕凱雖到庭證稱：被上訴人離開民主維新後，新任負責人跟伊說該黨之前有向李登輝基金會申請經費，金額約100萬元至120萬元，由被上訴人及幹部去做活動，然經費怎麼花的，用到那裡去了，沒有什麼成效，李登輝基金會認為提供經費給被上訴人辦活動，並未達到更多人參與之結果，認為成效不明顯，就不願意再繼續提供，伊於107年間餐會有與上訴人轉述這些事情等語，然亦同時證稱：民主維新新任負責人並未告訴伊說被上訴人「污走」向李登輝基金會申請之經費，伊亦未向上訴人說被上訴人有「污錢」、「污了400萬元」等語，就上開王奕凱之證詞觀之，王奕凱亦僅係向上訴人轉述民主維新新任負責人說法，被上訴人擔任民主維新負責人期間，曾向李登輝基金會申請100萬元至120萬元經費，然辦理活動成效不佳等情，對照系爭言論內容，不僅金額不符，且王奕凱並未向上訴人表示或轉述被上訴人有「污錢污很大」、「污了400萬元」情事，尚無從據此推論被上訴人有非法取得錢財之不廉潔行為，則縱然上訴人於系爭言論發表前，有與王奕凱談論上情，因系爭言論與王奕凱所表達或轉述之內容不符，亦難作為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前已盡合理查證義務。　　　⑷另上訴人雖主張：原判決未審酌被上訴人未能證明上訴人查證與所引用之資料係屬不實，且上訴人對此具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即以上訴人查證資料與内容係屬不實而對上訴人為不利之論斷，實與憲法法庭判決意旨相違，且被上訴人為自願進入公眾領域之政治人物，系爭言論涉及被上訴人過往財務與款項運用不明等與公眾利益有關事項，自應受較大言論自由保障而應減輕上訴人所負查證義務云云，然依前開憲法法庭判決意旨，表意人是否符合合理查證之要求，應充分考量憲法保障名譽權與言論自由之意旨，並依個案情節為適當之利益衡量。經查，上訴人登記為「深口袋行銷有限公司」負責人，該公司係從事資訊軟體服務、資料處理服務、電子資訊供應服務、管理顧問或其他顧問服務業等業務，上訴人有多年於網路經營事業之經驗等情，業經本院調閱系爭刑案全卷，核閱屬實，並有該公司之經濟部商工登記公示資料及新聞報導截圖等為證（見系爭刑案之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偵查卷第21、55頁），顯然上訴人係從事網路及資訊相關事業，本應深知網路傳播言論之影響力，且系爭言論係針對被上訴人之人格誠信及從政適切性之指摘，就其名譽權之侵害影響甚大，自應經過較嚴格之合理查證程序，然上訴人於發表系爭言論前所為查證過程，僅係聽信非直接當事人之轉述或傳聞，且系爭言論內容與其所舉查證內容不符，實無從憑以合理相信被上訴人有「污走」李登輝基金會400萬元資金之事實，況上訴人於發表系爭言論後，於「謝賢」詢問：「我真的佩服你的情報力，你是御庭番眾嗎？」，而有意探討系爭言論之消息來源及真實性時，上訴人卻以：「我是歷史本文」等語回覆（見原審卷第13頁），益徵其以系爭言論內容之親自見聞者自居，且其主觀上無意提供相關資訊供大眾進行理性查證及討論，已屬侵害被上訴人名譽之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亦非存有促進公共利益之善意而發表系爭言論，縱然被上訴人為政治人物，亦無容忍此種超出合理界限之不實指控及不當評論之義務，上訴人此部分主張，洵屬無據。　⒌準此，上訴人未能舉證證明其於系爭言論發表前確經合理查證程序，且依其取得之證據資料，客觀上可合理相信系爭言論內容為真實，並係出於善意而為適當之評論，自不得主張免責，而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㈡原審判決被上訴人得請求精神慰撫金30萬元為適當：　⒈按慰撫金之賠償是以人格權遭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1133號判決意旨參照)。經查，本件經原審審酌：上訴人不法侵害被上訴人之人格及名譽權，被上訴人自受有相當之精神上痛苦，而被上訴人目前就讀碩士班，長期從事政治工作，曾擔任民進黨發言人及青年發展部主任，目前任職於財團法人生活品質基金會，月薪約 65,000元，其名下有房地、田賦各1筆；上訴人為碩士畢業，曾擔任新創公司負責人，目前從事文宣工作，月入約8萬元，其名下有投資1筆及房地產3筆等情，業據兩造陳明在卷，並有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勞保局被保險人投保資料查詢表附卷可稽（見原審卷第11、51、197頁及卷末證物袋），復考量系爭社團有786名成員，上訴人於108年 8月8日張貼系爭言論，其下即有13人按讚，並獲網友18則回應，有系爭社團網頁截圖為憑（見原審卷第167至181、175 頁），而系爭社團直至111年7月初始關閉閱覽系爭言論之事實，為上訴人所不爭執（見原審卷第157至158頁），堪認系爭言論對被上訴人名譽侵害時間長達3年，被上訴人名譽所受損害非輕，暨雙方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等一切情形，認被上訴人得請求慰撫金30萬元等情，本院認原審判決上開審酌誠屬適當而無違誤。　⒉上訴人雖主張：被上訴人已自承於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前即有他人於網路上發表系爭文章指摘其過往言行，且被上訴人亦無舉證證明其名譽狀態因上訴人於封閉性臉書社團發表系爭言論後確實有所減低，反而於政壇上逐步高昇，原判決判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非財產上損害賠償金，確有違誤云云。然查，上訴人於發表系爭言論前，縱已有他人於網路上發表系爭文章，惟系爭文章第12點之文意係指被上訴人之團隊以400萬元承作李登輝基金會之網路宣傳，惟執行成效不彰，被上訴人隨即離職等情，尚無從據此推論被上訴人有「污走400萬元」、「污錢污很大」之非法取得錢財之不廉潔行為，已認定如前所述，尚難因系爭文章早已流傳即認上訴人之系爭言論並未侵害被上訴人之名譽權及人格權。又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後，縱然被上訴人於政壇上逐步高昇，亦係與其個人能力有關，此與名譽權有無受損害，應以社會上對個人評價是否貶損作為判斷之依據，誠屬二事，尚難以被上訴人曾擔任民進黨發言人及青年發展部主任，目前任職於財團法人生活品質基金會，即認系爭言論對被上訴人於社會上之評價未有貶損，上訴人此部分主張，亦屬無據。　七、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賠償慰撫金3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11年12月29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應予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證據，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列，併此敘明。九、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1第 3項、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3　　日　　　　　　　　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　官　秦慧君　　　　　　　　　　　　　　　　法　官　呂致和　　　　　　　　　　　　　　　　法　官　饒志民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本判決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3　　日　　　　　　　　　　　　　　　　書記官　賴怡靜

2024-12-13

KSDV-113-簡上-55-20241213-1

易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妨害名譽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3020號公訴人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陳綉惠選任辯護人莊婷聿律師上列被告因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3586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乙○○犯散布文字誹謗罪，處拘役貳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被訴【附表一】編號1部分，無罪。　　犯罪事實一、乙○○與甲○○為夫妻關係，二人間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 款規定之家庭成員關係。乙○○意圖散布於眾，基於散布文字誹謗之犯意，於民國於113年5月5日，在社群媒體臉書上，以暱稱「乙○○」張貼含有「00000000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嘉義法院判決書公開認證張小姐和卓先生兩人侵害配偶權屬實，證實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的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惡意隱瞞元配，為了滿足私慾左擁右抱」、「其實在之前，卓先生有其他劈腿紀錄」內容之公開貼文（相當於【附表一】編號2畫底線部分之文字，下稱本案貼文），以此方法指摘足以毀損甲○○名譽，且僅涉及私德而與公益無關之事項。二、案經甲○○委由劉烱意律師、蕭宇廷律師告訴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壹、有罪部分：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113年5月5日，在社群媒體臉書上以暱稱「乙○○」張貼含有「00000000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嘉義法院判決書公開認證張小姐和卓先生兩人侵害配偶權屬實，證實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的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惡意隱瞞元配，為了滿足私慾左擁右抱」、「其實在之前，卓先生有其他劈腿紀錄」內容之公開貼文乙節，惟矢口否認有何散布文字誹謗犯行，辯稱：我只是在抒發心情而已，我沒有要誹謗告訴人甲○○的意思云云。辯護人為被告辯護稱：刑法所保障之名譽以社會評價性質之客觀名譽為限，告訴人雖稱其名譽受到侵害，然究屬客觀社會評價受損，或僅其主觀感受、期待受損，應先究明，而被告確實多次經歷告訴人與其他女性發生親密關係之背叛，被告並非憑空捏造虛偽事實而惡意對告訴人之名譽加以貶損，本案貼文屬於基於事實所為之主觀感受表達，另告訴人為臺中榮民總醫院嘉義分院之醫師，屬於公務員，依公務員服務法第6條規定，應公正無私、誠信清廉、謹慎勤勉，不得有損害公務員名譽及政府信譽之行為，故私德亦是公務員必須嚴守之義務，而婚外情可認為屬損害公務員名譽及政府信譽之行為，非屬私德云云。經查：（一）本案無爭議之事實經過：　　　被告有於113年5月5日，在社群媒體臉書上以暱稱「乙○○ 」張貼含有「00000000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嘉義法院判決書公開認證張小姐和卓先生兩人侵害配偶權屬實，證實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的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惡意隱瞞元配，為了滿足私慾左擁右抱」、「其實在之前，卓先生有其他劈腿紀錄」內容之公開貼文乙節，業據被告於偵查中及本院審理時供述在案，並有臉書貼文截圖（見他卷第9頁、本院卷第43頁）附卷可參，以上事實並無疑問。（二）本案貼文之內容屬於事實陳述：　 1、按言論在學理上可分為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其中所謂事實陳述，係指對於客觀行為或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描述之內容可以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所謂意見表達，則指個人對於內心主觀感受所為之陳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陳述之內容無法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刑法第310條誹謗罪所規範之言論，應僅限於事實陳述，而不包含意見表達。　 2、被告於本案貼文中表示「00000000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嘉義法院判決書公開認證張小姐和卓先生兩人侵害配偶權屬實，證實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的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惡意隱瞞元配，為了滿足私慾左擁右抱」、「其實在之前，卓先生有其他劈腿紀錄」，均係指稱告訴人在婚姻關係存續中有外遇出軌之行為，屬對於客觀行為、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其描述內容均可以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故屬事實陳述無誤。是辯護人辯稱，本案貼文屬於基於事實所為之主觀感受表達云云，容有誤會。（三）本案貼文之內容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評價：　 1、本案貼文指摘告訴人「侵害配偶權」、「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有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有其他劈腿紀錄」等語，已明確指明告訴人在婚姻關係存續中有外遇出軌之行為。而指摘他人外遇出軌，是否足以貶損該人名譽？必須視當代社會之時空背景及主流價值觀而定。　 2、舉例而言，在著名反烏托邦小說《美麗新世界》中，作者Al dous Huxley所構想之未來社會已將婚姻制度全面廢除，該社會之主流價值觀甚至「鼓勵」個人與多人發生性關係。在此種社會條件下，影射他人有混亂之性行為顯不足以貶損該人名譽。然就我國目前現況而言，司法院釋字第79 1號解釋固已於109年5月29日將刑法通姦罪宣告違憲，並自解釋公布之日起立即失效，然配偶一方有外遇出軌之行為，依法仍須對他方負擔民事損害賠償責任，且在社會多數人之倫理道德觀念中，外遇出軌之行為乃屬對於婚姻不忠誠之表現。是在我國當代社會背景下，本案貼文指摘告訴人有外遇出軌之行為，仍然足以貶低告訴人之社會評價。　 3、再者，被告指摘告訴人侵害配偶權之事實，雖有臺灣嘉義地方法院（下稱嘉義地院）112年度訴字第733號民事判決為憑，然該判決書並未被上傳至一般民眾使用之裁判書查詢系統上，僅在司法院內網之法學資料檢索系統中始能查閱之，故一般民眾並無管道可以得知告訴人外遇出軌之行為。準此，告訴人外遇出軌之行為既非公開資訊，被告將上開民事判決書張貼出來並公布上開事實，仍然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評價。（四）被告主觀上有散布於眾之意圖：　　　被告於本院審理時供稱：我與告訴人的臉書有共同好友，至少有10位以上等語（見本院卷第204頁）。由此可見，被告知悉其臉書暱稱「乙○○」帳號與告訴人之臉書帳號間有高達10位以上共同好友，該共同好友顯可知悉本案貼文指涉之對象為告訴人，乃被告猶仍以其臉書帳號發布本案貼文，足見被告主觀上有將所指摘之事項散布於眾之意圖。（五）本案貼文之內容僅涉及私德而與公益無關：　 1、基於刑法第310條第3項但書規定，凡表意人所誹謗之事，屬「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之範疇者，既無立法者於刑法第310條第3項前段所特設之真實性抗辯規定之適用，其結果，表意人就其所誹謗之事，縱使自認可證明其為真實者，亦無排除犯罪處罰之效力。就此而言，立法者就「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之誹謗言論，係採被指述者之名譽權一律優先於表意人言論自由而受保護之利益衡量決定。查誹謗罪所欲處罰之誹謗言論，固須屬客觀上可辨別真偽之事實性言論，不及於無真偽對錯可言之價值判斷或主觀評價性言論。然事實性與評價性言論本難截然劃分，且庶民日常生活溝通往來所使用之用語、語句或表意方式，不乏兼具事實性與負面評價性意涵者，此等言論表達方式縱具有事實指涉性意涵，然客觀上常無法證明其為真，亦無法證明其為偽。此於涉及私德之誹謗言論時，尤為如此。蓋所謂「私德」，往往涉及個人生活習性、修養、價值觀與人格特質等，且與個人私生活之經營方式密不可分，乃屬憲法第22條所保障之隱私權範圍，甚至可能觸及人性尊嚴之核心領域。此類涉及個人私德之事之言論指述，常藉助於上述兼具事實性與負面評價性意涵之用語、語句或表意方式，本即難以證明其真偽。然如仍欲於刑事訴訟程序上辨其真偽，無論由檢察官或表意人負舉證責任，於證據調查程序中，勢必須介入被指述者隱私權領域，甚至迫使其揭露隱私於眾，或使被指述者不得不就自身隱私事項與表意人為公開辯駁。此等情形下，被指述者之隱私權將遭受侵犯。因此，如立法者欲使涉及私德之言論指述，得享有真實性抗辯者，即須具備限制被指述者隱私權之正當理據，事涉公共利益之理由即屬之（如高階政府官員或政治人物與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之飲宴、交際等，攸關人民對其之信任）。反之，如涉及私德之誹謗言論，與公共利益無關時，客觀上實欠缺獨厚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置被害人之名譽權及隱私權保護於不顧之正當理由。從而，此種情形下，表意人言論自由自應完全退讓於被指述者名譽權與隱私權之保護（司法院憲法法庭112年度憲判字第8號判決理由要旨參照）。　 2、被告以本案貼文指摘告訴人在婚姻關係存續中有外遇出軌之行為，則本案探討刑法第310條第3項但書之適用時，即須釐清告訴人外遇出軌之事實是否事涉公益？此處涉及之問題為：個人違反婚姻忠誠義務，是否事涉公益？在人類歷史上，婚姻制度在社會中所承擔之功能可謂不斷演進。就我國而言，司法院釋字第791號解釋已於109年5月29日將刑法通姦罪宣告違憲，並自解釋公布之日起立即失效，目前配偶一方外遇出軌之行為，在法律上僅會涉及民事損害賠償，及構成離婚原因。是依今日社會之法律體系，婚姻性質上僅為私人間之私法契約，違反婚姻忠誠義務本質上屬於私法契約義務之不履行，自與公益無關。　 3、其次，告訴人目前之身分僅為臺中榮民總醫院嘉義分院之醫師，有醫院網頁附卷可稽（見本院卷第235頁），雖具公務員身分，然「公務員」應不能與「公眾人物」畫上等號。本案既查無證據證明告訴人於113年5月間有預計要參選民意代表或其他重要公職，堪認告訴人並非私生活領域須受公眾檢驗之公眾人物，是告訴人是否違反婚姻忠誠義務，屬其個人隱私權之範疇，一般社會大眾並不享有知的權利。再者，公務員服務法第6條雖規定：「公務員應公正無私、誠信清廉、謹慎勤勉，不得有損害公務員名譽及政府信譽之行為」，然某位醫師是否外遇出軌，與該醫師能否正確執行醫療業務毫無關聯，故難認告訴人外遇出軌之行為已影響其職務之執行。此外，告訴人是否外遇出軌屬其個人私生活領域之範疇，基於公私分明之原則，尚難徒憑告訴人有違背婚姻忠誠義務之事實，遽認公務員之名譽及政府之信譽已受損害。準此，被告於本案貼文指摘之內容，僅涉及告訴人之私德而與公益無關，依刑法第310 條第3項但書，被告應負誹謗罪責任無誤。　 4、最後，依上述憲法法庭判決要旨可知，刑法第310條第3項但書在審查順序上，應「優先」於同條項前段規定。換言之，一旦行為人所發表之言論僅涉及被害人之私德而與公益無關，即可確定構成誹謗罪，毋庸再適用同條項前段規定，探究行為人是否盡到合理查證義務，而客觀上可合理相信其言論內容為真實。準此，被告在本案貼文中指摘之內容因僅涉及私德而與公益無關，已確定構成誹謗罪，此時便毋庸再究明被告是否盡到合理查證義務，而客觀上可合理相信其言論內容為真實。簡言之，告訴人是否真有外遇出軌之行為，並非本案判斷重點。是辯護人提出有關告訴人外遇出軌之相關證據（書狀列為被證1至被證9、被證 14至被證17，見本院卷第59─125頁、第217─231頁），均難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另辯護人聲請調閱本院112年度婚字第613號家事卷宗（見本院卷第197頁），以證明被告所述與事實相符，基於上述同一理由，亦無必要。（六）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散布文字誹謗之犯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及沒收：（一）論罪：　 1、按家庭暴力防治法所稱之家庭暴力，係指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精神或經濟上之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所謂家庭暴力罪，係指家庭成員間故意實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法律所規定之犯罪，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1款、第2款分別定有明文。查被告與告訴人為夫妻關係，二人間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款規定之家庭成員關係。被告對告訴人所為之散布文字誹謗犯行，屬於精神上之不法侵害，應構成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2款之家庭暴力罪，惟因家庭暴力防治法對此並無罰則規定，自應依刑法之規定論科。　 2、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10條第2項之散布文字誹謗罪。（二）量刑：　　　爰審酌被告為成年人，本應謹言慎行，僅因與告訴人有婚姻關係之私人糾紛，即率爾在臉書上發布本案貼文，任意揭露告訴人關於婚姻忠誠義務方面之私德問題，不僅貶損告訴人之社會評價，更侵害告訴人之個人隱私，所為並不可取；兼衡被告與告訴人之臉書共同好友高達10位以上，可觀看本案貼文之人數眾多；並考量被告迄今仍未與告訴人達成和解，賠償其損害；又被告犯後否認犯行，犯後態度不佳；惟念及被告本身為告訴人外遇行為之受害者，其犯罪動機情有可原；且被告指摘之事項有嘉義地院判決為憑，與憑空杜撰事實之情形尚有不同；而被告在此以前並無前案紀錄，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稽，素行尚可；暨被告自述之教育程度、職業收入、家庭經濟狀況（見本院卷第205頁）、告訴人及告訴代理人以書狀及言詞就量刑陳述之意見（見本院卷第37、208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貳、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一、公訴意旨認被告在臉書上以暱稱「乙○○」張貼【附表一】編號2所示之公開貼文中，非畫底線部分之文字亦涉犯刑法第3 10條第2項之散布文字誹謗罪嫌等語。二、經查：（一）按言論在學理上可分為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其中所謂事實陳述，係指對於客觀行為或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描述之內容可以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所謂意見表達，則指個人對於內心主觀感受所為之陳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陳述之內容無法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刑法第310條誹謗罪所規範之言論，應僅限於事實陳述，而不包含意見表達。（二）就【附表一】編號2部分，畫底線部分之文字雖經本院認定構成誹謗罪（見本判決壹、有罪部分），然除此之外，其他非畫底線部分之文字敘述，均非對於客觀行為或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而是被告個人對於內心主觀感受所為之陳述，該陳述之內容無法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準此，被告於【附表一】編號2非畫底線部分所為之發言，並不構成誹謗罪。（三）綜上，【附表一】編號2非畫底線部分之文字，並無構成誹謗罪之餘地，本院就此部分本應為無罪之諭知，惟公訴意旨認此部分若成立犯罪，將與本院認定有罪之犯罪事實有接續犯之實質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參、無罪部分：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與告訴人為夫妻關係，二人間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款規定之家庭成員關係。被告意圖散布於眾，基於散布文字誹謗之犯意，於民國113年4月27日許，在臉書上以暱稱「乙○○」張貼【附表一】編號1所示之公開貼文，宣稱告訴人多次外遇，而指摘、傳述足以毀損告訴人名譽之不實事項。因認被告該部分文字涉犯刑法第310條第2項之散布文字誹謗罪嫌等語。二、經查：（一）按言論在學理上可分為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其中所謂事實陳述，係指對於客觀行為或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描述之內容可以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所謂意見表達，則指個人對於內心主觀感受所為之陳述，其特色在於發言者所陳述之內容無法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刑法第310條誹謗罪所規範之言論，應僅限於事實陳述，而不包含意見表達。（二）就【附表一】編號1部分，被告雖有表示「選了個背信忘義過河拆橋的渣男老公怎麼還敢再婚？」，然所謂「背信忘義」、「過河拆橋」、「渣男老公」，均非對於客觀行為或狀態所為之具體描述，而是被告個人對於內心主觀感受所為之陳述，該陳述之內容無法被證明為真實或虛假。至於【附表一】編號1所載之其他文字，更與誹謗罪之構成要件完全無涉。準此，被告於【附表一】編號1所為之發言，並不構成誹謗罪。（三）綜上，【附表一】編號1臉書貼文之全部文字，均無構成誹謗罪之餘地，本院就此部分自應為無罪之諭知。肆、判決範圍之說明：　　本院為使本案判決範圍更加明朗，爰將起訴事實與本院認定結果之對應關係整理如【附表二】所示。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張容姍提起公訴，檢察官丙○○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2　　日　　　　　　　　　刑事第六庭　法　官　陳盈睿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顏嘉宏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2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中華民國刑法第310條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誹謗罪，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萬五千元以下罰金。散布文字、圖畫犯前項之罪者，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萬元以下罰金。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附表一】編號時　間內　容備　註 1 113年4月27日 00000000今日趕場第三攤當網美(哭笑)，早上裕元獎全國兒童合唱表演賽，下午威任老師超級教練課，傍晚醫美診所招待的免費彩妝師和攝影師拍照活動～請護理師幫忙側拍，當場還可選三張電子檔，現場洗出來一張送我～覺得很讚，應該可以當以後二婚相親照了？(選了個背信忘義過河拆橋的渣男老公怎麼還敢再婚？(哭笑)) 附沙龍照17張 2 113年5月5日 00000000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嘉義法院判決書，公開認證張小姐和卓先生兩人侵害配偶權屬實，證實開刀房護士和骨科醫生的姦情，在嘉義偷情交往長達五年以上，惡意隱瞞元配，為了滿足私慾左擁右抱，無心經營家庭，任由住在台中的妻子長期獨自一人照顧兩個小孩。兩人到開庭最後一刻還是不出庭也不認罪，全無悔意破壞了家庭圓滿，家散是苦了孩子。其實在之前，卓先生有其他劈腿紀錄，只是之前太單純不懂得留存證據，偽單親的我十年來家庭工作兩頭燒分身乏術，卓先生因天高皇帝遠時常不在家，只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且卓先生或許因偷情感到愧疚，過去曾經對我和小孩很好，身為妻子就儘量信任他等他收心，可惜最後他還是選擇違背了婚姻諾言，壞事遲早會傳千里。張小姐我知道你有在看我臉書，卓先生一開始可是沒有想要跟我離婚，他只是想要繼續欺騙利用你幫他工作和滿足慾望而已，不然他不會騙你也騙我這麼多年但都不跟我離婚。上個月法院離婚調解也破局，因為他根本不想趕快給你名分跟我趕快離婚，他只愛他的錢，我被他利用十年了，你也只是還在被他利用而已，如果他真愛你，不會讓你等了五六年還上不了檯面當不了正宮的。他是因為被我蒐證惱羞成怒，知道無法再欺騙我無法繼續擁雙妻，再加上恐怖的某長輩喪偶後無人陪要把媳婦趕走，搶孫子去照顧並讓她兒子跟她一起住，他才會逼我跟他離婚的。會搞婚外情的人通常不會只有一個小三，張小姐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恭喜你也謝謝你幫我帶走渣男，讓我可以重新得到自由，脫離沒有人品道德的爛人。真理正義不容被謊言所掩蓋，謝謝法院判我勝訴，我也真心感謝卓先生過去十幾年的愛與付出，人生1/ 3的時間都跟這個人在一起，沒有後悔，過去曾經相愛是真的，後來的花心貪心變心無誠信兼無情無義也是真的，接下來我會好好愛自己，不會再期望背信忘義的人回頭，更不會再繼續委屈自己為了孩子家庭圓滿討好求全，謝謝你們讓我重新找回自己，重獲光明的未來，惡毒的某長輩就由你們來照顧了。附上判決書片斷截圖，和卓先生過去認為我很會照顧小孩的證明，也就是他誹謗我虐待小孩是造假。司法院全球資訊網主文判決網頁： https://csdi3.judicial.gov.tw/judbp/wkw/ WHD1A01.htm 附判決書照片10張【附表二】臉書貼文文字範圍本院判決結果【附表一】編號1 全部無罪【附表一】編號2 畫底線部分有罪非畫底線部分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2024-12-12

TCDM-113-易-3020-20241212-1

訴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4655號原告李戡被告陳麗玲上列當事人間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1月5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起訴主張：　㈠原告於個人臉書公開貼文「新黨有這款『立委選舉四連敗卻幻想自己能當副總統』的乙○○當發言人，下個月議員選舉等著全軍覆沒(侯漢廷除外)吧！明天來介紹這位自信心異常爆棚的發言人怎樣幻想自己能當副總統。」(下稱系爭貼文)等語，而被告乙○○竟於民國111年10月20日，於系爭貼文下方多次留言，並於其中稱原告為「酒鬼」、「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等語(下稱系爭言論），並供不特定多數人均可閱覽。　㈡原告於112年4月2日就被告稱原告為「酒鬼」提告刑法第309 條公然侮辱罪，對被告稱原告「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提告刑法第310條誹謗罪，該案獲不起訴處分(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41884號不起訴處分書)。　㈢但查「酒鬼」一詞係被告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看法，無所謂真實與否，乃屬意見表達，而酒鬼兩字足以貶損他人名譽，並侵害他人名譽權，有台灣新北地方法院110年度審易字第196 0號刑事判決、台灣新北地方法院111年度板小字第2688號民事判決可稽，故被告稱原告為酒鬼，顯然構成侵害名譽權。　㈣被告係以至少有數萬人得見之公開網路方式陳述原告有「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事實，乃屬事實陳述，有真實與否之可證明性，又其所指述之内容，若係引述他人之言論以為自己言論之根據者，依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106年度重上字第163號確定判決意旨：「而合理查證之基準，應由行為人依個別事實所涉之行為人及被害人究係私人、媒體或公眾人物、名譽侵害之程度、與公共利益之關係、資料來源之可信度、查證對象之人事物陳述事項之時效性及查證時間、費用成本等因素，分別定其合理查證義務之高低，以善盡其舉證責任，始得解免其應負之侵權行為責任，俾調和言論自由之落實與個人名譽之保護…行為人就其所指摘或傳述之事，應盡何種程度之查證義務，始能認其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而屬善意發表言論，應參酌行為人之動機、目的及所發表言論之散布力、影響力而為觀察，倘僅屬茶餘飯後閒談聊天者，固難課以較高之查證義務；反之，若利用記者會、出版品、網路傳播等方式，而具有相當影響力者，因其所利用之傳播方式，散布力較為強大，依一般社會經驗，其在發表言論之前，理應經過善意篩選，自有較高之查證義務，始能免貴。而所謂傳聞，即代表欠缺就直接資訊有親身體驗，並極可能因層層傳遞而遭扭曲，倘行為人未進一步查證而評估其内容之可靠性，率以傳聞作為言論所本，難謂已經合理查證而有相當理由確信所述為真實。是以，行為人獲取消息來源後，為評估消息内容之可靠度及可信度所需基礎資訊，即形成行為人所需查證之範圍，並應達足使行為人據以決定是否根據該消息來源而發表言論之程度」可知，被告自應就指述原告有「天天喝酒、喝到不知所云」之事實，就其引述之來源為一定程度之合理查證義務。查被告所指述之事全非事實，顯然未盡基本查證義務，當屬惡意發表不實言論，故意侵害原告之名譽權。　㈤原告現為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博士後研究員，從事學術教育工作，被告之侵權行為，客觀上使不特定多數人誤以為原告「有酗酒習慣」、「因醉酒導致說話不知所云」，嚴重侵害原告之名譽與言論可信度。被告身為律師，其加害行為性質較一般人更為嚴重，又據112年中選會公職候選人財產申報表，被告乙○○名下有存款2074萬元，故原告請求被告賠償60萬元顯屬合理。　㈥且被告明知李文、李放和原告素無往來，對原告生活方式一無所知。且被告身為律師，上網即可閱覽新聞與判決書，當知上開李文與李放之臉書貼文為毫無根據之人身攻擊與謾罵發洩，且被告既巨細靡遺查閱原告108年至112年間之臉書發文，必定得以見聞原告反擊李文與李放之多篇貼文，更據公開資料，自107年以來雙方有多起訴訟紀錄，關係實與仇家無異，故李文、李放在臉書上針對原告之言論，顯以造謠抹黑、謾罵發洩為目的，被告卻故意引用兩人之惡意言論，以該傳聞作為辱罵原告為「酒鬼」之查證依據，卻未進一步查證該消息内容之可信度與真實性，足證被告明顯未善盡查證義務，其故意侵害原告名譽權。　㈦被告提出證1之李文107年9月26日臉書貼文當下，李文已對原告一家人提起分割遺產訴訟，當日又對原告一家人提起侵佔告訴，均有新聞報導可查。透過司法院裁判書系統查詢，原告自訴李文妨害名譽案有罪確定二件，且判決書内李文辱罵原告之用語極其不堪入目，足見李文臉書上針對原告之言論顯無真實性可言。且被告所提證2之李放貼文顯非事實，且該貼文日期為112年6月25日，發生在被告111年10月20日發表侵權貼文之後。　㈧被告身為律師，卻違背社會常識和職業倫理，故意將非酒精飲料歸類為酒精飲料，甚至竟將110年5月13日原告在大賣場購買的米酒歸類為飲酒，並重複兩次計算。更有甚者，被告為掩蓋其侵害原告名譽權之故意，竟故意在證據列表中22次重複使用圖片，試圖欺騙法官、視訴訟為兒戲；就被告所提證據而論，以108年6月7日之臉書貼文算起，至112年5月12 日之臉書貼文為止，3年又11個月(共47個月)間原告臉書上共出現40篇與飲酒相關的貼文，若扣除被告故意將米酒算作飲酒(110.5.13)一篇、將無酒精飲料算為酒精(110.3.28與1 10.8.14)兩篇、故意將贈酒混作飲酒(111.4.13)一篇後，36 篇平均下來，原告每個月僅喝酒0.76次(36/47=0.76)，即使將被告魚目混珠的四篇加入計算，原告每個月僅喝酒0.85次 (40/47=0.85)。平均下來，原告一年飲酒次數僅有10.2次。喝酒固然為原告生活消遣之一，但原告之飲酒頻率，顯為一般人正常社交與休閒品酒之標準，與酒鬼定義天差地別。被告明知如此，卻故意稱原告為酒鬼以貶損原告名譽，顯然具有強烈侵害名譽權故意。另被告所舉證7中，「酒鬼」其中一解釋為「指好酒貪杯的人(含厭惡意)」，被告卻故意省略括弧中的四個字，其用心不言自明。被告不提稱原告「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一句之答辯理由，足見被告之心虛。查被告所述的内容為事實陳述，有真實與否可證明性，綜觀被告答辯狀中所提證據，恰恰證明被告在明顯未善盡查證責任前提下，故意發表指控原告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不實言論，其故意侵害原告之名譽權之事實當屬無疑。　㈨另被告提出數十張原告臉書截圖，其查證方法不僅與兒戲無異，其結果更證明原告喝酒頻率極低，不僅未有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之事實，更與酒鬼兩字相去甚遠。上開不法侵害原告名譽權人格法益之行為，客觀上造成原告名譽貶損。準此，被告該等侵害原告名譽權言論對於原告精神造成莫大痛苦，而屬情節重大，原告爰依上開請求權基礎及民法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給付精神慰撫金60萬元。　㈩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6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亦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答辯意旨略以：　㈠原告主張被告侵害其名譽權，無非以被告曾於臉書稱其為酒鬼，並引用新北地方法院111年板小字第2688號判決主張酒鬼屬於貶損他人名譽等節，然依民事訴訟法第222條「刑事判決所為事實之認定，於為獨立民事訴訟之裁判時本不受其拘束，原審斟酌全辯論意旨及調查證據之結果，依自由心證為與刑事判決相異之認定，不得謂為違法」，本件被告對於原告稱其為酒鬼屬於事實陳述，並非公然污辱之意見表達，且有下列證據可以證明：　⑴原告之姐李文於107年9月26日臉書提及原告愛喝酒，加上原告之叔叔李放也於100年1月5日批評原告之迷你酒吧、典型酒鬼，李放還在112年6月25日於臉書刊登「我在2017年初在台北看到剛回來的差差(甲○)，只見他精神萎靡雙目痴呆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好意思問。直到今天發現了這些他自己在微博的發言，才知道原來2016年底他在北京足足醉了十天才返台」等語。　⑵原告於109年11月23日也留言稱在家玩調酒，於12月13日貼文稱我調的Margartia、「我這樣喝了一晚上」，於111年7月2 9日臉書PO文稱「兩年前在英國背這背包，都是去圖書館裝書，現在都是裝酒」等語，可證明原告喜歡喝酒。且經詳閱原告臉書，其多次貼出吃飯喝酒照片，且自己說「我昨天這樣喝了一晚」、「喝白酒就是爽」、「今天喝這支」、並拍照整排酒瓶、調酒等物品，並有諸多與朋友飲酒之照片、且邀請諸多朋友出去喝酒之對話，均可證明如果稱其不喜歡喝酒，顯與事實不符。　⑶原告自己在微博發表「晚上飲威士忌」、「又能喝酒了」、「喝香檳、紅酒、茅台，五小時候皆不省人事、廁所摔了一跤」、「喝金門高粱、受時差影響、在飯桌睡著三次」、「日後若一早運動，前晚必定早睡與少量飲酒」等語，在在均顯示原告喜歡喝酒。　⑷酒鬼網路解釋為「形容好酒貪杯之人」，原告自己在臉書承認經常喝酒，還一次引用多種酒類因不省人事而摔跤等，且原告叔叔也曾說他醉了十天，依一般常情，以酒鬼稱之並不為過，是被告依原告PO文內容陳述其日常生活喜好喝酒之事實，並非虛偽，為陳述事實，更無所謂公然侮辱之情事，且為何稱其為酒鬼，係因原告於臉書罵被告，被告只是針對原告自己、其姊李文及其叔李放告知之訊息為事實之陳述，並無妨害其名譽，原告喜愛喝酒為眾人周知之事實。　㈡被告係因原告與丈夫洪榮彬律師擔任邱毅訴訟代理人及選任辯護人，孰料原告竟於洪榮彬律師因血癌過世後，還對洪律師提告，其胡亂訴訟，其中也提及原告為酒鬼，均經台北地檢署為不起訴處分、高等檢察署駁回再議，及駁回原告訴訟，原告甚且向全國及桃園律師公會稱被告違反律師倫理，經全國及桃園律師公會回函後，仍在臉書稱被告嚴重違反律師倫理，此部分被告已另行提起民事損害賠償訴訟。　㈢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經查，原告主張之事實，業據其提出原告臉書貼文留言截圖、被告公職候選人財產申報表、自由時報電子報107年9月28 日新聞報導、台灣台北地方法院107年度自字第60號刑事判決、台灣台北地方法院107年度自字第92、61、62號刑事判決、台灣士林地方檢察署併案通緝書、重複證物清單、新聞報導、台灣台北地方法院112年度自字第68號刑事判決等文件為證(卷第19-39、159-208頁)；被告則否認原告之主張，而以前詞茲為抗辯，並提出訴外人李文臉書截圖、李放臉書截圖、原告臉書截圖、原告微博截圖、酒鬼詞語解釋、不起訴處分書、再議駁回處分書、台灣台北地方法院111年度訴字第2237號民事判決、律師公會申訴函、律師公會回函、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民事庭通知書等文件為證(卷第69-143頁)；是本件所應審究者為：被告所稱「酒鬼」、「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之言論是否具有貶抑原告名譽權、人格權之意思而構成侵權行為？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 18條、第195條第1項等規定請求被告賠償精神慰撫金60萬元及法定遲延利息，有無理由？以下分別論述之。　㈡就原告主張被告以「酒鬼」、「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之系爭言論侵害其名譽權、人格權之部分：　⑴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又名譽有無受損害，應以社會上對個人評價是否貶損作為判斷之依據，苟其行為足以使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不論其為故意或過失，均可構成侵權行為，其行為不以廣佈於社會為必要，僅使第三人知悉其事，亦足當之(最高法院90年台上字第646號)。行為人之行為是否足以毀損他人名譽，應從一般社會之客觀標準加以判斷，非以當事人主觀感受為認定標準，而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公然侮辱或妨礙名譽，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如脫離表意脈絡，僅因言詞文字之用語負面粗鄙，即一律論以公然侮辱或妨礙名譽等而侵害名譽權或人格權，恐使系爭規定成為髒話罪。具體言之，除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個人條件(如年齡性別教育職業社會地位)、被害人處境(如被害人是否屬於結構性弱勢群體成員)、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如無端謾罵、涉及私人恩怨之互罵或對公共事務之評論)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　⑵且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按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品評，此乃社會生活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合理忍受範圍。況且，基於遭污衊詆毀時，予以語言回擊，尚屬符合人性之自然反應，尤其「相罵無好話」，生活中負面語意之詞類五花八門，粗鄙低俗程度不一，自非一有負面用詞，即謂屬於侵害人格名譽權之侵權行為。於此情形，被害人自應負有較大幅度包容。至容忍之界限，則依社會通念及國人之法律感情為斷。易言之，應視一般理性之第三人，如在場見聞雙方爭執之前因後果與所有客觀情狀，於綜合該言論之粗鄙低俗程度、侵害名譽內容、對被害人名譽在質及量上之影響、該言論所欲實現之目的暨維護之利益等一切情事，是否會認已達足以貶損被害人人格或人性尊嚴，而屬不可容忍之程度，以決定言論自由之保障應否退縮於人格名譽權保障之後(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0號)。因此，法院於適用限制言論自由基本權規定時，自應根據憲法保障言論自由精神為解釋，於具體個案就該相衝突之基本權或法益(即言論自由及人格名譽權)，依比例原則為適切利益衡量，決定何者應為退讓，俾使二者達到最佳化之妥適調和，而非僅以「粗鄙、貶抑或令人不舒服之言詞=侵害人格權/名譽=侮辱行為」此簡單連結之認定方式，以避免適用上之違憲。　⑶經查，原告固主張系爭言論侵害名譽權，但是，本件係原告先於臉書發表：「新黨有這款【立委選舉四連敗卻幻想自己能當總統】的乙○○當發言人，下個月議員選舉等著全軍覆沒 (侯漢廷除外)吧！明天再來介紹這位自信心異常爆棚的發言人怎樣幻想自己能當總統」等語之言論後，被告始於上開言論下方接續發表「選舉是理念，等你選上再來說我吧，三十幾歲還一事無成的酒鬼，跟家人都處不好，只靠父親的遺產過活，真可悲！還有您父親欠新黨一千萬拿假畫來抵債的事實及證據，我們都還保留著，如果真要鬥爭清算，我奉陪，你敢不敢！」、「你知道嗎，我可是希望兩岸統一而參加選舉，不讓你們陷入戰爭，反觀甲○這個孝子，要靠老爸的書在大陸出版過日子，人家不讓他出，他就一直罵大陸，邱毅在大陸今日頭條有幾千萬粉絲，他硬要去蹭，結果被一堆大陸同胞狂酸，他受不了了，就連邱毅委任的律師已經死掉了，還要告他的遺孀，結果敗訴，向律師公會申訴也是失敗，要不要我貼這篇判決出來給你看？甲○天天喝酒，已經喝到不知所云，念到博士也沒用，沒有學校敢用他，現在沒有工作，只靠少數通告費及演講過日，可悲的應該是他啦！」等語言論，因此，足見雙方發表言論之脈絡，均係分別就選舉事務、兩岸交流事務及個人日常生活事務等事項為激烈言詞爭執；而被告引用原告之姊、叔叔之臉書文章對其說明之內容為補強，其補強之範圍亦與原告於108年至111年間在臉書發表有關品酒、調酒、飲酒之文章言論相關；且文章亦非僅限於特定人始得閱覽，均可透過查詢得知；由此可認兩造均為公眾人物，言論均有一定程度公益性，雙方之行為、品格及私德尚均屬可受公評之公共事務，而被告雖發表之系爭言論涉及原告行為、品格及私德，其用字遣詞較為尖酸刻薄，或使用非屬客觀中立言詞而為意見表達，甚就用詞是否恰當而容有疑義，而使原告有不悅情形，仍屬基於原告所發表之言論所為之個人評論，為突顯其個人意見或批判他人意見時所常見，尚屬雙方論爭過程中表達意見之範疇，即難認為屬於符合侵害人格名譽權之侵權行為，可以確定。　㈣從而，被告所為系爭言論自應受憲法言論自由之保障，是被告主張：依原告之身分為可受公評之事項範圍，並無妨害其名譽等語，即非無據，堪予確定。四、綜上所述，原告依民法第18條、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 條第1項等規定請求被告負擔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請求被告給付60萬元及法定遲延利息等語，均非有據，應予以駁回。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聲請亦乏所據，爰併予駁回之。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六、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蘇嘉豐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書記官　陳亭諭

2024-12-11

TPDV-113-訴-4655-20241211-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等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624號上訴人林泊錞訴訟代理人劉彥麟律師被上訴人馬定山訴訟代理人龍毓梅律師複代理人施凱勝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0月31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2年度訴字第112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1月1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民國111年9月10日於其臉書「林小泊」個人網頁，發布一則「聽障（馬定山）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老婆聯絡！否則我請律師團提控告你防害家庭！請你把我老婆手機號碼及賴跟臉書除掉！你真是亂來啊！我怒生氣了！」，翌日再以「聽障馬定山又是你主嫌教壞我老婆陳惠華報案假做筆錄！我怒火生氣了我請律師提告你妨害家庭.教唆案件！各位兄弟姐妹們（主嫌就是馬定山跟我老婆陳惠華通訊記錄證據）我怒告到底馬定山」（下合稱系爭貼文）等指摘伊有妨害家庭或教唆誣告行為之不實言論，並經訴外人盧廷森等19人閱覽按讚，嗣於本件訴訟中撤除，另透過通訊軟體私訊「二姊夫」「到處害迫人家吵鬧離婚.侵權行為.和誘行為」（下稱系爭訊息），迄未撤除，致伊名譽權受損，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新臺幣（下同）6萬元本息之判決（被上訴人逾此請求範圍，非本院審理範圍，於茲不贅）。二、上訴人則以：系爭貼文提及「教導我老婆假做筆錄」部分，並非指摘被上訴人有教唆誣告之意，係友人即訴外人鄭旭村告知被上訴人有指導陳惠華透過提告傷害以提告離婚，陳惠華亦開始對伊提告離婚、保護令、家暴傷害告訴，伊始會警告被上訴人勿妨害伊家庭。伊經鄭旭村告知被上訴人與其配偶陳惠華間有聯絡，基於憤懣在個人臉書頁面放上系爭貼文、並傳送系爭訊息，以喝止被上訴人繼續接觸伊配偶，伊盡合理查證之義務，基於確信所為，應受言論自由之保障，不構成侵權行為。縱構成侵權行為，被上訴人請求慰撫金亦屬過高等語，資為抗辯。三、原判決就上開部分判決被上訴人勝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其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四、下列事項為兩造不爭執，堪信為真實（本院卷第176至177頁）：　㈠被上訴人與上訴人、上訴人配偶陳惠華為舊識，亦為工作夥　　伴，平時會以通訊軟體互相聯絡。　㈡上訴人於111年9月10日於其臉書「林小泊」個人網頁，發布一則「聽障（馬定山）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老婆聯絡！否則我請律師團提控告你防害家庭！請你把我老婆手機號碼及賴跟臉書除掉！你真是亂來啊！我怒生氣了！」，翌日再以「聽障馬定山又是你主嫌教壞我老婆陳惠華報案假做筆錄！我怒火生氣了我請律師提告你妨害家庭.教唆案件！各位兄弟姐妹們（主嫌就是馬定山跟我老婆陳惠華通訊記錄證據）我怒告到底馬定山」（即系爭貼文），並經其他多數網友閱覽留言。上訴人於原審訴訟中已將系爭貼文撤除。另上訴人於通訊軟體私訊「二姊夫」「到處害迫人家吵鬧離婚.侵權行為.和誘行為」。　㈢鄭旭村曾傳送line「對了那天我電腦視訊對話line馬定山，看到馬定山手機對話Messenger惠華，看到馬定山叫你老婆想辦法跟你離婚，馬定山說你打罵馬上報警證明申請法院判決離婚一定成功，相信馬定山就對了」、「還有馬定山叫惠華不要幫你做家事洗衣褲煮飯、馬定山說你叫惠華退出，就不要理你」、「馬定山說如你叩惠華視訊或訊息保留證據，不管怎樣都不要回音到底，你耐心會跟惠華離婚」。五、本院就本件之爭點判斷如下：　㈠系爭貼文及系爭訊息已構成對被上訴人名譽權之侵害，上訴人未盡合理查證義務，不得免責：　⒈按民法上名譽權有無受損害，應以社會上對個人評價是否貶　　損作為判斷之依據，苟其行為足以使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　　到貶損，不論其為故意或過失，均可構成侵權行為（最高法　　院90年台上字第646號判例意旨參照）。倘行為人意圖散布於眾，故意或過失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之事實性言論行為，自有使他人之名譽在社會之評價受到貶損之虞（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1664號判決意旨參照）。而民事侵權行為事件，民法雖未設阻卻違法事由，惟基於法秩序之統一性，仍應類推適用刑法關於誹謗罪，即該法第310條第3 項：「能證明其言論為真實，並具公益性者，不罰」之規定，在被害人舉證行為人「有侵害名譽之行為」後，即推定該侵害名譽之行為「有違法性」，而應由行為人證明「有阻卻違法事由」之存在，即證明「其所言為真實」或「雖非真實但已盡合理查證義務」。法院審理時應區分表意脈絡是否涉及公共利益，表意人於言論發表前是否經合理查證程序，客觀上可合理相信其內容為真實，就不實證據資料之引用，是否有明知或重大輕率之惡意情事，即充分考量憲法保障名譽權與言論自由之意旨，並依個案情節為適當之利益衡量（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8號判決主文、113年憲判字第4號判決理由第21段參照）。　⒉查上訴人所發系爭貼文、系爭訊息關於被上訴人有教導陳惠華報案假做筆錄、妨害家庭行為等具體事實，乃事實性陳述。系爭貼文以：「聽障（馬定山）…不要再跟我老婆聯絡」、「…請律師團提控告你防害家庭」、「…你真是亂來啊…」、「教壞我老婆陳惠華報案假做筆錄」、「…請律師提告你妨害家庭.教唆案件」、及系爭訊息以：「…侵權行為，和誘行為」等文字用語，客觀上足使見聞該等文字之人，認為上訴人已委任律師，對被上訴人提起侵害配偶權之侵權行為，及教唆假做筆錄等所涉刑事案件等情，而信以為真。況上訴人嗣即以被上訴人、陳惠華有不正當交往行為，侵害其配偶權為由，訴請被上訴人賠償損害，並以其與鄭旭村間之line 對話截圖為證據資料等情，有民事起訴狀影本在卷可稽（見原審卷第119至125頁），益證上訴人發表系爭貼文、系爭訊息，即係指摘被上訴人與陳惠華間有不正當交往行為、並教唆陳惠華做假報案之意甚明。上訴人抗辯「妨害」僅係干擾之意，其係因鄭旭村告知被上訴人與陳惠華有聯絡，始基於憤懣在個人臉書頁面放上系爭貼文、並傳送系爭訊息，以喝止被上訴人繼續接觸伊配偶云云，並無可採。又兩造及陳惠華均為聽障人士，被上訴人與陳惠華為直銷工作夥伴（見不爭執事項㈠），且為上訴人、鄭旭村等人上線等情，為上訴人自承在卷（見本院卷第147頁），兩造所認識之人多有重疊，被上訴人在其工作領域上亦具有相當地位，上訴人以其個人臉書為系爭貼文、將系爭訊息私訊予親友，傳遞指摘被上訴人與工作夥伴有私下不正當交往、教導做假筆錄之重大道德瑕疵，衡情自足以使被上訴人個人之社會名譽受到貶損，是依前揭說明，上訴人前開行為，即具違法性。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以臉書發表系爭貼文、將系爭訊息私訊第三人，以此方式惡意散布於眾，致伊名譽權受有損害等語，自堪採信。　⒊上訴人在被上訴人之工作團隊或親友間指摘被上訴人有妨害其家庭及刑事犯罪行為，固非與公共利益全然無關。上訴人抗辯：於發表系爭貼文、系爭訊息前有向鄭旭村、吳靈芝查證，並收受陳惠華對其申請家庭暴力保護令、傷害罪刑事告訴、離婚訴訟書狀，合理可信其真實，且被上訴人與陳惠華確有不正當交往關係云云，固據其提出分別與鄭旭村、吳靈芝間line通訊對話截圖、離婚起訴狀、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111年度偵字第55300號不起訴處分書及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1年度家護抗字第172號裁定為憑（見原審卷第83至10 1頁、本院卷第126頁）云云。惟：　⑴上訴人所提出離婚起訴狀、傷害之不起訴處分書及駁回陳惠華保護令聲請之裁定，僅能證明陳惠華有對上訴人提出離婚訴訟、傷害告訴及聲請保護令，乃上訴人夫妻間之訴訟糾紛，無從證明與被上訴人有何關係。　⑵而查，證人即兩造直銷夥伴顏淑怡證述：上訴人之前與太太拿20萬元加入直銷，後來吵架想退出，想把錢拿回去，被上訴人說錢不能拿回去，要跟總公司說，上訴人就不開心，上訴人有跟被上訴人說不要再找他太太參加直銷活動，被上訴人就把這個訊息傳給大家，上訴人就覺得被上訴人有所不滿；上訴人太太要來參加餐會都要偷偷來，怕上訴人知道，有一次在工作室那邊烤肉有很多人在場，被上訴人太太也在場，但上訴人懷疑太太跟別人在一起，就懷疑到被上訴人頭上。上訴人先前就有跟伊說要在臉書上推文攻擊被上訴人，上訴人有傳訊息給伊，因為他太太要離婚，就懷疑太太是不是有喜歡其他男孩子，也有問伊這件事情，上訴人跟伊說他太太要告他家暴，還傳影片給伊看，說只有推他算家暴嗎？貼文前上訴人有找被上訴人對質，問被上訴人有沒有跟上訴人太太來往，被上訴人說沒有，上訴人就很生氣離開，大家就問上訴人太太發生什麼事，上訴人太太說前一晚太累拒絕與上訴人行房，上訴人很生氣，被上訴人跟大家還有一起勸上訴人太太要忍耐、上訴人要就給他。上訴人與他太太之前就已經有問題了，上訴人太太是我們事業夥伴，會找伊跟被上訴人訴苦，事業夥伴全都知道上訴人夫妻處不好。伊不認為被上訴人有妨害上訴人家庭的行為，也沒有人看過等語（見原審卷第145、146頁），及顏淑怡與上訴人間line對話顯示：「（顏：）你有對她動粗？她哭成這樣，你怎麼把她當成犯人一樣來審問她…那是你和惠華間的訴訟案…還有請不要再造謠破壞我們團隊的名聲，說力匯公司騙錢或破壞你們夫妻倆的婚姻什麼的…有問Y，他說從頭到尾都勸導惠華別一直想和你離婚，要她和你好好溝通…你和惠華好好處理下，甚麼事情用好好的講…你這樣逼她，對你有何好處？只會讓她越來越恨你…她為何要報案，為何要和你離婚的原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等語（見原審卷第63至70頁），足見上訴人於發文前向被上訴人、顏淑怡詢問過，顏淑怡及被上訴人均否認被上訴人與陳惠華間有不正當交往關係，或陳惠華對上訴人所提起相關訴訟係受被上訴人唆使。顏淑怡與兩造並無特殊情誼，其依所觀察上訴人夫妻互動、陳惠華參與活動之情形、兩造間因直銷財務糾紛交惡過程，而為前開證述內容，應屬可採。又前述上訴人以被上訴人、陳惠華共同侵害其配偶權，對渠等提起損害賠償訴訟，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下稱臺北地院）112年度店簡字第681號民事簡易判決上訴人敗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經臺北地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03號判決駁回其上訴，而告確定，有各該判決在卷可按（見本院卷第65至73頁、第117至120頁）。上訴人仍抗辯其所為事實性陳述為真實云云，並未舉證以實其說，洵無足取。　⑶至上訴人所提出與鄭旭村間line對話截圖：「（鄭：）對了那天我電腦視訊對話line馬定山，看到馬定山手機對話Mess enger惠華，看到馬定山叫你老婆想辦法跟你離婚，馬定山說你打罵馬上報警證明申請法院判決離婚一定成功，相信馬定山就對了」、「還有馬定山叫惠華不要幫你做家事洗衣褲煮飯、馬定山說你叫惠華退出，就不要理你」、「馬定山說如你叩惠華視訊或訊息保留證據，不管怎樣都不要回音到底，你耐心會跟惠華離婚」等語（見原審卷第83頁、不爭執事項㈢），鄭旭村並未向上訴人表示被上訴人與陳惠華間存有不正當交往，及被上訴人要陳惠華「假做筆錄」以對上訴人提告。且上開對話內容之作為，倘係遭受家庭暴力之人欲離婚，對其提及如被打罵要馬上報警證明、保留訊息證據、不要有善意回應等節，尚符情理，猶不足以推論建議者與被建議者間存在不正當交往、教唆、教導假做筆錄乙節為真。上訴人與鄭旭村前開對話，依一般人智識經驗，客觀上並無達到有相當理由確信其言論內容為真實之程度，上訴人執此認其已盡相當查證義務云云，自無可採。　⑷另依上訴人與吳靈芝間line對話截圖：「（吳：）你老婆照片有嗎？發給我看看（經被上訴人傳送陳惠華配偶照片）：看到了，她有來聚餐烤肉…（上訴人：）沒差啊！反正告到底我已警告馬定山啊…我所有了證據了（吳：）你老婆可能願意跟馬定山交往（上訴人：）怎麼可能啊（吳：）他們交往多久啊？（上訴人：）沒有啊」（見本院卷第126頁）等語。由上開對話可推知，吳靈芝原先並不認識陳惠華，經上訴人傳送照片後亦僅知陳惠華有參加聚餐烤肉，更遑論知悉 2人有無交往；上訴人卻主動告知吳靈芝其已有證據，且警告過被上訴人，難認上訴人係向吳靈芝查證而知被上訴人、陳惠華間有不正當往來，甚至於吳靈芝詢問此情時，上訴人乃堅詞否認，上訴人事後竟執此為其系爭貼文、系爭訊息前查證之來源，顯屬無據。　⑸上訴人查證內容與其發表言論內容相去甚遠，更未提出被上訴人有教唆陳惠華假做筆錄之憑據，其所發系爭貼文、系爭訊息內容即均非真實。上訴人刻意忽略向顏淑怡、被上訴人詢問因由，僅以鄭旭村、吳靈芝等附合其詞之聽聞、片段對話為據，逕認被上訴人與陳惠華有不正當交往、妨害家庭，並教唆、教導陳惠華假做筆錄而發表系爭貼文、系爭訊息，顯有輕率惡意之重大情事，不得謂已盡相當查證，上訴人之抗辯，洵不足採。　⒋準此，上訴人無法證明「其所言為真實」或「雖非真實但已盡合理查證義務」，依前揭說明，自不得阻卻其所為系爭貼文、系爭訊息之違法性。被上訴人主張其名譽權受有損害，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賠償，即屬有據。　㈡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其名譽權之損害，以6萬元為適當：　　按人格權遭遇侵害，受有精神上之痛苦，而請求慰藉金之賠償，其核給之標準，須斟酌雙方之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其金額是否相當，自應依實際加害情形與被害人所受之痛苦及雙方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等關係決定之（最高法院51年度台上字第223號、85年度台上字第460號判決意旨參照）。查上訴人以在臉書上發布系爭貼文、傳送系爭訊息之方式，侵害被上訴人名譽權，已如前述，被上訴人精神自受有相當痛苦，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慰撫金，應屬有據。又被上訴人為專科副學士、11 1年收入239萬5,136元、名下有汽車1台、112年收入46萬4,9 32元；上訴人為高中畢業、在遊覽車公司擔任駕駛員、月入約3至5萬元，名下有汽車、機車各1台，無其他資產等情，業據兩造分別陳報在卷，並有被上訴人提出學位證明書、綜合所得稅各類所得資料清單、財產歸戶財產查詢清單為憑（見原審卷第47、51、55、57頁、本院卷第135、137頁）。本院審酌兩造身分、地位、財產狀況、上訴人侵害程度，及對被上訴人精神上所造成之痛苦程度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請求慰撫金以6萬元為適當。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 項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6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即112年5月24日（見原審卷第45頁之送達證書）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自屬正當，應予准許。原審就此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上訴。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民事第十二庭　　　　　　　　　　　　審判長法　官　沈佳宜　　　　　　　　　　　　　　　法　官　陳　瑜　　　　　　　　　　　　　　　法　官　陳筱蓉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書記官　陳珮茹

2024-12-11

TPHV-113-上易-624-20241211-1

上更一

臺灣高等法院

損害賠償等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更一字第3號上訴人黃宣瑋訴訟代理人姚本仁律師何思瑩律師被上訴人精鏡傳媒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裴偉訴訟代理人陳泓霖律師王志超律師上一人複代理人鍾璨鴻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1年3 月31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4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一部上訴，經最高法院第一次發回更審，本院於113年11月2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第三項之訴部分，及後開第二項部分假執行之聲請，暨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之裁判均廢棄。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新臺幣參萬元，及自民國一０九年三月二十六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被上訴人應將附表編號1網路新聞（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編號2之網路新聞（網址000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與編號5影片（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予以移除。其餘上訴駁回。第一審（除確定部分外）、第二審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百分之三，餘由上訴人負擔。本判決第二項所命給付部分得假執行，但被上訴人如以新臺幣參萬元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主張：伊為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北投分局（下稱北投分局）警員（目前停職中），被上訴人未盡合理查證義務，於民國107年12月31日在其所經營之鏡週刊網站（網址為0000 　　00000000000000000000000），刊登標題為「恐怖波麗士」之誇大渲染、但與事實不符之如附表（下稱附表）編號1至4 所示系列報導新聞（下稱A、B、C、D報導，合稱系爭報導），同時播放以系爭報導為基礎，伴有誇大渲染文字與旁白、影射伊為打人警察之如附表編號5所示影片（下稱E影片），並於同日在Youtube網站之鏡週刊頻道播放E影片（網址：00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復又將系爭報導刊載於108年1月2日其發行之鏡週刊第108期紙本雜誌，使伊於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等情，依民法第18條第1 項、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就A、B、C、D報導及E影片各賠償伊精神慰撫金新臺幣（下同）20萬元共1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利息，並移除系爭報導及影片之判決（未繫屬本院者，不予贅敘）。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報導均由伊記者即訴外人李育材經過合理查證程序，與客觀事實相符，並與上訴人聯繫後為平衡報導，並無妨害上訴人名譽之惡意。就A報導部分，上訴人確實自105年1月19日起至108年1月29日止任職臺北市政府警察局中正第二分局（下稱中正二分局）期間，非因公務而持警用電腦查詢他人個資（包含該分局同仁）12,727筆，且107 年7月至12月期間，查詢數量高達6,149筆，並因此遭該分局申誡2次、記過1次；另B報導部分，上訴人前於該分局調查其上揭行為時，自承有以警用電腦查詢該分局女性同仁即訴外人林嘉蓉、邱曉鈴個資一事，且上訴人另於109年6月15日亦經自由時報報導其涉收藏同事行蹤，被搜索查獲7顆硬碟等情，足認B報導屬實；至C報導部分，上訴人前確有對其前妻、前妻友人為恐嚇、強制未遂等犯行，經法院判處罪刑確定，且經改制前公務員懲戒委員會（下稱公懲會）議決記過 2次，報導內容無偏離事實常情之描述；另D報導部分，上訴人確有於中正二分局任職期間，因未準時到崗遭督導人員懲處申誡後，其竟以不實事由檢舉該督導涉犯貪瀆等罪，且與該分局警備隊同事多有爭執而興訟，造成內部不和諧，期間經其長官介入調解，此有原法院108年度訴字第2731號判決可參，該分局並於108年1月7日，以人地不宜為由，將上訴人調派至北投分局，又其任職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大安分局（下稱大安分局）期間，亦有擅離崗位、與鄰人發生停車糾紛，經民眾投訴署長信箱，故該報導與客觀事實相符。至E影片部分，伊並無影射上訴人為畫面中打人之員警，畫面中打人員警非上訴人，報導文字、影片旁白均無提及上訴人為打人員警，不會使人誤認其為打人員警之可能。又上訴人身為員警，其是否濫用警察值勤工具而為侵害他人權利行為，涉及公共利益，應給予伊新聞報導較高限度之保障，縱與事實略有差異，然經伊記者李育材善盡合理查證義務，難認有惡意侵害上訴人名譽。況且伊為新聞媒體，縱令李育材於系爭報導查證過程非周詳，伊對系爭報導並無不當控制，自無組織上義務之違反，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請求伊負侵權行為金錢賠償，亦於法未合等語，資為抗辯。三、原審為上訴人全部敗訴之判決，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一部上訴（上訴人其餘未上訴部分，已告確定，未繫屬本院，不予贅敘），其上訴聲明：　㈠原判決不利上訴人部分廢棄。　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㈢被上訴人應將如附表編號1至5所示系爭報導、E影片予以移除。　㈣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被上訴人答辯聲明：　㈠上訴駁回。　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更字卷第174-177頁，並依判決格式修正或刪減文句內容）：　㈠被上訴人經營系爭網站，於107年12月31日分別在系爭網站，刊登附表編號1-4 所示A 、B 、C 、D 之報導（各網址詳附表所示）。　㈡被上訴人於107年12月31日，在系爭網路新聞報導頁面，同時刊登附表編號5所示之E影片，並於同日在Youtube網站之鏡週刊頻道刊登E影片（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0000000000000000）。　㈢上訴人前於102年3月18日，以拉扯訴外人即其前妻黃千千手臂、肩膀等強暴方式欲取手機；復於同日撥打電話恐嚇訴外人即黃千千友人蔡慧如，經原法院刑事庭以103年度審簡字第1873號簡易判決認定犯恐嚇危害安全罪、強制未遂罪，分別處拘役40日、30日，應執行拘役60日確定（見原審卷二第 101-104頁）。　㈣上訴人前因於106年8月16日在分局地下停車場，非因公務查詢暨不當使用警用行動載具，經中正二分局於107年5月1日以北市警中正二分人字第10731061200號令申誡2次，經上訴人申訴，復經中正二分局於同年5月14日以北市警中正二分督字第10731087200號函覆申訴無理由，再經公務人員保障暨培訓委員會（下稱保訓會）以107公申決字第225號再申訴決定書駁回再申訴（見原審卷一第452、456-460、464-465 頁）。　㈤上訴人前因於107年8月至10月間，多次非因公務以行動載具查詢個資，侵害人民隱私，致遭物議，嚴重影響聲譽，經中正二分局於107年12月31日以北市警中正二分人字第1076008 543號令記過1次（原審卷一第332頁）。五、本院依民事訴訟法第463條準用同法第270條之1第1項第3款　　規定，整理並協議兩造簡化爭點（見本院更字卷第177頁），本院判斷如下：　㈠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名譽權，應負損害賠償責任，此觀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規定自明。所稱之過失，係指抽象輕過失，即欠缺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而言。又涉及侵害他人名譽之言論，包括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前者有真實與否之問題，具可證明性，行為人應先為合理查證，且應以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為具體標準；後者乃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屬主觀價值判斷之範疇，無真實與否可言。言論自由雖為人民之基本權利，其中新聞自由攸關公共利益，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保障；公眾人物之言行如與公共議題或公益相關者，固應以最大之容忍，接受新聞媒體之監督；反之，若僅涉及公眾人物私領域之事項，而與公共議題或公益無關者，殊無僅為他人窺探隱私、閒論八卦之目的，而令其名譽權之保障退讓之理。故為兼顧個人名譽法益之保護，新聞媒體就所報導之事實，仍應負合理查證之注意義務，僅注意程度較為減輕而已。倘報導前未經合理查證，或經查證所得資料，無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而予報導，致報導內容與事實不符，則難謂其無過失，如因此使他人在社會上之評價受到貶損時，自應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該合理查證義務之高低，則應依個別事實所涉之侵害程度、與公共利益關係、資料來源可信度、報導事項之時效性，及查證時間、費用成本等因素定之，俾調和言論自由之落實與個人名譽之保護（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792號、106年度台上字第125號、108年度台上字第433號、109年度台上字第1193 號、110年度台上字第2612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按新聞媒體工作者就有關涉及公共利益事務之報導，倘就其報導內容之真實性，如未盡其合理查證義務，致他人名譽因其報導受到貶損者，自應對之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11 2年度台上字第1577號判決意旨可參）。再按法人依民法第2 6至28條規定，為權利之主體，有享受權利之能力；為從事目的事業之必要，有行為能力，亦有責任能力。又依同法第 28條、第188條規定，法人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之成立，係於其董事或其他有代表權人，因執行職務所加於他人之損害，或其受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時，始與各該行為人連帶負賠償之責任。惟民法關於侵權行為，於第 184條定有一般性規定，依該條規定文義及立法說明，並未限於自然人始有適用；而法人，係以社員之結合或獨立財產為中心之組織團體，基於其目的，以組織從事活動，自得統合其構成員之意思與活動，為其自己之團體意思及行為。再者，現代社會工商興盛，科技發達，法人企業不乏經營規模龐大，構成員眾多，組織複雜，分工精細，且利用科技機器設備處理營運業務之情形，特定侵害結果之發生，常係統合諸多行為與機器設備共同作用之結果，並非特定自然人之單一行為所得致生，倘法人之侵權行為責任，均須藉由其代表機關或受僱人之侵權行為始得成立，不僅使其代表人或受僱人承擔甚重之對外責任，亦使被害人於請求賠償時，須特定、指明並證明該法人企業組織內部之加害人及其行為內容，並承擔特殊事故（如公害、職災、醫療事件等）無法確知加害人及其歸責事由之風險，於法人之代表人、受僱人之行為，不符民法第28條、第188條規定要件時，縱該法人於損害之發生有其他歸責事由，仍得脫免賠償責任，於被害人之保護，殊屬不周。法人既藉由其組織活動，追求並獲取利益，復具分散風險之能力，自應自己負擔其組織活動所生之損害賠償責任，認其有適用民法第184條規定，負自己之侵權行為責任，俾符公平（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2035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經營之鏡週刊網站、發行鏡週刊第108 期紙本雜誌，刊登附表所示標題為「恐怖波麗士」之系爭報導及E影片，內容誇大渲染、與事實不符，侵害其名譽權，請求被上訴人賠償伊精神慰撫金共100萬元本息及請求移除網站置放之系爭報導及E影片等語，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經查，上訴人前為中正二分局警備隊警員，現為北投分局警員（目前停職中），有中正二分局108年1月4 日北市警人字第1083050081號令及臺北市政府109年8月11日令為證（原審卷一第451頁、本院上字卷第179-181頁），其屬法定警察機關依公務人員任用法律任用之有給專任人員，為公務人員保障法第3條之公務人員，具有「公務員」之身分無疑。又被上訴人所為系爭報導與影片及系爭雜誌內容，主要涉及上訴人利用職務之便不當查詢他人個人資料，而警察為達成其法定任務，於執行職務時，依法採取查證身分、蒐集資料之公權力具體措施，屬於警察職權行使法之警察職權（參警察職權行使法第2條第2項），足見被上訴人就上訴人查詢他人個人資料部分所為之報導、影片內容，涉及警察執行職務有無濫用公權力，係就「公務員」、「執行職務」所為之事實陳述，依首開說明，被上訴人就此部分之報導內容，乃有關涉及公共利益之報導，被上訴人就所報導之事實，仍應負善良管理人之合理查證注意義務，倘未盡其合理查證義務，致他人名譽因其報導受到貶損者，自應對之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⑴關於A、B報導內容部分：　⒈觀之A報導標題及內容（詳如附表編號1所示），主要係報導上訴人利用警用隨身小電腦，擅自偷查其任職中正二分局同仁之個資近千筆，包含同仁個資、車輛進出資訊，不論分局長、基層員警、工友或女性同仁等情（見原審卷一第276-28 2頁）。被上訴人雖辯稱上開報導內容，經李育材向中正二分局查證確認，然報導主軸係在揭露上訴人身為警務人員利用職務上機會不當查詢個資，嚴重侵害人民隱私權益，上訴人確有不當使用警用系統查詢之紀錄，業經中正二分局所懲處在案，主張內容屬實有據，且經合理查證云云。惟查，關於上訴人任職中正二分局期間，非因公務，而以警用行動載具，擅自查詢該分局同仁個資遭懲處情形，有⑴上訴人前於1 06年8月16日擔任交通執法勤務時，在中正二分局地下停車場，非因公務以警用行動載具，查詢訴外人即該分局同仁督察組警員陳俊宇、行政組長謝堃煌、交通組巡官蔡雅雯、警備隊警員陳正義之汽機車車籍及車主資料共21筆，經該分局督察組依該局106年度下半年資訊內部稽核表辦理資訊查詢檢核發現，復由該分局於107年5月1日以北市警中正二分人字第10731061200號令懲處申誡2次確定，有中正二分局案件調查報告表、107年5月1日獎懲令、公務人員保障暨培訓委員會107公申決字第225號再申訴決定書、臺北市政府警察局 106年度下半年資訊內部稽核表、督察組106年12月21日簽可參（見原審卷一第338至341、452、456-460、494-503、514 頁）；⑵上訴人於107年9月19日以行動載具，查詢訴外人即警察局秘書室股長柯巧心之個人資料，經該分局辦理107年9 月警政資訊系統定期稽核發現，另於107年7月至同年12月查詢人、車資料6149筆，月總筆數1106筆，經中正二分局於10 7年12月31日以其於107年8月至同年10月間非因公務查詢個資，懲處記過1次等情，有中正二分局案件調查報告表、中正二分局11月7日函（稿）、電腦資料查詢紀錄簿、上訴人1 07年7月至12月警用行動載具查詢資料、中正二分局107年12 月31日獎懲令可參（原審卷一第338-341、351-354、359-36 0、364至412、332頁），上情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上開四、㈣㈤）；另上訴人於107年1月29日、3月15日、9月19日曾不當查詢中正二分局女性同仁即偵查佐邱曉玲、巡官林嘉蓉、臺北市政府警察局股長柯巧心之個人資料，有臺北市政府警察局警政日誌查詢紀錄可參（原審卷一第424頁），可知上訴人於任職中正二分局期間，確有非因公務，以警用行動載具查詢上開分局同仁（包含數名女性同仁）車籍、車主個資，以及於107年7月至同年12月查詢人、車資料6149筆，月總筆數1106筆等事由，經該分局調查後，為上開申誡、記過之懲處等情屬實，惟比對A報導所載「以警用電腦查詢分局同仁個資近千筆」、「利用隨身小電腦擅自偷查許多分局同仁的個資或車輛進出資訊，上自警階三線一的分局長，下至一線三的基層員警，甚至是女性同仁，還有分局的雇員、工友，個資全都被一覽無遺，數量高達近千筆」之情節，關於查詢同仁個資筆數記載近千筆、查詢對象記載幾近多數同仁等情，與上開上訴人遭懲處違規查詢同仁個資筆數、人數之重要事實，出入甚大，難認與客觀事實相當。又上開報導內容，屬事實陳述，雖關公務員不當行使職務，涉及公共利益，惟被上訴人仍應於報導前負合理查證，已說明如上，經查，證人李育材於本院前審雖證稱：其就上開報導內容有進行查證，係跟中正二分局督察組做查證，另有跟上訴人請其表示意見，做平衡報導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312-313頁），然證人即106、107年間擔任中正二分局督察組組長之林信介於本院前審證稱：其擔任該分局督察組組長期間，上訴人有因不當查詢個資部分被處分，李育材曾對其採訪詢問關於上訴人不當查詢個資部分，其有告知上訴人因此遭分局記過處分，但未告知李育材關於系爭報導中所載「上訴人從女警察到分局長上千筆個資」、「上訴人從警階三線一星的分局長下至一線三的基層警員，甚至是女性同仁，還有分局的雇員、工友，個資全部都被一覽無遺」等内容（見本院上字卷第32 8-330頁），可知李育材撰寫上開A報導內容前，雖有向林信介查證，然記載上訴人違規查詢分局同仁之對象、個資筆數，並非林信介所提供，更非其向上訴人本人查證而得知，復參以上開報導之內容，並無急迫時效性，且上訴人事實上遭該分局查獲違規利用警用電腦等查詢同仁個資遭懲處之事由及資料，非不易查證確認，故被上訴人刊登上開報導內容就上述與事實不符之點，難認被上訴人於刊登前經合理查證確認其真實性，又上開上訴人違規利用警用電腦查詢同仁或民眾個資之行為雖屬可議，並經該分局為相關之懲處，然被上訴人刊登內容，就查詢同仁個資筆數記載近千筆、查詢對象記載幾近多數同仁等，甚多重要情節與事實不符，且上開記載，足以使一般人加深就上訴人上開違規行為之惡性、非難性程度，難謂無侵害上訴人名譽權，故被上訴人未經合理查證，刊登與上述事實不符之A報導內容，確有未盡善良管理人義務，致上訴人名譽因其報導受到貶損，自應對上訴人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⒉觀之B報導標題及內容（詳如附表編號2所示），主要述及上訴人任職中正二分局期間，曾有次與一名女性同事在電梯聊天，該名女同事說自己上班遲到是因為出門塞車，黃男竟脫口說出：「妳家不是住在XX區XX路嗎？明明很近為何會遲到？」等語，讓女同事起疑其個資遭上訴人掌握，上訴人偷查個資之事才在分局傳開等情（見原審卷一第286-288頁）。被上訴人雖辯稱上開報導內容，經李育材向中正二分局查證確認，且上訴人於該分局調查時，自承查詢過該分局女性同仁林嘉蓉及邱曉鈴等情（見原審卷一第419頁），另自由時報109年6月15日亦曾以「涉『收藏』同事行蹤北投分局警員被搜出滿滿7顆硬碟」為標題報導，內文提及與B報導相同之內容（見原審卷一第320-321頁），可證B報導真實性云云。但查，證人李育材於本院前審雖證稱：其就上開報導內容有進行查證，係跟中正二分局督察組做查證，另有跟上訴人請其表示意見，做平衡報導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312-313頁），然林信介於本院前審係證稱：「（問：您有無告知李育材，上訴人有一次與女性同仁在電梯聊天，女同仁自己說上班遲到，是因為塞車，沒想到上訴人脫口而出你家不是住OO區 OO路，明明很近，怎麼會遲到的事？）沒有。」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329頁），可證李育材撰寫上開B報導內容，並未向林信介查證，亦非林信介所告知或提供，更非出自其向上訴人查證所得，至上訴人雖於該分局調查其違規使用警用行動載具查詢他人個資時，自陳其曾用警用行動載具查詢過該分局巡官林嘉蓉、偵察佐邱曉鈴等2名女性同仁之車輛及個人資料等情，惟否認其有B報導內容之行為，此有中正二分局108年1月3日調查筆錄可參（見原審卷一第419頁），另觀諸自由時報109年6月15日刊登標題「涉『收藏』同事行蹤北投分局警員被搜出滿滿7顆硬碟」之報導，內文雖提及「…… 黃員同事説，黃姓警員原是職業軍人，多年前轉任警職在大安分局服務，不久後調往中正二分局；前年他突然對1名女警説『妳住處離分局不遠怎會遲到？』女警吃了一驚，懷疑黃姓警員亂查個資，經檢舉督察人員發現黃姓警員半年內查了6 千多筆個資，隨即將他調往北投分局。」等情節（見原審卷一第320-321頁），與B報導大致雷同，惟上開報導係在被上訴人刊登B報導之後，且未敘明消息來源，亦無從查核真正性，均無從據以確認上開B報導內容真實性；至被上訴人於本院前審言詞辯論中改稱，關於上開報導内容，李育材除向林信介查證外，另有消息來源，但因記者有保密義務，故無法透露身分云云（見本院上字卷第370頁），後於本院具狀辯稱，B報導部分李育材係向另一位警官查證，因負有保密義務，故不便透露云云（見本院更字卷第156-157頁），惟查，中正二分局曾就上訴人違規使用警用行動載具查詢上開女性同仁林嘉蓉、邱曉鈴及柯巧心等人進行訪查，其等均表示非B報導所載之女性同事，有中正二分局訪談紀錄表可參（見原審卷一第426-428頁），故依被上訴人之舉證，難以證明B報導之陳述與事實相符。又B報導內容敘及當事人（上訴人與一名女性同事）、地點（分局電梯內）、時間（上訴人任職中正二分局期間）、具體對話內容等情，屬事實之陳述，雖關公益性，惟無急迫性，而被上訴人刊登上開無法確認真實性之報導內容，且無法提出其消息來源及查證對象，自難認被上訴人於刊登前經合理查證確認其真實性，又上開上訴人違規利用警用電腦查詢女性同仁個資固有可議，然被上訴人以無法確認真實性之電梯對話情節，故事性描述發生過程，足以使一般人誤信確有發生此事，致上訴人人格因該報導受到貶損，難謂無侵害上訴人名譽權，故被上訴人未經合理查證，刊登無法證明真實性之B報導內容，確有未盡善良管理人義務，致上訴人名譽受損害，自應對上訴人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⑵關於C報導內容部分：　⒈觀之C報導內容（詳如附表編號3所示），主要述及上訴人於1 04年任職大安分局期間，曾與其前妻黃女因個人感情糾紛，搶取黃女手機，數度拉扯前妻手臂、肩膀未得逞，其後趁黃女未注意又取走該手機，並持之撥打電話予黃女友人蔡女，另對蔡女為「不然我一定幹掉妳，妳試試看嘛！」之言語恫嚇行為，經原法院判其犯強制未遂、恐嚇罪，處拘役等情，並因此遭大安分局記過處分，嗣經公懲會議決記過2次，上訴人不服聲請再審議遭駁回等情（見原審卷一第290-300頁）。又上訴人前確有對黃千千、蔡慧如為上開行為犯恐嚇危害安全罪、強制未遂罪，經原法院判處應執行拘役60日確定（見不爭執事項四、㈢），此有原法院103年度審簡字第1873 號刑事簡易判決可參（見原審卷二第101-104頁）；其後大安分局以上訴人因妨害自由案件經上開刑事判決確定，移付公懲會審議，經該委員會以上訴人觸犯刑法及違反公務員服務法第5條規定，於104年4月10日議決上訴人記過2次，亦有大安分局110年10月18日函及所附移送書、公務員懲戒委員會104年度鑑字第13022號議決書可參（見原審卷二第107-11 4、115-116、117-121頁），經核被上訴人C報導所述內容，與上開刑事確定判決及公懲會議決書等內容相符，復依李育材於前審證稱：其撰寫該報導前，有查到臺北市公報，上訴人曾因與前妻衝突事件遭大安分局移送公懲會，並有看過公懲會議決書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314、317頁），故被上訴人抗辯其據以上開資料，刊登C報導內容，尚無偏離事實之描述，已為合理查證等語，堪認可採，是以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就此報導內容，與事實不符，未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致侵害其名譽權云云，自非有據。　⒉至上訴人雖以被上訴人系爭報導以「恐怖情人毆妻」之標題，認與事實不符，然觀諸上開刑事確定判決之犯罪事實，認定上訴人係動手欲強行取走其前妻黃千千緊握手中之手機，經上訴人屢施以「拉扯前妻手臂、肩膀等強暴方式」，後因前妻奮力掙扎擺脫而未得逞等情（見原審卷二第102-103頁），可認上訴人對黃千千所為，確有故意施以拉扯身體等肢體暴力之行為，上訴人所為標題，雖較為聳動，然屬對上訴人行為之評價，為意見表達範疇，而報導內容並未脫離前揭刑事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難認被上訴人所為C報導有構成故意或過失侵害上訴人名譽權之侵權行為。另上訴人所為上開違法行為既經法院判刑確定，並經公務員懲戒委員會認定違反公務員服務法第5條議決記過2次，顯見上訴人上開違法行為，雖非執行職務之行為，但涉及上訴人違法行為有無嚴重損害政府之信譽，因而應受懲戒之警察資格適任性之公共議題，上訴人主張其非公眾人物，被上訴人報導內容與公共利益無涉云云，亦非可採。　⑶關於D報導內容部分：　⒈觀之被上訴人刊登D報導內容（詳如附表編號4所示），主要報導上訴人於大安分局、中正二分局任職警員期間，即常因工作細故與同事、長官意見相左；另其會因心生不滿，向上級單位檢舉同仁，長官想介入調停，亦遭檢舉、向法院提出訴訟。並提及其前於大安分局任職期間，因與民眾發生衝突，經該分局以風紀問題記小過，另移送公懲會懲處，其後調任中正二分局後，其直屬幹部曾勸戒上訴人專心工作，遭其嗆聲：「別以為你留守偷溜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用密錄器將你的行蹤都錄下來了！」等情（見原審卷一第302-305頁）。經查，上訴人於大安分局任職期間，不服考績丙等之申訴案件中，大安分局於該申訴案件答辯提及：上訴人於104年1 1月24日，在臺南市發生行車事故，並與到場處理之員警發生爭執；再於同年12月9日於其住處地下停車場與鄰居因停車糾紛發生爭執，經被害人提告毀損及恐嚇罪，雖經大安分局以維護整體形象為由介入排解，獲被害人諒解撤告而經檢察官不起訴，然該事件亦有「署長信箱」受理投訴上訴人違反警員應有品操紀錄及處事不當致影響警譽等情，並據以為大安分局105年度考績委員會討論決議上訴人104年度年中考績列丙等69分之事由之一，有被上訴人提出臺北高等行政法院106年度訴字第474號判決為據（見原審卷一第189-200頁）；又查，上訴人確有於107年12月22日，提供錄影光碟及截圖，向中正二分局檢舉訴外人即其前長官許智翔，於同年 4月17日、同年5月9日上班時間，在分局停車場吸菸及非因公把玩手機，利用職務上機會詐領鐘點費，涉犯貪污治罪條例及偽造公文書罪等情，經該分局調查後認其所為檢舉，查無實據，並認本案係上訴人於同年11月23日因擔服永和道路警衛未準時到崗，遭督導人員懲處申誡，狹怨報復以不實事由檢舉督導人員，上訴人業於108年1月7日因人地不宜調派北投分局等情，有中正二分局督察組108年1月8日簽、中正二分局108年1月9日函稿、檢舉照片、刷卡明細表、圖說、舉發狀可稽（見原審卷一第434-449頁），上訴人於該分局調查時自陳：「（問：據媒體報載：直屬幹部曾勸戒你專心工作，竟反被你嗆聲：『別以為你留守偷溜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用密錄器將你的行蹤都錄下來了！』，你作何解釋？有無相關證據可以提供？」有，我有說『別以為你留守偷溜我都不知道』這部分，但沒有使用密錄器偷錄這一段。沒有證據提供，僅以勤務出入時間自行推測。」等語，有中正二分局上訴人108年1月3日調查筆錄可參（見原審卷一第419頁）；另上訴人曾因與訴外人即其中正二分局同事沈家豪於106 年間多次發生口角糾紛，經該分局警備隊長張建明介入調解，惟上訴人仍對沈家豪提起刑事告訴及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有原法院108年訴字第2731號民事判決可稽（見原審卷一第209-213頁）。復參以中正二分局曾對上訴人利用警用行動載具查詢個資，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及涉及洩密罪等行為，經訴外人即該分局督察組組長林信介等人調查，於製作之調查報告表參、結論及處置作為就上開上訴人所為另載有：「四、黃員前於11月23日因擔服永和道路警衛未準時到崗，遭督導人員懲處申誡一次，竟挾怨報復以不實事由檢舉督導人員，惟查檢舉內容尚未構成刑法第 169條『意圖他人受刑事或懲戒處分，向該管公務員誣告者』之要件，本分局業簽處函復黃員在案，黃員思想欠理性，處事易受情緒牽動，常與警備隊同事發生爭執，動輒興訟，造成分局內部不和諧，該員業於108年1月7日由本分局函報人地不宜調派北投分局在案。」等情，有108年1月9日調查報告表可稽（見原審卷一第341頁），又李育材於本院前審證稱：其就上開D報導部分有向林信介查證，林信介有說上訴人會跟同事衝突就會告上法院，且就上訴人被記過部分詢問林信介，也有請上訴人說明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315-316 頁），而林信介於本院前審亦證述：上訴人任職期間常與同仁發生爭執、起口角，也有互相興訟等語（見本院上字卷第 330頁），堪認被上訴人刊登D報導關於上訴人於大安分局與民眾發生衝突、於中正二分局曾對其所屬長官嗆稱「別以為你留守偷溜我都不知道」，並提供相關錄影光碟，向上級單位檢舉所屬長官涉貪瀆等行為，經該分局調查後查無實據，以及多次與同仁發生爭端、涉訟等節，均經李育材為合理查證所得，並非虛構，核與客觀事實大致相符，自難認被上訴人上開報導內容有未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致侵害上訴人名譽權之行為。　⒉至上訴人雖以D報導稱其涉及數起風紀事件，以及其未對檢舉對象許智翔提起訴訟，許智翔亦未曾介入協調其與同事糾紛，認D報導與事實不符，侵害其名譽權云云。然上訴人前於1 06年8月16日、107年8月至同年12月間，非因公務或不當使用警用載具查詢他人個資，分別經所屬分局懲處申誡2次、記過1次（見不爭執事實四、㈣㈤），已如上述，中正二分局及臺北市政府警察局並分別於107年12月27日、108年3月15 日，以上訴人上開行為涉嫌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案件，函請臺灣臺北地檢署偵辦（見原審卷二第341頁），足見上訴人確實因上開行為涉及行政違失等情事。而依內政部警政署85 年5月1日頒布之端正警政風紀實施計畫，第5點第1項第1目載明風紀要求重點為工作風紀（包括不枉法、不怠惰、不爭功諉過、不拒收報案、不匿報謊報）、生活風紀、品操風紀 3項，其中「不枉法」即含有不違反法律之意，上訴人既因違法查詢他人個資，經所屬警察機關懲處，依上開說明，其自有涉及枉法之違反工作風紀情事，是D報導提及上訴人涉及多起風紀案件，並非無據。再上訴人確有檢舉其長官許智翔涉犯貪污治罪條例等罪，經中正二分局查無實據，另與同仁沈家豪於106年間多次發生口角糾紛，經所屬警備隊長介入調停未果，仍對沈家豪提起刑事告訴及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等情，亦於前述，惟上開檢舉對象、興訟對象雖有部分錯置，報導事實尚無偏離與同仁常發生爭執、檢舉長官、對同仁興訟之主軸，且經李育材向林信介為相關查證等情，堪認被上訴人就上開報導內容，已盡合理查證之注意義務，而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難認其有未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致侵害上訴人名譽權之行為，故上訴人上開主張，並非可採。　⑷關於E影片部分：觀之E影片內容（詳見附表編號5），係擷取上開A、B、D報導內容為旁白所製作之影音報導，其主要內容為「（旁白）……黃姓員警因為跟分局同仁不合，竟然會利用職務資源，偷查同事個資，而且一個月高達上千筆。有次黃姓員警在電梯中和分局女同仁聊天女同事抱怨因為塞車所以上班遲到不料黃姓員警秒回：『你家不是住在某某區某某路嗎？明明很近怎麼會遲到？』嚇的女同事惶恐不安，也讓黃姓員警偷查個資的事驚動分局」、「（旁白）秘書室介入調查後發現黃姓員警利用隨身小電腦，把大夥的身家資訊摸透透，從分局長到基層員警、女警、工友……」部分，係擷取自上開A、B報導內容，又上開A、B報導內容與事實不符，已如上述，且被上訴人無法證明已盡合理查證而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並致上訴人名譽權受有貶損，已如上⑴所述，故上訴人主張上開影音報導內容非事實，被上訴人未盡善良管理人注意義務，致其名譽權受損害，請求被上訴人負侵權行為賠償責任，亦屬有據。至上訴人主張E影片中之「（旁白）但黃姓員警的怪異行徑可不只這一樁。（影片畫面）警察：先不要動，警察，都不要動阿。人民：警察打人！警察打人阿！警察打人！（旁白）警察衝鋒陷陣，執勤時所用的密錄器，竟然成了黃姓員警的檢舉工具。」部分（見原審卷一第55至59頁），影射上訴人為影片畫面中所謂「打人的警察」，認有妨害其名譽權部分，被上訴人雖不爭執就該畫面中拍攝打人之執勤員警確非上訴人，惟辯稱其僅係鋪陳下方主題，並非刻意誤導大眾上訴人為「打人的警察」云云（見本院上字卷第383-384頁），經檢視E影片內容，背景雖有「警察打人阿！警察打人！警察打人阿！」之聲音，惟對照E 影片前後內容，一般人應可知悉前面警察打人之背景聲音，僅係連結警察衝鋒陷陣使用之密錄器畫面，而非指上訴人為畫面中出現之打人警察，上訴人主張E影片影射其為打人警察，侵害其名譽權部分，則非可採。　⑸綜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刊登A報導、B報導及E影片部分報導之內容，與事實不符，被上訴人未盡合理查證之注意義務，致其名譽權受有貶損，請求被上訴人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應屬有據。至上訴人主張C報導、D報導，被上訴人侵害其名譽權部分，則難認有據，故其依侵權行為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賠償其精神損害各20萬元共40萬元，及移除上開報導，並無理由，此部分應予駁回。　⑹關於被上訴人辯稱其為新聞媒體，基於新聞自由，對新聞記者報導內容予以最大尊重，而李育材撰寫系爭報導内容，並未經其不當控制，其並無違反組織上之義務，或交易往來安全上之義務，縱令李育材查證過程非周詳，實無苛求被上訴人應負損害賠償之責云云，惟查，被上訴人為從事新聞媒體之公司，藉由其組織活動，追求並獲取利益，復具分散風險之能力，自應自己負擔其組織活動所生之損害賠償責任，有適用民法第184條規定，負自己之侵權行為責任，已如上述。又李育材為被上訴人公司所屬記者，李育材基於被上訴人工作職務範圍撰寫報導提供被上訴人，被上訴人將之刊登經營之網站、紙本雜誌，並得賺取網站點閱率、雜誌銷售量及廣告營收，故被上訴人對所屬記者於公司職務內提供之撰寫報導進行刊登，就報導內容未盡合理查證義務之行為，自應負擔組織活動所生之損害賠償責任，故被上訴人上開所辯，自無足採。　㈢關於上訴人就A報導、B報導及E影片報導之內容，侵害其名譽權，請求被上訴人賠償精神慰撫金及移除上開網路報導部分：　⑴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不法侵害他人之名譽，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95條第1項前段亦有明文。又按精神慰撫金數額之酌定，應斟酌實際加害情形、所造成之影響、被害人痛苦程度、兩造之身分、地位、經濟情形及其他各種狀況，以核定相當之數額。本院審酌被上訴人其刊登製作關於上訴人A報導、B報導及E影片，就內容真實性未盡合理查證，致上訴人確有因此承受同事非議及輿論壓力之精神上痛苦，及上訴人為國防管理學院畢業，停職前為警政4階警員，每月月薪約7萬元（見原審卷一第121、131、135-141頁），衡量兩造身分地位、經濟狀況、被上訴人侵權行為之程度、及上訴人確於107 年間不當查詢同仁個人資料20餘筆而遭懲處，則被上訴人本件以A報導、B報導及E影片造成上訴人損害等一切情狀，認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賠償非財產之損害各以1萬元共3萬元為適當，故上訴人依上開侵權行為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 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9年3月26日起（見原審卷一第145頁之送達證書）至清償日止，按法定利息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均無理由，應予駁回。　⑵再按人格權受侵害時，得請求法院除去其侵害，民法第18條第1項前段訂有明文。經查，被上訴人自107年12月31日起，以標題為「恐怖波麗士」刊登上開A報導、B報導及E影片於其所經營之鏡週刊網站（網址為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000），上開報導及影片內容，構成不法侵害上訴人之名譽權，已如上述。故上訴人依民法第18條第1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移除上開A報導、B報導及E影片（各網址如附表編號1 、2、5所示）應屬有據，應予准許。六、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18條第1項、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 95條第1項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萬元，及自109年3月 26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並請求被上訴人應將附表編號1、2、5所示網路新聞、影片移除部分，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不應准許。是以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二、三項所示。至於上訴人之請求不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經核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此部分之上訴。又兩造陳明願供擔保，聲請宣告假執行及免為假執行，經核本判決主文第二項所命給付之金額未逾50萬元，應依民事訴訟法第389條第1項第5款規定，依職權宣告假執行，被上訴人陳明願供擔保宣告免假執行，就此部分核無不合，爰酌定相當擔保金額准許之，另本判決主文第三項為非財產權訴訟，因宣告假執行之判決，限於財產權之訴訟（民事訴訟法第390條第1項規定參照），非財產權之給付，不適宜為假執行之宣告，上訴人此部分聲請假執行，不應准許，至上訴人其餘敗訴部分，其假執行之聲請，因訴之駁回而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原審駁回上訴人此部分假執行之聲請，理由雖有部分不同，惟結論並無二致，仍應予維持，附此敘明。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民事第二十二庭　　　　　　　　　　　　審判長法　官　范明達　　　　　　　　　　　　　　　法　官　黃珮禎　　　　　　　　　　　　　　　法　官　張嘉芬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1　　日　　　　　　　　　　　　　　　書記官　余姿慧附表：編號上訴人主張之被上訴人侵權行為事實卷證頁碼新聞新聞內容 1 標題為「【恐怖波麗士】從女警查到分局長警備隊員偷窺千筆個資」之網路新聞（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黃姓員警涉嫌利用職務之便，以警用電腦查詢分局同仁個資近千筆。」、「為何一名警備隊員警會讓分局如此頭痛？資深員警表示，黃員平日與同事多有不合，還會假公濟私偷查同事個資，分局秘書室在整理員警曾經查詢過的檔案資料時，發現黃男竟利用隨身小電腦擅自偷查許多分局同仁的個資或車輛進出資訊，上自警階三線一的分局長，下至一線三的基層員警，甚至是女性同仁，還有分局的雇員、工友，個資全都被一覽無遺，數量高達近千筆。」、「身為執法警員的黃員，一個月內竟可私查千筆個資，原因卻非查緝交通違規或其他重要勤務，讓分局質疑黃男的動機不單純。更可怕的是，黃男平時負責總統官邸二號門崗哨勤務，台北市警局除徹底清查黃男索查過的個資外，也已將其調離現職。」（即A報導）原審卷一第21、25、27、29頁 2 標題為「【恐怖波麗士】明明不熟卻背出女警家住址他一句話露餡」之網路新聞（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女同仁與黃員閒話家常時，竟發現他知道家中地址，為之一驚。」、「台南市一名員警因不當男女關係，偷查女子個資遭妨害祕密罪送辦；無獨有偶，台北市一名任職於中正二分局警備隊的黃姓員警，因工作表現極具爭議遭長官勸戒，竟用密錄器偷偷記錄同仁、長官行蹤，且1個月私查千筆個資。離譜的是，黃員的勤務包括總統官邸維安，分局發現後擔心官邸重要個資會因此外洩，目前已先將其調離原職，同時展開全面清查。」、「該分局一名警官透漏，黃員有次和一名女性同仁在電梯聊天，女同事說自己上班遲到是因為出門塞車，沒想到黃男竟脫口說出:「妳家不是住在XX區XX路嗎？明明很近為何會遲到？」這些話讓女同事驚駭莫名，懷疑個資遭掌握，黃男偷查個資之事才在分局傳開。秘書室得知後介入調查，但因黃員愛興訟，分局只能先以『專案列管人員』處理，就在12月21日，已將黃員調職至拘留室擔任警衛。」（即B報導）原審卷一第31、33頁 3 標題為「【恐怖波麗士】少校退役的恐怖情人毆妻還能當警察」之網路新聞（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根據2015年《台北市政府公報》，黃員曾遭大安分局移送公務人員懲戒委員會，是因當時任職於大安分局某派出所的他，和妻子在該年四月辦理結婚，又在11月離婚，他質疑前妻的蔡姓女友人將二人私自登記結婚之事告訴前妻母親，從中作梗破壞夫妻感情，逕自前往前妻任職的網咖與她爭執。黃員當下要求前妻撥打蔡姓友人的電話對質，但蔡女未接電話，黃員竟將手機搶走，並數度拉扯前妻手臂、肩膀，前妻奮力掙扎後，他才罷手。但黃員隨後又趁前妻工作無暇分心，取走她的手機，打給蔡女興師問罪。」、「電話中黃員質問蔡女：『妳是不是打電話給她媽媽，說我們要先登記的事情？』『我是想問說關妳什麼事？』『就是妳的雞婆造成的。』還恐嚇蔡女：『不然我一定幹掉妳，妳試試看嘛！』蔡女心生畏懼，告上法院。」、「當時台北市文山一分局偵辦此案後移送北檢，黃員也遭提起公訴，被台北地方法院以強制未遂、恐嚇罪簡易判決，判處拘役或易科罰金，他也因此遭大安分局記過處分。」、「黃員對自己遭移送公務人員懲戒一事不服，認為這屬於他的私人事務，懲戒未符合比例原則；但公務人員懲戒委員會表示，黃員身為執法人員，公然違法並遭判刑確定，經大安分局依法在該年度第2次考績委員會中審議，請黃員到場說明，但他卻以無意見陳述請假不克出席為由，改由書面陳述。」、「公務人員懲戒委員會表示，黃員的情事依《公務員懲戒法》第2條、第19條決議記過2次，相關程序並無違誤；有關黃員所稱懲處違反比例原則和平等原則，委員會和北市府均認為並無不當，台北市警局表示尊重審議，駁回黃員的再議。」（即C報導）原審卷一第290、292、294、296、300頁 4 標題為「【恐怖波麗士】千萬別惹他長官當和事佬還被告上法院」之網路新聞（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事實上，黃員在工作人也動輒以興訟恐嚇同仁，在警界非常有名。一名警官透露，黃姓員警最早任職於台北市大安分局派出所，平時講話口無遮攔的他，常因工作細故與單位同仁、長官意見相左；只要他心生不滿，就向上級單位檢舉同仁，分局長官想介入調停，竟然也被檢舉，更被他一狀告上法院。」、　「黃員胡亂檢舉、興訟的舉動，很快在大安分局內傳開，後來他因工作上造成的衝突、混亂太多，甚至還與民眾發生衝突，被分局以風紀問題記二支小過，移送公務人員懲戒委員會懲處，後來才調任中正二分局警備隊。」、「資深員警透露，黃男調任中正二分局後，直屬幹部曾勸戒他專心工作，竟反被他嗆聲：『別以為你留守偷溜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用密錄器將你的行蹤都錄下來了！』讓長官對他的行為感到恐懼，不知他跟蹤人到底有何目的。」、「黃姓員警涉及多起風紀案件，如今再傳私查大量個資，恐已涉及妨礙祕密、濫用職權，他的勤務竟還包含元首官邸維安，具爭議性的行為難保不會造成國安、資安漏洞；台北市警局也對此介入調查，希望相關人員知所警惕，匡正警務人員應把持的分際。」（即D報導）原審卷一第302、304、306頁 5 「鏡週刊新聞內幕》從女警到分隊長警備隊員偷查千筆個資」之影片（網址：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旁白）…黃姓員警因為跟分局同仁不合，竟然會利用職務資源，偷查同事個資，而且一個月高達上千筆。有次黃姓員警在電梯中和分局女同仁聊天女同事抱怨因為塞車所以上班遲到不料黃姓員警秒回：『你家不是住在某某區某某路嗎？明明很近怎麼會遲到？』嚇的女同事惶恐不安，也讓黃姓員警偷查個資的事驚動分局」、「（旁白）秘書室介入調查後發現黃姓員警利用隨身小電腦，把大夥的身家資訊摸透透，從分局長到基層員警、女警、工友…」、「（旁白）但黃姓員警的怪異行徑可不只這一樁。（影片畫面）警察：先不要動，警察，都不要動阿。人民：警察打人！警察打人阿！警察打人！（旁白）警察衝鋒陷陣，執勤時所用的密錄器，竟然成了黃姓員警的檢舉工具。」、「（旁白）…只要黃姓員警一跟同仁起口角，就會到處檢舉，甚至告上法院。…」、「（旁白）無獨有偶，…這回黃姓員警私查個資的行為，也涉及濫用職權、妨礙秘密。…」（即E影片）

2024-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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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中簡易庭

損害賠償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臺中簡易庭民事判決 113年度中簡字第2415號原告盧彩昭訴訟代理人黃一立被告錢樂禮訴訟代理人陳曉雲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1 月2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貳萬元，及自民國一一三年五月十一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原告其餘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百分之六，餘由原告負擔。本判決第一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貳萬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　㈠兩造同為坐落台中市西屯區元亨利貞社區管理委員會委員，　　而管理委員會及物業管理公司因社區事務管理共同成立網際網路line群組，成員僅十餘人(下稱系爭群組)，被告因社區原告對於社區事務意見發表內容不滿，遂在系爭群組中以「抹黑集團」、「老鼠屎」、「妳的孫子都在鄙視妳」、「腦殘」、「白目」、「社區敗類」、「抹黑集團在挖社區所有住戶管理費」、「社區人渣」、「社區小人」等語在群組發表，雖被告立即收回部分發表之詞語，但是已有其他群組人員讀取並告知原告，原告不堪其辱，對被告起公然侮辱及誹謗罪之告訴，經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下稱臺中地檢署)檢察官偵查起訴(112年度偵字第12250號)，然鈞院刑事庭援引憲法法庭112年度憲判字第8號理由而認定被告無罪在案。　㈡被告上開謾罵汙辱原告之言論，固為言論自由意見之表達，惟上開不實言論，被告不但均有證據證明原告言論不實，且足以對原告在社會上所保有之人格、聲譽、信用及地位造成嚴重負面貶抑，上開言語亦帶有辱罵、嘲諷、令人難堪、不悅，而使原告受有精神上之痛苦不堪，亦須承受社區其他住戶誤解及異樣眼光，爰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賠償原告精神上損害賠償新臺幣(下同)30萬元等情。　　㈢並聲明：⒈被告應給付原告3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 即起113年5月11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⒉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告則以：　㈠原告在社區所做的一些行為，例如：散發黑函、對社區花藝佈置散播不實言論詆毀被告配偶之設計、原告就社區財委帳務不時有包庇之嫌等，已破壞社區安寧和諧，被告均經查證後依客觀事證所為言論，並無侵害原告名譽權，被告發表上文字後，又立即回收該訊息文字。　㈡被告並無發表如「敗類」、「人渣」等(即112年度偵字第122 50號起訴書附表第25段文字，見本院附民卷第51頁至第52頁 )原告所指辱罵人格之文字，且亦無發表涉及任何人身攻擊如三字經、「幹」等粗鄙不雅損及人格之言語。反之，被告所發表上開訊息，均依客觀事實所為正當言論，此部分亦經鈞院以112年度易字第957號刑事判決(下稱系爭判決)認定被告無罪在案。並屢提出「真實惡意」、「善意言論」、「可受公評之事」等言論自由原則支持其答辯理由。並請鈞院應針對原告人格權與原告言論自由權作出利益衡量等語置辯。　㈢並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免為假執行。三、本院之判斷：　㈠原告主張被告在群租發表上開言論侵害其名譽權，業據其提出A、B、C、D等四段文字訊息影本4份、臺中地檢署112年度偵字第12250號起訴書、管理委員聲明書、社區花藝擺設費用統計表等件附卷可稽；亦據被告提出管委會聲明、群組訊息翻拍照片、管理委員會會議紀錄、區分所有權人會議紀錄、社區花銷費用傳票、發票、收據、管委會出席簽到表等件在卷可佐。且原告主張被告曾在群組發表B段文字指摘原告「社區敗類」、「抹黑集團」、「社區人渣」、「爛透了」等語非被告所發表之訊息，業經系爭判決認定在案(見本院卷㈠第19頁)。而被告否認原告上開主張，並以前詞置辯。　㈡按刑法（誹謗罪）與民法（侵權行為）所規範者均為人格權保護與言論自由，司法院釋字第五○九號解釋就刑法誹謗罪所創設之合理查證基準（真實相當性），對民法侵權行為亦應同為適用，始能維護法秩序之無矛盾性。又合理查證因攸關侵害名譽權「違法性之阻卻」，在民事侵權行為上，自應由行為人（加害人）負舉證責任，且行為人是否已盡其舉證責任，為顧及言論自由，不能一概作嚴格之認定，並須就個案事實之不同分別斟酌以定之。查原審以關係侵害他人名譽「阻卻違法性」之合理查證義務，應由行為人依個別事實所涉之「行為人及被害人究係私人、媒體或公眾人物」、「名譽侵害之程度」、「與公共利益之關係」、「資料來源之可信度」、「查證對象之人、事、物」等因素，定其合理查證義務之高低，進而依據上開事證，綜合研判，並本於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行使；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有實現個人自我、促進民主發展、呈現多元意見、維護人性尊嚴等多重功能，保障言論自由乃促進多元社會正常發展，實現民主社會應有價值，不可或缺之手段。至於名譽權旨在維護個人主體性及人格之完整性，為實現人性尊嚴所必要，二者之重要性固難分軒輊，在法的實現過程中，應力求其二者保障之平衡。故侵害名譽權而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者，須以行為人意圖散布於眾，故意或過失詆毀他人名譽為必要，蓋如此始有使他人之名譽在社會之評價受到貶損之虞。在一對一之談話中，應賦予個人較大之對話空間，倘行為人基於確信之事實，申論其個人之意見，自不構成侵權行為，以免個人之言論受到過度之箝制，動輒得咎，背離民主社會之本質(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1293號、同院99年度台上字第1664號判決意旨足資參照）。足徵近年來在實務上對於言論自由之允許與限制，雖然經過司法院大法官解釋及憲法法庭作出相關判決，確立了某些言論自由之原則與界限，正如最高法院承憲法法院判決意旨，對於言論自由限制亦作了適當修正，正如上述「在一對一之談話中，應賦予個人較大之對話空間，倘行為人基於確信之事實，申論其個人之意見，自不構成侵權行為，以免個人之言論受到過度之箝制」等語，銓譯了「紅線」之寬鬆性及退讓性。　㈢被告在群組發表了上開言論，經群組他人傳給原告知悉，亦凸顯網路言論之「不可回復性」，一旦按鍵輸入，即使立即回收，在網路上亦留下不可全然抹滅之紀錄。而在原告對被告所發表言論提起告訴時，經檢察官起訴後，本院刑事庭援引112年度憲判字第8號、同院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理由，復審酌被告辯護人所提之證據，依被告所提證據與發表上開言論互為比較結果，認其對於原告指摘事項均為「意見陳述」、「意見表達」，難認被告有何故意、過失輕率捏造虛偽事實欲誹謗原告，不構成加重誹謗罪(見本院卷㈠第26頁) 。而「抹黑集團」、「首腦」、「幫忙當打手」、「為虎作倀」等詞彙言論，指涉對象係對群組全體人員為之，非僅針對原告一人，難認對於原告社會名譽損害明顯重大，故不構成公然侮辱罪(本院112年度易字第957號刑事判決，見本院卷㈠第37頁至第38頁）。上開判決理由固非無見，本院仍回到個案應作是否有使他人之名譽在社會之評價受到貶損之虞？作為被告是否構成民事侵害名譽權之重要依據。誠如上述，被告在刑事案件針對其所提言論均整理出完善之證據資料，以作為其對於社區事務「意見陳述、表達」之基礎，藉以與「真實惡意」、「善意表達」等規範事實相符合，卸免罹於刑章之責；惟本院基於下述法律上理由，認被告所為「粗鄙性」言論仍侵害原告之名譽權，而成立侵權行為，應負擔損害賠償之責，分述如下：　　⒈被告答辯：「抹黑集團」、「首腦」、「幫忙當打手」、「為虎作倀」等詞彙言論，指涉對象係對群組全體人員為之，非僅針對原告一人，且為刑事法庭接受(見本院卷㈠第32頁) 。但是原告亦為群組中之一員，被告所為上開言論，並未將原告除外，而係針對全體群組人員為之，則被告縱能證明其所指述事實為真，但是對於上開詞彙，亦已超出一般國民無論就名譽感情或名譽人格能接受之範圍。　　⒉而比上述更粗鄙言論如「抹黑、笨、老鼠屎、可憐、傻、砲灰、白目、狗屁倒灶、倒盡胃口、作亂、社區的敗類、白痴、管委會之恥、智商問題、自己私德的問題、最差的委員、最傻、做些令人鄙視的事、簡直像二十年前大陸人丟臉的表現、對社區也是災難的開始、最後死的就是妳、作亂、打手、笑話、嘍囉、通風報信」等，刑事判決理由係在於：既然被告是對於社區公眾事務之意見發表，則不能將上述粗鄙不堪言詞從「可受公評之事」陳述中抽離，而單獨直觀字面之意，亦不能以原告聽聞上開詞語感覺不悅，即應論以公然侮辱之罪等情。如上開判決之解釋，在刑事案件中認定被告是否有罪誠屬綜觀認定，惟在民事侵權行為之侵害名譽權中，無論將上開粗鄙詞語抽離與否，如使被害人有其社會地位遭受貶抑或貶抑之虞(有危險)，在無阻卻違法事由之情形下，實為構成要件該當。是本院認被告對於原告名譽權有侵害，應負損害賠償之責。　⒊本院在本件被告指述之言論中，更注重的言論反而是上開起訴書附表中第28段言論內容：「…已經當人祖父母級的住戶還在做些令人鄙視的事，有一天當孫子、孫女們知道自己的長輩作出這樣白目的事，情何以堪…我相信有些人想進駐社區來挖空所有社區住戶的錢財，6樓(指原告)、17樓的住戶就是這樣的想法!…當然我指的委員就是其中的一位…」等語( 見附民卷第52頁)。則被告所指之人已昭然若揭，被告再辯稱係指全部群組之人，本院亦不採信。又古人云：「禍不及家人」，被告僅憑其臆測之詞，即指稱其所指之人(指原告) 「做了令人鄙視之事」、「有一天其孫子、孫女知道長輩做出白目之事」、「情何以堪」等語，不但有失厚道，且原告家人或孫輩又何辜之有？上開言論實已成為憑空想像之言論，與侵害人格法益(名譽權)之侵權行為要件相符，應構成侵權行為。又對於辱罵或嘲諷，不僅有以「幹」字為字頭或語助詞之言語方構成侮辱或辱罵，比「幹」字更加貶抑他人人格之字所在多有，雖被告未講任何一個「幹」字，本院認上開言語仍構成侵權行為。　㈣次按慰撫金之多寡，應斟酌雙方之身分、地位、資力與加害之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該金額是否相當，自應依實際加害情形與請求人所受之痛苦及雙方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等關係決定之。原告碩士畢業，任職老師已退休，名下有土地、房屋且有投資；被告為執業27年之醫師，名下有房屋、土地且有投資，此有本院言詞辯論筆錄、本院依職權調取電子閘門資料在卷可憑。兩造均為知識菁英國民，社會賢達人員，本院審酌兩造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本院衡量原告身體及心理上比一般人更加之痛苦程度等一切情狀，認原告請求被告賠償精神慰撫金以2萬元為適當，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應予駁回。四、綜上所述，原告依據民法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 20,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被告之翌日即113年5月11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數額之請求，則無理由，應予駁回。本件訴訟費用，其中被告應負擔6%，餘由原告負擔。五、本件原告勝訴部分，係就民事訴訟法第427條第1項訴訟適用簡易程序所為被告敗訴之判決，依同法第389條第1項第3款規定，應依職權宣告假執行。並依同法第392條第2項之規定，依職權宣告被告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原告敗訴部分，因訴之駁回而失所依附，不應准許。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與防禦方法均與判決結果　　不生影響，不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七、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9條。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0　　日　　　　　　　　　臺中簡易庭　法　官丁兆嘉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 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0　　日　　　　　　　　　　　　　　　書記官　許靜茹

2024-12-10

TCEV-113-中簡-2415-20241210-1

上

最高行政法院

衛星廣播電視法

最高行政法院判決 112年度上字第329號上訴人民間全民電視股份有限公司代表人王明玉訴訟代理人陳倩芸律師被上訴人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代表人翁柏宗訴訟代理人陳忠儀律師陳家祥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衛星廣播電視法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4 月13日臺北高等行政法院109年度訴字第1514號判決，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文一、上訴駁回。二、上訴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理由一、爭訟概要：　　上訴人經營之民視新聞台於民國109年3月16、17日19時56分至21時53分所播送「臺灣最前線」節目(下稱系爭節目)中，對於衛生福利部疾病管制署（下稱疾管署）同年月15日新聞公布之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COVID-19，下稱新冠肺炎）案 59確診者（下稱案59），所為如原判決事實概要欄所述該確診者從事活動增加他人染疫風險及防疫負擔之相關報導內容（下稱系爭新聞內容），經被上訴人審認違反事實查證原則，致損害公共利益，已違反衛星廣播電視法(下稱衛廣法)第 27條第3項第4款規定，依同法第53條第2款，以109年10月22 日通傳內容字第10900192930號裁處書(下稱原處分)，裁處上訴人罰鍰新臺幣60萬元，上訴人不服，向臺北高等行政法院（下稱原審）提起撤銷訴訟，經原審判決駁回之，遂提起本件上訴。二、上訴人起訴主張、被上訴人在原審之答辯及聲明均引用原判決之記載。三、原審斟酌全辯論意旨及調查證據之結果，以：㈠上訴人經營民視新聞台播送系爭節目之系爭新聞內容，經被上訴人109 年第4次「廣播電視節目廣告諮詢會議」（下稱系爭諮詢會）討論，出席13位諮詢委員中有10位委員認已違反衛廣法第 27條第3項第4款規定，建議依同法第53條第2款規定予以核處，案經被上訴人同年9月23日第928次委員會議審議，決議依衛廣法第27條第3項第4款及第53條第2款規定裁處罰鍰。㈡系爭新聞內容非僅個人感受評價之意見表達或評論，而包括具體事實之陳述，所敘述之人、事、物、時間及方法等均明確而具體，屬可查證之「事實描述」，非如上訴人所主張，僅在探究如何避免增加傳染風險，提醒觀眾校園感染隱憂，呼籲重視防疫。而新冠肺炎疫情屬重大公共衛生議題。疾管署新聞稿提及案59，均以「北部10多歲男性」、「北部高中生」、「與家人同遊希臘」等語代之，系爭新聞內容則擴及該案例校外活動及生活軌跡，包括其自歐洲旅遊回來，未經居家檢疫或隔離，除校內上課、打球和同學吃飯等活動外，尚參與熱舞社、補習等擴大接觸人群範圍，會增加一般民眾染疫風險，溢出疾管署或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公布資訊，但對於該溢出部分，未說明如何查證以證明其所製播之系爭新聞內容為真，或對系爭新聞內容事實真偽已盡合理查證義務，僅依臆測即予播送，除抨擊當事人外，亦誤導視聽大眾對防疫訊息之認知，引起一般民眾對疫情之恐慌，對公共利益有所損害，上訴人確有違反衛廣法第27條第3項第4款情事，尚難因系爭新聞內容非屬「公審、污名化染疫者之獵巫行為」，或上述關係事實之內容乃系爭節目來賓所陳述，或社會大眾對疫情既已存有恐慌，即認上訴人得以免除事實查證之義務或已盡其查證之責，被上訴人依同法第53條第2款規定，並參照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裁處違反廣播電視法及衛廣法案件裁量基準（下稱裁量基準），以原處分裁罰，並無違誤等語，判決駁回上訴人在原審之訴。　　四、本院按： (一)以廣播及電視方式表達言論之自由，為憲法第11條所保障之範圍。惟廣播電視無遠弗屆，對於社會具有廣大而深遠之影響。故享有傳播之自由者，應基於自律觀念善盡其社會責任，不得有濫用自由情事。其有藉傳播媒體妨害善良風俗、破壞社會安寧、危害國家利益或侵害他人權利等情形者，國家自得依法予以限制（司法院釋字第364號解釋理由書參照）。又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憲法第11條有明文保障，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護，俾其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之功能得以發揮。惟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保護，法律尚非不得對言論自由依其傳播方式為合理之限制（司法院釋字第509號解釋參照）。 (二)衛廣法是為促進衛星廣播電視健全發展，保障公眾視聽權益，維護視聽多元化，開拓我國傳播事業之國際空間，並加強區域文化交流而制定（同法第1條參照）。同法第27條第3項第4款規定：「衛星廣播電視事業……播送之節目或廣告內容，不得有下列情形之一：……製播新聞違反事實查證原則，致損害公共利益。」第53條第2款規定：「衛星廣播電視事業……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新臺幣20萬元以上200萬元以下罰鍰，並得令其停止播送該節目或廣告，或採取必要之更正措施：……違反第27條第3項第2款至第4款或第64條第1項準用第27條第3項第2款至第4款規定。」 (三)被上訴人為通訊傳播相關法規之主管機關，以維護通訊傳播領域多元價值思考為其設立目標（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組織法〔下稱通傳會組織法〕第1條、第2條參照），且為依據法律獨立行使職權，自主運作，不受其他機關指揮監督之獨立機關（通傳會組織法第8條、中央行政機關組織基準法第3條第 2款參照）。為強化被上訴人行政決定之正當性，通傳會組織法第10條第6項規定：「委員會議開會時，得邀請學者、專家與會，並得請相關機關、事業或團體派員列席說明、陳述事實或提供意見。」被上訴人為執行上述規定，與進一步擴大公民參與及廣納社會多元觀點，於102年12月3日下達修正廣播電視節目廣告諮詢會議設置要點（下稱設置要點），特設諮詢會議（第1點參照），其第2點規定：「諮詢會議，依廣播電視法、有線廣播電視法、衛星廣播電視法及本會主管之相關法令規定，就下列事項提出諮詢意見：……㈢衛星廣播電視之節目……」第7點規定：「（第1項）諮詢會議委員由本會主任委員視議案需要，自第3點諮詢委員名單中遴選19 人與會。（第2項）前項遴選之委員至少有2分之1出席，始得開會。」第9點規定：「（第1項）出席委員應就當次議案提出書面審查意見，並就涉嫌違法議案，勾選下列建議處理方式並簽註意見：㈠應予核處，並加註違規情節輕重。㈡發函改進。㈢不予處理。（第2項）有關諮詢會議之議案審查、討論、諮詢意見彙整及建議方式之處理原則，另訂要點規定。」第10點規定：「諮詢會議之意見，得供本會委員會議審議之參考。」被上訴人另依該設置要點第9點第2項規定訂定之廣播電視節目廣告諮詢會議處理建議作業原則(下稱作業原則)第2點規定：「涉有違反兒童及少年保護、公序良俗、內容分級或其他違法情節之節目或廣告內容處理，先提請諮詢會議討論並作成處理建議後，再提請本會委員會議審議。」第3點規定：「諮詢會議開會前，本會幕僚單位應先就案件違法事實與法律構成要件之涵攝作分析整理；諮詢會議可參考幕僚單位之分析意見，協助審酌及確認個案事實與法規範構成要件是否相符及其可能造成之影響，以作成處理建議，其餘涉及行政裁罰之裁量等，仍由本會委員會議依職權為之。」第4點規定：「本會就諮詢會議所提處理建議作業原則如下：㈠獲過半數出席諮詢委員共識之處理建議，依其建議提請本會委員會議審議。㈡未獲過半數出席諮詢委員共識之意見，其處理建議『予以核處』加上『發函改進』意見之人數，合計多於『不予處理』者，以『發函改進』處理建議提請本會委員會議審議。㈢出席諮詢委員提供之處理建議，因票數相同致無法依前述原則作成處理建議時，會議主持人得對該議案重新討論。本款所稱票數相同情形指：⒈『予以核處』加上『發函改進』與『不予處理』處理建議票數相同。⒉『予以核處』之違法情節處理建議票數相同。㈣未獲過半數出席諮詢委員共識且無第2款之情形，或經重新討論票數仍然相同時，得依會議主持人意見，擬訂處理建議提請本會委員會議審議。」第 5點規定：「本會委員會議之決議與諮詢會議處理建議不同時，得將該決議內容提供諮詢會議討論案件參考。」上述設置要點及作業原則，為被上訴人依行政程序法第159條規定就機關內部組織及業務處理方式所訂頒之行政規則，依其規定可知，被上訴人於法定組織及程序之外，另行設置諮詢會議及規定其作業程序，目的係藉由專家學者、公民團體代表、內容製播實務工作者之參與，廣納社會多元觀點，於處理涉及違反兒童及少年保護、公序良俗、內容分級或其他違法情節之節目內容時，應先組成19名諮詢委員之諮詢會議，經諮詢委員至少2分之1出席開會，參考被上訴人幕僚單位就案件違法事實與法律構成要件涵攝所提出分析整理進行審查討論並提出書面審查意見後，如獲過半數出席諮詢委員共識作成應予核處、發函改進或不予處理之處理建議，依其建議提請被上訴人之委員會議審議，供被上訴人之委員會議審議時參考。 (四)經查，上訴人播送系爭節目播出之系爭新聞內容，經系爭諮詢會以超過總數19位諮詢委員2分之1的13位委員出席開會，其中有10位委員，即超過諮詢委員總數及出席委員的半數，認定系爭新聞內容違反衛廣法第27條第3項第4款規定，應依同法第53條第2款規定核處，送請被上訴人審議參考並作成原處分等情，為原審依法確定之事實，核與卷內證據相符。原判決依此論明：系爭新聞內容播送案59可資查證之具體事實陳述內容，超過疾管署新聞公布之活動資訊部分，未說明如何查證其內容為真或如何盡其合理查證之義務，僅依臆測即予播送，誤導視聽大眾對防疫訊息之認知，足以引起一般民眾對疫情之恐慌，對公共利益有所損害，確有違反衛廣法第27條第3項第4款之情事，且經系爭諮詢會討論後，以出席 13位中10位諮詢委員之共識作成應依同法第53條第2款予以核處之建議，經被上訴人審議參考後決議作成原處分，程序核無不合，所裁處之罰鍰亦合於裁量基準，並無違誤等情，經核與卷內證據亦無不符，也無違反論理法則、經驗法則、證據法則，抑或理由矛盾、理由不備等情事，且參前開規定及說明，並無違誤。原判決據以駁回上訴人之訴，於法並無不合。上訴意旨主張系爭新聞內容縱有所誤，僅涉及案59一人，與公共利益無涉，原判決認定違法不備理由云云，無非執其個人主觀見解，就原審認定事實、證據取捨之職權行使事項為指摘，指摘為不當，並無足採。又本院為法律審，依行政訴訟法第254條第1項規定，原則上應以高等行政法院判決確定之事實為判決基礎，故當事人不得主張新事實或提出新證據方法資為向本院提起上訴之理由。上訴意旨另主張原判決漏未審酌並敘明系爭諮詢會之組成，是否合於設置要點第7點規定等語，經核乃上訴人於原審言詞辯論終結後提出之新攻擊防禦方法，本院無從加以斟酌，併予敘明。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行政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98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0　　日最高行政法院第三庭審判長法官蕭　惠　芳法官　林　惠　瑜法官　李君豪法官　林淑婷法官　梁　哲　瑋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0　　日書記官曾彥碩

2024-12-10

TPAA-112-上-329-202412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