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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204號上訴人陳百嘉被上訴人王幸雄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3 年5月31日臺南簡易庭113年度南簡字第289號第一審判決不服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2月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新臺幣2,985元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起訴主張：被上訴人於民國112年2月9日上午8時28　　　分許，在臺南市○區○○○路000號桂圓股份有限公司（下　　　稱桂圓公司）辦公室內制止上訴人影印文件，雙方因而發　　　生爭執及拉扯，被上訴人在徒手奪取上訴人所持有之影印　　　文件過程中，造成上訴人跌倒（下稱系爭事故），致受有　　　右手背扭傷、右手擦傷（下稱系爭A傷害），及右手尺骨韌　　　帶扭挫傷、右手腕尺側肌腱炎併右側手腕扭挫傷、腹部鈍　　　挫傷、右手鈍挫傷、右掌尺側感覺異常、右手腕三角纖維　　　軟骨複合體損傷等傷害（下稱系爭B傷害)。被上訴人上述　　　行為，業經本院刑事庭以112年度簡字第3317號刑事簡易判　　　決認定犯傷害罪確定（下稱系爭刑事案件）。爰依侵權行　　　為損害賠償之法律關係，提起本件訴訟等語。二、被上訴人則以：伊對系爭事故不爭執，但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受傷害僅為系爭A傷害，系爭B傷害與系爭事故無因果關係，系爭刑事案件確定判決亦如此認定；兩造原係桂圓公司同事，從事印刷業，系爭事故發生於000年0月0日，嗣上訴人在112年6月底離職自營印刷業，並以其配偶擔任負責人，上訴人本件主張112年7至9月聘用的搬運臨時工，是幫該印刷公司工作，與系爭事故無關；另上訴人所提奇美醫療財團法人奇美醫院(下稱奇美醫院)112年4月10日診斷證明書記載上訴人治療憂鬱症已半年，依此推算，上訴人在111年10月左右即開始治療憂鬱症，故其罹患憂鬱症與112年2月9日發生之系爭事故無關；對上訴人所提洪外科醫院(下稱洪外科)11 2年2月9日就診醫療費新臺幣(下同)250元不爭執，其餘均否認與系爭事故有因果關係等語置辯。三、原審判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6,250元(含醫藥費用250元、精神慰撫金6,000元)，並駁回上訴人其餘請求。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除援用原審主張及陳述外，並於本院陳稱：原審判決以被上訴人之行為僅造成上訴人受有系爭A傷害，並判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6,250元(此部分被上訴人未提起上訴已確定)；至於系爭B傷害部分，則以上訴人未能舉證，而駁回上訴人其餘之請求。然上訴人除受傷當日到洪外科就診外，受傷後陸續到承德中醫診所、佳暘骨科、衛生福利部臺南醫院(下稱臺南醫院)就診，並經臺南醫院轉診到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住院開刀治療，右手腕不能使力，寫書法、甩手運動都會痛，且因受傷造成睡覺不能右躺，嚴重影響睡眠，加劇憂鬱症。故原審僅判准6,25 0元，顯然過低等語。並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再給付上訴人175,874元（即醫藥費用17,374元、養傷病2個月增加之生活開支80,000 元、雇請臨時工司機34,500元、精神賠償44,000元）。被上訴人除援用原審抗辯與理由外，於本院則具狀陳稱：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造成之傷害僅有系爭A傷害，其他傷害及憂鬱症均屬舊疾，且上訴人自桂圓公司離職後另與其配偶開設加賀印刷社，無論其本身生活費或雇請臨時工替其工作之工資多寡，均與系爭事故無關等語。並聲明：上訴駁回。四、本件經協商並簡化爭點後，確認兩造不爭執及爭執事項如下：　　　㈠本件不爭執事項：　⒈上訴人及被上訴人事發時分別係桂圓公司之股東及監察人。　⒉上訴人於112年2月9日上午8時28分許，在桂圓公司辦公室內影印文件時遭被上訴人制止，兩造因而發生爭執及拉扯，被上訴人徒手奪取上訴人所持有之影印文件時，上訴人因而跌倒，致受有傷害。被上訴人之上揭行為業經本院以112年度簡字第3317號刑事簡易判決認定犯傷害罪，判處拘役30日，如易科罰金，以1,000元折算1日確定。　㈡本件爭執事項：　⒈上訴人主張系爭事故除受有刑事確定判決認定之系爭A傷害外，另系爭B傷害及憂鬱症部分，與被上訴人之侵權行為有無因果關係？　⒉除原審判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6,250元外，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應再給付175,874元，有無理由？五、本院判斷之理由：　㈠上訴人主張除受有刑事確定判決認定之系爭A傷害外，另系爭 B傷害及憂鬱症部分，與被上訴人之侵權行為有無因果關係？　⒈經查：兩造於112年2月9日在桂圓公司辦公室內，因發生爭執及拉扯，被上訴人徒手奪取上訴人所持有之影印文件時，上訴人因而跌倒，致受有傷害。被上訴人之上述行為前經本院以112年度簡字第3317號刑事簡易判決認定犯傷害罪，判處拘役30日，如易科罰金，以1,000元折算1日確定等情，業經原審依職權調取系爭刑事案件卷宗核閱無訛，且為兩造所不爭執，堪信為真。是被上訴人就上訴人所受系爭A傷害部分，自應負損害賠償責任。　⒉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至上訴人主張因系爭事故另受有系爭B傷害及憂鬱症部分，則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依上開規定，該部分應由上訴人負舉證責任。上訴人於原審就此固提出承德中醫診所診斷證明書、臺南醫院診斷證明書、奇美醫院診斷證明書等資料為據。惟查，上揭承德中醫診所診斷證明書記載：「右手尺骨韌帶扭挫傷…舊傷復發持續治療中」等語，顯見上訴人於系爭事故發生前即患有右手尺骨韌帶扭挫傷之舊疾，其前往承德中醫診所就診，是因右手尺骨韌帶扭挫傷之舊傷復發前往治療，與系爭事故無關；而臺南醫院診斷證明書之就診日期為112年3月7日、同年8月24 日，距系爭事故發生之112年2月9日已有相當時日，客觀上難以認定與系爭事故有因果關係，且上訴人復於112年3月7 日持上開臺南醫院診斷證明書，對被上訴人提起刑事傷害告訴，告訴意旨略以：遭被上訴人於「112年3月6日」在桂圓公司毆打等語，指述遭被上訴人傷害日期，並非系爭事故發生日(112年2月9日)，是上訴人所提臺南醫院診斷證明書所記載之「腹部鈍挫傷、右手鈍挫傷、右掌尺側感覺異常」，難認與系爭事故有因果關係；另奇美醫院診斷證明書則記載上訴人因憂鬱症持續在該院治療，其中112年4月10日診斷證明書載明上訴人「近半年持續就診」等語，足見上訴人早在系爭事故發生前即因憂鬱症長期在奇美醫院接受治療，故其罹患憂鬱症，亦顯與系爭事故無涉。綜上所述，上訴人所受系爭B傷害及憂鬱症，均難認與系爭事故間有相當因果關係。　㈡除原審判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6,250元外，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應再給付175,874元，有無理由？　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經查：上訴人因系爭事故致受有系爭A傷害乙情，業經認定如前，上訴人雖提出醫療費支出17,624元，然其中僅112年2月9日前赴洪外科就診之醫療費支出與系爭事故有關，其餘芳山復建科、承德中醫診所、臺南醫院、佳暘骨科、奇美醫院、成大醫院之醫療費支出，均難認與系爭事故有因果關係。又上訴人於原審自陳：只有去洪外科就診1次，費用應該是250元等語(見簡字卷第32頁)，是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受系爭A傷害得請求之醫療費用應為250元，逾此部分之請求，則屬無據。　⒉又上訴人另主張因系爭事故所受傷害，養傷病2個月增加之生活開支80,000元、雇請臨時工司機34,500元云云。惟上訴人因系爭事故僅受有系爭A傷害(即右手背扭傷、右手擦傷)，當日赴洪外科門診治療後隨即離去，足見受傷情況輕微，難認因系爭A傷害而有休息養病長達2個月之必要。另上訴人所提證明書內容為其所自行書寫，是否屬實尚非無疑，且上載其聘用臨時工之時間為112年7至9月，距系爭事故發生之112 年2月9日相隔甚久，而上訴人亦未舉證證明聘用臨時工與系爭事故有關，故上訴人此部分主張，亦屬無據。原審於審酌兩造教育程度、經濟能力、社會地位、系爭事故發生原因，及上訴人所受傷害等一切情狀，判准上訴人請求之精神慰撫金6,000元，亦屬適當。六、綜上所述，上訴人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除原審判准之6,250元外，應再給付上訴人175,874元，為無理由。從而，原審駁回上訴人逾6,250元部分之請求，並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上訴。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據，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述，併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1 第3項、第449條第1項、第78條、第87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曾仁勇　　　　　　　　　　　　　　　　　　　法　官　陳世旻　　　　　　　　　　　　　　　　　　　法　官　李姝蒓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本判決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黃稜鈞

2024-12-25

TNDV-113-簡上-204-20241225-1

親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確認親子關係不存在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親字第43號原告Ａ３訴訟代理人蔡淑娟法扶律師被告Ａ０１兼法定代理人Ａ０２上當事人間請求確認親子關係不存在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2 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一、確認被告Ａ０１（男，民國000年0月00日生，身分證統一編號：Z000000000號）與被告Ａ０２（男，民國00年0月00日生，身分證統一編號：Z000000000號）之親子關係不存在。二、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一）原告與被告Ａ０２於民國105年6月6日結婚，被告Ａ０１於同年0 月00日出生，戶籍上登記被告Ａ０２為被告Ａ０１之父，嗣原告與被告Ａ０２於106年2月15日協議離婚。依被告Ａ０１出生時間推算，其受胎應回溯自第181日（即105年3月23日）起至第301日（即104年11月23日）止之期間內，然上開期間內原告與被告Ａ０２尚無婚姻關係，是被告Ａ０１並非被告Ａ０２依民法第1063條第1項所規定之推定婚生子女，被告2人間亦無真實血緣關係存在，此經本院111年度親字第43號判決審理認定在案，並有該案卷內所附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婦產部分子遺傳室血緣鑑定報告書為證。（二）原告與被告Ａ０２離婚時，原約定被告Ａ０１權利義務之行使或負擔由原告任之，嗣原告於109年間因案入監服刑，不得已將被告Ａ０１託付予被告Ａ０２，並改定其親權人由被告Ａ０２擔任，然被告Ａ０２未妥善照顧被告Ａ０１，致被告Ａ０１自109年起被輾轉安置於育幼院、寄養家庭迄今。原告於112年服刑完畢返家後，得知被告Ａ０１被安置於寄養家庭，自113年 1月起原告每月均與被告Ａ０１進行會面，被告Ａ０１多次表達想與原告同住，相關終止寄養之手續需被告Ａ０２協同辦理，被告Ａ０２卻拒絕配合，影響被告Ａ０１與原告之權益甚鉅，為此提起本件訴訟。（三）並聲明：如主文第1項所示。二、被告則以：被告2人確實無親子關係，對原告之主張無意見等語。三、得心證之理由：（一）按確認法律關係成立或不成立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查本件原告起訴請求確認被告Ａ０１與被告Ａ０２間之親子關係不存在，雖以事實上血緣為基礎，惟係以法律上之父母子女地位是否存在為訴訟標的，並非純然就事實為確認，而親子關係存在與否為事實問題，不惟影響雙方之身分，關於雙方因該身分而產生之法律關係亦將隨之而變動。又戶籍登記事項係因當事人申報資料錯誤所致者，為更正戶籍上之記載，依戶籍法施行細則第16條第6 款之規定，當事人可憑涉及事證確認之法院確定裁判、檢察官不起訴處分書、緩起訴處分書，或國內公證人之公、認證書等，向戶籍地戶政事務所申請更正登記。查原告主張被告2人之間不具有真實血緣關係，惟被告Ａ０１於戶籍上登記被告Ａ０２為其父，則為釐清戶籍資料上之記載是否與事實相符，被告2人因血緣關係不明確，致雙方因原有親子關係所生之扶養、繼承等私法上權利存否亦生不明確、混亂之情形，此等法律關係即有不安之狀態，而此不確定之法律地位及不安狀態，法院得以判決除去之，進而使被告Ａ０１之母即原告得以回復被告Ａ０１親權人之地位並為其處理事務，是原告請求確認被告2人間之親子關係不存在，應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核與民事訴訟法第247 條第1項前段規定相符。（二）原告主張之上情，有原告所提戶籍謄本及本院所調取被告 2人之戶役政資訊網站查詢-個人戶籍資料各1份在卷可憑（見本院司家調字卷一第13、15頁及卷二第7至10頁），又經本院調取兩造間前於本院111年度親字第43號確認親子關係不存在之案卷，依該案卷內所附成大醫院婦產部分子遺傳室血緣鑑定報告書之結論略以：「本系統所檢驗之 DNA點位可排除Ａ０２與Ａ０１之血緣關係，其親子關係指數（C PI）為4.752E-21，親子關係概率（PP）值為0.000000%。」等語（見本院111年度司家調字第770號卷一第13頁），是被告2人間無親子血緣關係之事實，應堪認定。從而，原告請求確認被告2人間之親子關係不存在，洵屬有據，應予准許，爰判決如主文第1項所示。四、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依家事事件法第51條，民事訴訟法第 78條。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家事法庭　法　官游育倫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附具繕本)，並應繳納上訴費用。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顏惠華

2024-12-25

TNDV-113-親-43-20241225-1

簡上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交通)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197號上訴人陳志展被上訴人楊智翔訴訟代理人柯清貴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交通)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3年6月7日本院臺南簡易庭112年度南簡字第742號第一審簡易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民國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經合法通知，無正當理由，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核無民事訴訟法第38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被上訴人之聲請，由其一造辯論而為判決。二、被上訴人即原告起訴主張：上訴人於民國111年3月3日18時6 分，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自小貨車，沿臺南市安南區海佃路1段由南往北方向行駛，行經該路段與安富街之路口時，本應注意車前狀況，並隨時採取必要之安全措施，且在同一車道行駛時，除擬超越前車外，後車與前車之間應保持隨時可以煞停之距離，而當時為日間有自然光線，天候晴，路面為乾燥無缺陷之柏油路面，無障礙物，視距良好，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疏未注意及此，即貿然前行，適被上訴人騎乘車牌號碼000-0000普通重型機車（下稱系爭機車），行駛在同向前方並停駛，兩造因而發生碰撞（下稱系爭事故），致被上訴人受有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右上肢挫傷、右胸挫傷、右踝挫傷、右膝扭挫傷、右腕扭挫傷、下背扭挫傷及右肋骨扭挫傷等傷害（下稱系爭傷害），並使系爭機車受損（與系爭傷害合稱系爭損害）。上訴人上開過失行為侵害被上訴人身體健康及財物，被上訴人自得依民法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㈠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41,112元；㈡交通費：73,610元；㈢看護費用：35,000元；㈣不能工作之損失：108,787元；㈤系爭機車維修費用：27,550元；㈥勞動能力減損：1,349,104元；㈦精神慰撫金：560,000元。以上共計2,195,163元等語。原判決判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1,751,680元，及自112年2月2 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被上訴人就原判決不利部分，未據上訴。上訴人上訴所為之爭執，均經被上訴人提出相關證據、醫療機構之鑑定等，且經原審審酌判決，足認上訴並無理由等語。並聲明：上訴駁回。三、上訴人即被告則以：被上訴人所提之臺南市立安南醫院（下稱安南醫院）111年4月13日、112年2月21日診斷證明書所載「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之傷害及111年8月25成大醫院診斷證明書所載「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疑腰椎神經根病變相關、腦震盪後症候群」之傷害，均與系爭事故無關，故被上訴人休養期間應為系爭事故時即111年3月3日起至同年4月3日止。又系爭機車維修皆以新品更換，應將該零件折舊部分予以扣除。被上訴人並未提出搭乘計程車之收據，難認其有此部分損害之事實。另依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112年9月15日之病情鑑定報告書內容，被上訴人於111年3月22日回診時主訴右下肢疼痛會軟腳，然此部分並未為安南醫院之病歷所記載，安南醫院111年3月22日之病歷資料，係記載被上訴人左腳會軟腳，並未提及右腳之傷勢，加上上開成大醫院病情鑑定報告書亦有明確說明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並無法完全證實為系爭事故所致，可能為被上訴人本身既有之舊傷，故上訴人對於國立臺灣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臺大醫院）雲林分院113年1月17日之回函中關於被上訴人勞動能力減損之比例有所爭執等語資為抗辯。上訴人就原判決不利部分，全部聲明不服，並以前詞爭執原判決認定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受有12%之勞動能力減損，顯有率斷；再次爭執現場指揮之警察亦應負責，上訴人不應負全部責任，請求送逢甲大學或成功大學為鑑定等語。並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被上訴人主張系爭事故之發生經過及因而所受系爭損害等情，除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受之傷害有關「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疑腰椎神經根病變相關、腦震盪後症候群」等傷害外，上訴人並不爭執，核與本院依職權調閱本院112年度交簡字第484號上訴人涉犯過失傷害刑事案件電子卷宗內所示證物大致相符，應認為真實。上訴人除爭執前揭傷害外，另就損害額等部分則以前揭情詞置辯。是本件爭點在於：⒈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受之傷害為何？⒉原判決命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1,751,680元及法定遲延利息，有無理由？　㈡按汽車在同一車道行駛時，除擬超越前車外，後車與前車之間應保持隨時可以煞停之距離，不得任意以迫近或其他方式，迫使前車讓道。汽車行駛時，駕駛人應注意車前狀況及兩車並行之間隔，並隨時採取必要之安全措施；汽車行駛至交岔路口，其行進、轉彎，應依下列規定：一、應遵守燈光號誌或交通指揮人員之指揮，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94條第1、3 項、第102條第1項第1款前段分別定有明文。經查，系爭事故發生時，該路口因停電故號誌未運作等情，業據兩造於警詢時陳述在卷，參照上開規定，駕駛人此時即應依照交通指揮人員之指揮行駛，而上訴人於警詢時亦稱有警察在實施路口指揮，其前方有台機車見警察指揮棒手勢突然緊急剎車停駛下來，其見狀也跟著緊急剎車，但還是剎車不及撞上前方機車等語，可見被上訴人係因交通指揮人員之指揮始緊急剎車，並非無故剎車，而上訴人行經停電暫無號誌可資遵守之路口，理應減速慢行並注意前車動向，避免追撞前車，故系爭事故之發生應為上訴人未注意車前狀況及保持與前車間為可以煞停之距離所致，經原審囑託臺南市車輛行車事故鑑定會鑑定系爭事故肇責，該會亦認定上訴人未注意車前狀況，未保持安全距離，為肇事原因，被上訴人則無肇事因素，有該會113年4月1日函及所附鑑定意見書附卷可參，故系爭事故應由上訴人負全部肇事責任，應可認定。上訴人雖以在場指揮之警察指揮不當亦有責任，不應由上訴人負全責，請求再鑑定云云。惟依上訴人之辯解，上訴人亦屬連帶賠償義務人，被上訴人本可向上訴人為全部請求，至在場指揮之警察有無責任係屬其與上訴人內部分攤責任之問題，不影響被上訴人對上訴人之請求，即無依上訴人聲請再為鑑定之必要。　　㈢被上訴人主張其於系爭事故後受有系爭傷害，惟上訴人爭執被上訴人主張之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及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等傷害。經查，就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等傷害部分，依陽光復健科診所111年3月4日診斷證明書之記載（原審卷一第75頁），被上訴人已受有右肩扭挫傷、右腕扭挫傷之傷勢，且被上訴人於111年3月22日在安南醫院就診時，亦表示右肩膀跟手肘也是很痛、右手腕也很痛等情，有病歷資料在卷可參（原審卷二第80頁），堪認就此部分之傷勢與系爭事故具有因果關係。另經原審囑託成大醫院就上開傷勢是否可排除與系爭事故有關及是否為系爭事故所致等節為鑑定，據覆稱：依安南醫院急診及門診病歷記載，病人於111年3月3日就診時，主訴右肩、右胸口疼痛；111年3月22日回診時，主訴右下肢疼痛會軟腳、右腕疼痛。另依本院111年4月8日門診病歷記載，病人亦提及111年3月3日車禍後，111年3月6日即出現下肢無力之症狀。據前述症狀描述與後續診斷「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相符，故無法排除為111年3月3日交通事故所致；依病人110年至111年3月3 日車禍前於陽光復健科診所就診之病歷紀錄，病人因雙手腕疼痛於該診所治療已久，並於109年9月4日經超音波檢查診斷三角纖維軟骨有異常，但該診所之病歷中並未提及與右肩相關及下肢無力之症狀。是故，「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應為 111年3月3日交通事故所致，然「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並無法「完全」證實為111年3月3日交通事故所致，可能為本身即有之舊傷，後續因車禍而加重，有該院112年11月1 4日函及所附病情鑑定報告書1份在卷可參（原審卷二第259- 262頁），與本院前開認定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與系爭事故有關相符，而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部分，被上訴人係於系爭事故後始有陣發性雙下肢無力之症狀，且於陽光復健科診所在系爭事故前之病歷中亦未有關於下肢無力之記載，可見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之症狀應可認定為系爭事故所致；另關於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部分，依上開鑑定報告書所載，縱然屬被上訴人之舊傷，但如因系爭事故而加重，則被上訴人自仍因系爭事故受有此部分之傷害，從而，被上訴人主張其受有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及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等傷害與系爭事故有關，應屬可採。　　　㈣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汽車、機車或其他非依軌道行駛之動力車輛，在使用中加損害於他人者，駕駛人應賠償因此所生之損害。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不法毀損他人之物者，被害人得請求賠償其物因毀損所減少之價額。損害賠償除法律另有規定或契約另有訂定外，應以填補債權人所受損害及所失之利益為限，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1條之2前段、第193條第1 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196條、第216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經查，上訴人因上述過失行為應對被上訴人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已如前述，故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之金額是否准許，茲分述如下：　⒈被上訴人主張其因系爭傷害支出醫療費用41,112元，業據提出醫療費用收據為證，核為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額外支出之生活上費用，被上訴人此部分請求，應屬有據。　⒉被上訴人主張其另支出因前往醫院及診所回診、復健所生之交通費73,610元，並提出大都會車隊試算資料為證（原審卷一第157-169頁），而被上訴人固未實際搭乘計程車，然其於111年3月5日回診時，經安南醫院醫師建議宜專人照護2週，休養4週，於同年4月13日就診，經安南醫院醫師建議右手休養1個月等情，有安南醫院診斷證明書在卷可參（原審卷一第65、67頁），則應認於醫師建議休養期間，被上訴人始有由親屬接送之必要，故被上訴人僅得請求自111年3月3日至同年5月13日止之交通費用。依此，安南醫院部分為3次、成大醫院為3次、陽光復健科診所為34次、活水神經內科診所為2次、東仁診所為2次（被上訴人主張之次數詳原審卷一第35-45頁所載），則依上開試算資料（安南醫院單程225元、成大醫院單程為280元、陽光復健科診所單程為105元、活水神經內科診所單程為375元、東仁診所單程為375元），被上訴人得請求之交通費用，安南醫院為1,350元、成大醫院為1,680元、陽光復健科診所為7,140元、活水神經內科診所為1,500元、東仁診所為1,500元，合計為13,170元。逾此部分，則無理由。　⒊被上訴人主張因系爭事故需專人全日照護2週，其係由親屬看護，依每日2,500元計算，得請求35,000元，並提出診斷證明書、臺大醫院住院就診須知為證（原審卷一第144頁），並有安南醫院所函覆資料附卷可佐（原審卷二第337、339頁），本院審酌被上訴人請求1日以2,500元計算，未逾看護行情，故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給付35,000元，應屬有據。　⒋被上訴人主張於111年3月3日發生系爭事故後，需休養至同年 5月13日，故受有不能工作損失108,787元，並提出診斷證明書為證。被上訴人之計算式係以被上訴人確實在家休養未上班為基礎，然被上訴人於111年3月至同年5月並非均在家休養，仍領有薪資，僅係自行請特休假或病假，有群創光電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群創光電）112年12月14日函及所附薪資、請假明細附卷可參（原審卷二第291-295頁），故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所受之工作損失應以薪資換算特休假之損失及病假遭扣薪之數額為計算基礎而為認定，而被上訴人主張以系爭事故前6個月之平均薪資計算，應屬合理，故被上訴人之每月平均薪資為46,623元【計算式：（50,387＋40,388＋42 ,454＋48,151＋55,116＋43,239）÷6＝46,623，小數點以下4捨5 入】，有被上訴人提出之薪轉資料為證（原審卷一第171、1 73頁），而觀諸上開請假明細，被上訴人每天工作時數為10 小時，故依此計算，平均時薪為155元（計算式：46,623元÷ 30日÷10小時＝155元），而被上訴人自系爭事故至111年5月1 3日期間，使用特休假時數共計48.5小時，故特休假之工作損失為7,518元（計算式：155元×48.5小時＝7,518元）；又依上開請假明細，被上訴人僅於111年3月有請病假，並對照上開薪資明細，被上訴人於111年3月遭扣款1,676元，故被上訴人得請求之工作損失，合計應為9,194元（計算式：7,5 18＋1,676＝9,194），逾此部分，難認可採。　⒌被上訴人主張系爭機車因系爭事故受損，需支出維修費用27, 550元（含工資5,250元、零件費用22,300元），並提出估價單為證，並有系爭機車之車籍資料在卷可憑。按民法第196 條請求賠償物被毀損所減少之價額，得以修復費用為估定之標準，但以必要者為限，如修理材料以新品換舊品，應予折舊。依行政院所頒「固定資產耐用年數表」及「固定資產折舊率表」之規定，機器腳踏車之耐用年數為3年，依定率遞減法每年折舊千分之536，其最後1年之折舊額，加歷年折舊累計額，其總和不得超過該資產成本原額之10分之9，參照上開車籍資料，其上載明該車係於西元2019年（即民國108 年）3月出廠，直至111年3月3日系爭事故發生日止，實際使用年數已逾3年，依上開定率遞減法計算零件之折舊，其扣除折舊後之零件費用為2,230元（計算式：22,300×1/10＝2,2 30），是上訴人此部分應賠償之必要修理費即為7,480元（計算式：5,250＋2,230＝7,480）。逾此部分，為無所據。　⒍被上訴人主張其因受有系爭傷害，前往臺大醫院雲林分院鑑定受有勞動能力減損比例12%至16%，故請求14%之勞動能力減損損失，並提出臺大醫院雲林分院診斷證明書為證（原審卷一第175頁）；復經本院函請臺大醫院雲林分院說明鑑定之過程，經其覆以：「病患甲○○於111年3月交通事故後，有『右手肩膀旋轉肌腱撕裂傷；右肩扭挫傷、併發肩關節沾黏；陣發性雙下肢無力感；腦震盪症候群；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右上肢挫傷；右胸挫傷；右踝挫傷；右膝扭挫傷；右腕扭挫傷；下背扭挫傷；右肋骨扭挫傷』等診斷，112年3 月3日、112年6月2日曾至本院職業醫學科門診接受勞動能力減損程度之評估。評估此案參酌『美國醫學會永久障礙評估指南』之主要章節為第1章『評估之基礎原理』、第2章『評估之實務應用』、第5章『呼吸系統障礙』、第11章『耳、鼻、喉及相關構造障礙』、第13章『中樞與周邊神經系統障礙』、第15 章『上肢障礙』、第16章『下肢障礙』及第17章『脊柱與骨盆障礙』。依其過往就醫資料與勞動能力減損程度評估門診時之臨床表現，並將其工作經歷及事故時之年齡納入考量，可得其勞動能力減損之比例介於12%至16%。」，有該院113年1月 17日函在卷可參（原審卷二第297-300頁），本院並參酌被上訴人「右手腕三角纖維軟骨損傷」之傷勢係原本之舊傷，因系爭事故加重，故就勞動能力減損部分應僅能請求12%較為合理。而被上訴人為00年0月0日生，有上開診斷證明書可參，依被上訴人上開主張之平均薪資46,623元、自111年5月 14日起算至被上訴人法定退休年齡65歲即138年1月4日，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核計其金額為1,156,454元【計算方式為：67,137×16.00000 000+(67,137×0.00000000)×(17.00000000-00.00000000)=1, 156,454.0000000000。其中16.00000000為年別單利5%第26 年霍夫曼累計係數，17.00000000為年別單利5%第27年霍夫曼累計係數，0.00000000為未滿1年部分折算年數之比例(23 6/365=0.00000000)。採4捨5入，元以下進位】。逾此部分之請求，即無依據。　⒎慰藉金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是法院對於精神慰撫金之酌定，除原告所受之傷害程度外，尚應審酌兩造之身分地位、學識經歷、財產狀況、痛苦程度等節以定之。本院審酌被上訴人現任職群創光電、大學畢業、月收入4、5萬元，上訴人則任職於零件製造廠擔任作業員、南英商工高職畢業、每月收入4萬元，業經兩造陳述在卷，並參酌兩造之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所示財產、所得，及上訴人過失之程度、被上訴人所受傷害及生活所受影響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請求精神慰撫金560,00 0元，尚屬合理。　⒏從而，被上訴人得向上訴人請求1,822,410元（計算式：41,1 12+13,170+35,000+9,194+7,480+1,156,454+560,000=1,822 ,410）。　㈤保險人依本法規定所為之保險給付，視為被保險人損害賠償金額之一部分；被保險人受賠償請求時，得扣除之，強制汽車責任保險法第32條定有明文。本件被上訴人於系爭事故發生後，已領取強制責任保險給付70,730元，為兩造所不爭執，即應自被上訴人前述得請求之數額中扣除，故本件被上訴人得向上訴人請求之損害賠償即為1,751,680元（計算式：1 ,822,410-70,730=1,751,680）。　　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本於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給付1,751,680元，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則無理由應予駁回。是原審判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1, 751,680元，及自112年2月2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 %計算之利息；並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請求，並無不合。上開准許部分，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與本件判決結果並無影響，爰不逐一論述。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1第 3項、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林勳煜　　　　　　　　　　　　　　　　　　　　　　法　官　王參和　　　　　　　　　　　　　　　　　　　　　　　法　官　施介元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本判決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曾怡嘉

2024-12-25

TNDV-113-簡上-197-20241225-1

簡上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交通)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44號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昌偉交通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謝志豪訴訟代理人謝育錚律師視同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陳志忠被上訴人即附帶上訴人吳億珊訴訟代理人徐朝琴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2 年12月14日本院臺南簡易庭112年度南簡字第943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附帶上訴人並提起附帶上訴，於民國113年12月4日言詞辯論終結，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及附帶上訴均駁回。第二審上訴訴訟費用由上訴人及視同上訴人負擔，附帶上訴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　　按被上訴人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得為附帶上訴。附帶上訴，雖在被上訴人之上訴期間已滿，或曾捨棄上訴權或撤回上訴後，亦得為之。民事訴訟法第460條第1項前段、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上開規定於簡易程序第一審判決之上訴程序準用之，同法第436條之1第3項亦規定甚明。本件上訴人昌偉交通有限公司對於第一審判決其敗訴部分合法提起上訴後，被上訴人吳億珊於上訴期間屆滿後之民國113年2月27日始以民事附帶上訴暨答辯狀提起附帶上訴，揆諸前揭規定，於法並無不合，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一、被上訴人即附帶上訴人吳億珊（下稱吳億珊）於原審及本院主張：（一）視同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陳志忠（下稱陳志忠）受僱於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昌偉交通有限公司（下稱昌偉公司），陳志忠於111年2月2日凌晨3時4分許，駕駛營業小客車沿臺南市中西區西門路內側車道自北向南方向行駛，駛至西門路與民權路交岔路口（下稱系爭路口），欲左轉民權路時，應注意轉彎車讓直行車先行，惟疏於注意即貿然左轉，適訴外人張國豪騎乘機車搭載吳億珊沿西門路自南往北方向直行至系爭路口，兩車發生碰撞，張國豪人、車倒地（下稱系爭車禍），吳億珊因而受有左側脛骨幹骨折、左側腿部小腿脛神經損傷、左側腿部小腿皮層感覺神經損傷、左側阿基里斯跟腱斷裂、左側小腿後肌群及肌腱斷裂、左側足部踝部及足部區位姆長屈肌和肌腱斷裂、左側腿部後脛動脈損傷、牙齒斷裂及脫位等傷害（下稱系爭傷害）。（二）吳億珊因系爭車禍受有損害，陳志忠既受僱於昌偉公司，吳億珊依法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賠償下列損害：　１、已支付之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686,420元，及訴訟中進行之鋼釘移除手術44,123元。陳志忠、昌偉公司質疑吳億珊為何於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手術後又至義大醫療財團法人義大醫院（下稱義大醫院）進行手術，是因為情況沒有好轉，且吳億珊傷到骨頭、神經，在義大醫院花費是因為使用人工神經。　２、牙齒診療費用227,500元。　３、美容醫療費用385,000元：吳億珊為未婚女性，小腿疤痕面積大，且有蟹足腫要進行切除、縫合，若未進行醫美，對外觀影響大。　４、看護費用644,400元。　５、復健費用20,800元。　６、增加生活上支出3,082元。　７、工作損失1,600,000元：吳億珊為私校約聘老師，除任職於學校之報稅資料，尚有兼任家教，故以年收入80萬元作為計算基礎，請求2年。　８、交通費用21,050元。　９、精神慰撫金800,000元。（三）吳億珊所受系爭傷害可謂相當嚴重，依義大醫療財團法人義大癌治療醫院（下稱義大癌治療醫院）112年11月2日函之記載，吳億珊左腿疤痕實已對外觀上造成嚴重傷害，且有吳億珊左小腿疤痕照片在卷可按，吳億珊尚未結婚，平常與同儕外出聚會時，如身上留有疤痕，一定會遭惹異樣眼光，留下不好印象、觀感，社交活動尚將造成嚴重阻礙，況且臺灣夏季溫度常高達30、40度，若為避免他人異樣眼光，吳億珊不得不刻意選擇遮蔽衣物，將無法隨心所欲穿著喜歡衣物，如伴隨一生，將造成吳億珊身心無法抹滅之傷害。吳億珊於111年2月2日發生系爭車禍後，緊急至成大醫院住院治療，於同年月21日出院，依成大醫院111 年6月22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吳億珊出院後需專人看護6個月，此僅係成大醫院初步診斷意見，由於吳億珊於成大醫院治療並不順利，因此又於111年9月14日、112年7月26日分別至義大醫院進行手術，意即吳億珊腿部神經傷勢於11 2年7月26日前均處於治療階段，且依義大醫院112年10月3 1日函記載，吳億珊於112年7月26日手術後應休養3個月，原審以此計算吳億珊不能工作之期間，並無違誤。吳億珊原擔任教師，除在臺北私立強恕高級中學（下稱強恕高中）、開南學校財團法人臺北是開南高級中等學校（下稱開南高中）任職外，還兼任家庭教師工作，因系爭車禍所受系爭傷害無法正常飲食外，還無法獨自行走，需仰賴家人照護，現肢體又留下疤痕、色素沉澱，還需進行復健治療，始終無法回復正常工作及生活，對吳億珊生理及心理實已造成無比巨大之創傷，然原審僅判准精神慰撫金30萬元，依吳億珊之教育程度及社經地位而言，金額確屬過低，陳志忠、昌偉公司應再連帶給付吳億珊50萬元之精神慰撫金。陳志忠與張國豪就系爭車禍發生之過失比例依序為70 ％、30％，張國豪是吳億珊的使用人，吳億珊過失比例亦為 30％等語。（四）附帶上訴聲明：　１、原判決不利於吳億珊部分廢棄。　２、前開廢棄部分，陳志忠、昌偉公司應再連帶給付吳億珊50 萬元，及陳志忠自112年2月16日起、昌偉公司自112年3月 3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３、第一審及第二審訴訟費用由陳志忠、昌偉公司負擔。（五）上訴答辯聲明：　　　陳志忠、昌偉公司之上訴駁回。　　　二、陳志忠、昌偉公司於原審及本院之抗辯：（一）吳億珊於成大醫院進行手術後，為何又至義大醫院進行手術，且使用自費材料，昌偉公司不同意吳億珊於義大醫院之自費材料費用，另鋼釘手術費用以義大醫院函覆認定；醫療美容費用非屬必要費用；看護費用有實際支出者同意，其餘以醫生開立證明為準，同意以每日2,200元計算；工作損失和報稅資料差太多，且吳億珊是否一直有家教、是否長達2年無法接家教，皆有爭執。（二）對於原審判決陳志忠、昌偉公司應連帶給付吳億珊醫療費用260,339元、義大醫院神經手術費用47,204元、預為請求牙齒診療費用227,500元、復健費用20,800元、增加生活上支出3,082元、交通費用21,050元、看護費470,400元、不能工作損失236,508元、精神慰撫金10萬元部分，均不爭執而未提起上訴。（三）腿部除疤美容醫療費用365,000元：吳億珊雖左腿自膝蓋處往下延伸均有疤痕，且左小腿至腳踝處已有蟹足腫情形，惟此疤痕是否對人體健康有影響而須進行手術，並非無疑，況尚可以長褲或鞋襪加以遮蔽，亦可能因時間經過而淡化，是認腿部除疤美容醫療費用365,000元，應無必要。（四）不能工作損失逾236,508元部分即803,618元：依成大醫院 111年6月22日函記載，吳億珊術後需休養6個月，需專人照護6個月，則吳億珊應自111年2月2日起至同年8月3日止（共183日）無法工作；依義大醫院111年9月17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吳億珊自111年9月13日住院、同年月14日手術，同年月17日出院，並未記載應專人照護及休養，是自11 1年9月13日起至同年月17日止（共5日），因入院而無法工作；又義大醫院112年10月31日函記載，吳億珊於112年 7月26日手術後需休養3個月，是自112年7月26日起至112 年10月26日止（共93日），因手術休養而無法工作，綜上吳億珊因系爭傷害無法工作之日數為281日。再者吳億珊於系爭車禍發生前，是否確實有在學校擔任老師，尚待釐清，是吳億珊於系爭車禍發生前之薪資應以每月基本工資 25,250元計算，吳億珊不能工作281日之工作損失為236,5 08元（計算式：25,250元÷30×281＝236,508元）。又吳億珊是否有擔任家教老師，任教之日數，均有釐清必要，否認吳億珊受有不能為家教老師之工作損失247,200元。（五）精神慰撫金逾10萬元部分：精神慰撫金之金額，應審酌吳億珊之身分、教育程度、經濟能力、社會地位及系爭傷害等情，原審判決逾10萬元部分之精神慰撫金，亦有違誤。（六）吳億珊飲酒後乘坐機車且係側坐，已違反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88條第1項第4款規定，此部分未經臺南市車輛行車事故鑑定委員會審酌，是吳億珊除應承擔張國豪與有過失30 ％外，亦應自行負擔與有過失5％等語。（七）上訴聲明：　　　　　　　　　　　　１、原判決關於命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給付吳億珊逾853,624 元本息部分，暨命負擔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　２、上開廢棄部分，吳億珊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３、第一審除確定部分外及第二審訴訟費用由吳億珊負擔。（八）附帶上訴答辯聲明：　　　吳億珊之附帶上訴駁回。　　　三、原審判決判命：陳志忠、昌偉公司應連帶給付吳億珊2,079, 232元，及陳志忠自112年2月16日起、昌偉公司自112年3月3 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依職權宣告吳億珊勝訴部分得假執行，及昌偉公司、陳志忠供擔保後免為假執行之宣告，另駁回吳億珊其餘之請求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及諭知訴訟費用由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負擔45％，餘由吳億珊負擔。昌偉公司僅對於原審判決其敗訴部分之腿部除疤美容醫療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逾236,508 元部分即803,618元、精神慰撫金逾10萬元部分即20萬元及吳億珊應負擔系爭車禍之過失比例部分提起上訴，上訴聲明如前所示，陳志忠因而為視同上訴人；吳億珊僅就其原審敗訴之精神慰撫金50萬元部分提起附帶上訴，附帶上訴聲明如前所示，是本件上訴審理範圍，即為兩造上開上訴及附帶上訴不服之範圍，即吳億珊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給付之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逾236,508元部分即803,618元、精神慰撫金70萬元部分與吳億珊應負擔之過失比例，其餘未經兩造上訴或附帶上訴及其訴訟費用負擔部分已經確定，不在本院審理範圍。四、兩造不爭執之事實（見本院113年12月4日言詞辯論程序筆錄，本院卷第259頁至第261頁）：（一）陳志忠受僱於昌偉公司，陳志忠於111年2月2日凌晨3時4 分許，駕駛營業小客車沿臺南市中西區西門路內側車道自北向南方向行駛，駛至系爭路口欲左轉民權路時，應注意轉彎車讓直行車先行，其疏於注意即貿然左轉，適張國豪騎乘機車搭載吳億珊沿西門路自南往北方向直行至系爭路口，兩車發生碰撞，張國豪、吳億珊人車倒地，吳億珊因而受有系爭傷害。（二）吳億珊對陳志忠提出過失傷害告訴，經本院112年度交易字第84號刑事判決認陳志忠犯過失傷害罪，處有期徒刑6 月確定，得易科罰金（下稱刑案）。（三）陳志忠受僱於昌偉公司。（四）陳志忠、昌偉公司不爭執吳億珊已支出或預計支出下列金額或受有下列損害：　１、醫療費用260,339元（包含：成大醫院204,686元、奇美醫院250元、榮民醫院180元、王克紹診所8,900元、拇舢號牙醫診所600元、光禾醫學診所1,600元、義大醫院移除鋼釘手術44,123元）。吳億珊於義大醫院神經手術時支出47 0,204元。　２、牙齒診療費用227,500元。　３、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爭執必要性）。　４、復健費用20,800元。　５、增加生活上支出3,082元。　６、交通費用21,050元。　７、看護費用470,400元。（五）吳億珊若有受看護之必要而由家人看護，同意每日以2,20 0元計算。（六）吳億珊於系爭車禍前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擔任社會科老師。110年度薪資所得為457,940元、111年薪資所得為41, 200元。（七）吳億珊已受領富邦產物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給付強制汽車責任保險金145,719元。五、兩造上訴及附帶上訴爭執之事項（見本院113年12月4日言詞辯論程序筆錄，本院卷第260頁至第261頁）：　　　　（一）吳億珊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給付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逾236 ,508元部分即803,618元、精神慰撫金逾10萬元即70萬元，有無理由？（二）吳億珊及陳志忠就系爭車禍之過失責任比例應以多少為合理？六、本院得心證之理由：（一）按判決書內應記載之事實，得引用第一審判決。判決書內應記載之理由，如第二審關於攻擊或防禦方法之意見及法律上之意見與第一審判決相同者，得引用之；如有不同者，應另行記載。民事訴訟法第454條第1項前段、第2項前段定有明文。上開規定依同法第436條之1第3項規定，亦適用於簡易程序事件之第二審上訴程序。經查吳億珊主張其因系爭車禍遭受系爭傷害，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給付4,653,252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原審認陳志忠受僱於昌偉公司，陳志忠對系爭車禍之發生具有過失，陳志忠、昌偉公司應連帶賠償吳億珊醫療費用260, 339元、義大醫院進行神經手術支出醫療費用470,204元、預為請求牙齒診療費用227,500元、復健費用20,800元、增加生活上支出3,082元、交通費用21,050元、腿部除疤美容365,000元、看護費用470,400元、不能工作損失1,04 0,126元、精神慰撫金30萬元，合計3,178,501元。吳億珊就系爭車禍應負30％之過失責任，陳志忠應負70％之過失責任，扣除陳億珊已領取強制汽車責任保險金145,719元後，判命陳志忠、昌偉公司應連帶給付陳億珊2,079,232元，及陳志忠自112年2月16日起，昌偉公司自112年3月3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本院審酌全部卷證，認原判決記載之事實及理由，並無違誤，應予維持並引用之。（二）陳志忠、昌偉公司提起上訴，雖以前述抗辯理由，辯稱原判決關於命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給付吳億珊給付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逾236,508元部分即 803,618元、精神慰撫金逾10萬元部分即20萬元，應予廢棄並駁回吳億珊之起訴云云；又吳億珊提起附帶上訴，雖以前開情詞，主張陳志忠、昌偉公司應再連帶給付其50萬元之精神慰撫金，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云云，惟均為他造所否認，並分別為前開之主張及抗辯。經查：　１、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　⑴、按請求將來給付之訴，以有預為請求之必要者為限，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6條定有明文。又「將來之醫藥費，衹要係維持傷害後身體或健康之必要支出，被害人均得請求加害人賠償，非以被害人已實際支出者為限。」（最高法院82年度台上字第681號民事判決意旨）。　⑵、吳億珊主張其因系爭傷害致腿部遺留傷疤，需進行醫學美容治療乙節，業據吳億珊提出義大癌治療醫院門診病歷單、診斷證明書各1件為證（見原審卷第51頁至第53頁、第1 31頁）；參以吳億珊所受系爭傷害之傷勢嚴重，於111年2 月3日在成大醫院手術時，需將其左腳足踝至小腿下半部切開進行手術，之後吳億珊之左腳小腿下半部、足踝即留下大片疤痕，小腿左側至左腳踝處有蟹足腫情形，左膝蓋及小腿上半部亦都遺留長條疤痕乙節，亦有吳億珊提出成大醫院手術記錄單1件、腳部照片4張（見原審卷第47頁、第48頁、第121頁至第127頁），堪認吳億珊的左腿確有進行美容除疤治療之必要。又原審就吳億珊因系爭車禍所受之腿部傷害於112年7月18日門診時，其腿部肥厚性疤痕、黑色素沉澱之面積？應進行何種醫美手術？自費費用若干？等情函詢義大癌治療醫院，經義大癌治療醫院以112年1 1月2日義大癌治療字第11400447號函覆：「…二、病人吳億珊於112年7月18日至本院整形外科就醫時，無拍攝傷口照片，…。依當日病歷記載，其四肢多處疤痕：左脛前兩處疤痕約8公分與4公分；左膝約有3.5公分；左踝外側約3 公分、左踝內側2公分、3公分、1公分；左外小腿約18公分；右膝2公分；右膝前3公分；左肘約3×2公分。左下肢7 ×3公分白斑疤痕（色素退化hypopigmentation　scar）；右大腿20×8公分之色素沉著疤痕（hyperpigmentation）。三、其應接受的醫美手術及費用為：針對色素沉著或淡色疤痕需以雷射治療，每1平方公分1,000元，約需自費18 7,000元；疤痕修復，每1公分4,000元，合計自費金額約1 78,000元。」等語（見原審卷第151頁），則吳億珊治療上開腿部疤痕費用共需365,000元（187,000元＋178,000元＝365,000元），核屬吳億珊因系爭車禍所受之系爭傷害醫療上必要支出。陳志忠、昌偉公司雖否認此筆美容醫療費用之必要性，辯稱此疤痕是否對人體健康有影響而須進行手術，並非無疑，且可以長褲或鞋襪遮蔽或因時間經過淡化云云。惟吳億珊若非因陳志忠之過失遭遇系爭車禍而受有系爭傷害，其左腿本無上開疤痕，以損害賠償係以回復原狀為原則，吳億珊自得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賠償上開腿部疤痕治療費用以回復原狀。況吳億珊為00年0月生，未婚，有原審依職權查詢吳億珊之個人戶籍資料查詢結果 1件附卷可按（見原審卷第87頁），可知吳億珊為年輕未婚女性，對自身外表必然重視，則其腿部受有上開疤痕，除影響其身體外觀外，必定會對其心理產生重大衝擊及影響，確有進行醫學美容除疤治療以維護其身體及心理上健全之必要，因此吳億珊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賠償其將來需要支出上開腿部疤痕治療費用365,000元，自屬有據，陳志忠、昌偉公司以上開抗辯理由，否認此筆美容醫療費用之必要性，要無可採。　２、不能工作損失803,618元：　　　陳志忠、昌偉公司抗辯吳億珊不能工作損失僅236,508元，原審判命超過此數額即803,618元部分不當云云。惟查：　⑴、吳億珊因系爭傷害，先後於成大醫院、義大醫院進行開放式復位鈦合金髓內釘內固定手術及肌腱、神經、血管修補縫合手術、神經繞道重建手術、移除鋼釘手術，後續因其右上顎正中門齒水平牙根斷裂、左上顎犬齒牙冠斷裂、右下顎正中門齒牙冠斷裂、右上顎側門齒半脫位、左上顎正中門齒半脫位、左上顎側門此半脫位，需進行臨時固定義齒5顆、正式固定義齒5顆、上顎前牙區植牙1顆及植骨粉，有吳億珊提出之成大醫院診斷證明書2件、義大醫院診斷證明書、王克紹診所診斷證明書、拇舢號牙醫診所治療計畫建議書各1件在卷可稽（見本院附民卷第11頁至第17 頁、第49頁），又經原審就「吳億珊因左小腿腓腸神經損傷於111年9月14日在義大醫院進行手術出院後，正常情形下，應休養多久始能回到職場上班（其工作為老師）？」函詢最後為吳億珊治療及手術之義大醫院，經義大醫院11 2年10月31日義大醫院字第11201949號函覆：「…病人吳億珊…因左小腿腓腸神經損傷分於111年9月14日及112年7月2 6日於本院接受手術治療，依其於本院就醫之臨床判斷及理學檢查，112年7月26日手術日後仍需休養3個月。依醫理，神經重建後須持續門診追蹤3至5年再視其復健、恢復情形，方行評估須休養多久始能回到職場上班（其工作為老師）。」等語（見原審卷第145頁），可知自系爭車禍發生日即111年2月2日起至112年10月26日止，共632日，吳億珊皆須休養而無法工作，堪認其受傷後不能工作期間應為632日。陳志忠、昌偉公司雖以前述二、（四）所述理由，抗辯吳億珊不能工作之日數為281日云云，惟依義大醫院前開函覆內容，可知吳億珊於112年7月26日手術日後仍需休養3個月，且其接受神經重建後仍須持續門診追蹤3至5年，始能視其復健、恢復情形去評估須休養多久始能回復工作，因此吳億珊至少有632日不能工作，陳志忠、昌偉公司抗辯吳億珊僅281日不能工作云云，未慮及吳億珊接受神經重建手術後需長期休養、門診追蹤及復健等因素，自無可採。　⑵、又查吳億珊於系爭車禍前之110年2月1日起至111年1月31日止在強恕高中擔任公民教師，並於110年9月1日起至111年 1月20日止，在開南高中擔任公民與社會科兼任教師，有強恕高中113年4月30日峰恕人字第1121120810號函檢送之吳億珊教師聘約書2件、開南高中113年5月8日北私開人字第11312010800號函檢送之兼任教師聘書1份附於本院卷內可憑（見本院卷第143頁至第146頁、第177頁、第179頁），可知吳億珊於系爭車禍發生前，確實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擔任教師。又吳億珊於111年度自強恕高中、開南高中領取薪資所得共41,200元，有本院依職權查詢吳億珊所得結果1件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107頁），可知吳億珊在 111年所得41,200元，應為吳億珊於系爭車禍發生前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擔任教師之薪資。而吳億珊係於111年2 月2日發生系爭車禍，其自111年2月2日起至112年10月26 日止，共632日不能工作，則上開薪資額總額應為吳億珊發生車禍前最近1個月即111年1月份之薪資，以此計算吳億珊不能工作期間之每月薪資損害應屬最貼近其當時收入之狀況，依此計算，吳億珊1年不能工作所受之薪資損害應為494,400元（計算式：41,200元×12月＝494,400元），原審以吳億珊110年度薪資所得457,940元計算其632日無法工作之薪資損失得出共792,926元，既低於前述吳億珊1 年不能工作所受之薪資損害494,400元之基準，乃有利於陳志忠、昌偉公司，自無不當。陳志忠、昌偉公司否認吳億珊於系爭車禍前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擔任教師，抗辯其未受有此部分之薪資損失云云，要無可採。　⑶、再查吳億珊擔任家教工作之家長邱勤雅出具聲明書表明：其於109年9月起至111年9月止，聘請吳億珊擔任其子女之家庭教師，負責教授國文及社會各科之課程，每週上課3 次，1次2小時，每小時1,200元，因吳億珊於111年2月2日發生車禍致無法繼續擔任家庭教師，其確有聘請吳億珊擔任家庭教師乙節，有吳億珊提出之聲明書1件為證（見原審卷第137頁），且證人邱琴雅於本院遠距視訊開庭具結證稱：上開聲明書是我寫的，內容確實。我聘請吳億珊擔任我女兒的家教，每週上課3天，1天上2小時，1週給吳億珊7,200元，寒暑假時會繼續上課，上課時數我可能會增加，要看時間。吳億珊發生車禍之後，我另外找家教老師等語（見本院113年5月9日準備程序筆錄，本院卷第149頁至第151頁），可知吳億珊於系爭車禍發生前確實另有家教工作，每週上課3次，每次2,400元，每週收入7,200元。又依邱勤雅之聲明書，可知吳億珊擔任家教工作至111 年9月30日止，原審依此計算吳億珊自系爭車禍發生日即1 11年2月2日起至同年9月30日止，共241日，換算應可上課 103堂，每次2,400元，因此受有家教收入之損失247,200 元，同屬適當。陳志忠、昌偉公司否認吳億珊受有此部分家教收入之損害，亦無可取。　⑷、綜上所陳，吳億珊因系爭傷害受有不能工作之薪資損害為7 92,926元、247,200元，合計1,040,126元。陳志忠、昌偉公司抗辯吳億珊因系爭傷害無法工作之日數為281日，且應以每月基本工資25,250元計算其所受薪資損害，因此吳億珊所受不能工作損失為236,508元，原審判命逾此部分即803,618元之工作損失應予廢棄云云，均無可採。　３、精神慰撫金30萬元：　⑴、按慰撫金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51年度台上字第223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　　　⑵、經查吳億珊受系爭傷害後，先於成大醫院接受開放式復位鈦合金髓內釘內固定手術及肌腱、神經、血管修補縫合手術，復於義大醫院接受神經繞道重建手術，術中使用自費可人體神經組織物、止血劑、組織修復凝合劑及神經探測針，住院中需專人照護，術後仍需休養3個月，依醫理，神經重建後須持續門診追蹤3至5年再視其復健、恢復情形，方行評估需休養多久始能回到職場上班，後續並進行移除鋼釘手術。又吳億珊經治療後其四肢仍有多處疤痕：左脛前兩處疤痕約8公分與4公分；左膝約有3.5公分；左踝外側約3公分、左踝內側2公分、3公分、1公分；左外小腿約18公分；右膝2公分；右膝前3公分；左肘約3×2公分。左下肢7×3公分白斑疤痕（色素退化hypopigmentation sc ar）；右大腿20×8公分之色素沉著疤痕（hyperpigmentat ion），後續應接受色素沉著或淡色疤痕需之雷射治療及疤痕修復，且因其右上顎正中門齒水平牙根斷裂、左上顎犬齒牙冠斷裂、右下顎正中門齒牙冠斷裂、右上顎側門齒半脫位、左上顎正中門齒半脫位、左上顎側門此半脫位，後續亦需進行臨時固定義齒5顆、正式固定義齒5顆、上顎前牙區植牙1顆及植骨粉等情，有如前述，且有成大醫院、義大醫院診斷證明書、義大醫院112年10月31日義大醫院字第11201949號函在卷可按（見交附民卷第11頁、第15 頁，原審卷第145頁至第147頁），並有吳億珊手術時照片及原審當庭拍攝之傷口照片共8張在卷可查（見原審卷第4 9頁、第121頁至第127頁），足見系爭傷害必然造成吳億珊身體及精神上之痛苦，對吳億珊日常生活起居及工作產生相當程度之影響，是吳億珊請求陳志忠、昌偉公司連帶賠償其精神上之慰撫金，同屬有據。又查吳億珊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畢業，系爭車禍發生前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中擔任教師，並兼任家教，未婚，與家人同住，名下無財產，在強恕高中、開南高中於110年度有薪資所得457,940 元，於111年度有薪資所得41,200元，經濟狀況小康；陳志忠為國中畢業，已婚，職業為司機，名下無財產，於11 0年度所得5,280元、111年度有所得8,280元，經濟狀況勉持，業據吳億珊及陳志忠於本院或刑案警訊時陳述在卷（見刑案警卷第3頁、第7頁），有吳億珊民事陳報狀、原審及本院依職權調閱吳億珊、陳志忠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各4件、吳億珊個人戶籍資料1件附卷可查（見原審卷第15至21頁、第29至32頁、第43頁、第87頁、本院卷第103頁至第109頁），並均為兩造所不爭執，本院審酌吳億珊、陳志忠之身分地位、教育程度、經濟狀況、吳億珊所受之傷害程度、復原期間、身體及精神上痛苦、造成系爭車禍之原因，吳億珊請求之金額及陳志忠迄未與吳億珊達成和解等一切情狀，認吳億珊請求陳志忠賠償精神慰撫金30萬元，應屬相當，其逾此數額之慰撫金請求，則屬過高，並無可採。是原審認吳億珊得請求精神慰撫金30萬元，尚屬適當，吳億珊附帶上訴主張陳志忠、昌偉公司應再連帶給付其精神慰撫金50萬元云云，陳志忠、昌偉公司上訴抗辯吳億珊僅得請求精神慰撫金10萬元云云，均無可採。　４、兩造過失比例分別為吳億珊30％、陳志忠70％：　　　⑴、按損害之發生或擴大，被害人與有過失者，法院得減輕賠償金額，或免除之。前2項之規定，於被害人之代理人或使用人與有過失者，準用之。民法第217條第1項、第3項定有明文。又按駕駛機車有過失致坐於後座之人被他人駕駛之車撞死或撞傷者，後座之人係因藉駕駛人載送而擴大其活動範圍，駕駛人為之駕駛機車，應認係後座之使用人，於被害人之使用人與有過失之情形，應依民法第217條第3項規定準用第1、2項過失相抵之法則，減輕該他人之賠償金額或免除之，即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811號民事判決意旨亦同此見解。　⑵、經查依刑案警詢中陳志忠及張國豪之陳述，張國豪供稱伊駛至系爭事故地點前有看見對方的車輛，發現時大約距離 6至7公尺，旋即向右閃避並減速，但仍發生碰撞等語；陳志忠供稱：未看見對方來車，發現對方時就被撞了，無法作任何反應等語（見刑案警卷第11頁、第5頁），堪認兩車行駛至系爭路口時，張國豪未能注意車前狀況，陳志忠轉彎車未讓直行車先行即貿然左轉，雙方均有違反交通規則注意義務之過失。又經刑案檢察官將系爭車禍送請臺南市車輛行車事故鑑定委員會鑑定結果亦同本院前述認定（見刑案偵字卷第23頁、第24頁），吳億珊及陳志忠、昌偉公司對於上述鑑定結果亦無意見（見刑案偵卷第42頁）。陳志忠、昌偉公司雖抗辯系爭車禍發生時吳億珊係側坐，吳億珊除應承擔張國豪與有過失30％外，亦應自行負擔5％之與有過失云云。惟據證人張國豪於本院到庭具結證稱：我於111年2月2日凌晨3時4分騎乘機車搭載吳億珊，跟陳志忠發生車禍，當時吳億珊是正常跨坐在機車上，我要送吳億珊回家，我們是到安平的朋友家聚餐，我們只是剛見面的朋友，發生車禍前，吳億珊都沒有其他異狀等語（見本院113年5月9日準備程序筆錄，本院卷第152頁至第154 頁），可知證人張國豪與吳億珊只是剛見面的朋友，其間並無深厚情誼，應無甘冒偽證罪之風險為虛偽陳述之動機及必要，張國豪之證言，應可信實，堪認系爭車禍發生時吳億珊並非側坐於機車後座，陳志忠、昌偉公司上開抗辯，顯然無據，不足採信。本院審酌系爭車禍之發生經過、張國豪、陳志忠之過失情節、程度及肇事原因力之強弱等一切情狀，因認陳志忠對於系爭車禍之過失比例，應較高於張國豪，應由陳志忠、張國豪各負擔70％、30％之過失責任，吳億珊因其使用人張國豪之過失亦應負擔30％之過失責任。原審認定陳志忠及吳億珊應負擔之過失責任比例與本院上開認定相符，亦無不當，陳志忠、昌偉公司抗辯吳億珊應再負擔5％，共35％之過失責任云云，要屬無據。七、綜上所述，吳億珊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昌偉公司、陳志忠連帶給付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1,040,126元、精神慰撫金30萬元，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其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判命陳志忠、昌偉公司應連帶給付，並依職權為假執行、免為假執行之宣告，另就上開不應准許部分，駁回吳億珊其餘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並為訴訟費用負擔之諭知，均無不合。陳志忠及昌偉公司就其敗訴之腿部除疤美容費用365,000元、不能工作損失逾236,508元部分即803,618元、精神慰撫金20萬元部分，提起上訴；吳億珊就其敗訴之精神慰撫金50萬元部分，提起附帶上訴，均指摘原判決不利於己之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均應駁回。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核與判決結果無影響，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九、據上論結，本件陳志忠、昌偉公司之上訴及吳億珊之附帶上訴，均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1第3項、第449條第 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葉淑儀　　　　　　　　　　　　　　　　　　法　官　吳金芳　　　　　　　　　　　　　　　　　　法　官　林雯娟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本判決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朱烈稽

2024-12-25

TNDV-113-簡上-44-20241225-1

上訴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傷害等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890號上訴人即被告紀忠志選任辯護人周仲鼎律師（法扶律師）上列上訴人因家庭暴力防治法之重傷害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3年度訴字第232號中華民國113年5月2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3408號），就重傷害部分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事　實一、乙○○與甲女（姓名及年籍資料詳卷）為夫妻關係，係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款之家庭成員關係。於民國111年9月12日 20時許，在雙方住處，因甲女騎乘機車滑倒，導致機車受損，乙○○即心生不滿，其可預見頭部及眼睛為人體極為脆弱之部位，倘對該部位毆打或施加壓力，即可能引發無法回復之嚴重傷害，竟基於重傷害之不確定故意，徒手或以棍子猛力攻擊甲女頭部、眼部、臉部、臀部、四肢等部位，致甲女因而受有左側下顎骨髁頭下區閉鎖性骨折、右側下顎骨骨角骨折、雙側下眼眶併雙側臉頰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15公分2處、左背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8公分、左大腿內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9X7公分、左臀組織腫脹皮下瘀血20X9公分、左大腿外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0X5公分、左眼視網膜剝離、右眼視網膜裂孔，經手術治療後，左眼裸視視力為0.1，且已達不可逆視神經萎縮，屬嚴重減損一目之視能之重傷害。嗣111 年9月13日甲女向員警提出傷害罪告訴，斯時所告訴之傷勢，僅稱臉部、頸部、前胸、雙肢多處擦挫傷，且於111年12 月1日，甲女即在乙○○之陪同下，向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下稱臺中地檢署）具狀撤回告訴。然於112年10月15日，乙○ ○又再次毆打甲女（此部分行為，因甲女於原審法院審理時撤回告訴，業經原審另為公訴不受理之判決，此部分不在本案上訴範圍），甲女之親友乙女（姓名及年籍資料詳卷）遂於112年10月18日在臉書上揭露甲女遭乙○○毆打成傷之事求助公眾，經警於同日網路巡邏時發現，得知上情，且查知甲女111年9月12日遭毆打之傷勢，其中左眼部分已經惡化至重傷害程度，報請臺中地檢署檢察官指揮偵辦，甲女則於112 年11月16日再次向臺中地檢署檢察官提出告訴。二、案經甲女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隊報告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壹、程序部分：一、按不起訴處分已確定或緩起訴處分期滿未經撤銷者，非有左列情形之一，不得對於同一案件再行起訴：一、發現新事實或新證據者。二、有第四百二十條第一項第一款、第二款、第四款或第五款所定得為再審原因之情形者。刑事訴訟法第 260條定有明文。經查，本案告訴人甲女就111年9月12日遭被告乙○○毆打成傷之事實，曾於111年9月13日向員警提出告訴，斯時告訴人所提出之臺中慈濟醫院診斷證明書，僅記載受有臉部、頸部、前胸及雙肢多處瘀腫等傷勢（見偵49506 卷第43頁），後續告訴人委由法律扶助基金會之律師於111 年11月22日向臺中地檢署檢察官提出刑事告訴狀（僅提出傷害告訴），並補提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診斷證明書，關於眼部傷勢，仍僅記載左眼視網膜剝離、右眼視網膜裂孔（見偵49506卷第51至54、81頁），且告訴人於111年12月 1日即具狀撤回告訴，因傷害罪屬告訴乃論之罪，檢察官於1 11年12月3日即依法為不起訴處分，於112年1月6日確定（見偵3408卷第87頁）。然於112年10月18日，告訴人之親友乙女因告訴人再次遭被告毆打，遂於臉書發文揭露告訴人之遭遇，並稱告訴人左眼視力幾乎為0（見他字卷第6頁），經警網路巡邏發現，報請臺中地檢署檢察官指揮偵辦，檢察官函詢告訴人就醫之大里仁愛醫院，該院於112年11月8日函覆：依據本院門診檢查結果，病人（即告訴人）病況已達不可逆之視神經萎縮，以現今醫療技術，已難以改善，未來病人接受矽油移除後之視力，即為最終之治療結果等語（見他字卷第115頁），已達到嚴重減損一目之視能之重傷害。是相較於原先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時，告訴人之左眼視力已惡化至重傷害程度，且此一事證直到不起訴處分確定後方顯現，是檢察官既有發現新證據，屬刑事訴訟法第260條第1款得對於同一案件再行起訴之情形，本案起訴程序，尚無違法。二、關於證據能力部分：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合同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規定，但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及第159條之5分別定有明文。核其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或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查檢察官、被告乙○○（下稱被告）及其辯護人於準備程序均同意具有證據能力，且於審判期日亦均未聲明異議（見本院卷第114頁及第289至302頁），復審酌上開傳聞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為以之作為本案之證據亦屬適當，是上揭傳聞證據自具有證據能力。　㈡其餘本案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係依法定程序合法取得，並與本案均具有關聯性，且業經本院依法踐行調查證據程序，檢察官、被告及其辯護人亦均同意具有證據能力，且查無依法應排除其證據能力之情形，是該等證據亦有證據能力。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㈠訊據被告乙○○原先於原審送審訊問程序，就重傷害犯行坦承不諱（見原審卷第24頁），其後於原審準備程序、審理時，則改口否認犯行，辯稱：我只承認普通傷害罪，當時我在打我老婆時，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我老婆受這麼重的傷，我沒有重傷害故意等語（見原審卷第110頁）。於上訴本院後辯稱：我認為只是普通傷害罪，我太太的病情有愈來愈好，現在持續在中山醫學院回診，眼睛有持續恢復等語（見本院卷第290頁）。被告之選任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略以：本案告訴人在受傷之初視力確實很不好只有0.01，經過榮民總醫院、成大醫院治療至0.1，其後告訴人已經恢復至0.3，榮總認為是最好的情況。告訴人沒有放棄，經過介紹到中山醫學院細心治療，視力回覆到0.5，澄清醫院再診斷已經到0.6，眼睛視力確實有逐漸恢復到0.5至0.6，已經到一般人視力範圍之上，告訴人的視力已經到達一般人生活上的水準，非重傷害情況，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339 號判決，眼睛有受到傷害，無法回復受傷前程度，依照現今醫療水準，無法完全治癒，但非完全喪失或嚴重減損程度，最高法院認為一目、兩目傷害是否達嚴重減損程度，應參酌綜合判定是否重傷害，告訴人目前的情況還是可以到達參與社會的程度，也可以從事生產的功能，告訴人的傷勢只是輕傷害罪，雖然檢察官認為有重傷害故意，夫妻之間的吵架，被告情緒控管不佳，但不至於會讓共同生活的太太達到重傷的情況，夫妻爭吵出手無法控制得非常好，打到告訴人的眼睛，應無重傷害故意，只是傷害，之前告訴人視力還沒有恢復，是主張傷害致重傷，現在視力恢復，認為無重傷害故意，應為傷害罪。鈞院若認定被告有重傷未遂故意，請鈞院考量被告現在看守所反省，羈押已經1年，有受到嚴重教訓，深深悔悟，被告日後也會好好接受情緒管控治療，認被告不會再犯，請適用刑法第59條減刑，並給予被告緩刑之自新機會等語（見本院卷第299至300頁）。　㈡經查，被告於111年9月12日20時許，在與告訴人住處，徒手或以棍子毆打告訴人眼部、臉部、頭部、臀部、四肢等部位，致告訴人因而受有左側下顎骨髁頭下區閉鎖性骨折、右側下顎骨骨角骨折、雙側下眼眶併雙側臉頰組織腫脹皮下瘀血 15X15公分2處、左背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8公分、左大腿內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9X7公分、左臀組織腫脹皮下瘀血20X9 公分、左大腿外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0X5公分、左眼視網膜剝離、右眼視網膜裂孔，經手術治療後，左眼最佳矯正視力為0.1之傷勢之事實，為被告所不爭執，核與證人即告訴人甲女警詢、偵查中之證述（見偵49506卷第15-17頁、偵3408 卷第15-19頁、他9287卷第97-101頁）、證人乙女警詢之證述（見他9287卷第9-13頁）大致相符，並有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隊112年11月1日偵查報告（見他9287卷第5-7 頁）、告訴人甲女之：①澄清綜合醫院中港分院112年10月15 日、10月26日受理家庭暴力事件驗傷診斷書各1份及傷勢照片(見他9287卷第15-17頁、67-75頁、111頁、113-114頁)② 佛教慈濟醫療財團法人台中慈濟醫院111年9月13日受理家庭暴力事件驗傷診斷書及傷勢照片(見他9287卷第25-27頁）③ 台南新樓醫院111年9月27日、9月30日診斷證明書各1份及傷勢照片(見他9287卷第29-30、33-53頁)④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111年9月28日、10月17日診斷證明書各1份(見他 9287卷第31、127頁)⑤仁愛醫療財團法人大里仁愛醫院112年 10月27日診斷證明書(見他9287卷第77頁)⑥111年9月13日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大雅分局頭家派出所受理案件證明單（見他 9287卷第129頁）、被告女兒提出之手寫信2紙（見他9287卷第19-23頁）、被告與證人乙女之line對話紀錄截圖（見他9 287卷第55-59頁）、臺中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49506號不起訴處分書【被告111年9月12日傷害行為部分】（見他9287卷第85-86頁）、告訴人甲女112年11月10日陳報狀（見他9287 卷第105-109頁）、仁愛醫療財團法人大里仁愛醫院112年11 月15日仁管字第11201007號函文及所附之甲女診療說明書( 見他9287卷第143-145頁)、澄清綜合醫院中港分院112年11 月20日澄高字第1123029號函覆(見他9287卷第147頁)、告訴人甲女112年12月5日刑事告訴狀（見他9287卷第151-156頁）、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112年12月8日成附醫眼字第1120026629號函文及所附之診療資料摘錄表及病歷(見他9 287卷第185至303頁)、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112年1 2月26日成附醫眼字第1120028064號函文及檢附之診療資料摘錄表(見他9287卷第313-315頁)、111年10月2日員警職務報告（見偵49506卷第9頁）、原審法院112年度司緊家護字第13號民事緊急保護令（見原審卷第31-34頁）、原審法院1 13年度家護字第18號民事通常保護令（見原審卷第97-101頁）、臺中榮民總醫院113年3月29日中榮醫企字第1134201410 號函覆（見原審卷第163頁）、臺中榮民總醫院113年4月18 日中榮醫企字第1134201654號函檢附之「告訴人甲女之就醫病歷資料」（見原審卷第169-189頁）在卷可稽，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㈢告訴人所受左眼傷勢，依目前治療狀況，已達嚴重減損一目之視能之重傷害程度：　⒈毀敗或嚴重減損1目或2目之視能，為刑法第10條第4項第1 款所稱之重傷害；所稱「毀敗」，係指1目或2目之視能，因傷害之結果完全喪失其效用者而言；所稱「嚴重減損」，則指 1目或2目之視能雖未達完全喪失其效用程度，但已有嚴重減損之情形。至1目或2目傷害是否達於「毀敗」或「嚴重減損」程度，則應參酌醫師之專業意見、被害人實際治療回復狀況及一般社會觀念對於被害人之視能是否受到限制而無法發揮一般功能等綜合判斷之，如於最後事實審言詞辯論終結前，被害人所受傷害業經相當診治，仍不能回復原狀或恢復進度緩慢、停滯，僅具些許視能，法院自可認定被害人之視能已達毀敗或嚴重減損之重傷害程度，至若被害人最後終經治療痊癒，僅係能否依再審程序特別救濟，與現階段判斷重傷害與否無關（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062號刑事判決參照）。　⒉告訴人於112年11月16日偵查中證述：我於111年9月前一直都有配戴眼鏡，度數200多度，左眼視網膜剝離之後，成大醫院有做手術，做完手術後都沒有改善，左右眼都是在成大進行治療。我去年先去臺中慈濟醫院驗傷，驗完之後就轉去新樓醫院，在新樓醫院有住院，他們醫院無法治療我眼睛的傷勢，所以叫我去別的醫院處理，原本先介紹我去奇美醫院，我有去奇美醫院掛號看診，但他們看我病歷後，叫我去成大處理，所以我就去成大看我眼睛的部分。我在成大做完手術後，還是會看不清楚。我於112年10月27日會去大里仁愛醫院看診，是要確定我左眼之狀況等語（見他9287卷第97至 101頁）；於原審準備程序則證述：我覺得眼睛狀況有好一點，我目前在榮總就醫等語（見原審卷第106頁）。　⒊告訴人111年9月12日遭被告毆打後，最初於111年9月13日前往臺中慈濟醫院就醫，診斷證明書僅記載「臉部、頸部、前胸及雙上肢多處瘀腫」（見他9287卷第25-27頁）。又於111 年9月13日至同月26日在台南新樓醫院口腔顎面外科就醫，關於眼睛周圍之傷勢記載「雙側下眼眶併雙側臉頰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15公分2處」（見他9287卷第29頁)。再於111年 10月17日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眼科就醫，經診斷為「左眼裂孔性視網膜剝離、右眼視網膜裂孔、左眼白內障」（見他9287卷第31、127頁)。至檢察官偵查終結前，告訴人另於112年10月27日前往大里仁愛醫院眼科就醫，經診斷為「左眼疑似創傷性視神經病變及視網膜黃斑部病變，左眼存有人工水晶體，左眼主觀視力為0.1，無法以眼鏡矯正」（見他字卷第77頁），檢察官並函詢大里仁愛醫院，經該院函覆稱：「依據本院門診檢查結果，病人（即告訴人）病況已達不可逆之視神經萎縮，以現今醫療技術，已難以改善，未來病人接受矽油移除後之視力，即為最終之治療結果。」等語（見他字卷第115頁），可知告訴人左眼所受之傷勢，確實已達嚴重減損一目之視能之重傷害程度。　⒋被告暨辯護人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雖一再主張告訴人後續有前往臺中榮民總醫院、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及澄清綜合醫院中港分院治療，告訴人之視力持續恢復中，未達重傷害之程度等語。惟經原審函詢臺中榮民總醫院，經該院於113 年4月8日函覆：「病人（即告訴人）因左眼外傷，曾於他院治療，自113年1月18日起於本院眼科門診追蹤。左眼病況為視網膜剝離術後、眼内矽油充填、白内障摘除及人工水晶體植入術後。於113年3月26日門診接受左眼眼內矽油移除手術。術後左眼病況需持續觀察先前病況是否復發，以及是否發生其他外傷後遺症，目前無法確定視力是否可以進步及傷害程度。」（見原審卷第163頁），被告提起上訴後，再經本院函詢臺中榮民總醫院，經該院於113年9月9日函覆：「病人（即告訴人）最近一次至本院眼科門診檢查治療時間為11 3年8月7日（部分就醫日期僅來院開立診斷書）。左眼裸視視力零點壹，矯正視力零點壹。自113年3月26日之門診手術後，並未復發視網膜剝離以及其他外傷後遺症，觀察時間需半年以上(至113年10月），若病況無變化，預估為最佳復原情況。」，此有該院函及檢附之病歷資料1份存卷可據（見本院卷第163至175頁），至於被告其後雖再提出台中榮民總醫院113年10月9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左眼裸視視力零點壹，矯正視力零點參）、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113年11月18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左眼視力零點伍，告訴人當庭表示係矯正後視力）及澄清綜合醫院中港分院113年11月20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左眼矯正後視力0.6）為證，然查告訴人左眼所受傷勢，係已達不可逆之視神經萎縮，因此告訴人之左眼受傷後之裸視視力經不斷治療後仍僅0.1，未有好轉趨勢，雖靠矯正後勉強稍有增加視力，然此僅係矯正後之結果，至於原始裸視之視力並未恢復，亦即告訴人因遭被告毆打所造成左眼裸視視力嚴重減損之客觀事實依然存在，於本院審理終結前，仍未治療痊癒或有明顯恢復，從而依本案既有相關事證，仍應認定告訴人左眼傷勢已達重傷害程度無訛。被告暨辯護人以告訴人矯正視力稍有增加為上訴理由，核屬無據，尚無可取。　㈣被告具有重傷害之不確定故意：　　　⒈刑法上之故意，分為直接故意（或稱積極故意、確定故意）與間接故意（或稱消極故意、不確定故意）二種。前者係指行為人主觀上明知其行為將發生某種犯罪事實，卻有使該犯罪事實發生之積極意圖而言。而後者，則指行為人並無使某種犯罪事實發生之積極意圖，但其主觀上已預見因其行為有可能發生該犯罪事實，惟縱使發生該犯罪事實，亦不違背其本意而容許其發生之謂。又行為人有無犯罪之故意，乃個人內在之心理狀態，惟有從行為人之外在表徵及其行為時之客觀情況，依經驗法則審慎判斷，方能發現真實。　　⒉被告於112年12月28日偵查中供述：我有於111年9月12日，在臺中市○○區○○路0000巷00號住處，毆打告訴人頭部、臉部及身體。去年（111年）我有用棍子打她的頭，用手打她臉部。沒有猛力朝告訴人眼睛毆打，我對告訴人診斷證明書所載傷勢沒有意見，我承認重傷害罪等語（見偵3408卷第67至69 頁）。　⒊證人即告訴人於112年11月16日偵查中證述：我於111年9月間被被告毆打，我最後有印象是我那天在公司上班，他叫我回家時，我不小心滑倒，機車倒下，他知道機車受損後，就打我一頓，腳的部分是用棍子，其他用手打，頭部會用鐵鎚跟手毆打我，去年打的是頭、腳、臉部，身體部分有些忘記了。新樓醫院診斷證明書所載傷勢，就是被告毆打我臉部，拳頭毆打造成的。視網膜剝離之傷勢，是被告以拳頭毆打造成，但是我當時不知道那麼嚴重等語（見他9287卷第97至101 頁）。　⒋證人乙女於警詢時證述：111年9月，告訴人的下顎骨兩側都已經被打斷，導致嘴巴無法閉合及張開，所以她也無法進食，9月12日中午她要回公司上班時，突然感到暈眩，當時她在自家車庫正牽著機車要去公司，跌倒後，根據被告自述，他生氣告訴人吵到被告午休，便追出車庫詢問告訴人幹嘛那麼大聲？而告訴人不敢說話，於是他稍微發洩後，告訴人就出門上班，待告訴人下班回家，於晚間八點多，被告重複使用棍子敲打告訴人頭部，或一手撐住告訴人下巴，一手用力搧巴掌等語（見他9287卷第9至13頁）。　⒌本案依被告供述及告訴人、證人乙女之證述可知，雖對於被告有無持棍子毆打告訴人頭部、臉部一事說法雖有不一，但仍可確認被告確有針對告訴人頭部、臉部等部位毆打。又依告訴人遭毆打後就醫診斷之傷勢，其中關於頭部、臉部部分，傷勢為「左側下顎骨髁頭下區閉鎖性骨折、右側下顎骨骨角骨折、雙側下眼眶併雙側臉頰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15公分2處」，甚為嚴重，且依卷內台中慈濟醫院之傷勢照片（見他字卷第27頁），告訴人於111年9月13日就醫時，左右眼均有大範圍之瘀血，於轉院至台南新樓醫院後，當時所拍攝之傷勢照片，左眼仍可見明顯瘀血（見他字卷第35頁），顯見被告當時無論係徒手或持棍子毆打，均下手兇殘，且施以相當之力道，告訴人才會多處骨折及眼部周圍大範圍瘀血。而人類之頭部、眼部，均屬脆弱之要害，若施力毆打，極有可能造成毀敗機能之嚴重傷害，被告行為時係智識正常之成年人，自難諉為不知。綜合客觀上被告之行為及告訴人所受之傷勢，足以認定被告於毆打告訴人時，存有縱造成告訴人左眼重傷害亦不違反其本意之不確定故意，至為明確，被告及其辯護人均辯稱被告並無重傷害之故意，核與客觀事證不符，同無可採。㈤、綜上所述，被告否認前揭重傷害犯行之辯解，及選任辯護人為被告所為辯護，均無可採，本案事證明確，應予依法論科。三、論罪科刑：　㈠所謂家庭暴力，指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精神或經濟上之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所謂家庭暴力罪，指家庭成員間故意實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法律所規定之犯罪。經查，被告係告訴人之配偶，為家庭暴力防治法第 3條第1款之家庭成員，被告對告訴人犯重傷害罪，即係對家庭成員故意實施不法侵害行為，而屬家庭暴力防治法所稱之家庭暴力罪，惟因家庭暴力防治法對於家庭暴力罪並無科處刑罰之規定，故仍應依刑法規定予以論罪科刑。　㈡核被告乙○○所為，係犯刑法第278條第1項之重傷害罪。　㈢本案審酌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期間，告訴人於原審曾以書狀表示：身為受害者，懇切為被告求情，雖身邊親友不捨我再次受傷害，但已經感受到被告的悔悟，希望法院網開一面，讓被告返家團聚，彌補這一切，讓被告可以好好照顧這個家庭等語（見原審卷第139、140頁），又被告與告訴人另於113 年3月10日成立和解，和解書載明告訴人同意法院對被告從輕量刑並科以最低刑度（見原審卷第141頁），被告亦已給付部分和解賠償金予告訴人（見原審卷第145頁），於113年 4月30日告訴人亦具狀撤回本案之告訴，告訴人並於原審審理期日稱：希望能夠回歸原來的生活等語（見原審卷第216 、219頁），於上訴本院後，告訴人亦於準備程序及審理時為被告求情，並提出告訴人及子女所寫信函請求法院對被告從輕量刑，有各該筆錄及信函存卷可憑。本院綜合上情，認被告所犯刑法重傷害罪，最輕本刑為有期徒刑5年，立法者定以如此重刑，無非係考量重傷害行為對被害人所造成之傷害多為嚴重影響機能，且終身無法復原，危害甚深，尤其本案被告係對配偶實施家庭暴力為重傷害犯行，造成告訴人極為嚴重之身心傷害，惟參酌本案告訴人及其子女所表達之意見暨家庭因素等情，認重傷害罪法定刑為5年以上12年以下有期徒刑，若科以法定最輕本刑有期徒刑5年，稍嫌過重，爰依刑法第59條之規定，酌量減輕其刑。四、本院維持原審判決駁回上訴之理由：　㈠原審認被告乙○○前揭家庭暴力防治法之重傷害罪犯行，事證明確，援引刑法第278條第1項、第59條等規定，並審酌⒈被告身為告訴人之配偶，僅因細故即情緒失控，竟徒手或持棍子毆打告訴人頭部、臉部、四肢等部位，導致告訴人受有左側下顎骨髁頭下區閉鎖性骨折、右側下顎骨骨角骨折、雙側下眼眶併雙側臉頰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15公分2處、左背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5X8公分、左大腿內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9X 7公分、左臀組織腫脹皮下瘀血20X9公分、左大腿外側組織腫脹皮下瘀血10X5公分、左眼視網膜剝離、右眼視網膜裂孔之嚴重傷勢，且經手術治療後，左眼最佳矯正視力為0.1（告訴人現矯正視力雖有增加，但裸視視力仍僅0.1），已達不可逆視神經萎縮，屬嚴重減損一目之視能之重傷害，惡性重大，所為應予非難。⒉被告原先坦承犯行，後續否認犯行，但已經與告訴人成立和解之犯後態度。⒊告訴人於原審審理時，選擇不再追究被告刑事責任，並撤回告訴之情形。⒋ 被告前無有罪科刑前科紀錄之素行。⒌被告於原審審理時所供述之教育程度、職業、家庭經濟狀況，以及臺中市家庭暴力及性侵害防治中心社工訪視報告調查得知之被告、告訴人家庭狀況等一切情狀。綜合考量後，告訴人雖請求原審為最低刑度之宣告，但被告所為之重傷害行為，造成之傷勢嚴重，損害甚鉅，仍不宜輕縱，而量處有期徒刑4年。並就沒收部分說明：被告雖坦承有以棍子毆打告訴人，但上開棍子未經扣案，且本案距離事發已久，究為何物已難以確認，上開犯罪所用之棍子，欠缺刑法上重要性，不另宣告沒收。經核原判決認事用法，並無違誤，量刑亦屬妥適，應予維持。　㈡被告乙○○上訴意旨辯稱其僅有傷害犯意，並無重傷害犯意，又告訴人左眼傷勢已逐漸恢復，尚未達重傷程度云云，經核被告此部分所辯均無可採，業已分述如前，上訴人仍執前詞提出上訴，核屬無據，其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游淑惟提起公訴，檢察官甲○○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4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陳慧珊　　　　　　　　　　　　　　　　　　　法　官　黃玉齡　　　　　　　　　　　　　　　　　　　法　官　李進清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敍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陳儷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2024-12-24

TCHM-113-上訴-890-20241224-2

嘉簡

嘉義簡易庭(含朴子)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交通)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嘉簡字第668號原告誠霸企業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李錦如被告隆福行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洪哲文被告杜傳崇共同訴訟代理人陳祈嘉律師複代理人林語澤律師上列當事人間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交通)事件，於民國113年12月2 日言詞辯論終結，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新臺幣436,500元，及自民國113年7月2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被告甲○○應給付原告以新臺幣436,500元為本金，自民國113年7 月17日起至民國113年7月28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原告其餘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被告連帶負擔百分30，餘由原告負擔。本判決第1、2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如果為原告提供擔保新臺幣 436,500元，亦得免為假執行。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的主張和聲明：　㈠被告甲○○於民國111年9月20日清晨6時05分，駕駛車牌號碼00 0-0000號自用大貨曳引車（下稱A車），沿國道1號由北往南行駛，行經南向車道254.1公里處時，有義務在上路高速公路前檢查車輛是否適於行駛，卻違反其義務，因A車於行駛中爆胎，撞擊内側護欄，導致A車所載運潤滑油油桶及機油油箱散落至對向（北向）車道，此時行駛於對向内側車道，由訴外人曾麗津駕駛之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B車），及訴外人游淑貞駕駛之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C車）見狀煞停，導致後方由原告員工蔡牧甫駕駛之車牌號碼0000-00自用小客車（下稱D車），閃避不及撞擊B車及C車，導致B車車輛全毀、曾麗津人傷、C車半損及 D車全損，被告甲○○因上開情事，犯過失傷害曾麗津之事實，已經臺灣嘉義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起訴。　㈡蔡牧甫因前開事故，致受有下列損害：⑴對B車全毀及曾麗津人傷部分，蔡牧甫已賠付新臺幣(下同)50萬元予曾麗津、⑵ 對C車毁損部分，蔡牧甫已賠付73,000元予游淑貞之保險人旺旺友聯產物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旺旺友聯公司）、⑶D 車全損，剩餘殘值90萬元。以上合計1,473,000元。蔡牧甫因被告之侵權行為而對B車、C車負損害賠償責任並實際支付金錢，並蔡牧甫已將該損害賠償債權讓與予原告，原告依民法184條第1、2項、第188條、第196條、第191條之2前段及第294條得請求被告賠償其損害。　㈢被告甲○○是受被告隆福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隆福行)僱用，為運送潤滑油油桶之送貨司機，於執行職務(駕駛A車載運物品)時，依侵權行為規定應負賠償責任，隆福行應依民法第1 88條第1項規定，與被告甲○○負侵權行為之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㈣聲明：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1,473,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的抗辯和聲明：　㈠被告就貨車上之貨物，已於出發前妥善綑綁，盡注意義務，而貨物掉落之結果係因交通事故強力撞擊導致，和被告有無盡妥善綑綁之注意義務無因果關係。又車輛輪胎爆胎原因多樣，除未於行車前對輪胎為妥善檢查外，亦有可能因壓到尖銳物所致，應不能以輪胎有爆胎之事實而逕認定駕駛人未盡行車前檢查車輛之注意義務，被告已善盡行車前妥適檢查車輛輪胎之相當注意義務，原告依民法第191條之2歸定請求賠償，為無理由，又甲○○涉犯過失傷害案件業經刑事判決無罪。　㈡依照行車事故鑑定會之鑑定意見，甲○○行駛車輛中爆胎，撞擊内側護欄之第一階段行為對本案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結果尚未發生作用，其後因蔡牧甫駕駛D車，開啟定速自動跟車未注意車前狀況，未保持隨時可煞停之距離，因煞車不及而追撞前方B車及C車等事實之第二階段行為所介入，而迅速由蔡牧甫單獨造成本件侵權行為之具體結果，被告應無負擔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責任。蔡牧甫於本案侵權行為肇事責任歸屬的過失比例尚未釐清前，各賠償50萬元、73,000元予曾麗津及游淑貞，此是蔡牧甫基於自己的民、刑事責任負擔的賠償。另原告提出和蔡牧甫之損害賠償債權讓與同意書，係原告自蔡牧甫讓與其對被告之民法第184條第1、2項及同法第1 88條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原告並未受讓曾麗津及游淑貞對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原告自不得對被告主張曾麗津及游淑貞對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另蔡牧甫與曾麗津及旺旺友聯公司之和解書中，亦未見讓與其對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因此原告請求被告賠償的573,000元為蔡牧甫自己的賠償責任，與被告無涉，原告不得依民法第184條、第188條、第19 6條及第294條之債權讓與及法律關係向被告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退步言，縱被告對於本件事故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且原告得主張訴外人之權利，原告主張之損害賠償金額亦有誤：　⒈訴外人曾麗津部分：　　⑴攤位租金損失：原告對於曾麗津所租賃之攤位地點、租金、租賃時間均未說明，亦未說明該攤位租金之損失和本件之因果關係。　　⑵生財器具及商品損失：就生財器具部分僅提出估價單及部分購買憑證，原告未提出生財器具之損壞照片，原告亦未說明損失之生財器具為何，及其損失與本件事故之因果關係；就損失商品部分僅提出商品損壞照片證明其損失，但未說明損壞商品單價之計算基礎、損壞商品和本件事故之因果關係。　　⑶醫療費用：原告提出國立成功大學附設醫院、翁聆修骨外科診所及復國復健診所診斷證明書中，復國復健診所診斷證明書及翁聆修骨外科診所診斷證明書開立時間離事故發生已逾一個半月，所載傷勢也和急診時所開立的成功大學附設醫院診斷證明書不同，足徵復國復健診所診斷證明書及翁聆修骨外科診所診斷證明書上所載傷勢和本件無相當因果關係。　　⑷精神撫慰金：請求金額過高。　⒉訴外人游淑貞部分：C車維修費用應計算折舊。　㈢D車損失部分：蔡牧甫自己未注意車前狀況及保持隨時可煞停之距離，追撞B車及C車，造成D車毀損，與被告無涉，其請求被告賠償車損90萬元，無理由。退步言，縱使被告應賠償 D車毀損之損失，也應綜合車輛年份、新車售價、折舊率、損耗率、外觀損耗、內裝損耗、引擎損耗、變速箱損耗、底盤損耗及市場狀況調整中古車價等條件評估車價，非僅憑原告提出之權威車訊雜誌即認定該車輛殘值為90萬元。又D車之維修費用790,051元已遠大於殘值（20至30萬元不等）之價額，應以該車輛殘值計算原告之損失。　㈣聲明：原告之訴駁回；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原告主張如一、㈠所示之事實，被告沒有爭執，應為可採。　　被告雖抗辯甲○○無過失等語。惟按汽車、機車或其他非依軌道行駛之動力車輛，在使用中加損害於他人者，駕駛人應賠償因此所生之損害。但於防止損害之發生，已盡相當之注意者，不在此限。民法第191條之2定有明文。經查：　⒈B、C車遭D車碰撞，與A車物品散落至對向車道有因果關係：　 ⑴按依經驗法則，綜合行為當時所存在的一切事實，為客觀地事後審查，認為在一般情形下，有此環境、有此行為的同一條件，均可發生同一的結果者，則該條件與結果的發生即具相當性，行為與結果即有相當的因果關係。反之，若在一般情形下，有此同一條件存在，而依客觀地審查，認為不必皆發生此結果者，則該條件與結果不相當，不過為偶然的事實而已，其行為與結果間即無相當因果關係。　 ⑵交通部公路總局嘉義區監理所嘉雲區行車事故鑑定會（下稱嘉雲區車鑑會）鑑定意見雖將事故原因分成兩階段，認為第一階段：甲○○行車前未妥適檢查車輛致行駛中爆胎為肇事原因。第二階段：蔡牧甫未注意車前狀況，保持隨時可煞停距離，撞擊B車為肇事原因（被證1）。然由B車之行車紀錄器可知，於畫面時間06：08：50，A車撞擊護欄後，物品散落至B車行向之車道。C車於06：08：52開啟故障顯示燈，B車於06：09：05減速煞停，於06：09：10，B車即遭D 車撞擊。自B車停車至遭D車撞擊，僅經過5秒鐘。而本件B 、C車會停止於高速公路上，係因車道上散落A車之物品，而D車會撞上B車，係因B車停止於高速公路上。A車物品散落至對向車道，與B車遭後車（即D車）撞擊，依一般經驗法則及當時客觀狀況，實有相當因果關係。因果關係並不因B車停止而中斷。是本件B、C、D車因此所受之損害，與甲○○之行為間自有相當因果關係。　⒉被告雖提出A車之檢驗紀錄、進廠保養紀錄、至輪胎廠進行包含本次爆胎之左前輪之調整之收費維修清單、合約維修清單、順榮輪胎有限公司收據及每日作業前檢點表（出車前之檢查項目包含輪胎之胎紋、胎壓等）為證。然前開證據至多僅能證明被告於行車前曾維修（護）車輛及檢查A車之輪胎狀況而已，尚不能證明甲○○於行車期間就損害之發生，已盡相當之注意義務，且本件亦無證據證明A車輪胎爆胎是在甲○○ 無法防免下輾壓物品所致，自不能認為被告已經證明就損害之發生已盡相當之注意義務。至本院刑事庭判決甲○○無罪，係以檢察官未舉證證明A車輪胎爆胎之原因並非輾壓尖銳物品所致，及甲○○如何違反行車前檢查之注意義務，依刑事卷卷內證據，尚不足以證明其有違反何等注意義務之過失，乃依刑事訴訟制度「倘有懷疑，即從被告之利益為解釋」、「被告應被推定為無罪」之原則，判決甲○○無罪。此與被告於本件應舉證證明其就「防止損害之發生，已盡相當之注意」不同，自不能因刑事案件判決甲○○無罪，即認被告無庸負民事之損害賠償責任。　⒊又蔡牧甫雖有前開嘉雲區車鑑會所指之肇事原因，然此僅係甲○○、蔡牧甫應對曾麗津、游淑貞及原告負共同侵權行為連帶賠償責任，以及原告向被告請求賠償時，是否應依與有過失規定減輕被告之賠償金額等問題，尚不能認甲○○不負賠償責任。又甲○○是隆福行之受雇人，於駕駛A車執行職務載運潤滑油油桶等物品時，加損害於他人，依民法第188條第1項規定，隆福行自應與甲○○負連帶賠償責任。　㈡原告得請求被告賠償之範圍：　⒈原告係依據民法第184條、第188條、第191條之2、第196條及第294條等規定，請求被告賠償（臺灣新北地方法院三重簡易庭113年度重簡調字第69號卷第13、18頁、本院113年9月2 日言詞辯論筆錄），合先敘明。　⒉原告主張D車為其所有，且因本件交通事故致毀損而報廢，有行車執照及異動登記書可按（重簡調69號卷第16、17頁），被告亦無爭執，應可採信。被告既不能證明其就原告所有D 車損害之發生已盡相當之注意，則原告依據民法第191條之2 、第188條規定，請求被告負連帶賠償責任，即為可採。　⒊原告主張蔡牧甫已與曾麗津、游淑貞和解，就曾麗津關於B車（全損）、生財器具及精神損害等之損害，賠償曾麗津50萬元，以及游淑貞關於C車所受損害，賠償其保險人即旺旺友聯公司73,000元，並將對於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權讓與原告，原告得依上開規定請求被告連帶賠償等語。經查：蔡牧甫雖因本身未注意車前狀況，撞擊B、C車，致曾麗津、游淑貞受損害，而負損害賠償責任。惟本件係因甲○○駕駛A車爆胎致所載潤滑油油桶等貨物散落於對向車道，致B、C車減速或煞停於車道，始遭蔡牧甫駕駛之D車追撞，是就蔡牧甫對曾麗津、游淑貞應負損害賠償責任，甲○○之行為亦給予原因力，自應認蔡牧甫所負前開損害賠償責任，亦係甲○○駕駛A車所加於蔡牧甫之損害，蔡牧甫自得依民法第191條之2、第18 8條之規定，請求被告負連帶賠償責任（至蔡牧甫是否另依民法第281條規定行使求償權，以及應如何適用民法第217條規定，減輕被告之賠償金額，均屬另事）。被告辯稱曾麗津、游淑貞未將其損害賠償請求權讓與蔡牧甫，原告不能請求賠償該部分之損害，即非可採。　㈢損害額之認定：　　⒈D車部分：　　⑴D車是VOLVO S80 20.T5型自用小客車，於2012年出廠（重簡調69號卷第16頁），原告雖提出權威車訊報導主張該年份之該車型車輛二手車價為90萬元，但為被告否認。經查，同一年份之同型車輛，可能因使用頻繁程度、使用之場所（例如：使用於道路崎嶇不平之道路或一般市區道路等）、使用人之習慣（例如；是否大力踩油門、煞車等）、是否適時保養、停車空間（停放於戶外或室內等）以及是否曾發生交通事故等因素，其二手車價而有不同，前開報導所載二手車價，至多僅係就各該年份車輛，在市場上可能之售價而已，尚不能遽以認定D車之二手車價為90萬元。　 ⑵惟D車已因本件事故致全毀，而未進行車價之鑑定，原告證明其損害額顯有重大困難，本院斟酌下列情事，依民事訴訟法第222第2項規定，認原告因D車損毀所受之損害額為30 萬元：　 ①前開權威車訊報導所載二手車價格，以及被告提出之二手價格行情（被證8）所載2012年份行駛6.7萬公里及行駛7.1萬公里之之二手車車價各為38.8萬元、22.8萬元等情事。　②原告提出新凱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估價單所載維修D車之費用為790,051元（其中零件623,274元、工資166,777元）。被害人依民法第196條請求賠償其物因毀損所減少之價額，亦得以必要之修復費用為估定之基準。依行政院所頒固定資產耐用年數表及固定資產折舊率表，【非運輸業用客車】之耐用年數為5年，依平均法計算其折舊結果（即以固定資產成本減除殘價後之餘額，按固定資產耐用年數表規定之耐用年數平均分攤，計算折舊額），每年折舊率為5分之1 ，並參酌營利事業所得稅查核準則第95條規定，固定資產提列折舊採用平均法者，以1年為計算單位，其使用期間未滿1年者，按實際使用之月數相當於全年之比例計算之，不滿1月者，以1月計。查D車是101年4月出廠，於本件交通事故發生時，已經使用超過10年，修復之零件必要費用應以零件之殘值估算，為103,879元【算式：殘價＝取得成本÷（耐用年數＋1），即623,274元÷(5+1)＝103,879元】。加計工資166,777元，合計270,656元。 ⒉曾麗津所受損害部分：　⑴車輛及拖吊費用損失（車價45萬元、鑑定費3,000元及拖吊費5,600元）：B車因遭撞擊全毀，而該車在111年9月間之市場交易價格為45萬元，鑑定費用3,000元，另拖吊費用5 ,600元等情，有現場照片、中華民國汽車鑑定協會函及拖救服務契約三聯單附卷可按（警卷第97、101、103頁；原告113年9月26日書狀附件A）可按，原告此部分主張，應為可採。　　⑵醫療費用（2,120元）及精神賠償（20萬元）：曾麗津於本件事故發生時，受有左側下巴鈍挫傷、肢體多處擦挫傷及胸部鈍傷等傷害，經送往成大醫院治療而支出醫療費用1, 020元等情，有診斷證明書及急診收據可按，原告主張曾麗津受有該損害部分，為可採。至原告提出翁聆修骨科診所及復國復健診所診斷證明書記載，曾麗津分別因「雙側膝部挫傷、左側肩關節扭拉傷、頸椎韌帶扭拉傷、右側踝部挫傷」及「頸椎扭挫傷」等病名，前往診療而支出醫療費用部分，原告並未舉證證明前開疾病確係因本件交通事故所造成，此部分醫療費用自不能認為係曾麗津因本件交通事故所受之損害。又原告既僅能證明曾麗津因本件事故受有「左側下巴鈍挫傷、肢體多處擦挫傷及胸部鈍傷」等傷害，則曾麗津要求賠償精神慰撫金20萬元，顯屬過高，應以8萬元為適當。　　⑶至原告主張曾麗津另受有生財器具及商品毀損等損害，已經被告否認。原告所提統一發票、估價單及商品照片等，均只能證明曾有金錢支出及商品毀損，尚不能證明該損害係因本件交通事故所造成，原告之此部分主張，為不可採。　　⑷綜上，原告主張曾麗津受有539,620元【算式：450,000元＋ 3,000元＋5,600元＋1,020元＋80,000元＝539,620元】損害部分，為可採，其餘為不可採。　　⑸曾麗津既受有前開金額之損害，則蔡牧甫以50萬元與曾麗津和解並已支付曾麗津50萬元，並非不合理，自應認蔡牧甫受有賠償曾麗津50萬元之損害。　⒊游淑貞所受損害部分：　　　　⑴游淑貞所有之C車因本件交通事故至損壞，經送修而支出費用160,225元（其中工資69,943元、零件90,282元）等情，有南都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南嘉義廠估價單及工作傳票可按，應為可採。　　　⑵依行政院所頒固定資產耐用年數表及固定資產折舊率表，【非運輸業用客車】之耐用年數為5年，依平均法計算其折舊結果（即以固定資產成本減除殘價後之餘額，按固定資產耐用年數表規定之耐用年數平均分攤，計算折舊額），每年折舊率為5分之1，並參酌營利事業所得稅查核準則第95條規定，固定資產提列折舊採用平均法者，以1年為計算單位，其使用期間未滿1年者，按實際使用之月數相當於全年之比例計算之，不滿1月者，以1月計。查C車是1 09年6月出廠，於本件交通事故發生時，已經使用2年6月，零件扣除折舊後之修復費用估定為52,665元【計算式： 1.殘價＝取得成本÷（耐用年數＋1）即90,282元÷(5+1)＝15, 047元；2.折舊額＝(取得成本－殘價)×1/（耐用年數）×（使用年數）即(90,282元－15,047元) ×1/5×（2+6/12）＝37 ,617元（小數點以下四捨五入，下同）；3.扣除折舊後價值＝（新品取得成本－折舊額）即90,282元－37,617元＝52,6 65元】。準此，折舊後零件修復費用52,665元、工資69,9 43元，合計112,608元。　　⑶縱令依估價單所載費用金額132,490元（其中零件77,772元、工資及烤漆等合計54,718元），按上開方式計算折舊後，零件扣除折舊後之修復費用估定為45,367元【計算式： 1.殘價＝取得成本÷（耐用年數＋1）即77,772元÷(5+1)＝12, 962元；2.折舊額＝(取得成本－殘價)×1/（耐用年數）×（使用年數）即(77,772元－12,962元) ×1/5×（2+6/12）＝32 ,405元（小數點以下四捨五入，下同）；3.扣除折舊後價值＝（新品取得成本－折舊額）即77,772元－32,405元＝45,3 67元】。加計工資等費用54,718元，修復必要費用亦為10 0,085元。　　⑷是蔡牧甫與游淑貞之保險人旺旺友聯公司以73,000元和解，亦屬有據，且蔡牧甫已經清償，可認其亦受有賠償游淑貞73,000元之損害。　⒋綜上，原告本身所受損害為30萬元；蔡牧甫受有賠償曾麗津及游淑貞之損害合計573,000元之損害，蔡牧甫已經將其因賠償曾麗津、游淑貞而對於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權讓與原告，有讓與證明書可按（重簡調69號卷第23頁）。是原告所受損害總額合計為873,000元。　㈣與有過失之認定及適用民法第217條減輕被告賠償金額之結果：　　　　⒈過失之認定：　　⑴本件交通事故係因甲○○駕駛A車左前輪爆胎，致失控擦撞內側護欄，車上載運之潤滑油油桶及機油油箱散落南下及北上車道，被告又不能舉證證明其就因此所發生之損害已盡相當之注意，自應負連帶賠償責任。　　⑵按駕駛人駕車行駛於高速公路，忽遇前方有大量大型鐵桶等會滾動之物品散落於前方，其採取煞停或減速方式，避免撞擊前方物品或遭該會滾動物品砸中，均難謂係任意驟然減速或煞停。游淑貞駕駛C車行駛於北向車道，忽遇A車於對向車道撞擊內側護欄且所載運之紅色大型油桶（鐵桶）等物品散落於己方車道，而採取煞停動作，未及10秒即遭追撞，而曾麗津於發現前開散落物後慢慢減速，並考慮變換車道時，約5秒後，即遭D車撞擊，均難謂有過失。　　⑶蔡牧甫於交通事故調查訪談時雖稱略以：我發現本件B車時約200公尺，當下先是車子幫忙踩煞車，約過1秒，我才將煞車踩到底，但還是碰撞B車，發現危險時與對方之距離約20公尺，採取煞車等語。惟查本件交通事故發生時，天氣晴朗、有日間自然光線，柏油路面乾燥、無障礙物，行車視距良好，且散落之油桶大部分是紅色、大型鐵桶等情，有交通事故調查表及現場照片附於警卷可按。是蔡牧甫如果注意車前狀況，當可發現前方車輛已有減速或停止於車道，亦可發現有油桶散落於車道，然其仍於距離B車約2 0公尺始採取煞車措施，致追撞B車，足認蔡牧甫有未注意車前狀況並保持隨時可煞停之距離之過失。　　⑷本院斟酌甲○○與蔡牧甫之過失情節，認甲○○與蔡牧甫應各負百分之50之過失責任。　⒉原告所有D車係由蔡牧甫駕駛追撞B車致受損，且蔡牧甫就損害之發生應負百分之50之過失責任，依民法第217條第3項規定，原告自應承擔蔡牧甫之前開過失責任。同理，就其受讓蔡牧甫因賠償曾麗津、游淑貞之損害對於被告之損害賠償請求部分，亦應承擔蔡牧甫之該過失責任。因此，本院依民法第217條規定，減輕被告賠償金額百分之50，減輕後，原告得請求被告連帶賠償之金額應為436,500元【算式：873,000 元×（1－0.5）＝436,500元】。　　㈤末按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民法第233條第1項、第229條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本件原告請求被告給付之損害賠償，係以支付金錢為標的，且無確定期限，原告得依前開規定請求被告給付利息。經查，本件起訴狀繕本分別於113年7月16日送達被告甲○○，於113年7月29日送達被告隆福行公司（113年7月18日為寄存送達），有送達證書可按。原告就得請求被告連帶給付之上開金額，請求被告連帶給付或給付如主文第1、2項所示之利息，於法有據。　㈥從而，原告依據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⑴被告連帶給付原告436,500元，及自113年7月2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⑵被告甲○○應給付原告以436,500元為本金，自113年7月17日起至113年7月28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等部分，為有理由，應予准許；超過前開範圍之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㈦本件命被告連帶給付（或給付）部分，係就民事訴訟法第427 條第2項訴訟適用簡易程序所為被告敗訴之判決，依同法第3 89條第1項第3款規定，應依職權宣告假執行（原告就此部分之假執行聲請，僅係促使本院依職權宣告之性質，本院不另為准駁之諭知）；就此部分，被告已經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經核與法相符，因此酌定相當之擔保，准許之。原告其餘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一併駁回。四、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9條、第85條第2項。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3　　日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嘉義簡易庭　　　　　　　　　　　　　　　　　法　官　林望民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庭（嘉義市文化路 308之1號）提出上訴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3　　日　　　　　　　　　　　　　　　　　書記官　賴琪玲

2024-12-23

CYEV-113-嘉簡-668-20241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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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請求損害賠償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醫字第1號原告張育鋒訴訟代理人魏志勝律師被告呂政隆訴訟代理人陳雲南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3年11月2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原告前於民國110年8月13日起前往被告經營之「鴻雲牙醫診所（下稱被告診所）」看診，於110年9月3日進行「複雜性拔牙」等療程，經被告持續診療19次後，原告發現咬合神經時有拉扯感覺、拔牙處持續疼痛、舌頭會不自主伸出、容易被咬到等徵狀（下稱系爭症狀），經看診19次後仍未改善，復於110年9月23日前往家安牙醫診所（下稱家安診所）診療，赫然發現原告第二大臼齒根管治療未完成，建議傷口觀察及第二大臼齒處根管治療，再看診11次後，因神經拉扯、易咬到舌頭等問題未解決，前往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診療4次，經醫師表示神經問題無法根治。原告經被告診治19次後持續有神經疼痛問題，且第二大臼齒根管治療未完成，顯見被告之治療過程有所疏失。原告因疼痛患有睡眠障礙、持續憂鬱，影響原告日常生活、工作迄今，精神上受有巨大痛苦。被告履行醫療契約有所疏失，且被告在對原告進行侵入性治療前，未對原告說明術後有可能併發系爭症狀，亦違反醫療法第63條第1項、第6 4條第1項、醫師法第12條之1等保護他人之法律，致原告之健康權受有損害，兩者間有因果關係，對原告損害自應負損害賠償責任。為此，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或同法第227條第2項（本院按：原告漏載本條項，詳如後述）、第227條之1準用第195條第1項前段等規定，請求被告賠償原告新臺幣（下同）1,000,000元之非財產上損害等語。並聲明：㈠被告應給付原告1,000,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　㈠原告於110年8月13日初診至被告診所洗牙，主訴有智齒易塞狀況，在被告建議下安排拔牙手術，於110年9月3日進行拔除右側上、下智齒。原告於110年9月4日回診追蹤，和被告反應右下方有麻藥未退感覺，懷疑有神經受損，被告隨即投與幫助神經修復之藥物，原告於110年9月6日、13日、17日持續回診觀察，並於110年9月17日因右下第二大臼齒抽痛明顯，進行右下第二大臼齒根管治療以減緩疼痛，最後1次回診在110年9月22日，原告表示右下方麻木狀況仍未改善，被告曾建議安排原告轉診，原告表達將自行尋找醫師，被告診所人員復於110年9月27日、110年10月27日電話聯絡原告關懷患者，想協助原告轉診遭拒，原告並表明請診所人員再勿以電話連繫，至111年6月27日被告收到原告律師函，其後再撥打原告電話無人接聽，亦無法進行後續協調。　㈡根據文獻統計，拔除智齒造成下顎齒槽神經傷害之發生率約在百分之0.35至8.4間，不論醫師再小心，都有術後風險麻木之可能。原告右下智齒位置很深，近神經需進行複雜性齒切手術，在照完X光後，被告隨即有向原告說明該智齒生長情形及拔除之風險，在同意書上註記「近神經」，經原告了解同意後在同意書上簽名，被告始為原告麻醉及進行手術。原告於110年8月13日至110年9月22日間看診次數為8次（本院按：應為7次，詳如後述），並非原告主張之19次，被告依照醫療常規為原告進行複雜齒切除術，術後為原告投藥治療觀察，根管治療本就無法單次完成，被告擬再約診為原告治療，係因原告喪失醫療信任，不願回診或轉診，被告並未推延治療或有不當處置，亦無任何過失。另本件依原告聲請將其於被告診所、家安診所、成大醫院病歷送往奇美財團法人奇美醫院（下稱奇美醫院）鑑定，奇美醫院回覆亦無法判定原告是否有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傷害及是否因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複雜齒切手術後受損，自難遽認係因被告有醫療疏失引起等語置辯。　㈢並聲明：　⒈原告之訴駁回（漏未對原告假執行之聲請聲明駁回）。　⒉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醫事人員因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以故意或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所致者為限，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醫療法第82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醫師為具專門職業技能之人，其執行醫療行為之際，應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就醫療個案，本於診療當時之醫學知識，審酌病人病情、就診時之身體狀況、醫療行為之價值與風險及避免損害發生之成本暨醫院層級等因素，綜合判斷而為適當之醫療處置，始得謂符合醫療水準而無過失。至於醫療常規（醫療慣行或慣例），僅為醫療處置之一般最低標準，尚不能僅以制式之醫療常規作為認定醫護人員有無違反注意義務之唯一標準。而在不完全給付，債務人是否具有可歸責性，應視其有無盡到契約約定或法律規定之注意義務而定，如其注意義務未經約定或法律未規定者，原則上以故意或過失為其主觀歸責事由，至於過失之標準，則由法院依事件之特性酌定之（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1425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然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但法律別有規定，或依其情形顯失公平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定有明文。是原告主張被告應負債務不履行損害賠償責任或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依上開規定前段所示一般舉證責任法則，本應就其所主張權利之發生要件（例如侵害客體、行為、違法性、可歸責性、因果關係、損害等）負舉證責任。僅法院審酌個案，認為適用一般舉證責任法則之結果，於原告為不可期待或顯失公平時，可考慮減輕原告之舉證責任。而臨床醫學存在不確定性、裁量性及複雜性，是判斷醫療行為過程中是否有故意或過失即注意義務之違反，必須斟酌醫療當時之醫療及檢驗水準、醫事人員就具體個案之裁量性、病患之特異體質等因素而為綜合判斷，故包括醫療契約在內，醫事人員有無侵權行為或不完全給付之可歸責事由是否存在，究應由醫事人員或病患負舉證責任，應視個案決之，惟病患至少應就醫事人員在醫療過程中有何過失之具體事實負主張責任，若僅主張醫療結果並未成功或造成損害，基於醫療行為所特有之不確定性、裁量性及複雜性之特徵，及醫療契約非必以成功治癒疾病及精準無誤檢查為內容之特性，不能認為病患已就醫事人有何故意過失，或具體違反注意義務之不完全給付事由已有所主張證明。　㈢本件原告主張被告醫療行為有所疏失，亦違反醫療行為前應為之告知說明義務，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227條之1請求損害賠償（見調字卷第11頁，本院卷第 55頁）。然民法第227條之1為債務不履行侵害人格權之準用規定，債務不履行實則包括給付不能、給付遲延及不完全給付三種不同類型，從原告起訴狀所使用「瑕疵加害給付」等文字（見調字卷第19頁），其意係指瑕疵給付造成固有利益之損害，可知原告主張之債務不履行應為民法第227條第2項之不完全給付。再從原告主張被告違反醫療法第63條第1項、第64條第1項、醫師法第12條之1等規定（見調字卷第13頁，本院卷第56頁），均與醫療機構或醫師之告知說明義務有關，及原告並未主張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之過失侵權行為等情以觀，顯見原告就其主張被告後續醫療行為不當之加害事實，請求權基礎應僅有基於契約關係請求之民法第227條第2項，至於違反告知說明義務部分，則無論民法第184條第 2項或民法第227條第2項均可涵攝（詳如後述）。原告主張被告履行醫療契約有過失，應屬債務不履行之不完全給付，依前開說明，仍應由原告就被告提出之給付不符債務本旨，致造成損害等節，先負有舉證責任，即被告醫療行為有何未符於醫療常規，未盡執行醫療行為應盡之善良管理人注意義務情形，不能僅以損害之結果，反推醫療行為之履行本身即已違反注意義務。　㈣依原告起訴狀記載，稱其在110年9月3日開始進行「複雜性拔牙」等療程，經被告診療19次後發現有系爭症狀，經看診19 次未有任何改善，嗣前往家安診所時又發現被告診療19次仍未完成第二大臼齒之根管治療等語（見調字卷第17頁）。然查，原告係於110年8月13日初次前往被告診所治療，最後1 次為110年9月22日，前後就醫日期合計僅有7日，有原告提出之衛生福利部中央健保署保險對象就醫令明細清單影本1 份在卷可稽（見調字卷第25頁至第27頁），核與被告提出原告於被告診所就診病歷記載相符（見調字卷第107頁至第111 頁），係有19筆醫令記載而非看診19次，此觀其中110年9月 3日同日有進行右側上顎第三大臼齒之「複雜性拔牙」及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之「複雜齒切除術」即明（見調字卷第25 頁、第107頁）。原告主張其前往被告診所看診19次云云，顯然與事實不符，遑論原告主張其「診療19次後發現有系爭症狀」、「經看診19次未有任何改善」等語即已前後矛盾。且細繹上開被告診所病歷，在110年9月3日進行複雜性拔牙及複雜齒切除術後，9月4日、6日、13日被告均僅在診療後投藥，於9月17日在投藥同時另有進行右側下顎第二大臼齒之根管治療，其後即為最後1次於9月22日被告建議原告轉診遭拒（見調字卷第107頁至第111頁），亦無原告主張根管治療經診療19次惟仍未完成之情形。此外綜觀原告陳述，除於起訴狀稱「經家安診所診斷發現被告診療19次仍未完成第二大臼齒根管治療」等語外（見調字卷第17頁），從未敘明被告未盡注意義務之具體行為為何。被告已否認其醫療行為有違反醫療常規之過失行為，有如前述，惟原告並未提出任何證據供本院調查，亦無證據調查之聲請（本院按：如依醫療法第98條第1項第4款規定送往醫事審議委員會鑑定），由醫療行為之不確定性及複雜性以觀，自不能以原告主張受有系爭症狀之治療結果，即認被告在履行醫療契約對原告治療之過程中存有過失。　㈤況按損害賠償之債，以有損害之發生及有責任原因之事實，並二者之間，有相當因果關係為成立要件。故原告所主張損害賠償之債，如不合於此項成立要件者，即難謂有損害賠償請求權存在。所謂相當因果關係，係指依經驗法則，綜合行為當時所存在之一切事實，為客觀之事後審查，認為在一般情形下，有此環境、有此行為之同一條件，均可發生同一之結果者，則該條件即為發生結果之相當條件，行為與結果即有相當之困果關係。反之，若在一般情形上，有此同一條件存在，而依客觀之審查，認為不必皆發生此結果者，則該條件與結果並不相當，不過為偶然之事實而已，其行為與結果間即無相當因果關係，不能僅以行為人就其行為有故意過失，即認該行為與損害間有相當因果關係（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673號判決意旨參照）。原告主張其因被告醫療行為併發系爭症狀，受有健康權之損害，然本院依原告聲請將其於被告診所、家安診所、成大醫院等院所之病歷送往奇美醫院鑑定，經奇美醫院覆稱：「……複雜齒切手術為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接受之治療，有機會導致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但綜合上述病歷，鴻雲牙醫診所及家安牙醫診所紀錄為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之症狀。但成功大學附設醫院口腔顎面外科110年11月19日門診紀錄，僅有右側舌頭麻木感，非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且有紀錄雙側下頷區及臉頰無麻木感。 111年5月20日成功大學附設醫院一般牙科門診紀錄又有右側舌頭麻木感及右側臉頰麻木感，為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症狀。結論因無實際診察患者之臨床表徵，無法判定是否有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因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複雜齒切手術治療後受損或是有受損後有回復正常」、「複雜性拔牙或複雜齒切手術術後抽痛有可能發生，診斷有很多可能。麻痺感亦有可能發生之風險，特別於拔牙部位接進感覺神經，如下顎齒槽神經」等語，有奇美醫院113年10月11日（113）奇醫字第49 26號函檢附之病情摘要1紙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237頁）。雖稱「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之複雜齒切除術可能造成「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之結果，但與其醫療行為之關聯性，是否醫療常規治療下無可避免之固有風險，發生之機率多寡、造成受損有無程度之差別，均無從自上開病情摘要得知，亦明確表示因該院未曾實際對原告診療，無從判定原告主張之「右側下顎齒槽神經受損」是否因接受「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複雜齒切除術」之治療造成。復依被告提出期刊文獻，下顎第三大臼齒拔除手術（mandibular third molar extra ction）造成右下齒槽神經受傷（inferior alveolar nerve injury）之機率約為百分之0.35至8.4（見調字卷第115頁；原告未曾表示意見），即其機率可能低至1,000人中只發生在4人身上，本院在無其他證據之前，尚難認為係一般人於同一環境、在同一條件之下，均發生相同之結果，即縱然有因果關係，亦無法經過相當性之客觀審查，僅為偶然之事實，依前開說明，自難謂有損害賠償請求權存在。　㈥復按，對人體施行手術所為侵入性之醫療行為，本具一定程度之危險性，醫療機構由其使用人即醫師就依醫療常規可得預見，且於病患決定是否進行該醫療行為時，具有實質重要性之事項，依醫療法第63條第1項本文及醫師法第12條之1規定，應對病患及其家屬盡告知說明義務。尋繹上揭有關「告知後同意法則」之規範，旨在經由危險之說明，使病人得以知悉侵入性醫療行為之危險性而自由決定是否接受，以減少醫療糾紛之發生，並展現病人身體及健康之自主權，兼作為醫療行為違法性之阻卻違法事由。醫療機構由其使用人即醫師對病人之說明告知，乃醫療機構依醫療契約提供醫療服務，為準備、確定、支持及完全履行醫院本身之主給付義務，而對病人所負之「從給付義務」。倘醫療機構未就依醫療常規可得預見足以影響病患決定是否施行該醫療行為之事項，對病患盡告知說明義務，不惟侵害病患之自主決定權，病患身體健康如因此受有損害，自得請求損害賠償（最高法院10 9年度台上字第2278號判決意旨參照）。再所謂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者，係指以保護他人為目的之法律，亦即一般防止妨害他人權益或禁止侵害他人權益之法律而言；或雖非直接以保護他人為目的，而係藉由行政措施以保障他人之權利或利益不受侵害者，亦屬之。惟仍須以行為人有違反該保護他人法律之行為並其違反保護他人法律之行為與損害之發生間有相當因果關係為必要；又基於「尊重人格」、「尊重自主」及「維護病人健康」、「調和醫病關係」等倫理原則所發展出之病患「自主決定權」，雖非既存法律體系所明認之權利，但為保障病患權益並促進醫病關係和諧，應將之納入上開規定所保護之客體，使之成為病人之一般人格權，以符合追求增進國民健康及提升醫療服務品質之時代潮流。醫師為醫療行為時，除本於其倫理價值之考量，為維持病患之生命，有絕對實施之必要者外，應得病患同意（包括明示同意、默示同意、推定同意、意思實現等）或有其他阻卻違法事由（如緊急避難或依當時之醫療水準所建立之醫療專業準則所為之業務上正當行為），始得阻卻違法。且為尊重病患對其人格尊嚴延伸之自主決定權，病患當有權利透過醫師或醫療機構其他醫事人員對各種治療計畫的充分說明（醫師法第12 條之1、醫療法第81條規定參照），共享醫療資訊，以為決定選擇符合自己最佳利益之醫療方案或拒絕一部或全部之醫療行為。病患在就醫過程中，對於自己身體之完整性既具有自主決定之權利，醫師尚不得全然置病患明示或可得推知之意思於不顧，擅專獨斷實施醫療行為，否則即屬侵害對於病患之自主決定權，苟因此造成病患之損害，並與責任原因事實間具有因果關係且具有違法性及歸責性者，應依上開規定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390號、105年度台上字第89號判決意旨參照）。至侵害客體除病患自主權外，是否亦侵害病患之身體、健康權，應由個案醫療事實具體審慎認定，如告知義務之違反尚不足構成醫療行為責任，且與病患身體權損害之因果關係並不相當，應認僅屬侵害病患自主權。蓋醫療既係以人體治療、矯正、預防或保健為直接目的之行為，乃取向於患者利益之過程，自不能以醫師說明其處置暨後效不完全，即遽認其所行之醫療行為具有可歸責性。說明義務僅與是否接受醫療行為有關，即若醫師已盡說明義務則患者不會接受治療，或患者可能考慮其他替代性治療，茍醫師違反說明義務，致使患者喪失其他醫療方式選擇或減少其存活機會等，其違反說明義務與損害間，方有相當因果關係，因正當醫療行為所生之併發症與告知義務違反間並無相當因果關係。換言之，縱告知說明義務之未完全踐行，並不能直接反應或導致醫療行為本身之可非難性，須醫療行為本身違反醫療常規致生危害者，始有被評價具有故意或過失之可能。且非醫師一旦未盡說明義務即應負其責任，仍應視醫師未說明之資訊，是否會影響病患之醫療決定，亦即假設醫師為此說明，就一般理性之人，處於病人此種狀態之下，仍會為此決定，則醫師未盡說明義務之行為，即與病患之決定間無因果關係，醫師仍無庸就該醫療行為所生之固有風險負其責任。末按，醫療機構對於病人應為說明告知之範圍，係依病患醫療目的達成之合理期待而定，得以書面或口頭方式為之，惟應實質充分實施，並非僅由病患簽具手術同意書或麻醉同意書，即當然認為已盡其說明之義務。倘說明義務是否履行有爭執時，亦應由醫療機構負舉證證明之責任（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2199號判決意旨參照）。　㈦原告主張被告另違反告知說明義務，違反保護他人法律，亦成立不完全給付，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227條第2項規定請求損害賠償。然原告並未敘明被告未盡注意義務之醫療疏失為何，即已未能證明被告有未依債之本旨履行之不完全給付，且原告主張被告之醫療行為，與其受有系爭症狀之健康權侵害間，亦難認有相當因果關係，均如前述。而依前開說明，醫師實施醫療行為前之告知說明與後續之醫療行為，應屬不同行為，分別有其責任，縱有告知說明義務之違反，亦不能遽謂後續之醫療行為違反醫療常規，直接導致醫療行為本身之可非難性。據此，在本件被告後續醫療行為並未對原告健康權造成損害之前提下，無論被告有無盡告知說明義務，均不可能伴隨有侵害原告健康權之結果，且若原告主張所受之健康權損害為「右側下顎第三大臼齒複雜齒切除術」正當實施併發之固有風險，未為告知說明與損害間之因果關係亦非相當。況被告已有提出原告簽名之「一般牙齒及阻止齒拔牙同意書」，其上記載「經貴院醫師詳細說明，給予拔牙手術說明書，並已充分瞭解，同意由貴院施行該項手術」等語（見調字卷第113頁），經證人即被告前助理韓易霓到庭證稱：醫師會用圖面解釋下一步動作，在開始前會對病患解釋接下來的動作，會告知有什麼樣的風險。以拔牙為例，拔牙的未置如果靠近神經，醫師會告知有可能傷到神經，或建議其他處理，轉診到其他院所處理，會由病患簽名，助理在病患簽名時再告知；我印象醫師會先用X光片跟患者講解，或者是會用鏡子讓患者看要治療的地方，讓患者瞭解後才讓他簽名等語在卷（見本院卷第201頁、第203頁至第204頁）。衡以證人韓易霓現已從被告診所離職，與兩造並無利害關係，應不至有何甘冒偽證重罪偏袒迴護被告之動機存在，證詞應屬可採，雖其證述為通案之告知方式，但與被告自陳對原告告知說明之流程並無不同（見本院卷第228頁、第266頁至第267頁），足徵被告對病患之告知說明確有一定標準程序，自得補強上開同意書之憑信性，堪認被告在醫療前已踐行對原告告知說明之義務。從而，原告以被告未為告知說明，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227條第2項規定，向被告請求損害賠償，亦均屬無據。四、綜上所述，原告主張被告履行醫療契約有所疏失，致原告之健康權受損，及被告未依法踐行告知說明義務，均無足採，其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227條第2項、第227條之1準用第195條第1項前段規定，向被告請求非財產上之損害賠償，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所為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爰併予駁回之。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核與判決結果均無影響，爰不另一一論述。六、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0　　日　　　　　　　　　民事第四庭　　法　官　徐安傑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0　　日　　　　　　　　　　　　　　　　書記官　顏珊姍

2024-12-20

TNDV-113-醫-1-20241220-1

侵訴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妨害性自主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56號公訴人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黃槿然（原名黃聖傑）選任辯護人李耿誠律師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第7502號、第750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本件公訴不受理。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原名黃聖傑）與告訴人即代號AC 000-A112053（真實姓名年籍均詳卷，下稱A女）為病友，於民國112年2月14日1時許，經A女同意在其臺南市租屋處穿戴保險套與A女性交後續留房內，並於同日2時至3時許，強行叫醒A女騎乘機車一起外出，途中A女遺失皮包，返回租屋處後發現，於同日4時4分許打電話報警遺失，並因所服用安眠藥藥效發揮，隨即臥床就寢，而陷於無性自主決定能力之狀態，有不能且不知抗拒之情形，被告竟基於違背A女本意及趁機性交之犯意，趁機脫掉A女之內外衣褲，將陰莖插入A女陰道內而性交得逞，並導致A女受有右上臂1公分乘3公分挫傷、左上臂3公分乘3公分挫傷、右前臂2公分乘4公分挫傷、右小腿內側4公分乘3公分挫傷、右小腿外側1公分乘1公分挫傷、左小腿內側6公分乘5公分挫傷及左膝4公分乘4公分挫傷等傷害。嗣於同日9時30分許，A女睡醒發現下半身全裸，先不動聲色以皮包遺失為由，要求被告騎車載到派出所，報案後趁被告騎車沿路尋找失物，A女轉向警員提出遭被告性侵害之告訴，而於同日14時30分許，至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成大醫院）驗傷，經以棉棒採集A女外陰部及陰道深部DNA均檢測出黃聖傑之精子細胞，而查悉上情，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25條第1項之乘機性交罪嫌。二、按被告死亡者，應諭知不受理之判決，並得不經言詞辯論為之，刑事訴訟法第303條第5款、第307條分別定有明文。查本件被告業於113年12月12日死亡，此有被告個人戶籍資料查詢1份附卷可稽，依據首開說明，爰不經言詞辯論，逕為不受理之判決。三、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3條第5款、第307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0　　日　　　　　　刑事第十五庭　　審判長法　官　蕭雅毓　　　　　　　　　　　　　　　　　法　官　張瑞德　　　　　　　　　　　　　　　　　法　官　廖建瑋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蘇秋純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0　　日

2024-12-20

TNDM-113-侵訴-56-20241220-1

訴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

殺人未遂等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463號公訴人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黃榮連選任辯護人吳岳輝律師上列被告因殺人未遂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1656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黃榮連犯未經許可持有非制式手槍罪，處有期徒刑伍年肆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參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扣案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物沒收。其餘被訴部分公訴不受理。　　事　實一、黃榮連明知具有殺傷力之非制式手槍、子彈，均為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所列管之物品，非經中央主管機關許可，不得持有，竟基於未經許可持有具有殺傷力之非制式手槍、子彈之犯意，自民國108年某日起，從王百祿(已歿)處取得具有殺傷力之非制式手槍1支與非制式子彈2顆（起訴書誤載3顆，業經檢察官當庭更正）而持有之，並放置於臺南市○○區○○ ○00○0號，復於不詳時間攜至臺南市○區○○○路000號放置。黃榮連於113年6月6日晚間，在臺南市○○區○○○路0段000號「金都會館」用餐，席間其友人發生肢體衝突，黃榮連上前排解，遭到波及，黃榮連不滿店內無保安人員出面制止糾紛，遂於翌(7)日4時許，搭乘車牌號碼000-0000號營業小客車前往臺南市○區○○○路000號拿取上開槍、彈，再搭乘同一車輛返回「金都會館」於該(7)日5時27分許，持槍平舉朝「金都會館」鐵門射擊1槍。嗣警拘提黃榮連到案，並扣得如附表所示之物，而悉上情。二、案經洪耀政訴由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報告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甲、有罪部分壹、程序事項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同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而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第159條之5分別定有明文。本件檢察官、被告黃榮連及其辯護人，就本判決所引用關於違反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案件之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之證據能力，於本院準備程序均表示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 66頁），本院審酌該等具有傳聞證據性質之證據，其取得過程並無瑕疵或任何不適當之情況，應無不宜作為證據之情事，認以之作為本案之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之規定，自得作為證據。二、至本案其餘認定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亦具證據能力。貳、實體事項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　㈠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黃榮連於偵查、本院準備程序與審理時坦承不諱（警卷第3至8頁、偵二卷第13至15頁、院卷第 53至60頁），核與證人吳明峰、張聖偉於警詢時之證述相符（警卷第25至28、29至35頁），復有證人張聖偉、吳明峰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監視器及現場照片、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3年9月11日刑理字第1136075284號鑑定書（警卷第 43至47、49至53、67至91、145至147、155至157、125至153 頁，本院卷第327至333頁）在卷可稽，及如附表編號1至4所示扣案物扣案可證，足認被告前揭具任意性之自白核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　㈡扣案之手槍1枝(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子彈1顆，經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以檢視法、性能檢驗法、試射法、比對顯微鏡法之鑑驗結果認：⒈送鑑手槍1枝(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認係非制式手槍，由仿手槍外型製造之槍枝，組裝已貫通之金屬槍管而成，擊發功能正常，可供擊發適用子彈使用，具有殺傷力；⒉送鑑子彈1顆，研判係口徑 9×19mm制式子彈，經試射，可擊發，認具殺傷力。有該局11 3年9月11日刑理字第1136075284號鑑定書附卷可稽（見本院卷第327頁），是依鑑定結果，堪認上揭非制式手槍1枝分別屬於可發射子彈、具有殺傷力，且扣案之1顆子彈，堪認具有殺傷力無訛，足以佐證被告前開出於任意性之自白與事實相符。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二、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7條第4項之未經　　許可持有非制式手槍罪及同條例第12條第4項之未經許可持有子彈罪。　㈡按非法持有或寄藏槍砲彈藥刀械等違禁物，所侵害者為社會　　法益，如持有之客體種類相同（如同為手槍，或同為子彈者），縱令持有或寄藏之客體有數個（如數枝手槍、數顆子彈），仍為單純一罪，不發生想像競合犯之問題，若同時持有二不相同種類之客體（如同時持有手槍及子彈），則為一行為觸犯數罪名之想像競合犯。是被告非法持有子彈2顆之行為，應僅論以一罪。另被告於上開期間持有非制式手槍及子彈之行為乃行為之繼續，而屬繼續犯之一罪，其以一行為同時持有非制式手槍及子彈，係以一行為同時觸犯前開2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之規定，從一重之未經許可持有非制式手槍罪處斷。　㈢辯護人雖主張：本件情輕法重，請依刑法第59條減輕其刑云云（本院訴字卷第68頁）。惟按刑法第59條酌量減輕其刑之規定，必須犯罪另有特殊之原因與環境等等，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認為即予宣告法定低度刑期尤嫌過重者，始有其適用（最高法院45年台上字第1165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被告未另有客觀上情堪憫恕之情狀，而本案槍枝遭被告用以射擊「金都會館」大門之鐵捲門後，致店內之洪耀政、林志賢受有後述之傷害，造成之社會影響甚大，犯罪動機及手段並無情堪憫恕之處，自無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量減輕其刑之餘地。是辯護人上開請求，亦非可採。　㈣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近來非法槍彈氾濫，於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場所開槍射擊事件層出不窮，已嚴重危害國人生命、身體及財產安全，造成社會恐慌，破壞社會安寧與秩序，詎被告仍無視禁令，非法持有本案之非制式手槍、子彈，製造社會不安，其持有槍彈之期間甚長，復因對金都會館之人員處理糾紛之方式不滿即持上開槍、彈至金都會館開槍射擊，危害公共秩序之情節嚴重，亦造成金都會館鐵門毀損、館內人員洪耀政、林志賢受傷，犯罪所生之危害不輕；另審酌被告於警詢、偵查及本院歷次程序，對於違反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之犯行均坦承不諱、告訴人洪耀政、被害人林志賢均於本院審理中表示：希望對被告從輕量刑等語；兼衡被告於本院審理中所自陳高職肄業之智識程度、目前已退休、子女均成年、有憂鬱症、睡眠障礙（參被告之門診病歷）之家庭、經濟、精神狀況（見本院卷第471頁），暨犯罪動機、手段、所生危害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一項所示之刑，暨就所宣告之罰金刑部分，併諭知易服勞役折算標準，以示懲儆。四、沒收：　㈠按違禁物，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刑法第38條第1項定有明文。經查，扣案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物，經鑑驗結果均認具有殺傷力，分別屬於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4 條第1項第1款所列管之槍砲，乃未經許可不得持有之違禁物，不問屬於被告與否，應依刑法第38條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　㈡扣案如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子彈、彈殼及鑑定試射後之彈殼，經鑑定試射後，均不具子彈完整結構而失其效能，所殘留彈頭、彈殼均已不具違禁物性質，故毋庸宣告沒收。乙、公訴不受理部分（被訴殺人未遂罪部分）　壹、公訴意旨另以：　　被告黃榮連於113年6月6日晚間，在臺南市○○區○○○路0段000 號「金都會館」用餐，席間其友人發生肢體衝突，被告上前排解，遭到波及，被告不滿店內無保安人員出面制止糾紛，遂於翌(7)日4時許，搭乘車牌號碼000-0000號營業小客車前往臺南市○區○○○路000號拿取上開槍、彈，再搭乘同一車輛返回「金都會館」，被告知悉「金都會館」之營業時間至當日凌晨4時，其可預見「金都會館」大門之鐵捲門後方即為櫃檯，甫結束營業時，櫃檯仍會有人員在該處停留，辦理店內事務，倘若持槍平舉至人體頭部、胸部之高度朝鐵捲門射擊，因擊發之子彈具有極大之穿透力及破壞力，極可能穿透鐵捲門，擊中大廳內人員之頭部、軀幹重要臟器或傷及動脈而大量出血，致生死亡結果，仍基於縱發生死亡結果亦不違背其本意之不確定殺人故意，於該(7)日5時27分許，持槍平舉朝「金都會館」大門射擊1槍，先後擊中「金都會館」店內，站立於櫃檯前方之人員林志賢、洪耀政，致林志賢受有左前肩及右後背槍傷、第二肋骨骨折、頸椎第三節骨折之傷害、洪耀政受有右後腦勺槍擊傷之傷害，二人經送往郭綜合醫院救治，始倖免於難。嗣警拘提被告到案，並扣得非制式手槍1支、非制式子彈1顆、彈殼1個、彈頭1個，而悉上情。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71條第2項、第1項之殺人未遂罪嫌云云。貳、按告訴乃論之罪，告訴人於第一審辯論終結前得撤回其告訴，又告訴乃論之罪，未經告訴或其告訴經撤回者，應諭知不受理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238條第1項、第303條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再按刑事判決得就起訴之犯罪事實變更檢察官起訴所引應適用之法條者，以科刑或免刑判決為限，檢察官以殺人未遂起訴，經審理結果，認為被告所犯實為傷害罪，未經合法告訴，則於判決理由欄敘明其理由，逕依刑事訴訟法第303條第3款諭知不受理判決即可，無適用同法第300條之餘地（最高法院71年度台上字第6600號判決同此見解）。是本案公訴意旨認被告對被害人林志賢及告訴人洪耀政均涉犯刑法第271條第2項殺人未遂罪，若本院認其等係涉犯刑法第 277條第1項傷害罪或同法第284條第1項過失傷害罪，則依刑法第287條規定，均須告訴乃論，若未經告訴或經撤回告訴，則應為不受理之諭知，且無庸變更起訴法條，合先敘明。參、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殺人未遂罪嫌，係以證人洪耀政、林志賢、王明賢、吳明峰、張聖偉於警詢時之證述，復有證人張聖偉、吳明峰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監視器及現場照片、傷勢照片、洪耀政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中文診斷證明書、林志賢郭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為其論據。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上開時、地持槍射擊金都會館鐵門之事實，惟堅決否認有何殺人之未必故意，我只是要發洩怒氣，才會對金都會館的鐵捲門開槍，我認為我是過失傷害，並不是要殺人，也沒有要傷害館內員工等語。查：一、被告於6月7日5時27分許，持槍平舉朝「金都會館」大門射擊1槍，先後擊中「金都會館」店內，站立於櫃檯前方之人員林志賢、洪耀政，致林志賢受有左前肩及右後背槍傷、第二肋骨骨折、頸椎第三節骨折之傷害、洪耀政受有右後腦勺槍擊傷之傷害，二人經送往郭綜合醫院救治，洪耀政再轉往成大醫院等情，經被告坦承不諱，並有監視器及現場照片、傷勢照片、洪耀政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中文診斷證明書、林志賢郭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在卷可參，此部分事實，堪以認定。二、按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明知並有意使其發生者，為故意；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者，以故意論，刑法第13條定有明文。蓋以認識為犯意之基礎，不論其為「明知」或「預見」，皆為故意犯主觀上之認識，只是認識之程度強弱有別，行為人有此認識，進而有「使其發生」或「任其發生」之意，則形成故意，前者稱為確定故意或直接故意，後者稱為不確定故意、間接故意（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6900號判決意旨參照）。三、又按刑法殺人罪之成立，不僅客觀上須有殺人之行為，且行為人於主觀上須具有使人死亡之知與欲，始足當之。而刑法上殺人未遂與傷害罪之區別，即在於行為人下手加害之時，是否明知或預見足以致人於死。至於行為人之主觀犯意，應通盤審酌行為時之一切客觀環境及其他具體情形，諸如：行為人與被害人之關係、仇隙，是否足以引發殺人動機，行為當時之手段是否猝然致被害人難以防備，攻擊時之力道是否猛烈足以使人斃命，被害人所受之傷勢，攻擊後之後續動作是否意在取人性命等。至被害人受傷之多寡、是否致命部位，雖可藉為認定有無殺意之心證，惟非判斷二罪間之絕對標準，仍須斟酌當時客觀環境及其他具體情形加以判斷（最高法院18年上字第1309號、19年上字第718號、20年非字第104 號裁判意旨足資參照）。次按殺人未遂與傷害之區別，本視加害人有無殺意為斷，被害人受傷之程度、被害人受傷處所是否為致命部位，及傷痕多寡、輕重如何，僅足供認定有無殺意之參考，究不能據為區別殺人未遂與傷害之絕對標準，故不能僅因被害人受傷之位置係屬人體要害，即認定加害人自始即有殺害被害人之犯意；至其殺意之有無，雖不以兇器之種類及傷痕之多少等，為絕對之認定標準，但加害人下手之部位、用力之程度，仍非不可藉為判斷有無殺意之心證依據（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6857號、87年度台上字第3123 號裁判意旨得參）。故本案爭點即在於被告為上開行為當時，其主觀上之犯意究為殺人或傷害，而其犯意之判斷應由相關事證確認，不能僅因被告行為當時所持兇器種類、被害人受傷之部位、所受傷勢嚴重程度等，即逕行認定被告具有殺人之直接故意或不確定故意。經查：　㈠證人洪耀政於警詢中稱：被告在113年6月6日晚間23時跟10幾個人都金都會館開VIP包廂，後來大概6月7日凌晨4點左右他們在包廂發生口角，利哥在勸架過程中被推倒，後來利哥要走的時候我們幫他叫計程車，他因為酒醉在少爺攙扶下要走出櫃臺時，對少爺說：我要回家拿東西過來，當下我們不以為意，直到發生這件事情才知道他回來開槍等語（警卷第11 頁），復於審判中到庭具結證稱：案發當時我在金都會館擔任副總已經1年3個月，金都會館營業時間平均來說是清晨5 點，每天從晚上6點半開始營業，但結束的時間不一定，會根據客人的量來決定結束時間，到最後一個客人走。我們都稱呼被告「利哥」，是我們店裡常客。113年6月7日凌晨當天，差不多4點多結束營業，因為已經沒有客人在裡面，所以先把鐵門拉下來，鐵門拉下來的時候，外面是看不到裡面，因為我們店內燈光有一個調節器，晚上會呈現浪漫模式，燈光固定偏暗，凌晨2點以前燈光是全亮，凌晨2點之後就會調到偏暗的省電模式，早上的燈光是亮的，所以從外面看進去是暗的，但其實裡面是有燈光的。客人消費結束要離開都會在櫃臺做結帳的動作，案發當時我跟林志賢在櫃臺抽煙聊天（本院卷第383至393頁）等語，互核與證人林志賢所證述：我在金都會館服務快三年了，我都稱呼被告「利哥」，被告在113年6月6日晚上有到店裡消費，在包廂內利哥認識的朋友有口頭爭吵，利哥在排解糾紛，後來好像我們幫他叫車，被告直接坐車離開，當時被告看起來是喝不少，但走路不致於顛顛倒倒，我知道我有一位同事有扶被告上車，後來少爺去醫院探望我時，聊天有講到利哥被攙扶走出櫃臺時有說他還要去拿東西，後來我們發現有人開槍，我們討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才發現被告說的「我要拿東西」，是對我們不滿才去拿槍來開等語（本院卷第394至404頁），綜上可知，被告為金都會館常客，而金都會館營業結束將鐵門拉下之後，無法從外面看清楚裡面的情形，故被告不確定洪耀政、林志賢是否還在會館裡面，且被告與證人洪耀政、林志賢均熟識，並未見有何深仇大恨，足使被告萌生殺意，故可推論被告應不是鎖定洪耀政及林志賢為槍擊目標；被告僅係因朋友間之糾紛，不滿其勸架時金都會館未派人處理，而對金都會館萌生警告之意，故於館內少爺攙扶其上車時脫口而出「要去拿東西」，僅是返家拿槍枝欲對金都會館開槍、發洩怒氣，而非要致金都會館內員工於死之犯意，應堪認定。㈡又據證人洪耀政於審理中證稱僅聽到一聲爆炸聲，互核與被告於警詢所述：我當時再拉一次滑套是要將子彈退出，在監視器內有蹲下撿拾子彈之動作等語相符，又被告擊發子彈後　　隨即乘車離去，如被告確有殺害證人洪耀政、林志賢之犯意，被告自可連續開槍擊發子彈，何以會僅射擊一發子彈，益證被告主觀上並非基於殺人之故意攻擊證人洪耀政、林志賢，又觀證人洪耀政及林志賢之傷勢並未達重大不治或難治之傷害，均見被告並無殺人犯意甚明。是本案既無其他積極證據證明被告有殺人之確定或不確定故意，自無從以殺人未遂罪責相繩，公訴意旨認其係基於殺人之故意為之，實有未洽。㈢被告及辯護意旨雖辯稱：被告擊發子彈致證人洪耀政、林志賢成傷，其主觀上僅具有過失云云。然衡諸常情，手槍擊發之步驟需開保險，拉動滑套上膛，扣動扳機始可能擊發子彈，因此一般情況，為避免誤觸扳機而擊發子彈，均會將保險關上或將彈匣卸下，然本件被告於警詢中陳述：我當時認為金都會館將電燈關閉並放下鐵捲門，就是沒營業，至於店內還有沒有人在裡面我不知道，應該是沒有，所以我才會開槍警告店家未處理消費客人糾紛等語，可見被告在不確定店內是否完全淨空之狀態，縱使店內仍有員工在處理善後、結帳等情，仍起出已上膛之系爭槍枝朝金都會館鐵門平舉、射擊，並非槍枝走火所造成，顯然係在其意識下所為而具有認識，實難謂被告僅有過失而無故意；再者，扣動扳機須施以一定力道，手槍始能擊發，且觀諸卷內路口監視器翻拍照片編號 5至6號（見警卷第129 頁），可知被告走至金都會館門口，並未察看店內情況，隨即拿出槍枝射擊，顯然具有不確定故意而非僅具有過失，應無疑義。四、綜上所述，被告並未具有公訴意旨所載之殺人之犯意而僅有傷害之犯意，至被告所辯其僅有過失之犯意，則顯係卸責之詞，並不足採。本件事證明確，被告傷害犯行堪以認定。五、綜上，本案由事發起因、經過、被害人傷勢、救治經過等交互判斷，尚無法認定被告主觀上具有殺人之犯意，縱被告所持非制式手槍具有殺傷力，亦無從執此及被害人所受傷勢部位，即推論被告必有殺人之故意或不確定故意。故被告辯稱：我沒有要殺人，只是要給金都會館一個警告等語，應屬可信。本件從被告在金都會館外對內開槍一情觀之，其當可知悉此舉會造成裡面之員工受傷。從而，被告雖無殺人犯意，然有傷害之犯意及結果，足堪認定。另被告既知槍枝具有殺傷力，猶執該槍枝指向店內可能有人之鐵門，並致使被害人等受傷，其至少有不確定之傷害故意存在，被告辯稱其係因過失而致被害人等受傷云云，難以採認，併此說明。　六、基上，依檢察官所提之證據及現存事證，僅得以證明被告持槍射擊被害人受傷之事實，且衡酌被害人受傷程度、被告下手方式，並未繼續加害等情節以觀，尚不足以認定被告有殺人之犯意。核被告此部分犯行，僅構成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普通傷害罪，檢察官起訴認被告係犯刑法第271條第2項、第 1項之殺人未遂罪，容有未洽，然其基本社會事實同一，自應予以審理；而依刑法第287條規定，傷害罪須告訴乃論，而告訴人洪耀政業已撤回告訴、被害人林志賢於審理中明確表示不提告訴（見本院卷第403頁），依照前揭法條說明及最高法院裁判意旨，自應諭知不受理之判決。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 條第1 項前段、第303條第3款，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廖羽羚提起公訴，檢察官王鈺玟、盧駿道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9　　日　　　　　　　　　刑事第一庭審判長　法　官　莊政達　　　　　　　　　　　　　　　　　　　法　官　陳淑勤　　　　　　　　　　　　　　　　　　　法　官　黃鏡芳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施茜雯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9　　日所犯法條：　　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7條未經許可，製造、販賣或運輸制式或非制式火砲、肩射武器、機關槍、衝鋒槍、卡柄槍、自動步槍、普通步槍、馬槍、手槍或各類砲彈、炸彈、爆裂物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3千萬元以下罰金。未經許可，轉讓、出租或出借前項所列槍砲、彈藥者，處無期徒刑或5年以上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意圖供自己或他人犯罪之用，而犯前二項之罪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處徒刑者，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未經許可，持有、寄藏或意圖販賣而陳列第1項所列槍砲、彈藥者，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意圖供自己或他人犯罪之用，以強盜、搶奪、竊盜或其他非法方法，持有依法執行公務之人所持有之第1項所列槍砲、彈藥者，得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第1項至第3項之未遂犯罰之。　　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12條未經許可，製造、販賣或運輸子彈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未經許可，轉讓、出租或出借子彈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3百萬元以下罰金。意圖供自己或他人犯罪之用，而犯前二項之罪者，處3年以上10 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7百萬元以下罰金。未經許可，持有、寄藏或意圖販賣而陳列子彈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3百萬元以下罰金。第1項至第3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編號扣押物名稱鑑定結果證據出處 1 送鑑手槍1枝(槍枝管制編號：0000000000) 認係非制式手槍，由仿手槍外型製造之槍枝，組裝已貫通之金屬槍管而成，擊發功能正常，可供擊發適用子彈使用，具有殺傷力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3年9月11日刑理字第1136075284號鑑定書附卷可稽。 2 子彈1顆研判係口徑9×19mm制式子彈，經試射，可擊發，認具殺傷力。 3 彈殼1個 4 彈頭1個

2024-12-19

TNDM-113-訴-463-20241219-1

台上

最高法院

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2年度台上字第2740號上訴人臺北榮民總醫院法定代理人陳威明上訴人陳敬軒共同訴訟代理人吳巧玲律師馬傲秋律師韓世祺律師被上訴人甲○○ 兼法定代理人Ａ０１Ａ０２共同訴訟代理人吳欣陽律師鄭志政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112年8月23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10年度醫上更一字第2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命上訴人給付，及該訴訟費用部分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理由 本件被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Ａ０２、Ａ０１（下稱Ａ０２2人）為被上訴人甲○○之父母。緣Ａ０１於民國102年8月間懷孕，相關產檢結果均無異常。103年4月26日19時許，Ａ０１懷孕38週又4天，因下腹痛至上訴人臺北榮民總醫院（下稱臺北榮總）婦產科急診（下稱第一次就診），由上訴人陳敬軒醫師診治，經護理師監測胎心率，於19時55分許測得胎心率179次/分，高於正常基準，陳敬軒未判讀胎心音監測紀錄，亦無鑑別診斷胎兒心搏過速之原因及作出適當處置，即表示不需住院，Ａ０１於同日20時20分許測得胎心率178次/分，遵醫囑返家待產。嗣Ａ０１於同日23時4 5分許，因下腹仍持續疼痛，再次前往臺北榮總急診（下稱第二次就診）。詎陳敬軒仍未判讀胎心音監測紀錄，嗣因訴外人葉長青醫師發現胎心音過速異常，以胎兒窘迫為由建議緊急剖腹產，Ａ０２於翌日（27日）凌晨0時20分簽署手術同意書，惟臺北榮總之婦產科團隊延遲至同日凌晨2時10分始剖腹產出胎兒甲○○，應負不完全給付之賠償責任。甲○○因陳敬軒及臺北榮總婦產科團隊上開醫療疏失（下稱系爭醫療事故），罹有腦部永久性之缺氧性腦病變，屬四肢痙攣型之重度腦性麻痺。甲○○因此受有勞動能力終身減損新臺幣（下同）519萬2189元、增加看護費支出786萬4923元之損害，並將看護費債權讓與Ａ０２2人，且被上訴人精神痛苦甚鉅，請求賠償精神慰撫金各200萬元。臺北榮總為陳敬軒之僱用人，應與之負連帶賠償責任等情。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85條、第188條、第1 93條、第195條第1項、第3項、第224條、第227條及第227條之 1規定，擇一求為命㈠上訴人連帶、臺北榮總各給付甲○○359萬6 095元、359萬6094元；㈡上訴人連帶、臺北榮總各給付Ａ０２2人3 93萬2462元、393萬2461元；㈢上訴人連帶、臺北榮總各給付Ａ０１、Ａ０２各100萬元；暨均自104年7月4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被上訴人逾上開請求部分，經原審為其敗訴判決，未聲明不服，其他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論述）。 上訴人則以：陳敬軒於Ａ０１第一次就診時，檢視胎心音監測狀況認無異常，內診查知子宮頸尚未擴張，予以衛教後囑其返家，均遵循相關醫療規範，無任何疏失。Ａ０１第二次就診時，胎心音監測結果非屬典型正弦波，無須進行最緊急剖腹產，臺北榮總醫療團隊無延誤施行剖腹產手術，醫療處置無疏失。新生兒腦性麻痺成因眾多，無從認定與上訴人醫療處置間有因果關係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廢棄第一審所為駁回被上訴人前開請求部分之判決，改判上訴人如數給付，係以：㈠陳敬軒於Ａ０１第一次就診時之醫療處置，不符醫療常規而有過失： 1.Ａ０１第一次就診，由陳敬軒觀察胎心音監測、進行內診，於19 時55分許、20時20分許分別測得胎心率179、178次/分，陳敬軒囑其返家觀察、未辦理住院等情，為兩造所不爭。 2.據衛生福利部（下稱衛福部）醫事審議委員會（下稱醫審會）鑑定書記載，胎心音監測可分為CategoryⅠⅡⅢ三類（下分稱第一、二、三類），倘胎兒心律非正常即落在基準110至160次/ 分、具備一定之變異性且無心跳減速之第一類，亦非異常即心跳喪失變異性合併反覆出現胎心音減速或心搏過緩之第三類，則歸於第二類，仍屬不正常胎心音，須留院給予子宮內復甦術，評估可矯正狀況、給予治療，然後重新評估，不應以醫囑使產婦返家。 3.雖上訴人辯稱Ａ０１第一次就診未住院，又因104年間電腦故障硬碟毀損滅失，致無第一次就診胎心音監測紙本與電子紀錄。惟病歷紀錄由臺北榮總製作持有保管，是否留院、住院及掛號非被上訴人得決定，有關卷內欠缺上開紀錄供查閱判斷所可能產生之不利益，不應歸由被上訴人承擔。上訴人應就其辯稱第一次就診胎心音連續監測狀況屬正常一節，負舉證責任。 4.稽諸Ａ０１兩次就診均有裝置胎心音監測儀器、其出院病歷摘要記載（第二次就診）胎心音監測顯示持續心搏過速（約180至1 90bpm）伴隨正弦波（sinusoidal wave）、建議緊急剖腹（em ergent C/S）；陳敬軒對第一次就診時有無看過胎心音監測器波形且判讀之陳述前後不一，而Ａ０２陳述葉長青與訴外人陳晟立醫師對第二次就診之胎心音波形及如何處置方式意見不一等節與陳敬軒此部分證述相符，其為產婦配偶及胎兒生父，兩次陪同Ａ０１就診，對前後發生經過記憶深刻而可採信。Ａ０２已就兩次就診關於胎心音監測狀態相同且為正弦波提出質疑，陳敬軒及葉長青、陳晟立等3位醫師離開待產室至護理站，顯有調閱電腦中第一次就診胎心音監測紀錄之舉，然該3人對此卻稱不記得、無印象，避談共同查看第一次與第二次就診之胎心音波形均呈持續性心搏過快，非屬第一類正常胎心音之事實。佐以專家證人即國立清華大學特聘講座教授趙蓮菊、國立陽明交通大學（下稱陽明交大）統計學研究所教授黃冠華出具之專業意見，以統計學角度分析，倘已知胎心音出現178、179次/分紀錄時，胎兒符合第一類正常胎心音之機率甚低。綜據上情，可認Ａ０１兩次就診時胎心音同為持續心搏過速之異常狀況。至陽明交大公共衛生研究所副教授郭炤裕提出美國加州大學Irvine 分校機器學習儲存庫，關於分析追蹤時間25至50分鐘（width ）滿足出現兩次以上瞬間胎心率大於178次/分之樣本數有16位、其中正常胎兒有14位之資料，樣本數過低，不具統計學意義，且由臺北榮總醫師提供，無從憑以推認第一次就診胎心音狀況符合第一類正常胎心音。 5.基此，陳敬軒於第一次就診時疏未觀察判讀胎心音連續監測紀錄，致未發現胎兒持續心搏過速之異常狀況，未將Ａ０１留院觀察給予適當處置，不符醫療常規而有過失。㈡臺北榮總醫療團隊於Ａ０１第二次就診，有遲延完成剖腹產手術之情事：　 1.兩造不爭執Ａ０２於103年4月27日凌晨0時20分簽署手術同意書、Ａ０１於凌晨1時30分推入手術室，由陳晟立主刀，凌晨2時10分娩出甲○○之事實。 2.依被上訴人提出之世界衛生組織、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及英國國家健康與照護卓越研究院之緊急剖腹產指示等醫學文獻，當醫師決定緊急剖腹產，應於30分鐘內完成，若逾此時間，不符醫療常規。陳晟立醫師到院與葉長青醫師討論後，於當日凌晨 0時20分決定剖腹產，要求Ａ０２於手術同意書簽名、病歷載明em ergent C/S（緊急剖腹產），即有爭取時間儘速完成生產之意。陳晟立對為何自簽署手術同意書後近2小時始剖腹取出胎兒一節，僅稱係按正常流程準備需要時間，未提出具體且合理之解釋，可認主治醫師陳晟立有遲延完成剖腹產之過失。　㈢胎兒缺氧為心搏持續過速之可能原因，甲○○之腦損傷與在母體內有缺氧情形，具高度相關性： 1.勘驗甲○○出生過程之產房錄影畫面、對照病程護理紀錄，其出生時即狀況不良，且甲○○出院病歷摘要載有「Meconium aspir ation syndrome（胎便吸入症候群）」，參照臺北榮總護理部健康e點通網頁文章（胎兒缺氧會吸入胎便）、臺中榮民總醫院婦女醫學部產房工作手冊記載（胎兒缺氧係胎心率過速可能原因之一），甲○○持續胎心音過速疑係在母體內缺氧。又據證人即臺北榮總兒童醫學部主治醫師曹珮真檢視甲○○及Ａ０１之病歷紀錄後出具之專業意見書與其到庭之證述，造成甲○○出生時發生周產期窒息（Birth asphyxia）之原因不明，導致其缺氧性腦病變之缺氧性事件發生時點無法準確判斷，但依腦部超音波變化與腦部核磁共振，推測最有可能時間為臨產前。而胎兒缺氧係胎兒窘迫可能原因之一，依甲○○之病歷紀錄，顯示無法排除其出生過程缺氧與缺氧性腦病變及罹患腦性麻痺間之因果關係。又比對Ａ０１第二次就診，葉長青醫師告知胎心音呈現正弦波、有胎兒窘迫、需緊急剖腹產，剖腹取出當下，甲○○心跳降至小於60、吸入胎便、四肢癱軟不動、發紺，足可證明甲○○ 在子宮內有缺氧情形，且與缺氧性腦病變之因果關係確實存在。甲○○未能及時剖腹產出進行急救，應與其因腦病變導致罹患腦性麻痺之結果間具高度相關性。 2.至醫審會檢視病歷表後，鑑定書做出第二次就診係由陳敬軒發現產婦胎心音異常而為醫療行為等與實情不符之判斷，對胎兒母體內缺氧是否係持續性胎心音過速可能原因避而不談，且胎兒在母體內是否有缺氧問題答非所問。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病情鑑定報告書（下稱成大醫院鑑定報告）未就病歷資料分析或不予回復，多係引用醫審會鑑定書而未獨立判斷，其等鑑定意見均有瑕疵，復均拒絕派員到庭說明，所為符合醫療常規，或胎心音過速之原因眾多、無法判斷係缺氧造成，或本案無確切證據證明腦傷原因為何等論述，自難採取；且事證已明，亦無再發函囑請其等為補充鑑定之必要。㈣本件應有舉證責任轉換之適用： 1.被上訴人已就陳敬軒、陳晟立醫師有醫療疏失盡舉證責任，並就因此導致甲○○發生缺氧性腦病變而有腦性麻痺之結果，致甲 ○○之身體健康權受損害，及該醫療疏失與甲○○所受損害間具有相當因果關係等事項，已提出相當之舉證，應可發生舉證責任轉換之效果，轉由上訴人就其無因果關係之抗辯舉證。 2.陳敬軒於Ａ０１第一次就診時，如能觀察判讀胎心音監測紀錄發現持續心搏過速狀況，給予Ａ０１留院觀察適當處置，可使甲○○ 因提早剖腹產出及早獲得救治，陳晟立亦證稱如其7點多就看到這樣（胎心音）波形，伊想當時就會決定提早剖腹產等語；第二次就診時，陳晟立醫師遲延完成剖腹產，使甲○○產出實際獲得救治時點更為劣後，應認其等均有醫療過失，導致甲○○因缺氧性腦病變罹有腦性麻痺之結果，均應就自己醫療疏失，所致甲○○因缺氧性腦病變罹有腦性麻痺之結果，按50%比例各自負責。臺北榮總就受僱人陳敬軒負責範圍與之負連帶賠償責任，就陳晟立之過失負僱用人之賠償責任。㈤經臺北榮總評估及勘驗甲○○現狀影像光碟，其重度腦性麻痺、智能不足，飲食、穿脫衣、盥洗衛生等均無法自理，就認知、語言、動作、社會情緒等各功能均發展遲緩，終身完全喪失勞動能力，並須依賴他人照顧。以其自22歲至60歲退休（工作期間38年），基本工資每月2萬8元，及餘命74年、每月需看護費用2萬907元計算，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得請求喪失勞動能力、增加看護費用之損害額分別為519萬2189元、786 萬4923元，甲○○將該看護費用債權讓與Ａ０２2人。又甲○○因系爭醫療事故造成腦性麻痺，嚴重衝擊人生規劃，精神受有痛苦，Ａ０２2人身為甲○○父母，在照顧上須較一般孩兒多數倍精神及體力，因親密關係所生身分法益遭重大侵害，暨審酌兩造之身分、地位、資力等一切情狀，被上訴人得各請求精神慰撫金200 萬元。㈥綜上，甲○○得請求喪失勞動能力、精神慰撫金共計719萬2189元、Ａ０２2人得請求看護費用786萬4923元、精神慰撫金各200萬元，其中半數由上訴人連帶賠償，餘半數由臺北榮總賠償。從而，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第3項、第188條第1項前段規定，為前開聲明之請求，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其餘請求權基礎，毋庸再予審酌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 本院判斷：㈠按醫療行為在本質上通常伴隨高度之危險性、裁量性及複雜性，判斷醫師於醫療行為過程中是否有故意或過失即注意義務之違反，必須斟酌該醫療領域當時當地之醫療常規、醫療水準、醫療設施、工作條件及緊急迫切情狀，暨醫師就具體個案之專業裁量、病患之特異體質等因素而為綜合之判斷。次按損害賠償之債，以有損害之發生及有責任原因之事實，並二者之間，有相當因果關係為成立要件。而在病患對醫療機構或人員請求損害賠償訴訟，就過失之醫療行為與病人生命、身體或健康損害間因果關係之存否，原則上應由被害人負舉證責任。考量醫療行為之專業性、醫病雙方在專業知識及證據掌握上不對等，法院衡量病患請求醫療專業機構或人員損害賠償之訴訟，由病患舉證有顯失公平情形，固得依民事訴訟法第277條但書規定或誠信原則，降低或轉換病患之舉證責任，惟病患仍應就其主張醫療行為有過失、並該行為與損害結果發生之因果關係存在，先證明至使法院之心證度達到降低後之證明度，獲得該待證事實為真實之確信，始得認其已盡舉證責任。更以，倘當事人就舉證責任之分配或有無舉證責任轉換有所爭執，為充實言詞辯論內容，基於武器平等及保障當事人之程序權，盡其踐行注意令當事人就訴訟關係之事實及法律得為適當完全辯論義務，防止發生突襲性裁判，法院應為適當之闡明，將其對紛爭事實具體之舉證責任分配之認識、判斷（例如在何種情況下將為舉證責任之減輕或轉換），為「適時或適度」之公開，使兩造知悉待證事實舉證責任之分配，並促使負舉證責任之當事人得盡力為有利於己證據之提出，而除不必要者外，法院應進行證據之調查，進而將調查證據之結果，依同法第297條第1項規定，曉諭當事人為適當完全之辯論，其踐行之訴訟程序始得謂為無瑕疵。㈡查原審據被上訴人提出之世界衛生組織（WHO）、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ACOG）及英國國家健康與照護卓越研究院（NICE）等醫學文獻，以當醫師決定緊急剖腹產須於30分鐘內完成為醫療常規，認定陳晟立與葉長青醫師就胎心音波形及處置方式互為討論後，於103年4月27日凌晨0時20分決定剖腹產、Ａ０１於凌晨 1時30分推入手術室、陳晟立主刀於2時10分（時間近2小時）分娩出甲○○，有遲延完成剖腹之醫療過失之事實（原判決第24 至25頁）。惟稽諸卷附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ACOG）文獻指明，提供分娩服務之醫院應有能力在決定手術後30分鐘內開始剖腹產（hospitals should have the capability of beginnin g a cesarean delivery within 30 minutes of the decisio n to operate）之門檻缺乏支持之科學證據（the scientific evidence to support this threshold is lacking.)，而是應兼顧母體和胎兒風險和益處，並依據當地情況與後勤安排合理調整剖腹時間（it is reasonable to tailor the time to delivery to local circumstances and logistics.）（原審醫上卷一第181頁）；英國國家健康與照護卓越研究院（NIC E）之文獻，則就非計畫性CS（剖腹產）於決策至分娩間隔區分第1類CS：30分鐘、第2類CS：30分鐘與75分鐘（同上卷第18 3頁）。似見決定剖腹產至分娩之時間間隔應視產婦與胎兒之因素，暨當地醫療與後勤準備狀況而為調整，並依其緊急程度而有不同。果爾，剖腹產能否不論其緊急程度，一律應於30分鐘內完成，若超過30分鐘，即不符「醫療常規」（Profession al custom或customary practice）？即非無疑。其次，原審併認定葉長青與陳晟立醫師就Ａ０１第二次就診之胎心音是否為正弦波互為討論後，雙方就應否立即手術尚有不同意見（原判決第16頁），而Ａ０１出院病歷摘要記載第二次就診胎心音監測紀錄為「around 180-190bpm」（一審卷一第99頁）、成大醫院鑑定報告說明該胎兒狀況屬於ACOG之第二類（原審醫上卷二第14頁）；證人葉長青醫師對Ａ０１出院病歷摘要記載「emergen t C/S 」一節，則說明剖腹產分成預約與臨時兩種狀況，因當日係臨時剖腹產，乃在病歷上用語載為「emergent C/S」（原審更一卷一第354頁），核與上訴人提出之考試用書「實用產科護理」關於剖腹產依其是否事先安排而分為「事先安排」剖腹產、「臨時緊急」剖腹產類型（原審更一卷二第180頁）、N ICE Clinical Guideline（November 2011）「Caesarean sec tion」（剖腹產手術），載有傳統選擇性與緊急剖腹產手術之術語，近期已被計畫與非計畫內剖腹產手術所取代，並將非計畫內剖腹產依產婦與胎兒生命、健康威脅程度再細分4類（同上卷第35至38頁）等說明相符，佐以前述ACOG等醫學文獻表示決定手術至開始剖腹產時間間隔，尚應兼顧產婦和胎兒因素及當地情況與後勤安排合理調整，暨成大醫院鑑定報告亦稱實際臨床處置，仍需由醫師根據當時之母胎狀況來做判斷（原審醫上卷二第14頁）；陳晟立醫師亦證稱伊在臺北榮總進行一般剖腹產標準流程時間約1.5至2小時，包括腰椎麻醉要灌水1千CC 、準備皮膚等，都需要時間，因（Ａ０１）胎心音短時間無立即變化，故未選擇全身麻醉做最緊急剖腹產程序等語（原審更一卷二第211頁、第215至219頁）。綜合上情，陳晟立醫師本於其專業裁量就本案進行之剖腹產手術，能否謂其自決定剖腹產至分娩未於30分鐘內完成，即有遲延而有過失？自滋疑義，關涉陳晟立醫師有無醫療過失，臺北榮總對之應否負僱用人賠償責任之判斷，有進一步釐清之必要。原審未綜合考量當時當地醫療常規、醫療水準、醫療設施、工作條件及緊急迫切等情狀，逕以陳晟立醫師自決定剖腹產至分娩完成逾30分鐘，即認有遲延完成剖腹產之過失，進而為此部分不利臺北榮總之判決，已嫌速斷。㈢次查Ａ０１前後兩次就診時，胎心音狀況係同為持續心搏過速之異常，第一次就診時，陳敬軒未為將Ａ０１留院觀察之適當處置；第二次就診時，陳晟立醫師自決定剖腹產至完成分娩未於30分鐘內完成，使甲○○未能及時獲得救治，均有醫療過失，又因胎兒缺氧係心搏過速之可能原因之一，且甲○○之腦損傷應與在母體內有缺氧情形具高度相關性，應轉換舉證責任，由上訴人就甲○○之身體健康受損害與前開醫療疏失間無因果關係負舉證責任，固為原審所認定。惟上訴人於原審抗辯新生兒腦性麻痺原因眾多，與上訴人之醫療處置間不具因果關係等語（原審更一卷四第247頁），而據醫審會鑑定書意見：持續胎心音過速（胎兒心跳超過160次/分維持至少10分鐘）可能原因為感染、藥物導致、產婦內科疾病、產科狀況（如胎盤早期剝離）、胎兒心律不整等；依文獻報告（Management of Intrapartum Feta l Heart Rate Tracings第5頁左欄第2行至第3行），僅有胎心音過速，無法判斷是否缺氧，從而無法判斷胎心音過速為缺氧所造成；現行臨床對胎兒缺氧性腦病變成因仍有未明之處，依文獻報告（Intrapartum Fetal Heart Rate Monitoring:Nome nclature,Interpretation,and General Management Princip les ），出生時若發生胎兒缺氧，有63%並無法得知成因為何，本案依病歷資料，胎兒缺氧性腦病變與剖腹產時間無關；依文獻報告（The Apgar Score2015版第3頁左欄第15行至第18行），當第5分鐘之Apgar score（新生兒指數）分數大於或等於 7分時，新生兒腦病變與生產前後之缺氧事件關聯性很低，本案依病歷紀錄，嬰兒於出生後第5分鐘之Apgar score為7分，屬正常範圍之分數；新生兒腦傷有很多原因，包含受孕時就存在之遠端風險因子、懷孕期間或待產期間之近期風險因子及待產或新生兒時期急性事件造成腦部傷害，而本案並無確切證據證明腦傷原因為何等語（一審卷四第24、25、27、28、31頁）；成大醫院鑑定報告亦認同醫審會關於缺氧性腦病變受多重不確定因素影響、新生兒腦傷原因很多，包含受孕時即存在之遠端風險因子、懷孕期間或待產期間之近期風險及待產或新生兒時期急性事件造成腦部傷害，本案並無確切證據證明腦傷原因為何及胎心音異常原因眾多等專業意見（原審醫上卷二第11、 12、13、16頁）。似見醫審會及成大醫院鑑定意見均認定本件甲○○腦傷原因不明、胎兒缺氧性腦病變與剖腹產時間無關，及新生兒腦病變與生產前後之缺氧事件關聯性很低。即使受被上訴人委託出具專業意見之曹珮真醫師，亦認為依據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之資料，常見腦性麻痺可能原因眾多，單就甲○○本身住院紀錄推斷，最有可能導致腦性麻痺之原因依序為周產期窒息與周產期感染皆無法排除，而造成周產期窒息之原因不明；導致甲○○缺氧性腦病變之缺氧性事件最有可能發生之時點無法準確判斷（原審更一卷一第368、369頁）。倘若如此，陳敬軒未於Ａ０１第一次就診時予以留院觀察，第二次就診時陳晟立未於30分鐘內完成剖腹產，與甲○○發生缺氧性腦病變並導致腦性麻痺之損害間是否具相當因果關係？即非無疑。攸關上訴人是否應就被上訴人之損害負賠償責任，自應釐清究明。縱原審認為該舉證責任應轉換由上訴人負擔，亦應依前開意旨就此予以適度闡明，使上訴人就該因果關係之不存在聲明證據，以進行證據之調查。更以，倘原審認醫審會與成大醫院鑑定意見推斷之案情事實有誤，或如原審認定兩次就診胎心音狀況應同屬心搏過速之異常事實，二鑑定機構對胎兒母體內缺氧是否係持續性胎心音過速可能原因、對胎兒在母體內是否有缺氧問題等未予回答，均表示不便派員至法庭說明之情況，亦非不得再函請二鑑定機構為補充鑑定說明，衛福部111年12月13日函表示如對鑑定內容另有意見、新事證或文獻資料，可詳述問題再函請醫審會鑑定（原審更一卷三第141至142頁），成大醫院112年1 月10日函亦表示願以書面詳復待釐清之事項（同上卷第169頁），未見有拒絕補充鑑定之意思。果爾，上訴人於原審聲請補充鑑定臨床上如何判斷胎兒於母體內屬於缺氧狀態？就臨時性剖腹產於病歷上以「emergent C/S」表示，是否合於醫療常規？臨床上何種情況醫療團隊須於30分鐘內進行剖腹產將胎兒娩出？依Ａ０１第二次就診情形，是否可判斷胎兒已屬缺氧狀態？陳晟立醫師剖腹產手術是否有延誤之疏失？Ａ０１第一次就診如立即安排剖腹產、第二次就診如於30分鐘內以剖腹產手術將胎兒娩出，是否甲○○即可能不會發生缺氧性腦病變等項（原審更一卷三第462至474頁、卷四第280至297頁）。在在與陳敬軒、陳晟立醫師之醫療處置有無過失，及與甲○○之腦傷結果間有無因果關係之判斷，攸關頗切，俱應調查審認。乃原審竟以前揭理由，對有利上訴人之鑑定意見與所據醫學文獻資料全部摒棄不採，對上訴人請求補充鑑定部分亦不予調查，逕以舉證責任轉換為由，遽為不利上訴人之判決，亦有可議。㈣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 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9　　日最高法院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官林金吾法官陳靜芬法官蔡孟珊法官藍雅清法官高榮宏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　記　官　林沛侯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2024-12-19

TPSV-112-台上-2740-202412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