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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害名譽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728號上訴人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劉月燕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2 年度易字第1439號，中華民國113年7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5496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壹、經本院審理結果，認原判決以不能證明被告劉月燕（下稱被告）犯檢察官所訴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而諭知被告無罪，核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原判決所記載之理由（如附件）。貳、駁回上訴之理由一、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　㈠被告固坦承於起訴書所載之時間，在本案地點之不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狀態下，對告訴人劉月嬌（下稱告訴人）口出：「你是那個藏鏡人咧，你是那個臭雞蛋」等語，惟查，經原審當庭勘驗錄影光碟檔案，顯見被告舉起手，手指指著告訴人，以提高音調、高亢聲音辱罵，顯係有意直接針對告訴人之名譽予以恣意攻擊，主觀上係刻意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非僅因衝突當下情緒失控所致之一時失言，然原審判決認定被告係以反問語氣，此顯與勘驗錄影檔案內容不符，是原審判決有未洽之處。　㈡被告與告訴人等人於案發時係就家族財產分配事宜討論，惟被告竟辱罵上開言語，且藏鏡人、臭雞蛋為眾所周知之不雅言語，針對性及侮辱性甚高，且該等行為、言論，全無促進公共思辨之輿論功能，更無文學、藝術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而言。更甚者，上開言語係將告訴人貶為藏鏡人、臭雞蛋予以羞辱，進而貶低告訴人之平等主體地位，從而損及告訴人之名譽人格，言論顯具反社會性。準此，堪認被告以上開言語辱罵告訴人，已足造成告訴人之精神上痛苦，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造成不利影響，已非一般人可合理忍受甚明，而應受刑法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再者，觀諸被告與家人間、被告與告訴人間之LINE對話紀錄，被告多次在前開 LINE群組指摘告訴人為藏鏡人、臭雞蛋，足認被告持續性反覆謾罵告訴人，益徵被告主觀上有惡意謾罵之故意，惟原審判決逕以被告無反覆謾罵為由，逕認無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此係認事用法有所違誤。請撤銷原審判決，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二、經查：　㈠原判決已詳述無法據以認定被告上開公然侮辱犯行之理由，並經本院引用如前述，檢察官上訴意旨就此再爭執，惟並未提出積極證據證明被告確有檢察官所指之上開犯行，自屬不可採。　㈡觀諸原審勘驗之案發經過（見原審卷第125至131、155、156 頁），足見被告於上開時、地，在不特定人得共見共聞之場所，對告訴人口出「你是那個藏鏡人咧，你是那個臭雞蛋」　　之侮辱性言論，核屬事發當場所為之短暫言語攻擊，非反覆、持續恣意謾罵。又被告為上開侮辱言論之表意脈絡，應係告訴人於案發當天堅持須全體繼承人到場才願意討論家族財產（黃金）分配事宜，復質疑被告背後控制劉子嫙，被告為求告訴人當場致電劉子嫙以釐清是否確受委任，卻遭告訴人拒絕，再加上告訴人先前曾在LINE通訊軟體（下稱LINE）群組中多次提及「藏鏡人」、「臭雞蛋」之言語，被告因此一時情緒失控而向告訴人口出上開穢語，則依雙方爭執之前因後果、被告所處情境、所發言論及舉動係在公開場所之謾罵行為等情狀，經整體觀察評價，足認被告並非純粹專以損害告訴人人格名譽為目的，縱遣詞用字粗鄙低俗，使告訴人感受難堪或不快，然未必會直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難認被告脫口而出之負面言詞逾越社會通念或人民法律感情所可容忍之界線，依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自不能逕以公然侮辱罪相繩。　㈢觀諸被告與家人間、被告與告訴人間之LINE對話紀錄，被告固多次在前開LINE群組指摘告訴人為藏鏡人、臭雞蛋等語（見偵54964卷第15、71頁），然此部分並非起訴範圍，自非本院所得審究，即難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是檢察官上訴意旨主張被告係持續性反覆謾罵告訴人云云，顯不足採。　㈣綜上所述，原判決認依據檢察官提出之證據資料，不足以證明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而諭知被告無罪，業已說明其證據取捨之依據及認定之理由，核無違誤。檢察官猶執前詞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並無理由，應予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3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許智鈞提起公訴，檢察官龔昭如提起上訴，檢察官黃錦秋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林柏泓　　　　　　　　　　　　　　　　　　　法　官　葉乃瑋　　　　　　　　　　　　　　　　　　　法　官　錢衍蓁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筱惠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附件：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易字第1439號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劉月燕　　　　　　　　　　　　　　　　　　　　　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第5 4964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劉月燕無罪。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劉月燕為告訴人劉月嬌妹妹，雙方前已有多次訴訟等糾紛，被告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於民國112 年6月2日11時許，在新北市○○區○○路000○0號「○○○○紀念館」大廳（下稱本案地點），於不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狀態下，對告訴人辱罵「你是那個藏鏡人咧，你是那個臭雞蛋」（下稱本案起訴言語）等語，足以貶損告訴人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三、本案檢察官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偵查中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中具結之證訴及其提供錄影光碟1片為其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固坦認其於前揭時地，有口出本案起訴言語之事實，惟堅決否認有何公然侮辱犯行，並辯稱：伊只是以詢問的語氣詢問告訴人，質疑告訴人是否在主導討論，主觀上並無侮辱告訴人意思等語。五、經查：㈠、被告於前揭時間，在本案地點之不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狀態下，對告訴人口出本案起訴言語等情，業據被告於偵查中、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坦認在卷（見偵卷第41至42頁；本院審易卷第40頁；本院易字卷第104、159至160頁），復據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中之證述明確（見他卷第71頁），並有112年5月5日土城清水郵局第79號存證信函、委任書影本各1份、本案地點之現場照片2張、被告所提被證3、被證6錄音譯文、本院勘驗筆錄各1份（見他卷第9至17頁；偵卷第53 頁；本院易字卷第55、59至79、123至139、155至157頁）存卷可參，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㈡、刑法第309條第1項（下稱系爭規定）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法院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於此範圍內，系爭規定始與憲法第11條保障言論自由之意旨無違，此經司法院憲法法庭 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下稱憲法判決）主文宣示甚明。參酌我國法院實務及學說見解，名譽權之保障範圍可能包括社會名譽、名譽感情及名譽人格。社會名譽又稱外部名譽，係指第三人對於一人之客觀評價，且不論被害人為自然人或法人，皆有其社會名譽。於被害人為自然人之情形，則另有其名譽感情及名譽人格。名譽感情指一人內心對於自我名譽之主觀期待及感受，與上開社會名譽俱屬經驗性概念。名譽人格則指一人在其社會生存中，應受他人平等對待及尊重，不受恣意歧視或貶抑之主體地位，係屬規範性概念。此項平等主體地位不僅與一人之人格發展有密切關係，且攸關其社會成員地位之平等，應認係名譽權所保障人格法益之核心所在（憲法判決理由第36段）。名譽感情係以個人主觀感受為準，既無從探究，又無從驗證，如須回歸外在之客觀情狀，以綜合判斷一人之名譽是否受損，進而推定其主觀感受是否受損，此已屬社會名譽，而非名譽感情。又如認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得逕為公然侮辱罪保障之法益，則將難以預見或確認侮辱之可能文義範圍。蓋一人耳中之聒聒噪音，亦可能為他人沉浸之悅耳音樂。聽聞同樣之粗鄙咒罵或刻薄酸語，有人暴跳如雷，有人一笑置之。如認名譽感情得為系爭規定之保護法益，則任何隻字片語之評價語言，因對不同人或可能產生不同之冒犯效果，以致不知何時何地將會一語成罪。是系爭規定立法目的所保障之名譽權內涵應不包括名譽感情。至於冒犯他人名譽感情之侮辱性言論，依其情節，仍可能成立民事責任，自不待言（憲法判決理由第42段）。系爭規定所保護之名譽權，其中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部分，攸關個人之參與並經營社會生活，維護社會地位，已非單純私益，而為重要公共利益。故為避免一人之言論對於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造成損害，於此範圍內，系爭規定之立法目的自屬合憲（憲法判決理由第47段）。就表意脈絡而言，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侮辱，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如脫離表意脈絡，僅因言詞文字之用語負面、粗鄙，即一律處以公然侮辱罪，恐使系爭規定成為髒話罪。具體言之，除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之個人條件（如年齡、性別、教育、職業、社會地位等）、被害人之處境（如被害人是否屬於結構性弱勢群體之成員等）、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如無端謾罵、涉及私人恩怨之互罵或對公共事務之評論）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憲法判決理由第56段）。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憲法判決理由第57段）。　㈢、據本院於審理時當庭勘驗被告所提供之錄音檔及被證6錄音譯文後，內容略以（見本院易字卷第125至131、155至156頁）：「　　00：01劉月燕：吃完飯去良和嘛，那21萬... 　　00：03劉月嬌：我告訴你啦，重點是今天書宇（按即沈廷　　　　　　　　　峰，乃被告及告訴人之侄子）跟彥伶沒來怎麼談啦。　　：　　：　　　　　　　　　00：36劉月燕：好～好～好，我的意思是說，這兩個委任她　　　　　　　　　已經委任給我們了，其實她的意思就是我們同意她就同意。　　00：42劉月嬌：我告訴你，她這個很好騙，推給「受傷的　　　　　　　　　人」　　：　　：　　　　　　　　　00：47劉月嬌：我告訴妳，你們在偽造文書，他在告，我在　　　　　　　　　告，她（指被告及告訴人之大姐劉月娥）都不知道。　　：　　：　　00：57劉月燕：那可不可以撥電話給你，你再問劉子嫙（按　　　　　　　　　即被告及告訴人之侄女）跟劉書宇好不好？然後我把你們的對話錄起來？　　01：04劉月嬌：不要錄音啦，很累，還要譯文。　　：　　：　　　　　　　　　　　　　　　　01：14劉月燕：這樣會太浪費我們時間，我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撥電話給劉子嫙，妳問她說，妳有沒有委任？　　01：18劉月嬌：她有那麼大喔？被你們遙控在後面　　01：21劉月燕：不是啦。　　01：22劉月嬌：見面再談、見面再談。　　01：23劉月燕：喔，都好像都　妳在做主導咧，你是那個藏鏡人咧，你是那個臭雞蛋咧（反問語氣）　　：　　：　　　　　　　　　　　　　　　　01：31劉月嬌：存證信函都寄給你們了。　　01：32劉月燕：我們都寫委任書來了。」　　　　　　　㈣、從以上對話內容，被告於案發時間，在本案地點，對告訴人口出本案起訴言語之表意脈絡，係因被繼承人陳梅完過世後，其繼承人有長女劉月娥、次女即告訴人、三女劉月鶯、四女即被告、長男劉榮華（已歿，由其子女劉子嫙、沈廷峰〈原名劉書宇〉代位繼承其應繼分）、次男劉榮富等人，嗣告訴人所保管之公基金係供家族追思聚餐之用，遂與劉月娥於 112年5月5日先以存證信函通知前開繼承人，並定於112年6 月2日8時30分，在「○○○○紀念館」辦理家族追思祭拜及聚餐、領取車馬費等事宜，且於該存證信函第五點「辦理情形」之4.載明「黃金分割方式之討論（僅本次）」，適巧當日劉子嫙已預約前往醫院門診不克參加，遂出具委任書委由被告擔任其代理人，此情有前揭112年5月5日土城清水郵局第79 號存證信函、委任書影本及劉子嫙之醫院門診網路掛號資料 1份（見本院易字卷第51頁）在卷可稽，並為被告、告訴人所不否認（見本院易字卷第160、162至163頁）。但是告訴人與被告彼此間或與其他繼承人於本案之前，已有多起民事、刑事糾紛，此觀被告整理提出之被證7案件紀錄表1份（見本院易字卷第141頁）附卷自明，足見雙方早無互信基礎，而告訴人於案發當天堅持須全體繼承人到場才願意討論家族財產（黃金）分配事宜，復質疑被告背後控制劉子嫙，被告為求告訴人當場致電劉子嫙以釐清是否確受委任，卻遭告訴人拒絕，再加上告訴人先前曾在LINE通訊軟體（下稱LINE）群組中多次提及「藏鏡人」、「臭雞蛋」之言語，此有其提出之LINE對話紀錄1份（見偵卷第55至61頁）在卷供參，於此情形下，被告方以反問語氣口出本案起訴言語，藉此與告訴人前開LINE對話紀錄提及之「藏鏡人」或「臭雞蛋」做連結。是以，縱然告訴人主觀上以為被告之本案起訴言語是對其出言辱罵，足以貶損人格與社會評價，但是觀察被告與告訴人前開對話之表意脈絡，被告係因劉子嫙委任其為代理人代為出席案發當天之追思祭拜等相關事宜，與告訴人發生口角爭執，而遭質疑背後控制劉子嫙，乃以反問語氣對告訴人口出本案起訴言語，藉此強調或澄清自己並非背後控制劉子嫙之主導者或「藏鏡人」、「臭雞蛋」之人之意思，則被告主觀上是否係刻意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實有疑問。㈤、再者，被告當時係與告訴人互有口角，被告於爭執中口出之本案起訴言語僅一句，並非持續性反覆為之，亦非透過文字或電磁訊號以留存於紙本或電子設備上持續為之，則該言語之存在時間極短，亦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未必會直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㈥、是以，被告所為本案起訴言語不致於撼動告訴人在社會往來生活之平等主體地位，亦不致於使告訴人產生自我否定之效果而損及其人格尊嚴，且亦未涉及結構性強勢對弱勢群體（例如針對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身分或資格之貶抑，故難認有侵害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且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因此，檢察官所舉證據及指出證明之方法，固可證明被告對告訴人口出本案起訴言語，然無從證明被告所為與司法院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合憲性限縮之刑法公然侮辱罪要件相符，加以卷內亦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確有首揭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自無從令其負公訴意旨所指之罪責。六、綜上所述，公訴意旨所提出之相關證據，並未使本院就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達於無合理懷疑之程度，揆諸前揭規定，自屬不能證明犯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許智鈞提起公訴，檢察官高智美、龔昭如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7 　　月　　29　　日　　　　　　　　　刑事第二庭　法　官　梁世樺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曾翊凱中　　華　　民　　國　　113 　年　　7 　　月　　30　　日

2024-12-31

TPHM-113-上易-1728-20241231-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傷害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824號上訴人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上訴人即被告魏賜邦被告紀銘峰上一人選任辯護人呂康德律師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傷害等案件，不服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3年度易字第207號，中華民國113年8月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34445、6701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事實及理由壹、依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規定，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本件檢察官表明僅就原審關於被告紀銘峰有罪部分（即傷害）之量刑與無罪部分（即公然侮辱）提起上訴；被告魏賜邦不服原審判決並表明全案上訴（本院卷第94、115頁）；被告紀銘峰並未上訴，是以，本院審理範圍僅限於原判決關於被告紀銘峰有罪部分之量刑與無罪部分，以及被告魏賜邦被訴傷害犯行，不及於原判決對被告紀銘峰有罪部分之犯罪事實與所犯法條（罪名），先予敘明。貳、經本院審理結果，認第一審以上訴人即被告魏賜邦、紀銘峰犯傷害罪，各處拘役30日、10日，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核其認事用法、量刑均無不當，應予維持，除證據部分補充【天主教耕莘醫療財團法人永和耕莘醫院民國113年11 月18日耕永醫字第1130013924號函暨後附之紀銘峰急診護理評估紀錄、急診病歷記錄單、急診醫囑單、照片】外，其餘均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事實、證據及理由（如附件）。參、被告魏賜邦及檢察官之上訴理由：一、被告魏賜邦上訴意旨略以：我否認傷害犯行，我沒有動手毆打告訴人紀銘峰，也沒有傷害故意，我完全是被害人，我的密錄器全程錄音、錄影，畫面未顯示我有動手揮打之行為，我在告訴人紀銘峰辱罵三字經後，即告知要報警、叫他不要離開，並怕他逃跑而一路跟著到樓梯口，且有伸手擋住他，此時他揮開並扭轉我的手進而勒住我的脖子，我為了要呼吸及掙脫勒頸而與他有拉扯，在拉扯中造成他受傷，應屬正當防衛，紀銘峰所稱受傷情形僅代表我們有爭執，且如果他受傷應該要有傷勢照片證明，我不服原審判我傷害罪並以我的前科就認定素行不佳，況原審所處刑度竟較被告紀銘峰為重，有失公允，請求無罪諭知。二、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一）被告紀銘峰涉犯傷害罪之量刑部分　　　被告紀銘峰與告訴人魏賜邦因停車糾紛而發生爭執，告訴人魏賜邦雖先徒手毆打被告紀銘峰，惟被告紀銘峰旋即亦徒手傷害告訴人魏賜邦，告訴人魏賜邦因而受有頸部勒傷之傷害，被告紀銘峰亦受有左側耳鈍傷紅腫、左側中指挫傷瘀傷之傷害，衡酌雙方攻擊方式及受傷情節，原審判處告訴人魏賜邦拘役30日，而僅對被告紀銘峰量處拘役10日，顯屬過輕，難收懲警之效，亦背離一般人民之法律期待，罪刑顯不相當，實有未洽。　　　（二）被告紀銘峰被訴公然侮辱無罪部分　　　　　本件糾紛起因於被告紀銘峰認為告訴人魏賜邦之機車前輪擋在其住處門口，會影響住戶通行，而告訴人魏賜邦卻認為機車並未擋到他人通行，雙方因此發生爭執，堪認並非告訴人魏賜邦自行引發或自願加入爭端，無義務從寬容忍被告紀銘峰之謾罵。又被告紀銘峰辯稱沒有要侮辱對方，目的係要請旁人報警，足認其並非失言或出於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名譽，而係有意針對告訴人魏賜邦名譽予以恣意攻擊，並貶抑其人格尊嚴，恐造成其心理狀態不利之影響，被告紀銘峰所為屬具可罰違法性之侮辱言論。肆、經查：一、被告魏賜邦否認傷害犯行部分（一）關於告訴人紀銘峰遭被告魏賜邦歐打受傷之經過，證人即告訴人紀銘峰於偵訊中證稱：我跟魏賜邦不認識，我們因停車問題發生糾紛，他的機車停在我家樓下且車頭有突出來，我叫他後退一點以免妨礙動線，我本來要回家了，結果他攔著我，並在樓梯間忽然打我的頭跟身體兩三拳，我衣服破了、眼鏡掉了，臉也是紅的，我中指受傷是因為他打我時，我用手去擋，我有去驗傷（偵34445卷第20頁），復於原審審理中結證稱：因為當時我沒有帶手機，所以我想說我回去好了，我要走上樓，此時魏賜邦從後面拉住我衣服，往我左臉打下去，打我的臉及身體3、4下，我衣服都被拉破，且里長來時，我的臉紅腫，眼鏡被打掉，是魏賜邦先打我，我才抓住他，我與魏賜邦有肢體上衝突是在公寓1樓的樓梯間，樓梯間沒有監視器，當時在樓梯間只有我與魏賜邦2人，我驗傷是左臉受傷，當時魏賜邦拉住我後，我們變成面對面狀態，我不確定魏賜邦哪隻手打到我，我被打約3、4拳，且我用手擋住，推開他後，我才抓住魏賜邦的手及肩膀。因為魏賜邦用拳頭打我，所以我左側耳才會受傷，又因為我要抵擋魏賜邦的攻擊，我的左側中指才會折到，並受有左側中指挫傷瘀傷的傷勢（原審易字卷第104-107頁）。而告訴人紀銘峰於案發當日14時1 7分許前往醫院驗傷，其主訴為「被人打左臉耳朵痛」，有耕莘醫院113年11月18日耕永醫字第1130013924號函暨後附之紀銘峰急診護理評估紀錄可憑（本院卷第101頁），核與其在偵訊及原審中指證遭素不相識之被告魏賜邦打傷乙節相符，堪認其指證非虛。（二）經原審勘驗密錄器錄影畫面（原審易字卷第71-75頁），顯示雙方爭執過程中，紀銘峰先進入樓梯間，魏賜邦亦進入樓梯間，並以右手朝紀銘峰頭部揮擊後，密錄器畫面一陣搖晃，待密錄器畫面穩定時，畫面中呈現魏賜邦以左手抓住紀銘峰胸口衣襟之姿勢（原審易字卷第72頁截圖），且紀銘峰上衣右手衣袖已有破損，並在門口撿起其掉在地上之眼鏡等情（原審易字卷第76頁截圖）。上述勘驗結果不僅與告訴人紀銘峰所證遭被告魏賜邦打傷之經過相符，且被告魏賜邦揮打之位置，亦與告訴人紀銘峰經醫院診斷「左側耳鈍傷紅腫」之部位一致（偵34445卷第25頁），復與前開耕莘醫院函文後附之傷勢照片相吻合（本院卷第 107頁），適足以為告訴人紀銘峰前開指證之補強，可見告訴人紀銘峰之左耳確有遭被告魏賜邦揮打並因此受有鈍傷。（三）被告魏賜邦雖主張拉扯中因正當防衛造成告訴人紀銘峰受傷（本院卷第37頁），然按正當防衛必須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始得為之，侵害業已過去，即無正當防衛可言，至彼此互毆，又必以一方初無傷人之行為，因排除對方不法之侵害而加以還擊，始得以正當防衛論，故侵害已過去後之報復行為，與無從分別何方為不法侵害之互毆行為，均不得主張防衛。查被告魏賜邦與告訴人紀銘峰發生爭執後，係被告魏賜邦見告訴人紀銘峰欲上樓離去，在樓梯間為阻止告訴人紀銘峰上樓，率先以右手毆打告訴人紀銘峰頭部，是被告魏賜邦確係基於傷害他人之意思而為，自不得主張正當防衛而阻卻違法。（四）基上，被告魏賜邦歐打告訴人紀銘峰致其受傷一節，犯罪事證明確，堪以認定。被告魏賜邦辯稱其無傷害犯行，顯與卷證不符而有不實，其所辯係為了掙脫告訴人紀銘峰之勒頸攻勢而正當防衛云云，亦為卸責之詞，無可採信。二、被告紀銘峰被訴公然侮辱無罪部分　　（一）關於被告紀銘峰對告訴人魏賜邦口出「幹你娘」之緣由，被告紀銘峰於本院審理中供稱：我有罵起訴書所載的三字經，但我不是對魏賜邦講的，當時我要魏賜邦把機車往後挪，讓大家好通過，但魏賜邦用密錄器指著我說「相不相信我弄死你」，我很氣憤，現場有人圍觀，我請旁邊的人幫我報警，然後脫口而出這句髒話，我不是針對魏賜邦在罵，我工作的關係，說話會帶髒字，這是我的口頭禪（本院卷第95、119、121-122頁），告訴人魏賜邦於本院審理中亦稱：我的機車有停在紀銘峰住處樓下，但沒有擋住門口出入，我會跟紀銘峰起衝突是因為我的機車停在門口旁邊，紀銘峰下來丟垃圾，第一時間沒有向我反應，是紀銘峰丟垃圾回來騎機車，口氣不好地說我的機車擋住門口、要我騎走，衝突因此發生（本院卷第119頁）。且依原審勘驗密錄器之結果（原審易字卷第68-71頁），紀銘峰認為魏賜邦之機車前輪擋在其住處門口，會影響住戶通行，對魏賜邦嗆稱「你們公司是怎樣，請這種人是不是」、「你這車子停在人家的門口」、「你擋到人家的動線啊」，魏賜邦則認為該機車並未擋到他人通行，對紀銘峰回嗆「有沒有違規」、「我有擋到人嗎」、「你要不要報警、你報警嘛」，2人因此發生激烈爭執。由上可知，本案爭端源於被告紀銘峰、告訴人魏賜邦就機車前輪擋在住處門口有無影響住戶通行之立場對立而生爭執，且依告訴人魏賜邦對被告紀銘峰先稱「臭卒子你」、雙方又繼續爭吵有無擋住動線之情節以觀，告訴人魏賜邦顯係自願加入爭論，並非被動防禦或無辜遭捲入糾紛，則被告紀銘峰所辯因見告訴人魏賜邦外送餐點等候訂餐者，將機車停在其住處門口影響出入而發生爭吵，其遭告訴人魏賜邦挑釁，始於被激怒之狀態下，憤而出言回擊告訴人魏賜邦乙節，非無可信。（二）再觀諸原審勘驗結果所示被告紀銘峰及告訴人魏賜邦之整體互動經過，被告紀銘峰僅口出一句「幹你娘」之侮辱性言論，核屬衝突當場激憤下所為之言語，非反覆、持續恣意謾罵，被告紀銘峰上開言語尚屬一般人常見反應，且係針對當時雙方發生衝突之情形，表達不滿情緒，堪認有相當之事實連結前提基礎，並非純粹無端謾罵、專以損害告訴人魏賜邦人格名譽為目的，縱遣詞用字粗鄙低俗，使告訴人魏賜邦感受難堪或不快，然未必會直接貶損告訴人魏賜邦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難認被告紀銘峰脫口而出之負面言詞逾越社會通念或人民法律感情所可容忍之界線，依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要旨，自不能逕以公然侮辱罪之刑責相繩。伍、駁回上訴之理由　　一、關於傷害部分（一）原審經審理後，認被告魏賜邦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並於原判決敘明認定被告魏賜邦有傷害之犯行及其所辯不足採信之理由。原審所為之認定及論述，經核俱與卷內事證相合，亦與論理、經驗法則無違，復經本院補充說明如上，被告魏賜邦猶執前詞上訴否認犯罪，自無可採。（二）原審判決以被告魏賜邦、紀銘峰之犯罪事證明確，並審酌被告魏賜邦前犯傷害罪經判處拘役50日，素行不佳，且被告2人因本件停車糾紛，未能控制己身言行，以妥適及理性方式處理紛爭，被告魏賜邦竟先毆打告訴人紀銘峰後，被告紀銘峰亦以抓右手及勾左肩方式傷害告訴人魏賜邦，致其等各受有傷害，均欠缺尊重他人身體法益之觀念，兼衡其等犯後始終否認犯行之態度，未能與對方達成和解或賠償損害，兼衡其等各自所受之傷害程度，暨其等自陳之智識程度、職業、家庭經濟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對被告魏賜邦量處拘役30日，對被告紀銘峰量處拘役10日，並均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經核原判決認事用法均無違誤，且所為量刑未逾越法定刑度，亦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或失入之違法或失當，核屬事實審法院量刑職權之適法行使，難認有何量刑瑕疵，應予維持，被告魏賜邦指摘原審對其量處之刑度重於紀銘峰而有失公允，並無理由。（三）至檢察官雖循告訴人魏賜邦之請求，以原審對被告紀銘峰量刑過輕為由提起上訴，然原審在刑法第277條第1項傷害罪之法定刑範圍，選擇較重之拘役刑，而非僅處罰金刑，對被告紀銘峰量處拘役10日，暨諭知以新臺幣1千元折算1 日之易科罰金折算標準，應已足資警惕，並無過輕可言，且無其他刑之加重事由或罪責評價不足情形。原審量刑既已詳予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形，並具體說明理由，亦審酌檢察官上訴意旨所指之「犯罪之手段」、「犯罪所生之危險或損害」，核無逾越法定刑度，或濫用自由裁量權限之違法或不當情事，原判決之量刑縱與檢察官、告訴人魏賜邦主觀上之期待有落差，仍難指其量刑有何不當或違法，故檢察官上訴指摘原審對被告紀銘峰量刑過輕，難認有理。二、關於公然侮辱部分　　原審經審理結果，認無積極證據證明被告紀銘峰有公訴意旨所指之公然侮辱犯行，而為被告紀銘峰此部分無罪之諭知，尚無不合。檢察官固以被告紀銘峰對告訴人魏賜邦口出「幹你娘」等語，係有針對性之辱罵，具有可罰違法性。惟查，被告紀銘峰雖確有對告訴人稱魏賜邦稱「幹你娘」，然綜合本件事發脈絡及前後對話情境為整體觀察，可知被告紀銘峰係出於一時氣憤、衝動所為之情緒言詞，乃對告訴人魏賜邦行為表達不滿、不認同之情緒抒發，尚不足以認定被告紀銘峰主觀上有公然侮辱告訴人魏賜邦之犯意，客觀上亦難認被告紀銘峰之行為有何貶損告訴人魏賜邦之人格及社會評價，自難認被告紀銘峰所為與刑法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相符。本件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既不足以證明被告紀銘峰涉犯公然侮辱罪，原審業已詳予論述認定之理由，而為無罪諭知，尚無違背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認事用法均無違誤之處。檢察官執上開理由提起上訴，無非係對原審判決已說明事項及屬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持憑己見而為不同之評價，重為爭執，然所舉證據仍不足以證明被告紀銘峰犯罪，尚難說服本院推翻原判決，另為不利於被告紀銘峰之認定。三、綜上所述，原判決上開部分均無不當，被告魏賜邦及檢察官執前詞提起上訴均無理由，應予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3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協展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　　　　　　　　　刑事第二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邱滋杉　　　　　　　　　　　　　　　　　　　法　官呂寧莉　　　　　　　　　　　　　　　　　　　法　官邱瓊瑩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　　　　　　　　　　　　　　　　　　　書記官桑子樑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下罰金。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期徒刑；致重傷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4-12-31

TPHM-113-上易-1824-20241231-1

易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

妨害名譽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733號公訴人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簡子睿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偵字第1635號），本院士林簡易庭（113年度士簡字第837號）認不宜以簡易判決處刑，移由本院刑事庭改依通常程序審理，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丙○○無罪。　　理　由一、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略以：丙○○於民國112年12月2日凌晨 2時至4時許間不詳時分，在址設臺北市○○區○○○路0段00號之星聚點KTV911號包廂內，因乙○○與其理論女友代號AW000-H0 000000號（真實姓名年籍均詳卷，下稱A女）遭其騷擾乙事（丙○○所涉違反跟蹤騷擾防制法等罪嫌，業經檢察署另為不起訴處分）而心生不滿，竟當著在場A女、張竣喆、黃亭揚、徐振軒等人面前，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對乙○○辱罵「你啥潲（臺語）」等語數次，以此方式貶損乙○○之人格與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最高法院76年度台上字第 4986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三、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認被告涉犯公然侮辱罪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乙○○之證述、證人張竣喆之證述、證人黃亭揚之證述、證人徐振軒之證述等證據資料，為其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上開時、地口出上開言語，惟堅詞否認有何公然侮辱犯行，辯稱：告訴人認為我跟A女靠太近，叫我不要踰矩，並把手架在我脖子上，因而爆發衝突，我才罵他「你啥潲（臺語）」，是情緒性字眼，沒有侮辱告訴人之故意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上開時、地，有口出上開言語等情，為被告所不爭執（見113年度偵字第1635號卷【下稱偵字卷】第5頁反面、第 62、69頁、本院113年度易字第733號卷【下稱本院卷】第27 至28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乙○○於警詢、偵訊時之證述（見偵卷第17至20頁、第69至70頁）、證人張竣喆於警詢、偵訊時之證述（見偵卷第25至27頁、第69至70頁）、證人黃亭揚於警詢時之證述（見偵卷第32至34頁）、證人徐振軒於警詢、偵訊時之證述（見偵卷第39至41頁、第69至70頁）內容相符，是上開事實，首堪認定。　㈡惟按刑法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應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表意脈絡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之個人條件（如年齡、性別、教育、職業、社會地位等）、被害人之處境（如被害人是否屬於結構性弱勢群體之成員等）、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如無端謾罵、涉及私人恩怨之互罵或對公共事務之評論）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是否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言行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語或肢體動作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不雅手勢，或只是以此類粗話或不雅手勢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若僅係以短暫之言語或手勢宣洩不滿，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率以公然侮辱罪相繩（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依照證人即告訴人乙○○於警詢、偵查中之證述，其因認被告有騷擾A女之舉止而與被告理論，遭被告辱罵「你啥潲（臺語）」（見偵字卷第18頁、第69頁），核與證人張竣喆、黃亭揚、徐正軒於警詢時證稱：告訴人向被告說「我跟你沒這麼熟，我們第一次見面而已，沒必要催酒」、「不要踰矩」，被告便開始對告訴人喊叫「你啥潲（臺語）」，雙方都在情緒上，講話會比較激動等語之事發經過情形相符（見偵字卷第26至27頁、第33至34頁、第40至41頁），依當時表意脈絡整體觀察，本件係因偶然糾紛致雙方不睦，被告從而口出上開言語，尚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而臺語中「啥潲（三小）」一詞，為「什麼」之意，固非文雅用語，但在爭執之對話過程中，應認上開言語係情緒上氣憤之表達，且在場聽聞之人亦可知其發言係因衝動而以此類粗俗不得體之言語表達一時不滿情緒，客觀上實不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人格名譽，難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揆諸前揭憲法法庭判決意旨，自不能以公然侮辱罪責相繩。五、綜上所述，被告所言主觀上並無侮辱之故意，客觀上亦不致告訴人名譽損害，即與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不符。此外檢察官未能衡諸上開憲法法庭判決意旨舉以其他積極證據證明被告犯罪，依上開說明，依法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依刑事訴訟法第452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甲○○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林聰良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0　　日　　　　　　　　　刑事第一庭　法　官鄭欣怡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蔡秉芳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0　　日

2024-12-30

SLDM-113-易-733-20241230-1

易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妨害自由等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200號公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唐祥綸上列被告因妨害自由等案件，經檢察官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11 3年度偵字第17824號），本院認不宜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簡字第2893號），改依通常程序審理，並判決如下：　　主　文唐祥綸犯恐嚇危害安全罪，處拘役貳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一、唐祥綸與鄧凱瑋於民國112年12月31日16時3分許，在臺北市 ○○區○○路000號之0因細故發生爭執，唐祥綸心生不滿，基於恐嚇之犯意，對鄧凱瑋恫稱：「下次見一次打一次」等語（下稱本案言論），致鄧凱瑋心生畏懼而生危害於安全。二、案經鄧凱瑋訴由臺北市政府警察局信義分局報告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　　理　由壹、證據能力　　本院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業經檢察官、被告唐祥綸於審理時同意其證據能力（易字卷第39頁），且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之情況，核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為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均有證據能力。其餘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形，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具有證據能力。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於首揭時、地與告訴人鄧凱瑋發生爭執，惟矢口否認有何恐嚇犯行，辯稱：伊當時是說「如果你撬開我的門，我見你一次打一次」，是針對撬伊廁所門的人，不是針對告訴人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首揭時、地與告訴人發生爭執等節，為被告所坦認（易字卷第39頁），核與告訴人於警詢時所為之證述（偵卷第11至13、71至73頁）大致相符，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為真實。　㈡、被告有恐嚇告訴人之故意，有下列證據可資認定：　　１、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時證稱：被告先前有借伊流動廁所鑰匙，案發當日他突然走到伊甸門口叫伊還他鑰匙，後來又向伊表示有人跟他說看到伊撬他的流動廁所門鎖並破壞他的東西，伊明確表示沒有，但對方就恐嚇稱要見伊一次打一次等語（偵卷第11至12頁）。依前開指述，被告係因懷疑告訴人未經其同意撬開其管領之流動廁所門鎖、破壞物品，始表示本案言論。　　２、經本院當庭勘驗監視器影像，被告當日先向告訴人索還廁所鑰匙，嗣二度強調「你不要去亂扳喔」後，即表示「我說不要有人去亂扳喔，下次見一次打一次喔」（易字卷第40至41頁），與告訴人前揭所述之事發經過大致相符。　　３、衡酌本案被告於本院審理時猶稱：告訴人沒有禮貌，伊廁所不借他，他就破壞伊的門上廁所，伊朋友有看到等語（易字卷第39頁），足徵被告確係主觀認定其流動廁所門鎖遭破壞係告訴人所為而對其心生不滿，繼而表示本案言論，其對象自屬告訴人無訛，該言詞依社會一般觀念而言，足令一般人感覺生命及身體法益受到威脅，縱令告訴人或有不當使用被告管理之流動廁所或財產之舉動，亦不容被告任意以本案言論回應，故被告上開所為於客觀上已可認屬惡害之通知，顯非僅係口頭禪或無目的之話語，自尚難謂被告並無恐嚇告訴人之犯意。　㈢、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恐嚇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5條之恐嚇危害安全罪。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本案恐嚇行為之動機、手段、所生損害；參以被告與告訴人並無達成和解，告訴人自稱因被告本案行為心生畏怖，且被告並未對其表示歉意之意見（易字卷第25頁）；佐以被告如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易字卷第29至34頁）所示之素行、被告就客觀事實大致不爭執之犯罪後態度；兼衡酌被告高中畢業之智識程度、從事服飾業、月收入約新臺幣6萬元、已婚、育有2名成年子女、無須扶養他人之生活狀況（易字卷第44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三、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　㈠、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尚基於公然侮辱犯意，於不特定多數人得共見共聞之首揭時、地，對告訴人罵稱：「操你媽、不要臉」等語。因認被告亦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　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 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再按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同法第161條亦有明文。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 8號判例意旨參照）。次按刑法第309條第1項所處罰之侮辱性言論，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且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始足當之。所謂「名譽」，僅限於「真實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自然人）」，前者指第三人對於一人之客觀評價，後者即被害人在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人性尊嚴，不包含取決於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且真實社會名譽縱受侮辱性言論侵害，倘非重大而仍可能透過言論市場予以消除或對抗，亦不具刑罰之必要性；所謂「依個案之表意脈絡」，指參照侮辱性言論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文化脈絡予以理解，考量表意人個人條件、被害人處境、2人關係及事件情狀等因素為綜合評價，不得僅以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意涵即認該當侮辱；所謂「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針對他人名譽恣意攻擊，或僅因衝突過程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傷及對方名譽；所謂「已逾一般人合理忍受範圍」，指以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足以造成他人精神上痛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生不利影響，甚而自我否定其人格尊嚴者方屬之。必以刑事司法追懲侮辱性言論，不致過度介入個人修養或言行品味之私德領域，亦不致處罰及於兼具社會輿論正面功能之負面評價言論始可。限於前揭範圍，刑法第309條第1項始與憲法第11條保障言論自由之意旨無違，業據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宣示甚明（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4651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檢察官認被告有前揭公然侮辱罪嫌，無非以被告於偵查中之供述、告訴人於警詢時之指述、監視器錄影畫面為其論據。　㈣、訊據被告固坦承前開客觀事實，惟經本院當庭勘驗監視器影像，被告當日向告訴人索還廁所鑰匙後，兩人就告訴人是否有在未經被告同意之情形下扳開廁所門使用、鑰匙如何歸還進行爭執（期間被告表示「下次見一次打一次」而涉犯恐嚇部分業經本院認定有罪，已如前述），其後告訴人表示願重新打一副鑰匙歸還被告，被告猶感不滿而表示「人要臉哪，他媽洪建義（音譯）這樣不要臉嘛」，兩人因此再次發生爭執，最終告訴人表示要報警後，被告則稱「靠夭，操你媽的」（易字卷第40至41頁），是當日兩人確因細故有所爭吵，被告主觀上認告訴人並不誠實而有此等謾罵之言論，固有不雅或冒犯意味，而可能造成告訴人精神、情感上之不快，惟此與告訴人個人於社會結構中之平等主體地位、自我認同、人格尊嚴毫無相涉，旁人即便見聞此事，亦難認因此影響對於告訴人之客觀評價，是依本案相關情事，不足認告訴人真實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因此受有損害，揆諸前揭憲法法庭判決意旨，不應以公然侮辱罪責相繩。　㈤、被告雖於本院中承認犯罪，但基於上開說明、公平法院應具備之客觀性義務，被告所為是否構成本罪，既有前揭疑問，即應對被告為有利之認定。　㈥、綜上所述，本案依卷內相關積極證據，均不足使本院形成被告確有前揭公然侮辱犯行之確信，而仍有合理懷疑。惟倘被告成立此部分之被訴犯罪，就本院認定有罪之恐嚇應有裁判上一罪之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2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姜長志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劉文婷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0　　日　　　　　　　　　刑事第八庭法　官　林志煌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劉亭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0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中華民國刑法第305條以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財產之事恐嚇他人，致生危害於安全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000元以下罰金。

2024-12-30

TPDM-113-易-1200-20241230-1

花易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

妨害名譽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花易字第23號聲請人臺灣花蓮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章建華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110年度偵字第3629號），本院認不宜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花簡字第196號），改依通常程序審理，判決如下：　　主　文章建華無罪。　　理　由一、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略以：被告章建華於民國110年4月10 日18時32分許，前往址設花蓮縣○○鄉○○路0段000號之統一便利商店吉安太昌店消費，因細故而與店員即告訴人潘OO發生爭執，爭執過程中，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在不特定多數人皆得見聞之上開商店內，對告訴人辱罵「幹你娘」等語，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地位及人格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等語。二、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三、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認被告涉犯公然侮辱罪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告訴人於警詢中之指訴、監視器畫面擷圖暨勘驗筆錄、吉安太昌路口監視器畫面擷圖、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車輛詳細資料報表等證據資料作為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雖坦承有於上開時、地，口出上開穢語，然辯稱：因告訴人結帳時態度不佳，才會與告訴人發生爭吵，爭吵過程中，太氣憤而脫口而出，這是口頭禪，沒有辱罵告訴人之意思等語。經查：（一）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尤其以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按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月旦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以言語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此等冒犯言論雖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要旨參照）。再按刑法第309 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的成立，須以行為人主觀上出於侮辱他人之意思，以抽象之謾罵或嘲弄等客觀上被認為是蔑視或不尊重他人之言詞或行為，而足以貶損他人人格及社會評價，始足當之。如行為人主觀上並無侮辱他人之犯意，縱使言語有所不當甚且粗鄙，或致他人產生人格受辱的感覺，仍不以該罪加以處罰。而行為人內心主觀上有無侮辱他人之意思，應斟酌行為人言論時的心態、前後語句的完整語意、行為時的客觀情狀、語言使用習慣、表達之前後語境及事件發生原因等，加以綜合判斷（最高法院109 年度台上字第3101號判決意旨參照）。（二）被告於上開時、地，與告訴人在口角爭執期間，對告訴人出言上詞等情，為被告坦認不諱（見本院卷第42頁），且據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中證述明確（見警卷第19至21頁），此亦經本院勘驗店內監視器畫面檔案確認無訛，有本院勘驗筆錄及監視器畫面擷圖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45至65 頁），是上開事實首堪認定。（三）又經本院當庭勘驗店內監視器畫面檔案，可見於0000-00- 00（日期下略）18：32：43至18：33：10（此為監視器畫面顯示時間）間，被告因不滿告訴人當面糾正其未排隊結帳，而向告訴人出言「幹你娘，你公沙小阿（台語）」等語，此時，告訴人接聽電話，並繼續幫其他客人結帳而未理會被告，被告則站在一旁未繼續辱罵，安靜等待告訴人接聽電話；於18：33：13至18：34：15間，被告與告訴人因排隊及彼此說話態度乙事發生激烈口角爭執，有另1名店員和2至3位不等之結帳客人在旁目睹過程，爭執過程中，被告並未口出穢語，而後在18：34：16時，被告伸出右手指向告訴人，並出言「你跟我道歉，幹你娘（台語）」等語，隨後，被告與告訴人繼續激烈爭執，直至被告結完帳離開超商，有前引之本院勘驗筆錄、監視器畫面擷圖及卷附之監視器檔案在卷可憑，是該等事實，亦堪認定。（四）依上開本院認定之事實，被告雖對告訴人稱「幹你娘」之言詞，然依當時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被告係與告訴人因排隊糾紛而發生爭執，經核與被告於本院審理中供承：當時因為太氣憤而脫口而出等語（見本院卷第42頁）相符，是被告所稱非全然無據。況依前引之勘驗筆錄，被告出言本案粗話之時間甚為短暫，並非反覆性、持續性之謾罵，況依前引之勘驗結果，被告確係在與告訴人間之口角爭執過程中始出口「幹你娘」，且2次辱罵言詞間間隔2分多鐘許，中間尚夾雜諸多2人相互質疑說話態度、排隊禮儀等言詞，此與一般人之發語詞前後，當會連接其欲表達之發言內容之常情相合，是尚難排除被告係在口角爭執中，因衝動失言，或以穢語為口頭禪而附帶傷及他人名譽之可能，從而，被告案發時，主觀上是否具有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公然侮辱犯意，已屬有疑。再者，本案案發緣由係常見之店員與消費者間之服務態度糾紛，在場目睹案發經過之人數非多，被告之侮辱言語並無累積性、擴散性之效果，是縱然被告之言詞，在原始文義上固具有對指涉對象之攻擊、侮辱成分，而使聽聞者感到不快、難堪，然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揆諸上開說明，被告本案所為即難以刑法第309條之公然侮辱罪相繩。五、綜上各情，依卷內事證及憲法法庭之判決要旨，尚不足以證明被告確有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所指之犯行，揆諸上揭法條及判決意旨，自應為有利被告之認定，依法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雅楓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陳宗賢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刑事第一庭　法　官　李珮綾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書記官　戴國安

2024-12-27

HLDM-113-花易-23-20241227-1

中小

臺中簡易庭

損害賠償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臺中簡易庭小額民事判決 113年度中小字第4055號原告陳銘被告黃世洲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3年11月2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被告於民國112年8月25日下午2時25分許，在臺中市○區○○街00號「七福烏龍麵」店內與友人泡茶聊天，因不滿原告拿取店內茶水，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在特定多數人得共見共聞之情形下，對原告出言「幹你娘」2次，傷害原告之尊嚴，爰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提起本件訴訟，請求被告賠償精神慰撫金新臺幣（下同）10萬元等語。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1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二、被告則以：伊沒有罵原告等語。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原告主張被告於112年8月25日下午2時25分許，在臺中市○區○ ○街00號「七福烏龍麵」店內與友人泡茶聊天，因不滿原告拿取店內茶水，而對原告出言「幹你娘」2次等情，業據提出錄音光碟1份為證(見本院卷證物袋內)，並經本院依職權調閱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55253號偵查卷宗查核無訛，堪認原告上開主張為真實。被告雖辯稱沒有罵原告云云，惟觀諸錄音檔及錄音譯文(見偵卷第35頁)，原告詢問被告罵誰，被告明確回覆「我罵你」，原告要求被告再罵一次，被告回稱「我咧幹你娘啦」，是客觀上已足證明被告對原告口出「幹你娘」一詞，被告辯稱沒有罵原告云云，並非可採。　㈡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95條第1 項前段定有明文。惟按侮辱性言論之表意脈絡及所涉事務領域相當複雜、多元，除可能同時具有政治、宗教、學術、文學、藝術等高價值言論之性質外（例如：對發動戰爭者之攻擊、貶抑或詛咒，或諷刺嘲弄知名公眾人物之漫畫、小說等），亦可能兼有抒發情感或表達風格（例如不同評價語言之選擇及使用）之表現自我功能。故不應僅因表意人使用一般認屬髒話之特定用語，或其言論對他人具有冒犯性，因此一律認定侮辱性言論僅為無價值或低價值之言論，而當然、完全失去憲法言論自由之保障。就表意脈絡而言，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侮辱，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如脫離表意脈絡，僅因言詞文字之用語負面、粗鄙，即一律處以公然侮辱罪，恐使系爭規定成為髒話罪。具體言之，除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之個人條件（如年齡、性別、教育、職業、社會地位等）、被害人之處境（如被害人是否屬於結構性弱勢群體之成員等）、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如無端謾罵、涉及私人恩怨之互罵或對公共事務之評論）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以言語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社群媒體中常見之偶發、輕率之負面文字留言，此等冒犯言論雖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要旨參）。　㈢被告對於原告口出「幹你娘」一詞，用語固為負面、粗鄙，惟依其表意脈絡觀察，被告當時係認為原告隨意拿取被告等人泡茶使用之開水，而感到不滿，因而一時氣憤口出「幹你娘」(第1次)，難認係出於惡意詆毀原告之人格評價所為，或針對毫無所據之事無端恣意謾罵，又後續原告希望被告再次出言「幹你娘」以獲得錄音證據，而不斷逼問被告罵何人、罵何語，從而被告在原告要求之情況下再次出言「幹你娘」(第2次)，仍無法排除係因後續衝突過程中失言或衝動下所為。又衡以「七福烏龍麵」當時已結束營業，在場人僅兩造及兩造友人，被告雖因與原告突發性衝突，而於衝動下共 2次以粗俗不得體之「幹你娘」髒話表達不滿情緒，惟此外被告表述內容皆為「不然你要怎樣」、「越來越過分」等非侮辱性言語，堪認被告對原告所為言語攻擊甚為短暫，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且當場見聞者不多，依照上開說明，雖上開冒犯言論雖會造成原告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尚難逕認已直接貶損原告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則原告請求被告賠償其名譽受侵害之非財產上損害10萬元，即屬無據。四、從而，原告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10萬元元，及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認均與判決結論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述，附此敘明。　　六、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臺中簡易庭　　　　　　　　　　　　　　　　　法　官　張清洲以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 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書記官　蕭榮峰

2024-12-27

TCEV-113-中小-4055-20241227-1

易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侮辱罪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416號聲請人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翁夔上列被告因侮辱案件，經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偵緝字第2315號），本院認不宜逕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壢簡字第1747號），改依通常程序審理，判決如下：　　主　文甲○無罪。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於民國112年7月20日凌晨3時20分許，在桃園市○○區○○路000號2樓「奇異果旅店」，因細故與擔任櫃臺客服之乙○○發生口角，甲○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在第三人得共見共聞之場所，對乙○○辱罵：「你媽機掰」等侮辱性言詞，足生損害於乙○○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所為，係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40年臺上字第86號判例意旨參照）；再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最高法院 30年上字第816 號判例）。經核本案公訴意旨認被告甲○涉犯前揭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偵訊中之供述、告訴人乙○○於警詢、偵訊中之指訴，及現場監視錄影畫面翻拍光碟及照片等件，為其主要論據。三、被告甲○於公訴意旨所示時、地，確曾向告訴人乙○○出言「你媽機掰」之事實，業據被告坦認在卷，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及檢察官訊問時之證述相符，並有現場監視錄影畫面翻拍照片在卷可稽，首堪認定。是本案爭點厥為被告前開所為，是否該當於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之要件。經查：（一）按「侮辱」雖是指以粗鄙言語、舉動、文字、圖畫等，對他人予以侮謾及辱罵，而包含可能減損他人聲望、冒犯他人感受、貶抑他人人格之表意成分，有其負面影響。然此種言論亦涉及一人對他人的評價，仍可能具有言論市場的溝通思辯及輿論批評功能。且評價不僅常屬個人價值判斷，也涉及言論自由的保障核心，即個人價值立場的表達。再者，侮辱性言論之表意脈絡及所涉事務領域相當複雜及多元，除可能同時具有政治、宗教、學術、文學、藝術等高價值言論之性質外（例如：對發動戰爭者之攻擊、貶抑或詛咒，或諷刺嘲弄知名公眾人物之漫畫、小說等），亦可能兼有抒發情感或表達風格（例如不同評價語言之選擇及使用）之表現自我功能。故不應僅因表意人使用一般認屬髒話之特定用語，或其言論對他人具有冒犯性，即一律認定侮辱性言論僅為無價值或低價值的言論，而當然、完全失去憲法言論自由的保障。因此，本罪處罰的行為，是依個案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的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的範圍，且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的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並不具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亦非屬文學、藝術的表現形式，更不具學術及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而足認他人的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的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司法院113年憲判字第3 號判決意旨參照）。（二）故依照上開憲法法庭判決意旨，侮辱性言論是否構成刑法上所處罰之公然侮辱犯行，應考量：　 1、依照表意脈絡，審酌行為人個人生活背景、使用語言習慣、年齡、教育程度、職業、社經地位、雙方衝突事件的情狀、表意人與被害人的關係，被害人對於負面言論之容忍程度等各項因素，來確認行為人所為上開言論是否僅意在侮辱被害人，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的名譽（按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　 2、再審酌該等言論是否確實損害被害人的真實社會名譽（即對於社會名譽的損害具體且明顯重大，而非僅是影響被害人社會名譽中的虛名【於此情形被害人仍可能透過言論市場消除或對抗此等侮辱性言論】）或名譽人格（即該言論涉及結構性強勢對弱勢群體【例如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身分或資格的貶抑而屬重大損害）。　 3、最後衡酌上開侮辱性言論對被害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的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即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以言語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社群媒體中常見之偶發、輕率之負面文字留言，此等冒犯言論雖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惟如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評價，依社會共同生活地一般通念，該等言論確會對他人造成精神上痛苦，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造成不利影響，甚至自我否定其人格尊嚴，例如透過網路發表或以電子通訊方式散佈之公然侮辱言論，因較具有持續性、累積性或擴散性，其可能損害即常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　 4、此外，該等負面評價言論並無益於公共事務的思辯，亦非屬文學、藝術的表現形式，且不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而有須優先保護的情形。　　（三）而查，本案被告係在案發時、地，因住宿費用是否已繳之問題與告訴人發生爭執，而突然出言該與攻擊告訴人，該攻擊言語僅有短語1句，並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可認被告應係於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告訴人之名譽，尚難認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倘就此等情形處以公然侮辱罪，容有過苛。再者，本件案發時間為凌晨3時20分、案發地點為「奇異果旅店」，案發現場除被告、告訴人外，僅有另一名告訴人之同事，而別無其他旅客在場，此據證人即告訴人於檢察官訊問時證述在卷，並有現場監視錄影畫面翻拍照片存卷可參，可見被告為本案言語時，在場見聞者僅有1 人而寥寥可數。則被告所為，尚與在大庭廣眾之下以言語嘲諷他人，致見聞者眾多之情況有別，何況被告並非無端多次對告訴人發表本案負面言語，而僅係在本次因住宿費用爭執之特定偶發情況下，講述前開1句負面言語及動作，故被告所為本案言語及動作並不具有持續性、累積性或擴散性，其對告訴人之冒犯及影響程度尚屬輕微，難以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因此，被告客觀上固有對告訴人為本案言語之事實，然尚難認其主觀上確係意在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且客觀上告訴人之真實社會名譽亦未因本案言語而產生重大及明顯之損害，又被告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故被告對告訴人所為本案言語及動作，依照上開憲法法庭判決之意旨，尚不構成公然侮辱罪。四、綜上所述，被告甲○所為之本案言語固屬粗鄙，惟尚難逕認主觀上確有無貶抑告訴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犯意，客觀上亦不能認為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參照前揭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被告所為與刑法第309 條第1項所定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有間。揆諸首揭法條、判例要旨及說明，就本件被告被訴公然侮辱罪嫌，應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以昭審慎。五、查被告甲○設籍戶政事務所，經本院依卷內被告居所地址，及被告前經拘提到案後，於檢察官訊問時所陳報之居所地址傳喚被告於113年10月23日審理期日到庭，惟被告經合法傳喚未遵期到庭，亦未曾提出任何據以佐證其有未能到庭之正當理由之事證，是被告無正當理由不到庭，而本案係法院認為應諭知無罪之案件案件，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06條規定，就被告被訴本案犯罪事實，不待其陳述，逕行一造辯論判決。六、本件檢察官原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惟經本院認有刑事訴訟法第451條之1第4項但書第3款所定之情形，依同法第452條規定，自應改適用通常程序審判之，末此敘明。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2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鄭佩琪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許振榕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刑事第二十庭法　官　林蕙芳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范升福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2024-12-26

TYDM-113-易-1416-20241226-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妨害自由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943號上訴人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李王生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自由等案件，不服臺灣基隆地方法院113 年度易字第98號，中華民國113年7月1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896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壹、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李王生（下稱被告）於民國112年5月11 日下午1時許，在基隆市○○區○○街00號前，因行車糾紛與告訴人廖庭揚（下稱告訴人）發生齟齬，竟基於妨害名譽及恐嚇之犯意，先以「幹你老母機掰」、「屁因仔」、「神經病」、「腦筋有問題」、「番仔」等語辱罵告訴人後，再回頭至副駕駛座欲取登山杖攻擊告訴人，使告訴人因而心生畏懼，隨即拿起手機錄影並稱要報警，被告始未將登山杖取出，嗣經警到場，因而查獲。因認被告所為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 項公然侮辱罪嫌、同法第305條恐嚇罪嫌等語。　　　貳、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該項證據自須適合於被告犯罪事實之認定，始得採為斷罪之資料；又事實審法院對於證據之取捨，依法雖有自由判斷之權，然積極證據不足證明犯罪事實時，被告之抗辯或反證縱屬虛偽，仍不能以此資為積極證據應予採信之理由；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無論係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復無其他調查途徑可尋，法院即應為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29年上字第3105號、30年上字第482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參照）。次按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例參照）。參、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同法第305條恐嚇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及偵查中不利於己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行車紀錄器錄影光碟及影像擷取照片等件為其主要論據。肆、訊據被告固坦認有於起訴書所載時、地發生行車糾紛，確有口出起訴書所載該幾句言語等情，惟堅詞否認有何公然侮辱、恐嚇犯行，辯稱：當時是因為告訴人擋在我前面，我有按喇叭兩次，告訴人就停在旁邊，就罵我靠北，我就下車跟告訴人理論，我確實有罵告訴人起訴書所載的那幾句話，因為告訴人擋著我的車，人站在我車子右前方，不讓我走，我有想拿登山杖，登山杖放在副駕駛座的椅子下方，但是後面的乘客叫我不要惹是生非，所以後來我沒有拿出來，只是從椅座下面拉上來，都還沒有下車，乘客就擋住了，因為告訴人就在車旁邊，所以告訴人有看到；我拿登山杖的用意是想要趕告訴人走，因為乘客提醒我，勸我不要惹事，所以我沒有拿出來；我平常走路要拿登山杖，而且我登山杖是短的，登山杖都沒有離開座位等語。經查：一、被訴公然侮辱部分：　　按憲法第11條言論自由所保障之言論，最重要者首推「意見」。所謂「意見」，係指一個人主觀上對於人、事、物之各種觀點、評論或看法，而將之對外表達者而言。舉凡涉及政治或非政治、公眾或私人事務、理性或非理性及有價值或沒價值的言論，均在言論自由保障之範圍內。而人格名譽權及言論自由均為憲法保障之基本權，於該二基本權發生衝突時，刑法第309條公然侮辱罪固採取言論自由應為退讓之規定。惟憲法所保障之各種基本權並無絕對位階高低之別，對基本權之限制，需符合憲法第23條「為『防止妨礙他人自由、避免緊急危難、維持社會秩序或增進公共利益』所『必要』者」之規定。且此一對於基本權限制之再限制規定，不僅拘束立法者，亦拘束法院。因此，法院於適用刑法第309條限制言論自由基本權之規定時，自應根據憲法保障言論自由之精神為解釋，於具體個案就該相衝突之基本權或法益（即言論自由及人格名譽權），依比例原則為適切之利益衡量，決定何者應為退讓，俾使二者達到最佳化之妥適調和，而非以「粗鄙、貶抑或令人不舒服之言詞＝侵害人格權/名譽＝侮辱行為」此簡單連結之認定方式，以避免適用上之違憲，並落實刑法之謙抑性。具體言之，法院應先詮釋行為人所為言論之意涵（下稱前階段），於確認為侮辱意涵，再進而就言論自由及限制言論自由所欲保護之法益作利益衡量（下稱後階段）。為前階段判斷時，不得斷章取義，需就事件脈絡、雙方關係、語氣、語境、語調、連結之前後文句及發表言論之場所等整體狀況為綜合觀察，並應注意該言論有無多義性解釋之可能。例如「幹」字一詞，可能用以侮辱他人，亦可能作為與親近友人問候之發語詞（如：「幹，最近死到哪裡去了。」），或者宣洩情緒之詞（如：「幹，真衰！」）；於後階段衡量時，則需將個案有關之一切事實均納入考量。比如系爭言論係出於挑釁、攻擊或防衛；是自願加入爭論或無辜被硬拉捲入；是基於經證實為錯誤之事實或正確事實所做評論等，均會影響個案之判斷。一般而言，無端謾罵、不具任何實質內容之批評，純粹在對人格為污衊，人格權之保護應具優先性；涉及公共事務之評論，且非以污衊人格為唯一目的，原則上言論自由優於名譽所保護之法益（例如記者在報導法院判決之公務員貪污犯行時，直言「厚顏無恥」）；而在無涉公益或公眾事務之私人爭端，如係被害人主動挑起，或自願參與論爭，基於遭污衊、詆毀時，予以語言回擊，尚屬符合人性之自然反應，況「相罵無好話」，且生活中負面語意之詞類五花八門，粗鄙、低俗程度不一，自非一有負面用詞，即構成公然侮辱罪。於此情形，被害人自應負有較大幅度之包容。至容忍之界限，則依社會通念及國人之法律感情為斷。易言之，應視一般理性之第三人，如在場見聞雙方爭執之前因後果與所有客觀情狀，於綜合該言論之粗鄙低俗程度、侵害名譽之內容、對被害人名譽在質及量上之影響、該言論所欲實現之目的暨維護之利益等一切情事，是否會認已達足以貶損被害人之人格或人性尊嚴，而屬不可容忍之程度，以決定言論自由之保障應否退縮於人格名譽權保障之後（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0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尤其以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查：（一）被告與告訴人有於上開時、地，因行車糾紛發生爭執，雙方均下車理論爭執，被告對告訴人稱「幹你老母機掰」、「屁因仔」、「神經病」、「腦經有問題」、「番仔」等情，為被告坦認在卷（見偵卷第7至10、43至44、49至50 頁，原審卷第29至33、41至50頁、本院卷第45頁），並據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證述綦詳（見偵卷第11至13、44頁），且有原審勘驗筆錄、行車紀錄器錄影光碟及影像擷取照片（見原審卷第43至45、51至52頁，偵卷第15至17頁），此部分事實，固堪認定。（二）又衡酌關於不雅或負面之言詞究否係屬「侮辱」，除了應判斷該言詞本身之內涵是否具有貶抑他人人格之意思外，尚應考量對話者之間的親疏關係、對話者關於該事件緣由之動機、目的、整體對話脈絡、對話當時之客觀環境、雙方是否具有衝突或緊繃狀態、說話者有無針對性，是否特定針對之聽聞者所發、聽聞者當時之身心狀態等因素綜合判斷。是被告於案發當日雖有對告訴人出言「幹你老母機掰」、「屁因仔」、「神經病」、「腦經有問題」、「番仔」等語，惟其等於上開時、地，係因行車糾紛互有爭執，而於員警到場處理時，雙方猶執激烈爭吵一情，有原審勘驗筆錄可稽（詳後述，見原審卷第43至45頁），可見被告所為上開言論係於其等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之語。而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由於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衡以本案而言，被告對告訴人出言「幹你老母機掰」、「屁因仔」、「神經病」、「腦經有問題」、「番仔」等語，依一般社會通念，確有冒犯他人感受，可能貶低他人人格之意，然觀以被告發表上開言論之緣由，係因行車糾紛一事與告訴人有所爭執，始在衝突過程中口出惡言，且係與告訴人相互對罵而衝動失言，依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客觀觀察，及斟酌被告之動機、目的及全部對話內容、所用之語彙，被告對告訴人陳述上開言論之表意行為，雖造成告訴人之精神上不悅，但持續時間甚短，難認因此會直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是本案被告客觀上雖有對告訴人口出上開言論之事實，而該等言論亦屬負面性言論，然被告主觀上並非僅意在以該等言論侮辱告訴人，且客觀上告訴人之社會名譽尚難認因該等言論而產生重大及明顯的損害，揆諸前揭說明，被告即難逕以刑法第309條之公然侮辱罪相繩。（三）從而，檢察官此部分所舉證據，尚無法證明被告所為確對告訴人構成公然侮辱之犯行，無法使本院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二、被訴恐嚇部分：　　按刑法第305條之恐嚇罪，所稱以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財產之事恐嚇他人者，係指以使人生畏怖心為目的，而通知將加惡害之旨於被害人而言（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 751號判例參照），且刑法第305條所謂致生危害於安全，係指受惡害之通知者，因其恐嚇而生安全上之危險與實害而言（最高法院26年度渝非字第15號裁判意旨參照）。換言之，刑法第305條之恐嚇罪之成立，行為人須對於被害人為惡害之通知，亦即，向被害人為明確、具體加害上述各種法益之意思表示行為，致被害人之心理狀態陷於危險不安，始得以該罪名相繩；若行為人所表示者並非以加害生命、身體、自由、名譽、財產等事為內容，或被恐嚇者並未因此心生恐懼，則尚與該罪之構成要件有間，即不得以該罪相繩。再刑法第305條恐嚇罪之成立，固不以行為人真有加害之意為必要，而被害人是否心生畏懼，亦應本於社會客觀經驗法則以為判斷基準。另被告所使用之文字、言語是否屬於「加惡害」之事，須該文字、言語在一般人客觀上均認為係足以使人心生畏怖，始足當之。是以被告使用之文字、言語，是否屬於惡害通知，尚須審酌其前後之供述，主客觀全盤情形為斷，不得僅由告訴人採取片斷，及僅憑告訴人主觀認定是否心生畏怖，即據以認定其是否構成恐嚇罪。復且，人與人間於日常生活中偶遇意見不合，譏諷既起，輒相謾罵，你來我往，尖鋒相對，於該情境下之對話，多因未經慎思熟慮，言語或流於尖酸刻薄，或帶有使人不舒服之恐嚇語意，然是否構成刑法恐嚇危害安全罪，除應依一般社會標準考量該言語、文字或舉動是否足致他人生畏怖之心外，並應審酌當時之客觀環境、對話之全部內容、行為人主觀上有無使人生畏怖心之目的、相對人有無因行為人之言行而生畏怖心等，為判斷標準。查：（一）觀諸告訴人於警詢指稱：對方對我辱罵的同時，從副駕駛座取出1支登山杖欲作勢要對我攻擊，他拿出登山杖的時候，我向其質問，是要打我嗎？他就衝下車準備對我攻擊等語（見偵卷第12至13頁），於偵查證稱：當下被告已經下車，他要開副駕駛座的門，他已經準備要拿登山杖，我就說我要報警，他登山杖拿一半已經伸出車窗，但並沒有完全拿出來，他聽到我要報警就放回去等語（見偵卷第44 頁），於原審證稱：被告是先拿登山杖作勢要攻擊我，但他沒有拿下車，我那時候看到就趕快說你要幹嘛，我要報警，結果他的乘客就說那你就報警啊，後來我報警等語（見原審卷第32頁），可知關於上開時、地，被告究有無拿取登山杖下車，如何作勢攻擊各節，告訴人所為證述並非完全一致。（二）再者，原審依聲請勘驗行車紀錄器錄影檔案，內容如下：　　1.各檔案長度均為2分鐘，均為某計程車（由引擎蓋顏色為黃色，且有計程車駕駛人執業登記證認定）內裝設行車紀錄器之錄影影像，畫面為彩色畫面有聲音、日間行駛、自前擋風玻璃往車前方向拍攝，可聽到車上有一名男子（下稱甲男）與一名女子（下稱乙女）對話聲音（被告當庭表示甲男為其本人、乙女為乘客）。　　2.於「FILE000000-000000-0000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 00:01:02時，因計程車前方之車牌號碼0000000號（車牌號碼詳卷）銀色廂型車為了閃避自對向車道外側向左駛入同向內側車道之橘色聯結車，而向右駛入同向外側車道，接著聽到2次喇叭聲（被告當庭表示是他本人按喇叭），銀色廂型車即停靠在車道外側靠近加油站之水泥地，該計程車超越廂型車後，則停靠在加油站前方號誌燈柱旁，甲男就大聲喊「你不會走快一點？幹你娘機歪」，乙女也有出聲音，但聽不清楚內容，聽到車門開啟關上的聲音，應該是甲男、乙女下車與畫面外之一名男子在車外發生激烈口角，雙方互相對罵，並有聽到車門開啟的聲音，應該是甲男、乙女回到車上，繼續與車外男子激烈爭吵（約於「 FILE000000-000000-0000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00:0 0: 14時），有聽到車外男子說不要走，我報警了，不要摸我等語。於「FILE000000-000000-0000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00:01:40時，車外男子從右方出現在畫面中，係一名短髮戴眼鏡、身著手臂處各有兩條粉色線條之黑色外套、白色上衣、灰色長褲、右手持手機之男子（下稱丙男），丙男表示已經報警，要求甲男、乙女不能離開現場（按：丙男即告訴人）。　　3.於「FILE000000-000000-0000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 00:01:51至00:02:00時，及於「FILE000000-000000-0000 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00:00:00至00:00:12時，聽到以下對話內容：「　　　丙男：來啊，「試看看啊」（臺語），來啊，來啊。　　　乙女：你「不能」（臺語）這樣，你「不能跟人家…。」（臺語）　　　甲男：「我何時打你怎樣？」（臺語）　　　丙男：…（聽不清楚）拿什麼？　　　甲男：「我何時打你？我要…我要拿出來走路而已。」（臺語）　　　丙男：我錄到喔。　　　甲男：「我要拿出來走路不行嗎？」（臺語）　　　丙男：「啊好啊。」（臺語）　　　乙女：…（聽不清楚）。　　　甲男：「我這是爬山的。」（臺語）　　　丙男：「好啊，好啊，拿出來走啊。」（臺語）　　　甲男：「怎樣？好啦好啦好啦好啦。」（臺語）　　　丙男：「好啦，你真是夠了。」（臺語）　　　甲男：「你是怎樣？」（臺語）　　　丙男：拿東西恐嚇我是不是？　　　甲男：「我何時恐嚇你？」（臺語）　　　丙男：我跟你說有拍下來了啦。」　　4.於「FILE000000-000000-000000.MP4」檔案之播放器時間 00:00:10至00:00:17時，聽到以下對話內容：「　　　丙男：啊干你屁事，沒關係，拿拐杖。　　　甲男：我「何時」（臺語）拐…拐杖？　　　丙男：喔你真厲害你拿拐杖。　　　甲男：我拐杖「我就放到旁邊而已。」（臺語）　　　丙男：他拿拐杖恐嚇我，說要打我。」　　5.於上述「4.」期間警察到場時，雙方還有語氣強烈的爭執，有聽到丙男說靠北等語，雙方由兩名員警分別架開，丙男經員警攔住仍然舉手指向鏡頭（應該是甲男即被告的方向）。　　6.觀諸上開影片內容，並無未攝錄到登山杖類之物，或被告有持登山杖走出車外，或持登山杖朝向告訴人揮舞、示意攻擊等動作之畫面情形，有原審勘驗筆錄及行車紀錄器錄影影像擷取照片在卷可佐（見原審卷第43至45、51至52頁）。被告辯稱：登山杖放在副駕駛座的椅子下方，本來我想拿出來，但是後面的乘客叫我不要惹是生非，所以我沒有拿出來，只是從椅座下面拉上來，都還沒有下車，乘客就擋住了等語，核與上開影片內容並無扞格之處，是被告於車內之際，其持登山杖之動作、有無作勢攻擊之舉，即有疑義。（三）佐以上開時、地，告訴人所駕駛之銀色廂型車為閃避自對向車道外側向左駛入同向內側車道之橘色聯結車，而向右駛入同向外側車道，被告駕駛計程車在告訴人後方，被告按喇叭後，銀色廂型車即停靠在車道外側靠近加油站之水泥地，計程車超越廂型車後，則停靠在加油站前方號誌燈柱旁，雙方下車發生激烈口角，互相對罵等情，有原審勘驗筆錄可參，業如前述。觀諸被告與告訴人上開行車糾紛之歷程，其等自糾紛發生之始，雙方均語氣激烈，下車對罵不休，迄至員警到場處理時，雙方猶執強烈爭執，需賴員警分別架開隔離，其間亦可聽聞告訴人口出「靠北」等語，且為警分別架開雙方時，告訴人仍舉手指向被告等情，顯見其等於上開糾紛爭執過程中，告訴人言行氣場較之被告而言，毫不遜色，彼此針鋒相對之氣勢實屬相當。因而依被告於上開時、地之言行，於現場情境綜合觀察下，依社會客觀經驗法則作為判斷基準，佐以告訴人於被告上開言行之前，即先以「來啊，『試看看啊』（臺語），來啊，來啊」等語續挑爭吵情緒，其後雙方繼續以強烈語氣對罵，由其等言行態度及彼此間爭執過程觀之，告訴人並無因遭受言語恫嚇而不能言語或不能再事爭執之情狀，益徵告訴人並未顯露任何因此心生畏懼之意思，即難謂依一般社會通念，被告上開行為已足使受惡害通知之人心生畏懼，且危及其日常生活之安全感。（四）從而，以現場所有主客觀條件綜合觀察下，本於社會客觀經驗法則作為判斷基準，告訴人對於被告上開言行，尚難認足以使其心生畏懼而陷於危險不安，則被告上開行為尚與該罪之構成要件有間，即不得以恐嚇罪相繩。至告訴人指稱被告尚有妨害其自由之犯行云云，經查無卷內積極證據足以佐證，此部分亦非在檢察官起訴範圍內，自不在本院審判範圍，附此敘明。　　三、綜上所述，檢察官就被告涉犯公然侮辱、恐嚇危害安全犯行，所提出之證據資料及指出證明之方法，尚未達於一般之人均可得確信被告確有此犯行，而無合理懷疑存在之程度，是無從說服本院以形成被告被訴上開部分有罪之心證。此外，本院在得依或應依職權調查證據之範圍內，復查無其他積極明確之證據，足以認定被告有檢察官所指公然侮辱、恐嚇犯行，自屬不能證明其有此部分之犯罪行為，揆諸前揭說明，基於「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刑事法原則，本院認被告被訴公然侮辱、恐嚇之犯罪尚屬不能證明，應依法為被告無罪之諭知。伍、原審審理結果，認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之前開犯行，而為被告無罪之諭知，尚無不合。檢察官上訴意旨略稱：被告僅因行車時險些擦撞發生點糾紛，即超車攔住告訴人所駕駛之車輛，下車後在路旁大庭廣眾之下陸續以上開之言語辱罵告訴人，辱罵之時間並非短暫，上開言詞均有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被告是持續、反覆辱罵告訴人，與憲法法庭113年憲判第3號判決意旨顯屬不同；原審當庭播放被告之行車紀錄器，行車紀錄器是由車內往外拍攝，並未拍攝到被告拿取登山杖之畫面，但有拍攝到欲從副駕駛座置物箱内取物之畫面，未拍攝到何物，但聲音錄到車內女乘客制止被告之聲音，稱「不要這樣」，顯係被告之行為足有發生危害之行為，女乘客不願多生事端而制止被告，益證告訴人指訴之內容非虛，原判決認事用法既有違誤，請將原判決撤銷，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惟此均經原審參酌上揭證據相互勾稽，於原判決理由欄內詳予論述，認被告並無公訴意旨所述公然侮辱、恐嚇危害安全罪嫌，經核尚無違背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本院衡酌公訴意旨認被告所涉公然侮辱、恐嚇危害安全罪嫌，除檢察官所提上開證據外，別無其他補強證據佐證，而依被告對告訴人所為言語、被告當時行為舉止、現場氛圍等情綜合以觀，被告僅係表達內心之不滿或對告訴人之陳述予以質疑，尚難認被告所為對告訴人構成公然侮辱犯行，或有使告訴人因此心生畏懼之恐嚇行為，亦無從認定被告主觀上有恐嚇危害告訴人生命、身體、安全之犯意，且告訴人指述尚有瑕疵，業如前述，自不得僅憑告訴人之指述，逕認被告有公然侮辱、恐嚇危害安全犯行。原判決既已詳敘依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經核並未悖於經驗及論理法則，本件起訴書所列證據及卷內訴訟資料，已經本院逐一論證，參互審酌，仍無從獲得有罪之心證，尚難遽以前揭推測之詞，而為不利被告之認定，與證明犯罪所要求之嚴格證明程序，須達無合理懷疑之確信程度尚不相當。檢察官上訴意旨對原審依職權所為之證據取捨以及心證裁量為不同之評價，僅係重為事實上之爭辯，且並未提出補強證據，證明被告確有起訴之犯行，尚難認有理由，應予以駁回。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林渝鈞提起公訴，檢察官林明志提起上訴，檢察官劉斐玲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刑事第十七庭審判長法　官沈君玲法　官陳柏宇法　官孫沅孝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書記官羅敬惟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2024-12-26

TPHM-113-上易-1943-20241226-1

易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傷害等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2684號公訴人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邱明華選任辯護人詹志宏律師上列被告因傷害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271 2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邱明華犯傷害罪，處罰金新臺幣柒仟元，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其餘被訴公然侮辱部分無罪。　　犯罪事實一、邱明華於民國113年4月26日14時38分許起，在臺中市○○區○○ 街000號前，因佔用道路擺攤遭警取締，對謝雨軒心生不滿，竟基於傷害之犯意，持塑膠菜籃推撞、丟擲謝雨軒，致謝雨軒受有右側肩膀、前臂挫傷之傷害。二、案經謝雨軒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豐原分局報告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甲、有罪部分壹、證據能力部分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同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第159條之5分別定有明文。查本判決所引用之各項據以認定事實之傳聞證據，被告邱明華、辯護人及公訴人於本院審理時，均表示同意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82至84頁），且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均不爭執而未曾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言詞及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並無出於非任意性或不正取供，或違法或不當情事，且客觀上亦無不可信之情況，堪認為適當，揆諸前開說明，依法均有證據能力。二、又本判決其他引用以認定事實所憑之非供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亦有證據能力。貳、實體部分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被告否認有何傷害犯行，辯稱：我沒有丟塑膠菜籃，對於告訴人之診斷證明無意見，但與我無關等語。辯護人則為其辯護稱：錄影畫面並沒有被告直接攻擊告訴人謝雨軒右肩膀、右前臂的紀錄，更何況告訴人所提供畫面前後一貫，若真的遭被告攻擊成傷，當下應該會有尖叫、憤怒語氣，但錄影畫面中都沒有上開資料，而且觀諸告訴人離開現場後還能夠以右手自由使用手機以及開啟不銹鋼門顯見告訴人當下並沒有上開傷勢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113年4月26日14時38分許起，在臺中市○○區○○街000號前，因佔用道路擺攤遭警取締而與告訴人產生糾紛等情，為被告所是認，業經告訴人於警詢、偵查及本院準備程序中證述在案（見偵卷第33至37頁、83至85頁、本院卷第27頁），且有員警職務報告、告訴人之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錄影畫面擷圖、本院113年9月9日勘驗筆錄（見偵卷第23頁、第3 9至45頁、第53至61頁與本院卷第23至26頁）在卷可查，是前開事實，先堪認定。　㈡經本院勘驗臺中市政府警察局豐原分局緘封袋內光碟片檔名為「被害人自行提供之影像01、02」之影像畫面，勘驗結果略以：「（一）檔名：被害人自行提供之影像01【畫面時間 113年4月26日16時36分34秒許至16時41分34秒許】1、16時3 6分34秒至37分22秒，持密錄器之拍攝者（即告訴人謝雨軒）從住處內下樓，拉開一樓鐵門走到屋外，從該巷子內左轉往巷口走去，2名員警正在巷口取締「土鵝•土鴨•土雞」攤位老闆（即被告邱明華），2名穿黃色背心之男子站在攤位前。被告右側擺著一臺推車，推車上有疊放3個塑膠菜籃、水桶、鍋具等物，告訴人站在該推車旁拍攝。2、16時37分2 3秒至30秒：員警：貼單貼好幾天了，貼很久了。被告：不曾、不曾看過。（轉頭看向告訴人）3、16時37分31秒至45 秒：員警：你證件借我。被告：蛤。員警：證件借我，我開單，你的證件借我。被告：我在這裡賣五十年了。員警：你的證件借我。被告：我沒帶。4、16時37分48秒至54秒：告訴人伸出左手比劃攤位的桌子：他那邊、這一個，還有後面那一張桌子，這些都是。5、16時37分59秒至38分7秒：被告右手指向告訴人：你去報的對吧。告訴人：好幾個月前就貼單子了，你會不知道。單子你都撕掉了，你會不知道。6、1 6時38分7秒至8秒：被告看向告訴人：幹你娘。7、16時38分 8秒至14秒：告訴人：齁，我抓到了，你罵了喔，我要來告你。被告：告我。（右手比自己）告訴人：對啊。8、16時3 8分14秒至16秒，被告將左手拿的抹布換到右手，再丟擲在攤位上，怒視前方。9、16時38分17秒至21秒：告訴人：好幾個月前就貼單子了，你怎麼會不知道。被告邊往右後轉身邊說：幹你娘。告訴人：你都撕掉了你會不知道。10、16時 38分21秒至26秒，被告往後方巡視一圈後，眼睛直視告訴人。11、16時38分27秒：告訴人：怎樣，要打我嗎。12、16時 38分30秒：員警：小姐，你先進去，你先進去。13、16時38 分31秒至32秒：被告右手食指指向告訴人。14、16時38分33 秒至41分34秒影片結束：告訴人轉身走進巷子內，遇到鄰居詢問，告訴人告知鄰居取締緣由，員警繼續向被告開單。（二）檔名：被害人自行提供之影像02【畫面時間113年4月26 日16時41分34秒許至16時46分33秒許】1、影片開始時，告訴人仍站在巷子內拍攝員警取締被告，並跟鄰居討論被告違規情形。2、16時44分54秒至45分5秒，告訴人走向巷口，站在被告右側停放的推車旁邊。3、16時45分0秒至21秒：員警：你這些有要拿回去嗎，這個全部喔，全部喔，道路的範圍就不可以放啦，好不好，啊如果你要檢舉別攤，我們會請同事過來。被告：清潔隊。（左手指向前方穿背心之男子）員警：阿北不要這麼激動啦，我們就是照規定行事。4、16時4 5分22秒至28秒：告訴人：你要擺給你擺啊，那你擺完之後把東西搬回去，你家就在那裡，走沒幾步路就到了，你有必要這樣。5、16時45分27秒至30秒：被告轉身看著告訴人，雙手扶著推車扶手，趁告訴人說話之際，伸出右手將推車上藍色菜籃用力推撞告訴人，面對著告訴人大聲說：「你去死啦、你去死啦」。6、16時45分31秒至32秒：員警：好，你先進去啦。7、16時45分33秒：被告看向告訴人說：幹你娘咧。8、16時45分33秒至34秒：告訴人左手將藍色菜籃由下往上朝被告方向推翻，隨即轉身走進巷子內。9、16時45分3 6秒至41秒：告訴人往前走大約3、4步後，有物品掉落地上的聲音，同時聽到被告說：「幹你娘咧」，告訴人回頭拍攝，該藍色菜籃掉在告訴人後方的馬路上，被告及2名員警均朝告訴人方向看，鏡頭畫面晃動。10、16時45分42秒至44秒：告訴人撿起地上的藍色菜籃，往被告方向投擲，菜籃從被告右側飛到攤車檯面上後掉落在地上。11、16時45分45秒至 46秒：告訴人轉身往巷內離去，同時聽到被告說：「挖幹你娘咧」。12、16時45分47秒至46分33秒影片結束：告訴人被鄰居牽著快速離開巷口，並回到屋內。」，有本院113年9月 9日勘驗筆錄（見本院卷第23至26頁）在卷可參。依上開勘驗結果，可見雙方先因員警取締攤商而有衝突，進而有朝對方方向以手互推藍色菜籃之舉動，而當告訴人轉身走進巷子時，被告及2名員警站在其身後，斯時菜籃就在被告觸手可及的位置，接著影片中有物品掉落地上的聲音，告訴人立即轉頭拍攝，斯時可見藍色菜籃掉在馬路上，落點係於告訴人與被告兩人之間。雖被告辯稱未曾丟擲菜籃，衡情菜籃應不至於自行飛越至被告與告訴人中間之地面，且告訴人站在巷道中央，周遭物體均與告訴人有一段距離，如菜籃係擊中告訴人身體，而受反作用力掉落地面，亦屬事理之常。又被告為智識正常之成年人，當知其以菜籃之硬物丟擲之舉，極可能導致他人受傷，參以被告於警詢中陳稱：我跟對方說你帶警察來幹甚麼，因為我心裡很生氣，我自己出氣才罵幹你娘、你去死，丟菜籃是我丟的沒錯等語(見偵卷第27頁)，足認被告有傷害之犯意甚明。　㈢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中證稱：我被他罵後就離開，他拿東西從背後砸我等語（見偵卷第35頁），於偵查中證述：對方拿水果籃從背後丟我，我轉身水果籃打到肩膀與手，疼痛沒有到慘叫的程度等語（見偵卷第84、85頁），所述情節前後一致，並未刻意誇大渲染，又本案事發於113年4月26日14時38 分許，告訴人於同日15時26分至豐原醫院就診，相隔不到1 小時即經診斷受有右側肩膀及前臂挫傷之傷害，有衛生福利部豐原醫院診斷證明書（偵卷第47頁）可查，則告訴人就診時間與案發時間密接，且經診斷之傷勢與告訴人所指述受攻擊部位、以手丟擲之方式、塑膠菜籃之材質及硬度互相吻合，再由告訴人自行提出之傷勢照片（偵卷第61至63頁），可見手臂有些微紅腫與瘀青的狀況，傷勢情況亦與一般經驗法則無違，復無任何證據足認自案發至驗傷期間有其他外力介入造成告訴人之傷勢或告訴人有偽造傷勢之可能，則由前開傷勢照片與診斷證明書之證據可知，告訴人證稱因遭被告持塑膠菜籃丟擲致受有右側肩膀、前臂挫傷傷害等語，應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至於辯護人為被告辯護稱：告訴人當下應該會有尖叫、憤怒語氣，而且告訴人離開現場後還能夠以右手自由使用手機以及開啟不銹鋼門，顯見告訴人當下並沒有上開傷勢等語，惟查，每個人對於遭受攻擊事後之反應未必相同，且告訴人與被告有爭執之衝突情境在先，並非完全無徵兆、預警之侵害行為，則告訴人當下有無驚慌尖叫或憤怒之表現，均無礙於丟擲告訴人致其受傷之事實認定，再由告訴人主張之傷勢程度，使用手機以及開啟不銹鋼門應非難事，故上開所辯，實非可採。　㈣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二、論罪科刑之理由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　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智識成熟之成年人，竟不思理性解決糾紛，率爾以上開方式傷害告訴人，對告訴人之身心造成傷害，所為實屬不該，且被告犯後未能承認犯行，並考量其因擺攤遭檢舉而生糾紛之犯罪動機、持菜籃朝告訴人丟擲之犯罪手段、告訴人右側肩膀與前臂挫傷之傷勢程度，另衡以被告雖有和解意願，但因雙方所主張之和解條件落差過大而迄未與告訴人進行和解（見本院卷第27、81頁），暨參酌被告前科素行（見本院卷第11、12頁）與其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教育程度與家庭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見本院卷第86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以資警懲。乙、無罪部分一、公訴意旨另以：被告於上開時間、地點，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以「幹你娘」等語，辱罵告訴人。因認此部分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二、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定有明文。另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為刑事訴訟法第16 1條第1項所明定。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三、公然侮辱罪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其文義所及範圍或適用結果，或因欠缺穩定認定標準而有過度擴張外溢之虞，或可能過度干預個人使用語言習慣及道德修養，或可能處罰及於兼具輿論功能之負面評價言論，而有對言論自由過度限制之風險。為兼顧憲法對言論自由之保障，公然侮辱罪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應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又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月旦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偶發、輕率之負面冒犯言行縱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言行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語或肢體動作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不雅手勢，或只是以此類粗話或不雅手勢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若僅係以短暫之言語或手勢宣洩不滿，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率以公然侮辱罪相繩（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四、經查：　㈠告訴人證稱被告當日有對其辱罵「幹你娘」等語，且有上開影像勘驗結果可憑，足以佐證告訴人之指述，故此部分事實應堪以認定。　㈡然一般常見之粗鄙用語，例如「幹」、「幹你娘」等，在原文義上固具有對指涉對象侮辱之意，而使聽聞者感到難堪，惟此類用語歷經社會長期流傳，除作為罵人用語，亦延伸出更多樣貌之使用情境，如經部分人士以此作為口語上之發語詞或語助詞，或作為口頭禪用以抒發自身情緒。本案就被告所為上開言詞全句綜合判斷，係以憤怒口氣重複「幹你娘」字眼5次，除此之外幾乎沒有表達其他相關之指摘或言論，可認係雙方於衝突當場，使用「幹你娘」作為情緒宣洩之口頭禪，雖屬粗鄙不雅，惟尚難僅因被告陳述粗俗之字眼，即推論其係刻意貶損他人名譽。又被告雖對告訴人口出上開穢語，然並未不斷以「幹你娘」字眼及其他負面語句夾雜、交替、連續地攻擊、謾罵，故被告口出「幹你娘」等語，僅為衝突當場所為之情緒性、短暫性之言語，對於告訴人及其名譽之冒犯及影響程度十分輕微，縱令告訴人感覺不悦，仍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參諸上開憲法法庭之判決意旨，被告所為在客觀上是否即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且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並因而貶損他人之平等主體地位，而應以刑法公然侮辱罪相繩，亦或僅係致告訴人難堪，而僅傷害告訴人個人之「名譽感情」，顯非無疑。綜上，被告上開負面言詞，尚未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輕微，不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本院認為被告所為言論仍未逾憲法保障言論自由之範疇，自不能以公然侮辱罪相繩。五、綜上所述，檢察官指述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犯行所憑之證據，仍存有合理之懷疑，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本院無從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揆諸前開說明，應就此部分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李毓珮提起公訴，檢察官劉世豪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戰諭威　　　　　　　　　　　　　　　　　法　官　李依達　　　　　　　　　　　　　　　　　法　官　方　荳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張琳紫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下罰金。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期徒刑；致重傷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4-12-26

TCDM-113-易-2684-20241226-1

訴

臺北高等行政法院

性別平等教育法

臺北高等行政法院判決高等行政訴訟庭第二庭 112年度訴字第885號 113年11月28日辯論終結原告 ○○○ 訴訟代理人郭美春律師賴佳慧律師被告宜蘭○○○○國民中學代表人謝惠娟訴訟代理人黃豪志律師輔助參加人宜蘭縣政府教育處代表人簡信斌（處長）訴訟代理人陳金奇陳鈺翔彭盈嘉上列當事人間性別平等教育法事件，原告不服宜蘭縣政府中華民國112年6月7日府訴字第1120059309號訴願決定，提起行政訴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處分關於書面警告、以書面方式向甲生道歉部分及訴願決定關於上開部分均撤銷。原處分關於接受8小時性別平等教育課程及應接受心理輔導部分違法。　　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事實概要：原告原擔任被告教職，疑有如附表編號1欄情事，經被告於民國111年2月23日立案調查（被告○○性平第11102號案，該事件經被告以111年8月23日○○人字第1110002920號函核定停聘1年，另案訴由本院112年度訴字666號事件繫屬），旋111 年3月7日被告又接獲檢舉，以原告疑似對學生有言語性騷擾行為而立案（被告○○性平第11103號案)，召開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下稱性平會)決議組成調查小組調查，調查小組於11 1年5月5日完成調查報告，性平會於同年5月6日召開會議認：「㈠原告在教室裡對甲生說：「眼睛很大，你好漂亮，我很喜歡。」達兩次；㈡原告於西洋情人節送巧克力予甲生；以及㈢甲生詢問原告住處，原告以：「住在你心裡」回應。」等行為明確（下稱系爭行為），決議性騷擾成立，但情節非屬重大，移送被告教師考核委員會(下稱考核會)議處，經如附表所示歷程（附表包含本事件：第11103號案，以及同時間被告對原告進行調查之第11102號案、第11104號案之歷程），最終於112年2月14日召開111學年度第2次會議決議：「對原告處以書面警告，應接受心理輔導及8小時性別平等敎肓課程；以書面方式向甲生道歉，即經甲生或其法定代理人同意下書寫道歉信，由性平會執行秘書口頭宣讀讓甲生知悉後收回歸檔留存。」（下稱系爭法律效果）被告據以作成 112年3月3日○○人字第1120000638號令（下稱原處分）。原告雖完成心理輔導及性別平等教育課程，但拒絕道歉（甲生代理人亦拒絕接受道歉），且對原處分不服，提起訴願，經宜蘭縣政府112年6月7日府訴字第1120059309號訴願決定駁回，乃提起本件行政訴訟。二、本件原告主張：㈠被告強行立案，經違法檢舉而啟動調查之事實失真，認定系爭行為該當性騷擾，更是於法有違：　　1.原告即使稱讚甲生「眼睛很大、很漂亮」，被告仍無法具體陳明在本件有何特殊背景環境，可將上開字眼解釋為帶有性意味，並構成性騷擾之理由。　　2.原告於西洋情人節當天縱使發放巧克力給包含甲生在內之多位學生，被告卻只認定對甲生成立性騷擾，其不合理明甚。　　3.原告即使曾就甲生詢問住處，以「住你心裡」等語回復，也無損於甲生與原告師生間正常互動，怎可認定有性意味並構成性騷擾。　㈡被告就原告行為之問責，混亂雜沓，過程詳如附表，多次不附理由重為處分，就被告南中性平第11102號案與本案又重複評價，恣意專斷，為此聲明並求為判決如主文所示。三、被告則以：　原處分之作成無程序上瑕疵。被告性平會○○性平11103案調查報告指明原告有㈠在教室裡對甲生說：「眼睛很大，你好漂亮，我很喜歡。」達兩次；㈡於西洋情人節送巧克力予甲生；以及㈢甲生詢問其住處，回應以：「住在你心裡」等語之行為，為帶有兩性互動之曖昧發言，致甲生有男女朋友交往之情而感到困擾，且有感受不佳之情形，不符合一般師生互動方式，性騷擾成立，但情節輕微。被告依據被告考核會決議，對原告作成系爭法律效果之原處分，自無不法。為此聲明求為判決駁回原告之訴。四、本院判斷如下：㈠行為時性別平等教育法（全文已另於112年112年8月16日修正公布，下稱性平法）第2條第4款第1目：「本法用詞定義如下：……四、性騷擾：指符合下列情形之一，且未達性侵害之程度者：（一）以明示或暗示之方式，從事不受歡迎且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之言詞或行為，致影響他人之人格尊嚴、學習、或工作之機會或表現者。（二）……」第25條第1項、第2項及第4項：「（第1項）校園性侵害、性騷擾或性霸凌事件經學校或主管機關調查屬實後，應依相關法律或法規規定自行或將行為人移送其他權責機關，予以申誡、記過、解聘、停聘、不續聘、免職、終止契約關係、終止運用關係或其他適當之懲處。（第2項）學校、主管機關或其他權責機關為性騷擾或性霸凌事件之懲處時，應命行為人接受心理輔導之處置，並得命其為下列一款或數款之處置：一、經被害人或其法定代理人之同意，向被害人道歉。二、接受八小時之性別平等教育相關課程。三、其他符合教育目的之措施。（第3項）……（第4項）校園性騷擾或性霸凌事件情節輕微者，學校、主管機關或其他權責機關得僅依第二項規定為必要之處置。」前者為性平法對學理上「敵意性騷擾」之立法定義，後者為性平法對性騷擾行為者施予懲處及矯正措施之規範　㈡經查，如事實欄所載之事實，有如附表所示之書證附卷可憑，可堪認定。兩造爭執原處分得否援引被告性平會所認定之系爭行為為據，以該行為構成敵意性騷擾，而議處系爭法律效果；爭點厥有二：1.其行為是否屬於以明示之方式，從事不受歡迎且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之言詞及行為，致影響甲生之人格尊嚴學習、或工作之機會或表現；2.原告如有系爭行為，得否以行為時性平法第25條第1項、第2項及第4項為據，施予相應法律效果？茲論述如次。㈢按，現代法治國以維護個人人格尊嚴出發，成就全民自我實現為目標。尊重彼此之獨特性，以協調人類互動供需，為法律制訂之核心思考，期全民因法律之設置而得自我發展實現，絕對避免人的價值在族群發展或對外的競爭過程中被犧牲。而自我認知為人格尊嚴發展之起點，性別意識是自我認知重要一環，普遍認識人是性之主體，而非因性別而被標籤化、規格化，甚或被物化之客體，不論各種性別或性傾向，均應被實質平等對待，是法治國之天職。但此，乃晚近社會始逐漸成熟之價值。性騷擾之存在，為人類社會優勢性別族群宰制相對弱勢族群所生之長期結構性問題。過往受害者受限於社會價值觀與救濟管道不足等因素，而選擇沈默，導致人格尊嚴及人身安全之喪失，於不同領域，工作權、受教權也間接受影響。幸而性別平等工作法（原名性別工作平等法）、性平法及性騷擾防治法（下統稱為性平三法）陸續施行，強化性別實質平等，加上社會價值轉變及性別意識抬頭，在遭受性騷擾時，勇於捍衛自己權利者已逐漸增加，有助於扭曲之性價值觀矯正。　㈣然而，有關性之言論，其自由，亦為憲法所保障之基本權，其目的同在確保國民之人格尊嚴及自我實現之可能。只有在憲法第23條所宣示之法律保留原則：「……除為防止妨礙他人自由、避免緊急危難、維持社會秩序，或增進公共利益所必要者外，不得以法律限制之」要件該當時，得以法律限制之，此性平三法得就關於性之言論為一定之禁止及處罰之正當憲法基礎，同時，也就確立必然是加害人與被害人之基本權衝突，亦即，加害人關於性之言論危害被害人人格尊嚴時，始得認定為性騷擾，而予以限制之論證標準。實則，食色為基本人性，不可想像人類社會不存在與「性」相關之言論，其相關言論（含未與他人直接接觸之肢體語言）之表達，既是言論自由一部分，透過該等言論聯繫相當之人際關係，更是群體種族存續所不可或缺。過度的禁忌及單一價值取向，不僅箝制言論自由，有礙人格健全，更會簡化並薄弱社會價值，不利於多元辯證，無法真正凝聚並強化社會共識。因此，如果有關性之言論造成他人「不快」，或引起人際關係的「衝突」，但其嚴重程度如依尚無損於對象之人格尊嚴，無礙於其自我實現，即不適當認屬性騷擾而予箝制。尤其，囿於我國公民素養仍有不足，就各種社會之議題討論，有時不免將集體恐懼藉民粹式的妖魔化個人投射以宣洩之，而忽略結構性檢討，如未能確實循前揭憲法之限界詮釋認定性騷擾之範圍，往往對於被控性騷擾加害者之名譽與人格，乃至於工作財產，造成不可回復之嚴重影響，禍及家破人亡，亦有所見；此不僅無助於真正被害人權益保障，其寒蟬效應，反而壓抑正當之性言論，撕裂社會正常聯繫，扭曲性平三法之本旨。　㈤承上，性騷擾概念之正確詮釋，於社會之正常發展，至為重要。由於定義上，性騷擾未達性犯罪程度，通常客觀上並無造成肉眼可辨識之具體傷害，其傷害悉以被害人之主觀感受為解讀，其構成要件之設計，又多以不確定法律概念形成，從事法律解釋時，於具體事實涵攝時，只能以「價值標準」為判斷基礎。法院之任務，就在於將所判讀之加害人與被害人基本權衝突界限，轉繹為「客觀化」規範上的價值判斷，依時代共認且可驗證的價值標準做客觀的價值判斷，而非僅依裁判者、被害人或任意第三人之個人情感用事，而將政策上合目的性的偶然考慮結果援引裁判基礎。　㈥分析行為時性平法第2條第4款第1目性騷擾定義，要件有三：「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之言詞或或行為」（下統稱為性意涵行為）、「不受歡迎」，致「影響他人之人格尊嚴、學習、或工作之機會或表現者」（下簡稱影響人格尊嚴），均涉及不確定法律概念，也都圍繞著被害人主觀感受以描述。亦即，行為人之言論，是否被解讀為具有性意涵，是否不受歡迎，以致影響被害人人格尊嚴，除具有高度不確定性外，無不以被害人主觀感受作為出發點，以描述性騷擾之概念。但在法律適用時，徵諸前揭本院判斷欄㈤所述，行為透過涵攝以決定是否該當於前述各該不確定法律概念時，卻並不以具體個案中被害人之主觀感受為標準，而是必須「客觀化」規範上的價值以為判斷。目前實務採擇以「合理被害人認知」為標準，也就是以被害人所處之背景、關係及環境下，具有一般知識及經驗之自然人，對行為人言詞或行為是否通常有遭受性騷擾之合理感受而認定。此誠可認屬前揭本院論述中所謂「依時代共認且可驗證的價值標準做客觀的價值判斷」。蓋透過對於性騷擾之防制，緩和二種基本權之衝突，除校正個人偏差之性價值觀，也在宣示引導社會對於性別性傾向的態度，以期達到實質性別平等之社會，是性平三法之立法目的，從而，論證行為人行為是否構成性騷擾，應予矯正，以調節社會關係趨於健全，採取合理被害人之社會通識為標準，較諸於個人偏差可能趨於極端之被害人，顯然更為適切。　㈦以言論是否侵害人格權為緯，以合理被害人就言論之感受為經，言論型之敵意性騷擾是否成立，應為以下評價：是否屬於性意涵之言論，是否不受歡迎，不受歡迎之嚴重程度是否已足以貶抑人格尊嚴。由於，與性特徵、性器官之指涉有直接相關之語彙，並非全然屬於具有性意涵；用語中與性完全無關，於個別文化體系中，卻具有強烈性意涵者，所在多有。再者，言論因發話者與受話者之關係，因所發表之場域及受話對象之文化認知差異，本來就具有解讀多歧的特性，是否不受歡迎，不可想像能有「客觀、單純的言論」可自複雜的背景事實，或被害人及加害人關係中抽離觀察。而即使已經評價為不受歡迎而具有性意涵之言論，究竟只是引人不快的冒犯，還是已嚴重至足以貶抑人格尊嚴，而須予以矯正，使之重返社會常規之程度，更應依合理被害人心理素質及所處社會環境交互作用予以觀察。綜言之，性騷擾成立與否之判斷，必須就事件整體之脈絡，被害人所處社會文化背景，及與行為人間關係，以合理被害人之角度綜合評價。　㈧被告性平會以原告有「㈠在教室裡對甲生說：「你好漂亮，眼睛很大，我很喜歡。」達兩次；㈡於西洋情人節送巧克力予甲生；以及㈢甲生詢問原告住處，原告以：『住在你心裡』等語回應。」行為屬實，指出原告為成年男性，與甲生為師生關係，其言詞行為未考量甲生未成年女性之身分及年齡，重複於課堂上及課餘時間中使用兩性曖昧情感之發言表達對甲生之鼓勵與欣賞，致使甲生聯想到兩性追求曖昧之意而感受不佳，因此構成性騷擾（參見乙證15附件三第20頁），自有其論證基礎。然徵諸本院前揭判斷性騷擾是否成立之論述，其論證與性平法之法律規範確有不合之處：　　1.原告為成年男子，甲生為國中0年級女生，關係為宜蘭縣○ ○○國中師生。所處生活環境雖非大型都會，但教育普及，網路便利，師生對於大眾流行文化之接觸及接受度不低；是以，該校雖然民風純樸，然而，見聞與思考與世界之時代脈動並不脫節。原告於課堂上與課餘，稱讚學生外貌（眼睛）、於西洋情人節公開贈送多名學生巧克力（其中甲生拒絕，但原告仍塞回甲生鉛筆盒），以及在學生主動詢問地址之情況下，玩笑式回應：「住在你心裡」，都是大眾流行文化媒體上常見之公關舉止。雖然甲生處於發展個人主體意識且對性別互動敏感的青春期，男老師援用過於輕佻戲謔之流行文化語彙對應，是否合於師道，尚有爭議。但該等言論發表於多名師生同時在場之公開場合，既無直接出現任何性別意味字眼，也無雙關語意，大致為一般社交語彙，衡諸臺灣社會對於性別議題的成熟程度，以及流行文化的熟稔程度，國中女生受老師於公開場合為上開等言論，即使不曾感受到師生關係中被讚美欣賞的喜悅，應也不致於感受此等言論具有性意味，甚至性歧視。礙於身心年齡成熟度，兩性愛慕、打情罵俏，曖昧互動，於中學學生社會，當然不被鼓勵，可能也未盡妥當，但直接將愛慕轉換認定性意味、性歧視，恐怕是誇大了性意涵之範疇，也過度脫逸原告與甲生所處之實際社會生活情狀。　　2.系爭行為，大致屬人際關係中對於他人容貌或表現為「正向」評價之社會行為，並無藉性別或性別之刻板印象而予以貶抑之意旨。被告性平會認為原告行為令甲生「感受不佳」，不外因甲生曾向B師或調查小組表示對原告該等行為感受「噁心」，「不舒服」等語（參見乙證15附件三第 17頁、第19頁、第20頁）。然而國中女生表示對某種行為「噁心」，是否如其字面意思表示嫌惡至反胃，抑或僅為其嘻笑口頭禪（參見乙證15附件三第19頁㈡「有無此事欄」所載，B師說明甲生口頭禪為「噁心」），甚或真意為含羞帶怯、欲拒還迎，均未可擅斷。尤其師長於原告性騷擾事件立案後，垂詢其感受時，依其年齡見識，在家庭、學校、同儕乃至大眾媒體之壓力下（本案因故而揭露於大眾媒體，引起社會討論，監察院並就此立案調查，相關過程及時序，詳見附表編號28、38、39、42、81書證所示），是否能體會乃至說明心中真正感受，還是基於保護自我之反射反應，以口頭禪「噁心」回應，還應綜觀事件脈絡全貌觀察。由本事件甲生並無申請調查意願（參見附表編號4所示乙證15附件二所示）甲生於課堂上主動詢問原告住處此節以觀，師生平日互動應屬融洽，因此，原告當眾稱讚甲生外貌、贈與巧克力或回應「住在你心裡」等玩笑之詞，甲生或許基於國中同儕壓力，感覺尷尬、羞怯，但以合理被害人角度觀察，絕難認定原告行為具有敵意而而不受歡迎。　　3.系爭行為一方面經被告性平會認定構成性騷擾，另一方面又被認屬於情節輕微，但是，就系爭行為嚴重性何以被認定達影響他人人格尊嚴之程度，並未論證，對於何以已然構成性騷擾，但「情節輕微」，也無著墨。實則，二者如何區隔，幾乎就是本院前述言論自由與性騷擾之限界取捨。也就是說，必也具有性意涵之言論，其嚴重程度已普遍可認侵害人格尊嚴時，始能認定為性騷擾，而得予以限制；一旦確認為屬於性騷擾時。始斟酌其情節輕重，予以適當之對應措施。切不可因行為是否該當性騷擾難以評價，即貿然遁入「成立性騷擾，但情節輕微」之空間；猶忌諱僅因某些言論可能涉及特殊領域高度倫理要求之違反，即混淆特殊領域倫理要求與性騷擾禁止之分野，捨棄專業倫理違反與否之辯證，遽然挾性騷擾之名以繩之，不僅無濟於專業倫理之提升，且無端對被控性騷擾加害者之名譽與人格發展，造成不可回復之嚴重影響。　　4.承前以論，具有性意涵之言論，是否已達可認定侵害人格尊嚴之程度，必須探究合理被害人心理素質與所處社會環境交互作用。國中女生正值青春期，容易陷於感情、課業及容貌焦慮。而系爭行為，不論是稱讚容貌、贈與巧克力或戲謔回應，均無敵意，甚至是因對方優勢才貌所為之正面肯定評價，就該年齡女性而言，通常是引起正向積極之連鎖反應；雖然就師生關係與出言時機觀察，該等言論不夠謹慎，也有以性刻板印象（稱讚女性貌美）的言論影響學生性平價值的可能，甚至也不無因仰慕曖昧情愫之流露，引起甲生同學嫉妒訕笑，以致甲生難堪不快，感受冒犯，在在有違教師倫理之疑慮；但若謂該等言論，普遍被認為其嚴重程度足以貶損該時期同類型女性之人格尊嚴，有礙人格發展，則顯然於同年齡女性之心理素質及社會實際經驗觀察不合。　　5.綜此，就事件整體之脈絡，甲生所處社會文化背景，及與原告間關係，以合理被害人之角度綜合觀察，其系爭行為與行為時性平法第2條第4款第1目性騷擾之定義（具有性意涵行為、不受歡迎達貶抑人格尊嚴程度）未合，被告性平會認定系爭行為該當性騷擾，乃有違法。　　　　㈨被告性平會之認定既有如上違法，被告援引為事實基礎，而依行為時性平法第25條規定對應各項法律效果，自亦於法不合，無庸再論。不過，縱然系爭行為該當性騷擾之要件，原處分所對應之法律效果：「1.對原告處以書面警告；2.應接受心理輔導及8小時性別平等敎育課程；3.以書面方式向甲生道歉，即經甲生或其法定代理人同意下書寫道歉信，由性平會執行秘書口頭宣讀讓甲生知悉後收回歸檔留存。」於法律適用上，仍有如下違誤，於此後類型事件之正確處理有礙，爰贅論如下，　　1.原處分由被告考核會決議對原告系爭行為處以書面警告。既由考核會決議，推認所謂「書面警告」係對教師考核懲處之一種類型，然徵諸行為時公立高級中等以下學校教師成績考核辦法第6條所示，對於教師之平時考核，隨時根據具體事實，詳加記錄，予以獎懲之懲處項目中，並無書面警告一詞，其實際法律效果不明。再者，於原處分作成同時期，被告就原告附表所示11102案、11103案及1104案等行為同時進行調查（本件屬於11103案一部分），於原處分作成前，被告即曾依據參加人宜蘭縣政府所屬教師專業審查會之決議，對於原告「若干違反教師專業倫理」之行為，決定懲處停聘1年（參見附表編號41、43、44、45 、52、55、57）。雖然，被告於審理中一再陳明停聘一年係單純評價原告所涉11102案為標的。惟11102案業經被告性平會111年6月1日○○110學年度第10次性平會議認定性侵害、性騷擾不成立，原告11102案究竟具體行為為何，未見明確，大略為指摘原告與女學生相處，掌握師生男女分際（相關調查參閱附表18所示書證所示），停聘一年所認定違反教師專業論理之行為標的，是否已綜合評價包括本事件，實在難明（其程序及記錄雜沓難明，詳如附表所示，多次議程載明宜蘭縣政府專業審查委員會審議事項包括本事件）。且就事件特性觀察，教師該當性騷擾行為，自屬違反教師專業倫理，而違反教師專業倫理，則未必該當性騷擾，「通常」而論，疑似性騷擾事件經評價確然該當性騷擾者，乃重大違反教師專業倫理事件，應嚴予懲處，經評價未該當性騷擾，但違反專業教師倫理者，可認情節較輕微，懲處自未若該當性騷擾者強。經核，原告疑似性騷擾之11102號案，既經被告性平會認定不該當性騷擾及性侵害，而本事件經被告性平會認定為性騷擾，則被評價應停聘1年之行為，「似乎」應該包含本事件，而非單純1 1102案，否則，豈非輕重失衡。然而，被告於評價原告「若干違反教師專業倫理行為」而懲處停聘1年後，另又就本事件考核「書面警告」，實不無重複評價之嫌。被告性平會認定原告行為該當性騷擾乙節即屬無誤，被告可援引行為時性平法第25條第4項單純就原告行為施予輔導矯正，未必予以考核懲處。　　2.原處分援引行為時性平法第25條第2項第1款規定，命原告以書面方式方式向甲生道歉；此不僅為原告與甲生二人皆反對，屬於主觀不能而無從執行。且參照111年2月25日憲法法庭111年憲判字第2號判決意旨所示，上開規定容許主管機關命性騷擾之加害人向被害人道歉，縱未涉及加害人自我羞辱等損及人性尊嚴之情事，亦與憲法保障思想自由之意旨不符，違反憲法第11條保障人民言論自由及第22條保障人民思想自由之意旨。原處分未徵得同意，即命原告向甲生道歉，即有違憲。　　五、從而，原處分乃由如上違法，訴願決定遞予維持，亦有違誤。因此，原告就原處分未經執行完畢部分（即關於接受8小時性別平等教育課程及應接受心理輔導）請求確認違法，就關於書面警告、以書面方式向甲生道歉部分及該部分訴願決定求為撤銷，為有理由，爰依行政訴訟法第98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審判長法官　楊得君法官　彭康凡法官　高維駿一、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二、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高等行政訴訟庭提出上訴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補提理由書；如於本判決宣示或公告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造人數附繕本）。三、上訴未表明上訴理由且未於前述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者，逕以裁定駁回。四、上訴時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並提出委任書（行政訴訟法第49條之1第1項第3款）。但符合下列情形者，得例外不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同條第3項、第4項）。得不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之情形所需要件㈠符合右列情形之一者，得不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　 1.上訴人或其代表人、管理人、法定代理人具備法官、檢察官、律師資格或為教育部審定合格之大學或獨立學院公法學教授、副教授者。 2.稅務行政事件，上訴人或其代表人、管理人、法定代理人具備會計師資格者。 3.專利行政事件，上訴人或其代表人、管理人、法定代理人具備專利師資格或依法得為專利代理人者。㈡非律師具有右列情形之一，經最高行政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上訴審訴訟代理人　　 1.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具備律師資格者。 2.稅務行政事件，具備會計師資格者。 3.專利行政事件，具備專利師資格或依法得為專利代理人者。 4.上訴人為公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公法上之非法人團體時，其所屬專任人員辦理法制、法務、訴願業務或與訴訟事件相關業務者。是否符合㈠、㈡之情形，而得為強制律師代理之例外，上訴人應於提起上訴或委任時釋明之，並提出㈡所示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及委任書。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書記官李淑貞

2024-12-26

TPBA-112-訴-885-2024122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