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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棄損壞等

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刑事裁定 113年度抗字第85號抗告人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林福原上列抗告人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臺東地方法院中華民國113年9月27日第一審裁定(113年度易字第252號，起訴案號：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577號)，提起抗告，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原裁定撤銷，發回臺灣臺東地方法院。　　理　由一、原裁定意旨：詳附件一。二、抗告意旨：詳附件二。三、謹按：　㈠「法院於第一次審判期日前，認為檢察官指出之證明方法顯不足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之可能時，應以裁定定期通知檢察官補正，逾期未補正者，得以裁定駁回起訴。」刑事訴訟法 (下稱刑訴法)第161條第2項定有明文。考其立法理由略以：「為確實促使檢察官負舉證責任及防止其濫行起訴，基於保障人權之立場，允宜慎重起訴，以免被告遭受不必要之訟累，並節約司法資源」。　㈡法院辦理刑事訴訟案件應行注意事項第95點第1項規定：「　　法院於第一次審判期日前，審查檢察官起訴或移送併辦意旨及全案卷證資料，依客觀之論理與經驗法則，從形式上審查，即可判斷被告顯無成立犯罪之可能者，例如：㈠起訴書證據及所犯法條欄所記載之證據明顯與卷證資料不符，檢察官又未提出其他證據可資證明被告犯罪；㈡僅以被告或共犯之自白或告訴人之指訴，或被害人之陳述為唯一之證據即行起訴；㈢以證人與實際經驗無關之個人意見或臆測之詞等顯然無證據能力之資料(有無證據能力不明或尚有爭議，即非顯然)作為起訴證據，又別無其他證據足資證明被告成立犯罪；㈣檢察官所指出之證明方法過於空泛，如僅稱有證物若干箱或帳冊若干本為憑，至於該證物或帳冊之具體內容為何，均未經說明；㈤相關事證未經鑑定或勘驗，如扣案物是否為毒品、被告尿液有無毒物反應、竊佔土地坐落何處等，苟未經鑑定或勘驗，顯不足以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可能等情形，均應以裁定定出相當合理之期間通知檢察官補正證明方法」，第2項規定：「檢察官提出之證據及指出之證明方法，從形式上觀察，已有相當之證據，嗣後被告或其辯護人對證據之證明力有所爭執，而已經過相當時日之調查，縱調查之結果，認檢察官之舉證不足以證明被告犯罪時，即非所謂『顯』不足以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可能之情形，此際，法院應以實體判決終結訴訟，不宜以裁定駁回檢察官之起訴」。　㈢又起訴審查制度係從形式上審查檢察官起訴證據，是否符合刑訴法第251條第1項所規定「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之起訴門檻，祇須被告之犯罪有可能致有罪判決即可，此與法院經過證據調查、辯論之審判程序後所為之有罪判決，須犯罪事實已達確信之心證標準之情形不同(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532號判決意旨參照)。申言之，審查檢察官起訴意旨及全案卷證資料，依據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客觀上一目了然即可立即判斷檢察官舉出之證明方法根本不足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之可能者。亦即指單以卷存證據資料觀察，即可以發現其不足之意。四、經查：　㈠檢察官起訴被告林福原因租賃房屋問題於民國112年12月4日1 4時40分許，在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臺東縣○○鄉○○村○ ○路0號前之道路(下稱案發地點)，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對告訴人阮美慈辱罵「操你媽、馬的你很機八」等語，足以貶損告訴人之名譽，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下稱本案罪名)，並提出被告於警詢及偵訊之供述、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房屋租賃契約書、監視器錄影畫面光碟及監視器錄影畫面翻拍照片9張等證據方法，查：　⒈依起訴書意旨及全案卷證資料，從形式上觀察，並無所載證據與卷證資料不符、僅以被告不利於己之供述或告訴人指訴為唯一證據、顯然無證據能力之資料、起訴書所載證明方法過於空泛等情。　⒉原審裁定書所載：經原審自行檢視影像光碟結果，被告確有口出「你很機八」、「他媽的王八蛋」(見「48M01S_000000 0000」檔案)、「王八蛋」、「還查，查你媽」(參「49M01S _0000000000」檔案)、「幹你娘機八」(參「IMG_2889」影音內容)等不雅言語，與告訴人之指訴相當。　⒊被告在案發地點向告訴人辱罵「你很機八」、「他媽的王八蛋」、「幹你娘機八」等語多次，有前揭證據方法可資認定，從形式上觀察，客觀上已合於不特定人或特定多數人得共聞共見狀態之「公然」、反覆及持續之「侮辱」，主觀上亦有「發表侮辱言論之故意」，被告之犯罪已有可能致有罪判決。　⒋綜前，應認起訴書合於刑訴法第251條第1項所規定「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之起訴門檻，尚難認檢察官指出之證明方法顯不足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之可能。至上揭證據是否已達法院可為判決及對被告為有罪(或無罪)之認定，應由檢察官於法院調查證據、辯論之審判程序，提出證據積極證明被告有罪，或依其指出證明之方法，說服法院形成被告犯罪事實已達毫無合理懷疑確信之有罪判決心證，尚非起訴審查機制所得論定。　㈡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固已適度限縮系爭罪名文義可及範圍及適用結果。惟被告之公然侮辱行為是否「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尚須法院審查「表意之脈絡情境，例如個人之生活背景、使用語言習慣、年齡、教育程度、職業、社經地位、雙方衝突事件之情狀、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被害人對於負面言論之容忍程度等各項因素，亦須探究實際用語之語意和社會效應」，是否足以減損被害人之聲譽(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4674號判決意旨參照) ，亦即，法院須透過檢察官於法院調查證據、辯論之審判程序，提出證據積極證明、說服法院，使法院具體審查被告表意之脈絡情境，始得判斷是否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足以減損告訴人之名譽。五、綜上可知，檢察官就被告所涉本案罪名之犯罪事實提出之證　　明方法，並非「顯」不足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之可能。至於　　罪證是否達到可為判決之地步，以及對被告為有罪或無罪之　　認定，係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而非起訴審查制度所得據以論　　定者。原審未察，進行2次準備程序後，裁定命檢察官補正　　被告關於本案罪名犯罪之證據並指出證明方法，經檢察官提　　出理由書後，逕以檢察官未盡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　　任，遽為公訴駁回之裁定，核有未合。檢察官抗告意旨指摘　　原裁定不當，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裁定撤銷，發回原審　　法院更為適法之處理。據上論斷，應依刑訴法第413條，裁定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　官　林慧英　　　　　　　　　　　　　　　法　官　謝昀璉　　　　　　　　　　　　　　　法　官　李水源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本件不得再抗告。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4　　日　　　　　　　　　　　　　　　書記官　徐文彬　　 -------------------------------------------------------- 【附件一】臺灣臺東地方法院刑事裁定 113年度易字第252號公　訴　人　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林福原上列被告因毀棄損壞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 577號)，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本件公然侮辱部分之公訴駁回。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林福原與告訴人阮美慈為出租人及承租人關係，被告於民國112年12月4日14時40分許，在臺東縣○○ 鄉○○村○○路0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於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上址前之道路，以「操你媽、馬的你很機八」等語侮辱阮美慈，足以貶損阮美慈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等語。二、按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法院於第1次審判期日前，認為檢察官指出之證明方法顯不足認定被告有成立犯罪之可能時，應以裁定定期通知檢察官補正；逾期未補正者，得以裁定駁回起訴，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 2項之起訴審查制度，乃立法者為確實促使檢察官負舉證責任及防止其濫行起訴，基於保障人權，允宜慎重起訴之立場而制定，是此制之實體標準為檢察官之起訴是否達到「起訴法定原則」所要求的法定門檻。依刑事訴訟法第251條規定，起訴法定門檻為「檢察官依偵查所得之證據，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故若起訴所憑之實體證據，無法顯示被告有獲致有罪判決之高度可能性，即有藉起訴審查制促使檢察官補正之必要。再檢察官起訴必須對法律明文規定之構成要件進行舉證，固不待言，然除此之外，某罪經司法實務透過法律解釋，增加該罪之構成要件，而限縮該罪的處罰範圍，且該一法律見解依法有拘束普通法院或下級審法院的效力，或已形成實務穩定見解者，為落實避免濫行起訴及保障人權之立法目的，檢察官尚應就被告該當系爭審判實務所確立之隱藏構成要件，有遭法院判決有罪之高度可能性，一併負舉證責任，及指出證明之方法。又檢察官之舉證責任為實質舉證責任而非僅係形式舉證責任，以起訴是否達到起訴法定門檻而言，檢察官起訴時之舉證，應提出證據，並說服法院相信被告犯罪事實存在，且甚可能於該件訴訟中獲得有罪判決(參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276號判決)。三、次按憲法法庭之判決，有拘束各機關及人民之效力；各機關並有實現判決內容之義務，憲法訴訟法第38條第1項定有明文。憲法法庭於113年4月26日以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釋示刑法第309條第1項規定(下稱系爭規定)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再侮辱性言論對真實社會名譽之可能損害尚非明顯、重大，而仍可能透過言論市場消除或對抗此等侮辱性言論，即未必須逕自動用刑法予以處罰。縱令是表面上相同之用語或表達方式，表意人是否意在侮辱？該言論對被害人是否構成侮辱？仍須考量表意之脈絡情境，例如個人之生活背景、使用語言習慣、年齡、教育程度、職業、社經地位、雙方衝突事件之情狀、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被害人對於負面言論之容忍程度等各項因素，亦須探究實際用語之語意和社會效應。是以，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侮辱，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其次，是否屬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蓋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一節，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四、經查： (一)本院前依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2項前段規定，於113年8月28 日裁定檢察官應於裁定送達後10日內，補正本件被告犯罪之證據並指出證明之方法，並於同年9月4日送達公訴檢察官，有113年度易字第252號裁定、送達證書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17-122、125頁)。 (二)檢察官於期間內提出補充理由書，就本件之證據，重申有起訴書所載之證據，而未提出其他證據資料佐證。就與指出證明方法有關者，其稱：①犯罪事實本屬動態發展，前因、後果與經過情形之間，互有連貫而無從切割，若割裂何一分秒有謾罵之字句，不僅有證據調查上之窒礙，更恐有恝置其他影像資料不顧，致生不正確判決結果之可能。倘認有特定影像時間之必要，非不得於準備程序中，依刑事訴訟法第271 條、第273條等規定及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3539號判決意旨，傳喚被告及被害人到庭表示意見，兼顧程序正義及避免裁判突襲。本案經詢承辦員警，經承辦員警表示告訴人有提供案發當時自行側錄之影片檔案，爰請本院再行函詢告訴人或承辦員警，並請告訴人或承辦員警檢附相關影片檔案。 ②被告以「操你媽」等語辱罵告訴人，依被告行為整體觀之，已屬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而非僅是衝突過程中之失言或僅在抒發一時情緒之非侮辱行為範疇，應認定被告之言詞為公然侮辱罪所處罰之侮辱行為。觀諸被告與告訴人之階級地位與處境，分係租客及房東之關係(按：身分關係記載相反)，且被告身為男性，在階級地位上，被告顯有結構上之優勢，仍於前揭時地用「操你媽」顯具有侵犯性的言詞辱罵告訴人，自有侵害告訴人人格尊嚴，貶抑被害人在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而屬於刑法公然侮辱罪保障法益範疇，且被告之侮辱行為亦涉及性別之貶抑。綜合上開情狀，揆諸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經權衡被告之言論自由與告訴人人格尊嚴上之損害，告訴人身為女性及租客之社會階級，遭被告以前揭言詞辱罵，其所受侵害已逾越一般人可忍受之範圍，仍應認其行為屬公然侮辱罪之處罰範圍等語。 (三)本件起訴之審查　1.證據提出部分　⑴依檢察官之補充理由書，可知檢察官未再提出本件之其他證據，已與本院補正裁定要求提出證據之諭知不合。　⑵犯罪事實固然多有前因，後續方有行為事件之發生過程，而公然侮辱案件自須瞭解事件發生之完整經過，方能得之行為人為侮辱言語之脈絡與用意。惟歷史上之事件的每一環節，並非全部具有具有法律上之意義，亦非具有一樣之刑法上重要性。監視器之攝錄一般情況為針對特定空間位置進行無差別的連續錄影，故擷取而出的錄影檔案，行為人及被害人之身影或聲音，可能根本不在其內，或雖有攝錄到一方之身影或聲音，但與起訴事實本身欠缺關聯性，或雖非毫無關聯，但對於行為人罪責有無與罪責輕重之判斷卻無足輕重，而不具刑法上之重要性。申言之，每一刑事案件均有其核心犯罪事實，例如傷害案件為被害人遭行為人故意攻擊致成傷，施用毒品案件為行為人施用第一級毒品或第二級毒品，並經檢驗有所施用毒品相關物質之陽性反應，公然侮辱案件則係行為人於第三人可見聞之處所，對被害人為侮辱言語。檢察官負有實質舉證責任，應提出證明核心犯罪事實存在之證據，並指出證明方法，說服法院起訴對象具有起訴罪名之犯罪嫌疑，且極可能獲得有罪判決，已如前述。　⑶使法院於龐雜之證據資料中摸索本案之真正有關連性、具刑法重要性之證據，不僅耗費有限司法資源，造成訴訟不經濟，亦使被告方蒙受訴訟防禦上之不利益，難謂符合憲法訴訟權保障之旨，甚至有牴觸正當法律程序的疑慮。再由法院補足檢察官之起訴門檻，等於法院為了定罪被告而扮演犯罪偵查者與審判者的雙重角色，無異於回復遭現代法治國家所揚棄之糾問制度，斲喪法院作為客觀、中立法院之公信力，同時難認檢察官已盡刑事訴訟法第2條所定對被告有利及不利之情形應一律注意之客觀性義務。因此，檢察官應就與起訴罪名相應之核心犯罪事實提出確切之證據，並依所提出之證據類型，合適地指出證明方法。倘若檢察官之舉證或證明方法的說明，無法讓法院認定存在該核心犯罪事實，當無法使法院形成被訴對象很可能受有罪判決之心證。至刑事訴訟法第271條為審判期日傳喚被告、被害人等人到場之規定，同法第273條則是法院得於準備程序處理起訴效力範圍、有無應變更適用法條、案件爭點、證據能力意見、證據調查聲請等事項之規定，此等規定皆係檢察官之起訴通過起訴審查後，方可適用之規定，故無法援引作為補強起訴門檻之用，否則無異架空同法第161條第2項之起訴審查制，因此檢察官① 主張尚不足採。　⑷本件經檢察官提出補充理由書後，仍未指出錄有被告為侮辱言語之具體錄影檔案，遑論指出位於檔案的何一時段，則被告是否有為侮辱言語，及侮辱言語是否如起訴書所載般正確無誤，均有疑問。經本院檢視偵卷所附光碟，見光碟內共有 9個檔案，逐一播放後發現其中6個為監視器錄影檔案，另一檔名為「IMG_2889」者，應係告訴人持手機錄影之檔案，其餘2檔案則分別為被告及告訴人之警詢錄影。　　該等監視器錄影檔案呈現之內容，大略如下：被告將小貨車停在案發地前(即○○○○○○店外)之道路上，被告先在外停留、徘迴，再與告訴人談話。被告起初以尚屬平和之口氣呼喚告訴人，並詢問告訴人拖欠水電費要多久、何時搬出、要不要繳納水電費，要求告訴人過來講清楚。告訴人(已走到對向道路)，回稱不敢跟被告講，並稱幫被告繳，被告再謂「你很機八」，並要求告訴人繳水電費，告訴人則稱已幫忙繳快 1年等語，嗣被告再言「5月份電費也是我繳的，8月份的水費是我繳的，不是你繳的」，隨後口出「他媽的王八蛋」之語(見「48M01S_0000000000」檔案)。再雙方就水電費何人繳納繼續爭執，被告小聲說「王八蛋」，後就告訴人查帳之提議表示「還查，查你媽」(參「49M01S_0000000000」檔案 )。又依「IMG_2889」影音內容，被告後續持棍棒敲擊店門海報後(按：毀損部分業經本院另行判決)，隨即面向店內口出「幹你娘機八」，並進入店內(店內黑暗，似尚無營業)，而告訴人此時在被告身後，間隔一段距離。　　據上，起訴書所載之侮辱言語(按：上開言語非均屬侮辱言語，詳後述)，核與本院之勘驗結果有出入，則本件公訴提出前，檢方是否已善加勘驗錄影檔案，容有疑慮。且公然侮辱罪並非只要行為人有為不雅言語即行成罪，尤應依系爭憲法判決意旨詳為調查、推究，再為偵結之決定。本件起訴既有不雅言語認定上之表顯錯誤，則更為細節之行為情狀，難信檢察官未有遺漏，即使經過檢察官補正，仍未有所論述。是以，堪認檢察官提起本件公訴，高度可能未經充分審酌前開被告行為情狀。另，法院為審查起訴書所載犯罪事實是否有起訴書所載證據資料可以支持，已耗費不少時間成本，益證檢察官指出之證明方法不宜過於空泛、籠統，否則將會對案件審理之效能、司法資源之運用造成負面影響，亦將連帶使當事人承受不必要的訟累。　2.指出證明方法之部分　　⑴依前揭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大法官已就該罪進行合憲性之限縮解釋，闡釋該罪之主觀構成要件為「發表公然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言論之故意」，故不能認為行為人只要有「發表侮辱言論之故意」即可。再該憲法判決明示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或習慣性混雜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此類言語只是用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者，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換言之，衝突當場之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　　於客觀構成要件上，依系爭憲法判決對於主觀犯意有無之見解，應可推論公然侮辱罪之行為手段縱不以「反覆、持續之恣意謾罵」為限，該罪之行為手段亦須達到與反覆、持續恣意謾罵同等程度始足當之。又於行為結果此項客觀構成要件要素，系爭憲法判決已透過法律解釋創設「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之要件，揭示依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審查，公然侮辱之行為必須確實會對他人造成精神上痛苦，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造成不利影響，甚至自我否定其人格尊嚴，而排除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者、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者，例如當場見聞者不多，或社群媒體中常見之偶發、輕率之負面文字留言。　　　⑵承上所述，被告所為之言語，語意明顯不雅，可能貶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者，為①「你很機八」、②「他媽的王八蛋」、③「王八蛋」、④「幹你娘機八」。而被告所稱「還查，查你媽」，係其對於告訴人要求查水電繳款帳目之作法表達不必要、不認同或不屑之意，雖用語粗俗，然尚未達侮辱言語之程度，檢察官亦未認定該語亦為本件之侮辱言語，故毋庸納入起訴審查範圍。　⑶依被告與告訴人就水電費繳納、房屋搬遷發生爭執之事件過程、脈絡，可認被告於發怒情況下，脫口而出上開①至④言語，而屬雙方言語衝突後，一時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口出穢言。再被告為上開言詞之音量不大，③之語尤為小聲，④髒話則非對告訴人為之，則被告主觀上是否意在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誠屬有疑。③之語音量尚小，④髒話則面向店內為之，依錄影畫面所得見之情形，僅有1人在對向道路，則③、④之語極可能無法被第三人聽聞，從而不至於過度侵害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準此，基於無罪推定、有疑惟利被告之原則，本院認③、④言詞主要較係被告就其所以為房東幫忙繳納房客未繳之水電費，房客拒不搬離等事件( 按：水電費繳納實情為何，尚非本件所應深究)，為宣洩一時之情緒，自然發出責罵言語，而非蓄意針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進行攻擊。被告較明確辱罵告訴人之言詞僅有①、②之語，該等言語甚為簡短，且非連續說出，則客觀上不存在反覆、持續之恣意辱罵的情形，是其所為是否已直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及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的程度非輕，致確實會對告訴人造成精神上痛苦，足以使告訴人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造成不利影響，甚至自我否定人格尊嚴，致逾越一般人可忍受之範圍，均存在不小疑問。　⑷再檢察官補充理由書所稱被告與告訴人存在階級地位之結構尚差距一節，被告與告訴人雖生理性別不同，然尚不能在無證據佐證情況下，逕認被告利用生理男性之優勢地位壓迫為生理女性之告訴人。蓋被告並未以告訴人之性別為題材辱罵，且我國常見的髒話，即所謂的三字經、五字經，表面文意本就涉及性器或性行為，詞彙創設之初可能有貶抑女性或對女性不敬之意，然依社會上一般人之經驗，該等言詞非僅限於男性使用，女性使用該類髒話者亦所在多有，且是罵人對象可能是男對男、女對男或女對女，是此用此等髒話不必然有利用性別的優勢，亦不見得有以對方性別作文章，予以貶抑之意思。如認為被告口出該類言語，一概屬利用性別優勢逼迫不同性別之人，毋寧可能是基於男性較身強體壯，會欺負女性之性別刻板印象。果爾，非無帶有對男性之性別歧視，而違反追求性別實質平等之價值(參性別平等法第1條第1 項)；況且，本院認與性有關之③髒話，無證據證明是被告用來辱罵告訴人，已如前述。又被告固為告訴人之房東，惟租賃契約之當事人一般係立於平等之地位，雙方同受法律之保障，依檢察官所提之證據資料，無法證明該租賃契約係不利告訴人之不平等契約，且本件穢語之內容與渠等間之租賃契約似無重要關聯，被告口出不雅言語也非利用其房東之身分而為，或貶抑為承租人之告訴人，故檢察官以該2人房東與房客之關係作為被告可能成立公然侮辱罪之理由，實無憑據，乃屬牽強。總此，檢察官之②主張亦不可採。 (四)綜上所述，檢察官雖就本院補正裁定提出補充理由書回應，然並未依裁定意旨於補正期限內提出其他證據資料，且所指出之證明方法並無法說服本院相信被告極可能獲得有罪判決，從而本院依上開憲法判決意旨進行起訴審查，仍認被告於本件顯不成立公然侮辱罪。是檢察官雖有補正之形式，然並未予以實質補正，致無法達到起訴法定原則所要求之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之門檻，應認不生補正之效果。其逾期未補正，本件應予裁定駁回。五、依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2項，裁定如主文。本件經檢察官馮興儒提起公訴，檢察官王凱玲到庭執行職務，檢察官許莉涵提出補充理由書。中　　華　　民　　國　　113 　年　　9 　　月　　27　　日　　　　　　　　　刑事第一庭　法　官　陳昱維

2025-03-21

HLHM-113-抗-85-20250321-1

訴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

個人資料保護法等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395號公訴人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邱湘晴上列被告因個人資料保護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218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乙○○犯個人資料保護法第四十一條之非公務機關未於蒐集之特定目的必要範圍內利用個人資料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緣乙○○原係丙○○之女友，丙○○與丁○○現為夫妻，乙○○因故對丙○○ 、丁○○心生不滿，竟意圖損害丙○○、丁○○之利益，基於非法利用個人資料之接續犯意，於民國112年3月23日至同年6月21日間，在其位於臺南市○區○○路000巷0弄00○0號3樓之居所內，以電腦設備連接網際網路，登入社群網站Dcard，並在Dcard「感情版」中張貼以「跟警察男友分手六年後，被他的老婆告到法院了」為標題，內容包含如附表編號1至4、6至7、10至14、16至17、19至20 所示文字之貼文（下合稱本案貼文，至如附表編號5、8至9、15 、18所示之圖片，詳下述四、不另為無罪諭知之說明），其中包含丙○○、丁○○之姓氏、名字、職業、婚姻、家庭狀況、訴訟書狀、開庭通知、手寫書信，及丁○○之照片及社群軟體Instagram帳號等得以直接、間接識別丙○○、丁○○之個人資料，以此方式違法利用丙○○、丁○○上揭個人之資料，並足生損害於丙○○、丁○○之利益。　　理　由一、證據能力部分　㈠本判決所引具有傳聞證據性質之證據資料，經檢察官、被告乙○○於本院準備程序中明示同意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47 頁），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經本院審酌該證據作成之情況，既無違法取得情事，復無證明力明顯過低等情形，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認均有證據能力。　㈡至卷內所存經本院引用為證據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均具有關連性，且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是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亦有證據能力。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上揭時間、地點，在Dcard「感情版」中張貼本案貼文等節，惟否認有何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第41條之犯行，辯稱：我主觀上只是抒發心情而已，沒有損害他人利益的主觀犯意，我發的所有資料上面關於他們的個資都有馬賽克等語。經查：　⒈被告與告訴人丙○○原為男女朋友，告訴人丙○○與丁○○（下合稱告訴人2人）現為夫妻，被告於112年3月23日至同年6月21 日，在其位於臺南市○區○○路000巷0弄00○0號3樓之居所內，以電腦設備連接網際網路，登入社群網站Dcard，並在Dcard 「感情版」中張貼本案貼文，其中包含告訴人2人之姓氏、名字、職業、婚姻、家庭狀況、訴訟書狀、開庭通知、手寫書信，及告訴人丁○○之照片及社群軟體Instagram帳號等個人資料等情，為被告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43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丙○○於偵查中之證述相符（見他一卷第104至105 頁），並有Dcard相關頁面截圖足稽（見他一卷第15至16頁、第19至21頁、第26頁、第29頁、第35頁、第42至43頁、第 46至47頁、第63至67頁、第72至74頁、第115至117頁、第11 9至121頁），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⒉被告散布之告訴人2人資料屬個人資料保護法定義之個人資料，並足生損害於告訴人2人：　⑴按個人資料保護法所指「個人資料」，係指自然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國民身分證統一編號、護照號碼、特徵、指紋、婚姻、家庭、教育、職業、病歷、醫療、基因、性生活、健康檢查、犯罪前科、聯絡方式、財務情況、社會活動及其他得以直接或間接方式識別該個人之資料，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條第1款定有明文。查被告所張貼告訴人2人之姓氏、名字、職業、婚姻、家庭狀況，均屬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條第1 款列舉之個人資料，而訴訟書狀、開庭通知、手寫書信，及告訴人丁○○之照片及社群軟體Instagram帳號亦屬該款之其他得以直接或間接方式識別告訴人2人之資料，而均屬應受法律保護之個人資料無訛。又被告雖於Dcard貼文中均以「洪男」、「黃女」指稱告訴人2人，且貼文中所附之開庭通知、訴訟文書、手寫書信均有以馬賽克遮掩告訴人2人之姓名，有Dcard相關頁面截圖可佐（見他一卷第20至21頁、第3 2頁、第38至40頁、第42至43頁、第46頁、第54至55頁、第6 3至67頁、第72至73頁），惟被告既已於貼文中記載「給板橋某分局的這對警察夫妻」、「致板橋某分局的夫妻警員」，已清楚揭露告訴人2人之職業以及工作地點，另記載「同樣在110年的年中，洪男黃女奉子成婚，在10月時小孩出生」、「洪男請了半年的育嬰假」，亦已揭露告訴人2人之婚姻及家庭狀況，又被告於本案貼文中亦數次以「洪男」、「黃女」指稱告訴人2人，足以顯現告訴人2人之姓氏，再加以貼文中所附相關訴訟文書及開庭通知所呈現之訴訟資訊，以及被告所張貼之告訴人丁○○之Instagram帳號及照片，藉由相互比對、連結、勾稽，已足以辨識、特定告訴人2人，此有本案貼文下方之留言處，經網友留言：「剛找到臉書看完長相了」、「循著網線找到當事人FB」等情，有網友之回應貼文可參（見他一卷第82頁、第90頁），堪可認定被告所張貼之內容，可輕易由網友推測、知悉所指涉之人，自屬個人資料保護法所保護之個人資料甚明，被告縱將部分資訊以馬賽克方式遮掩，亦不影響其所公布之其餘個人資料，已足使他人辯識為告訴人2人。　⑵又按個人資料保護法第41條所稱「損害他人之利益」之利益，不限於財產上之利益（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大字第1869 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告訴人2人上揭個人資料經於網路上公開後，除侵害告訴人2人對於其個人資料之自主控制權益外，另足以使曾瀏覽本案貼文之人均可藉此知悉告訴人2人上揭個人資料，使告訴人2人生活私密領域被迫曝光而存有遭人騷擾或不當利用之風險，其行為顯足以侵害告訴人2人之隱私權，更對告訴人2人之生活安寧、社交活動等方面造成相當程度之困擾，自足生損害於告訴人2人。　⒊被告主觀上具損害他人利益之意圖，而違法利用告訴人2人個人資料：　⑴查被告與告訴人丁○○間有數件民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經法院判決，此有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板橋簡易庭111年度板小更一字第2號小額民事判決、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板橋簡易庭1 11年度板小字第1760號小額民事判決在卷可稽（見審訴卷第 33至40頁），足徵被告與告訴人丁○○已不斷產生訟爭，雙方互有恩怨已久，佐以被告張貼本案貼文之內容，主要提及其與告訴人丙○○之互動關係及情感糾紛，以及與告訴人丁○○之訴訟過程，並於貼文中記載「你現在就還在繼續告我，還要懷疑我濫訴、洩漏個資，你不轉行當編劇實在可惜」、「我和你各位網友們讓他覺得滿好笑的、自以為是」等文字，被告主觀上顯係欲藉由公布告訴人2人個資而引發第三人對於告訴人2人負面評價，並糾集其他僅見及片面資訊之網友，以任意批評之方式施壓告訴人2人，以達群眾公審之效，是被告上揭所為，係為將其與告訴人2人間之私怨訴諸公眾，以達告訴人2人遭指責之效果，並以此方式侵害告訴人2人之資訊隱私及自決權，被告自具損害他人之利益之意圖，且有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之犯意甚明。　⑵被告雖辯稱其只是抒發心情，主觀上並無損害他人利益之意圖等語（見本院卷第127頁），惟被告如單純僅係抒發心中不滿，尚非不得採取其他手段為之，並非僅有公開告訴人2 人個人資料之單一選項可採，且從被告所公開告訴人2人個人資料範圍加以觀察，包含姓氏、名字、職業、婚姻、家庭狀況等，揭露之個人資料範圍甚廣，則被告明知在公開網站公開他人個人資料係屬激烈甚或違法之手段，仍因過於氣憤，憤而公開告訴人2人個人資料，堪認被告此一行為，並非僅係單純抒發情緒，顯另有挾帶報復、反擊之意味，而具有損害告訴人2人利益之主觀意圖存在，被告上揭所辯，洵非可採。又被告雖辯稱其有請網友刪除留言中提及告訴人2人之個人資料等語（見本院卷第127頁），並提出Dcard貼文之網友留言內容截圖為證（見本院卷第69至101頁），惟被告既已揭露告訴人2人上揭個人資料，且主觀上存有使告訴人2 人隱私、私密之個人資料外洩、失控之意念，已如前述，自難以被告事後要求網友刪除提及告訴人2人個人資料之留言，而為被告有利之認定，附此敘明。　⑶依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0條第1項前段之規定，非公務機關對個人資料之利用，除第6條第1項所規定情事外，應於蒐集之特定目的必要範圍內為之，除非有第20條第1項但書所定⑴法律明文規定、⑵為增進公共利益所必要、⑶為免除當事人之生命、身體、自由或財產上之危險、⑷為防止他人權益之重大危害、⑸公務機關或學術研究機構基於公共利益為統計或學術研究而有必要，且資料經過提供者處理後或經蒐集者依其揭露方式無從識別特定之當事人、⑹經當事人同意。⑺有利於當事人權益之例外狀況，方得為特定目的外之利用。是以個人資料經取得後，需依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0條第1項但書所定例外狀況，方得為取得目的外之利用，否則即屬違法利用個人資料。經查，被告因與告訴人丙○○原為男女朋友關係及與告訴人丁○○間之訴訟關係，蒐集取得告訴人2人之資料，惟被告因上揭糾紛，率而公開告訴人2人之個人資料，未經告訴人2人之同意，復無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0條第1項但書所定得利用個人資料之情形，明顯已逾蒐集該個人資料特定目的之必要範圍，核屬違法利用個人資料之行為。　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三、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0條第1項之規定，而犯同法第41條之非公務機關未於蒐集特定目的必要範圍內利用個人資料罪。被告於112年3月23日至同年6月21日間，在同一地點，以相同方式於DCARD上張貼貼文，手段一致，且均係出於與告訴人2人間之糾紛及宿怨而為，動機相同，均侵害告訴人2人之人格法益，顯係基於同一決意下接續實施之行為，僅論以接續犯之一行為。被告以發布本案貼文之一行為，同時侵害告訴人2人之人格法益，為同種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之非公務機關未於蒐集特定目的必要範圍內利用個人資料罪處斷。　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與告訴人丙○○原為男女朋友，嗣後因情感糾紛而與告訴人2人衍生相關民事糾紛，被告憤而於網路上公布告訴人2人之個人資料，危害告訴人2 人生活私密領域非輕；考量被告否認犯行之犯後態度，兼衡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所生之危害，如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所示之前科素行，暨被告於本院審理中所陳之智識程度、經濟及家庭生活狀況（見本院卷第128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四、不另為無罪諭知之說明　㈠公訴意旨另以：被告另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於112年3月23 日至同年6月21日間，在其位於臺南市○區○○路000巷0弄00○0 號3樓之居所內，以電腦設備連接網際網路，登入社群網站D CARD，並在DCARD「感情版」中張貼以「跟警察男友分手六年後，被他的老婆告到法院了」為標題，內容包含如附表編號5、8至9、15、18所示文字之圖片，使不特定可閱覽上揭頁面之人觀覽，而侮辱告訴人2人，足生損害於告訴人2人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等語。　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 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次按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茍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復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無論為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之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確信。　㈢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犯行，無非係以證人即告訴人丙○○ 於偵查中之證述、Dcard相關頁面截圖為據。訊據被告固坦承有張貼如附表編號5、8至9、15、18所示文字之圖片，惟否認有何上開犯行，並辯稱：我不是故意要辱罵他們的，這是梗圖，現在這個社會文章上都會搭圖片，吸引別人等語。經查：　⒈被告於上揭時間、地點，以電腦設備連接網際網路，登入社群網站Dcard，並接續在Dcard「感情版」中張貼如附表編號 5、8至9、15、18所示文字之圖片等事實，為被告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43頁），並有Dcard相關頁面截圖足稽（見他一卷第25頁、第32至33頁、第53頁、第76頁），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⒉按公然侮辱行為應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先就表意脈絡而言，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侮辱，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具體言之，除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之個人條件、被害人之處境、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次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按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 號判決意旨參照)。　⒊查被告固有張貼標註「幹你娘」、「你他媽的說夠了嗎」、「別說了渣男」、「我對笨蛋過敏」、「你真的知道，自己的智商有多低嗎」等抽象謾罵文字之圖片，已如上述，而上揭文字均帶有負面貶抑之意，且因被告係於Dcard「感情版」張貼貼文，貼文又未設定隱私，已有多名網友於貼文下方留言，此有網友留言內容截圖足稽（見他一卷第79至92頁），堪以認定上揭文字已為不特定多數人所能看見，惟細譯被告所張貼之貼文內容，被告係因與告訴人丙○○間之情感糾紛、及與告訴人丁○○之民事訴訟事件，因而心生不滿，故於Dc ard發布其與告訴人2人間之訴訟過程，並於文中張貼如附表編號5、8至9、15、18所示文字之圖片，雖造成告訴人2人感覺受到冒犯、心生不悅，然被告僅係一時情緒激動難平，同時為搭配貼文文義脈絡，而於貼文中穿插上揭含有貶抑文字之圖片，依雙方關係及糾紛緣由，尚難逕認被告係無端謾罵、批評或蓄意攻擊、貶損告訴人2人之名譽，而專以損害告訴人2人名譽為目的，且現今在社群網站上發表文章，並在文章中穿插梗圖，以吸引閱聽者之注意者，甚為常見，佐以被告於貼文中，除張貼上揭圖片以外，另有於文章中穿插標註「微笑中透著疲憊」、「你說的都對」、「踢公北啊」、「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現在到底在講什麼」、「是誰在裝逼好刺眼」等文字之圖片，有Dcard相關頁面截圖可參（見他一卷第27頁、第37頁、第48頁、第53頁、第57頁），足認被告於文章中多次張貼含有負面情緒文字之圖片，僅是出於搭配貼文之語意、情緒而為，藉之表達其不滿、莫名其妙之情緒，同時吸引閱覽者之目光，目的非在謾罵、貶低告訴人2人之人格，其主觀上並無侮辱告訴人2人之犯意甚明，又自一般人角度觀之，參酌上揭貼文整體脈絡，亦可知悉被告係因與告訴人2人所生之情感糾紛、訴訟事件而心生不滿，始張貼上揭粗鄙言詞，尚不致於貶損告訴人2人之名譽甚明。 ⒋是以，被告張貼上揭含有貶抑之文字，固屬不該，然依本案檢察官所舉證據，尚無從證明被告所為與前揭憲法法庭113 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合憲性限縮之公然侮辱罪要件相符，自無從以公然侮辱之罪責相繩。　㈣綜上所述，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及主張，未能說服本院認被告所為已合於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本院無從形成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犯行之有罪確信，則被告此部分犯罪不能證明，本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惟此部分如構成犯罪，與前開論罪科刑部分具有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甲○○提起公訴，檢察官姜麗儒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刑事第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法　官　　　　　　　　　　　　　　　　　　　法　官得上訴（20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個人資料保護法第41條附表：編號時間 (民國) 貼文或照片之內容 1 112年3月23日給板橋某分局的這對警察夫妻 2 同上洪姓男警、洪男與黃女在職務上認識並交往 3 同上同樣在110年的年中，洪男黃女奉子成婚，在10月時小孩出生 4 同上黃女、洪男，及民事訴訟書狀照片 5 同上標註「幹你娘」字句之圖片 6 同上收到瘋子們的傳票、開庭前兩天一想到要面對神經病 7 同上洪男請了半年的育嬰假 8 同上標註「你他媽的說夠了嗎」字句之圖片 9 同上標註「別說了渣男」字句之圖片 10 112年3月25日致板橋某分局的夫妻警員 11 同上民事訴訟書狀照片 12 同上民事訴訟書狀照片 13 同上開庭通知書照片 14 同上於是我打電話給洪男所在的派出所（他還在育嬰假）、洪姓夫妻 15 同上標註「我對笨蛋過敏」字句之圖片 16 同上民事訴訟書狀照片 17 112年4月7日丙○○之手寫書信照片 18 同上標註「你真的知道，自己的智商有多低嗎？」字句之圖片 19 112年4月27日丁○○之Instagram帳號及照片 20 112年6月21日乙○○手寫之書信照片，內容有「小瓔」、「堉傑」之字句

2025-03-21

KSDM-113-訴-395-20250321-1

聲自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聲請准許提起自訴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裁定 114年度聲自字第2號聲請人曾煜東代理人楊紹翊律師被告邱建智上列聲請人因告訴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檢察署駁回處分（113年度上聲議字第11773號），聲請准許提起自訴，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聲請駁回。　　理　由一、按告訴人不服刑事訴訟法第258條之駁回處分者，得於接受處分書後10日內委任律師提出理由狀，向該管第一審法院聲請准許提起自訴，刑事訴訟法第258條之1第1項定有明文。經查，聲請人曾煜東告訴被告邱建智妨害名譽罪嫌，嗣經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下稱桃園地檢署）檢察官以113年度偵字第54259號為不起訴處分，而聲請人對該不起訴處分聲請再議，再經臺灣高等檢察署（下稱高檢署）以113年度上聲議字第11773號處分書認再議為無理由而駁回，後該處分書於民國113年12月24日經聲請人至桃園市政府警察局埔子派出所領取等節，有上開不起訴處分書、駁回再議聲請處分書、臺灣高等檢察署送達證書在卷可憑，並經本院依職權調取上開案件卷宗核閱屬實。聲請人於接受處分書後10日內之11 3年12月27日委任律師提出聲請准許提起自訴狀，向本院聲請准許提起自訴，有卷附刑事聲請准許自訴狀上本院收狀章在卷可考，揆諸前揭規定，本件聲請合於法律上之程式，先予敘明。二、聲請准許提起自訴意旨如刑事聲請准許自訴狀所載（如附件）。三、按刑事訴訟法之「聲請准許提起自訴」制度，其目的無非係欲對於檢察官起訴裁量有所制衡，除貫徹檢察機關內部檢察一體之原則所含有之內部監督機制外，另宜有檢察機關以外之監督機制，由法院保有最終審查權而介入審查，提供告訴人多一層救濟途徑，以促使檢察官對於不起訴處分為最慎重之篩選，審慎運用其不起訴裁量權。是法院僅係就檢察機關之處分是否合法、適當予以審究。且法院裁定准許提起自訴，雖如同自訴人提起自訴使案件進入審判程序，然聲請准許提起自訴制度既係在監督是否存有檢察官本應提起公訴之案件，反擇為不起訴處分或緩起訴處分之情，是法院裁定准許提起自訴之前提，仍須以偵查卷內所存證據已符合刑事訴訟法第251條第1項規定「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檢察官應提起公訴之情形，亦即該案件已跨越起訴門檻，並審酌告訴人所指摘不利被告之事證是否未經檢察機關詳為調查或斟酌，或不起訴處分書所載理由有無違背經驗法則、論理法則及證據法則，決定應否裁定准許提起自訴。又刑事訴訟法第258條之3第4項雖規定法院審查是否准許提起自訴案件時「得為必要之調查」，依前開說明，裁定准許提起自訴制度仍屬「對於檢察官不起訴或緩起訴處分之外部監督機制」，調查證據之範圍，自應以偵查中曾顯現之證據為限，不可就告訴人所新提出之證據再為調查，亦不可蒐集偵查卷以外之證據，應依偵查卷內所存證據判斷是否已符合刑事訴訟法第251條第1 項規定「足認被告有犯罪嫌疑」，否則將使法院身兼檢察官之角色，而有回復糾問制度之疑慮，已與本次修法所闡明之立法精神不符，違背刑事訴訟制度最核心之控訴原則。　　　　　　四、本院調取並核閱偵卷所附不起訴處分書、駁回再議處分書後，認不起訴處分書與駁回再議處分書之各項論點均有依據，未見有與卷證資料相違，或違背經驗法則、論理法則之處。而本件聲請人雖再以上開理由聲請准許提起自訴，是本院除肯認上揭不起訴處分書、駁回再議處分書所持之各項理由外，茲另說明如下：　　　　　　　　　　㈠按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係以刑罰事後追懲侮辱性言論之規定，惟侮辱性言論涉及個人價值立場表達之言論自由保障核心，亦可能同具高價值言論之性質，或具表現自我功能，並不因其冒犯性即當然不受憲法言論自由之保障，其規範文義、可及範圍與適用結果涵蓋過廣，應依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確認其合憲之立法目的，並由法院於具體個案適用該規定時，權衡侮辱性言論與名譽權而適度限縮。本此，該規定所處罰之侮辱性言論，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始足當之。所謂「名譽」，僅限於「真實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自然人）」，前者指第三人對於一人之客觀評價，後者即被害人在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人性尊嚴，不包含取決於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且真實社會名譽縱受侮辱性言論侵害，倘非重大而仍可能透過言論市場予以消除或對抗，亦不具刑罰之必要性；所謂「依個案之表意脈絡」，指參照侮辱性言論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文化脈絡予以理解，考量表意人個人條件、被害人處境、2人關係及事件情狀等因素為綜合評價，不得僅以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意涵即認該當侮辱；所謂「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針對他人名譽恣意攻擊，或僅因衝突過程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傷及對方名譽；所謂「對他人名譽之影響已逾一般人合理忍受範圍」，指以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足以造成他人精神上痛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生不利影響，甚而自我否定其人格尊嚴者屬之。必以刑事司法追懲侮辱性言論，不致過度介入個人修養或言行品味之私德領域，亦不致處罰及於兼具社會輿論正面功能之負面評價言論始可。限於前揭範圍，該規定始與憲法第11條保障言論自由之意旨無違，業據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宣示甚明。是行為人陳述具有貶抑性之語句，縱或侵及被害人之名譽人格，並使被害人心感不快，然法院仍應就雙方爭執之前因後果、案發情境、行為人之個人條件、與被害人之關係等項，依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具體判斷行為人所為言論，僅係一時情緒之抒發，而與個人修養有關，或有意針對他人名譽恣意攻擊，及該言論是否已達致被害人自我否定人格尊嚴之程度，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等情，綜合認定依刑法第309條第1項規定予以論罪科刑，是否使司法過度介入個人修養或言行品味之私德領域，以致處罰及於兼具社會輿論正面功能之負面評價言論，而違反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4651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次按刑法之妨害名譽罪，以侮辱或誹謗除自己以外之特定自然人或法人為必要，雖不須指名道姓，但必須以一般方法可以將妨害名譽之對象與特定人格加以連繫，否則侮辱或誹謗之對象即未特定，即與公然侮辱及誹謗之構成要件有間。又基於網路特有之匿名性，任何人得保有隱私權，平等、自由地利用網路資源，發表個人之言論及意見，發言者多互不知彼此之真實身分，此時公然侮辱或毀謗罪保護之對象，須使他人在日常生活中足以特定限縮至某範圍之程度，此種足以分辨或限縮範圍之程度，固不侷限於揭露真實姓名與身分，惟至少必須達不特定之多數人，一望即知行為人在真實世界中，欲侮辱或誹謗之特定人為何之程度。若網路世界之其他參與者既無法分辨、得知或推敲該對象究竟為何人，該對象即與一般大眾無從區隔，即無所謂遭侮辱或名譽受損可言。　㈢經查，聲請人於113年8月9日向桃園地檢署具狀提起本件刑事告訴並提供被告臉書限時動態貼文截圖（見桃園地檢署113 年度他字第7524號卷第3頁至第7頁，詳細內容如附表所示），其中告訴內容所載為「告訴邱建智在臉書限時動態公然侮辱，指垃圾，三字經字眼侮辱人，113.5.23，22時57分」（顯係113年5月22日之誤載，應予更正），經桃園地檢署檢察官為本案不起訴處分後，聲請人再於113年11月27日向桃園地檢署具狀聲請再議，並表明聲請人另有對被告提起妨害自由告訴（即桃園地檢署檢察官113年度偵字第35468號案件），並聲請調閱另案之開庭筆錄及錄音，主張有被告坦承犯行之證據等語（見高檢署113年度上聲議字第11773號卷第3頁至第6頁）。　㈣經本院調取聲請人指稱前開另案不起訴處分書之偵查卷宗，檢察官於113年7月31日訊問被告時，問「113年2月17日你有傳『曾煜東你是欠修理想被處理是嗎』?」，被告答「是，因為他修我的車修了一年多，中間有打給他他一直不接，於是當下就有情緒，所以我在FB上表達我的情緒不滿，並沒有別的意思」，檢察官問「（提示卷第9頁）113年5月22日IG動態發文內容『垃圾東...這禮拜沒跟我處理好林北我就會去找你』，是你所為」?被告答「是我寫的沒錯」（見桃園地檢署 113年度偵字第35468號卷第44頁）。由上可知，被告有於11 3年5月22日在IG限時動態張貼如附表所示文字內容之事實，為被告所不爭，然該日張貼之上開訊息並未提及聲請人或附加聲請人照片等足使不特定多數人一望即知係侮辱或誹謗聲請人之資訊，難認聲請人因而有何名譽受損可言，是此部分所認遭侮辱等語，悉為聲請人之主觀臆測，該等言論既無法特定對象，揆諸上開說明，被告此部分所為即與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有間。　　㈤又縱認被告所傳送之訊息帶有貶義，然被告與聲請人間有修車糾紛，此有聲請人提出其與被告間之對話訊息附卷可憑（見桃園地檢署113年度偵字第35468號卷第21頁），被告或因一時情緒而於IG限時動態對聲請人張貼上開文字內容，依被告之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被告所為之用字或使聲請人感到不快或反感，然事出有因，依社會上一般通念客觀觀察，難認係出於惡意詆毀聲請人之人格評價所為，或針對毫無所據之事無端恣意謾罵。再稽之被告僅張貼1次如附表所示文字，而無長期反覆、持續累積、大量出現之恣意謾罵言語，無法排除被告係因與聲請人間之紛爭，一時氣憤、衝動，而為上開言語之可能性，與刻意要貶損他人名譽之情節有別，實難逕認被告所為將使見聞此情者認聲請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受到貶損。五、綜上所述，原偵查檢察官所為原不起訴處分及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長所為原再議駁回處分之證據取捨及認定之理由均無違背經驗、論理與證據法則之處。又本院以偵查中現存證據，尚無從認定被告涉犯告訴意旨所稱之公然侮辱罪嫌之犯罪嫌疑已達准予提起自訴之條件。故本件聲請人聲請准予提起自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依刑事訴訟法第258條之3第2項前段，裁定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　法　官　黃弘宇　　　　　　　　　　　　　　　　　　　　法　官　林述亨　　　　　　　　　　　　　　　　　　　　法　官　羅杰治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抗告。　　　　　　　　　　　　　　　　　　　　書記官　吳孟庭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附表：時間涉嫌加重誹謗之內容 113年5月22日垃圾東林北的SI4給我改一年多還給我用別台2jz把我車丟一邊你真的很敢用我的車瀝瀝拉拉漏電漏油雨刷錶刁洽等等..寫完電腦林北車拉回來處理這一堆尾款是要處理煞洨你是改煞洨甩尾車包包回去烘幹操你媽林北現在很尬辣給林北拖一年多我看你怎麼跟我處理給林北拖一年多我看你怎麼跟我算最好是回我這禮拜沒跟我處理好林北我就會去找你附件：刑事聲請准許自訴狀

2025-03-21

TYDM-114-聲自-2-20250321-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妨害名譽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易字第9號上訴人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廖禮祺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3年度易字第427號，中華民國113年10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758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壹、經本院審理結果，認原判決以不能證明被告廖禮祺（下稱被告）犯檢察官所訴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而諭知被告無罪，核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原判決所記載之理由（如附件）。貳、駁回上訴之理由一、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　本件被告與告訴人陳洛基（下稱告訴人）發生行車糾紛，被告以「幹你娘」、「壞三小」等語，公然辱罵告訴人等情，此等言論顯然無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亦非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未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是否只是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此僅是判斷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之眾多考量因素之一，不能僅因時間短暫，即認其不成立公然侮辱罪。原判決認事用法尚嫌未洽，請撤銷原判決，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二、經查：　㈠原判決已詳述無法據以認定被告上開公然侮辱犯行之理由，並經本院引用如前述，檢察官上訴意旨就此再爭執，惟並未提出積極證據證明被告確有檢察官所指之上開犯行，自屬不可採。　㈡按公然侮辱罪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其文義所及範圍或適用結果，或因欠缺穩定認定標準而有過度擴張外溢之虞，或可能過度干預個人使用語言習慣及道德修養，或可能處罰及於兼具輿論功能之負面評價言論，而有對言論自由過度限制之風險。為兼顧憲法對言論自由之保障，公然侮辱罪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應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又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月旦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偶發、輕率之負面冒犯言行縱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言行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語或肢體動作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不雅手勢，或只是以此類粗話或不雅手勢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若僅係以短暫之言語或手勢宣洩不滿，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率以公然侮辱罪相繩（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觀諸卷附檢察官勘驗之案發經過（見偵7580卷第16至22、39 頁），被告於上開時、地，在不特定人得共見共聞之場所，對告訴人口出「幹你娘」、「壞三小」之侮辱性言論，可認其係基於一時氣憤之情緒所為上開言語攻擊，以宣洩其對告訴人之不滿，衡情被告上開言語攻擊時間屬短暫、瞬時，亦非透過文字或電磁訊號以留存於紙本或電子設備上持續為之，則上開言語之存在時間極短，冒犯及影響程度已屬輕微，並未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固然上開言語具有冒犯意味，然不致於撼動告訴人在社會往來生活之平等主體地位，亦不致於使告訴人產生自我否定之效果而損及其人格尊嚴，旁人即便見聞告訴人遭被告如此謾罵，告訴人之社會生活關係亦不至於因而蒙受嚴重不利影響，依一般社會通念，上開言語並不足使不特定之多數見聞者，對告訴人產生其具有負面人格特質之印象，不致貶損其個人人格及社會評價，反係對被告個人修養產生負面看法。被告上開行為，至多使告訴人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感到不快，尚難認被告之行為具刑法可非難性而應受刑罰處罰。依憲法法庭前開判決要旨，自不能逕以公然侮辱罪相繩。　㈣綜上所述，原判決認依據檢察官提出之證據資料，不足以證明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而諭知被告無罪，業已說明其證據取捨之依據及認定之理由，核無違誤。檢察官猶執前詞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並無理由，應予駁回。三、被告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為一造辯論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3條、第371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仙宜提起公訴，檢察官林嘉宏提起上訴，檢察官黃錦秋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林柏泓　　　　　　　　　　　　　　　　　　　法　官　葉乃瑋　　　　　　　　　　　　　　　　　　　法　官　錢衍蓁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筱惠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附件：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427號公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廖禮祺　　　　　　　　　　　　　　　　　　　　　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7 58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廖禮祺無罪。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廖禮祺與告訴人陳洛基素不相識。廖禮祺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於民國113年2月19 日1時7分許，在市民高架橋上，因遭陳洛基駕駛之車牌號碼 000-000號營業用小客車，以車前遠燈警示超車。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於同日1時9分許，在臺北市○○區○○○道○○○○ 路0段○○○○號誌時，行至陳洛基車輛之右後方，以「幹你娘」、「壞三小」等語，公然辱罵陳洛基，足以貶損陳洛基之名譽。因認被告廖禮祺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其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 5 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無從為有罪之確信，自不得遽為有罪之判決；苟積極證據不足以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自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 81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意旨參照）。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揭犯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告訴人陳洛基於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訴、行車紀錄器檔案、畫面擷圖、譯文及本署檢察官勘驗結果，為其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固坦承曾與告訴人間有行車糾紛，且有口出上開言語，惟堅決否認有何公然侮辱犯行，辯稱：當時我是在跟我太太講電話，發洩情緒，不是在罵告訴人等語。五、經查：　㈠被告於113年2月19日1時6分至8分間，因告訴人向其閃車頭燈而發生行車糾紛，於1時9分許，在臺北市○○區○○○道○○○○路0 段○○○○號誌時，行至告訴人車輛之右後方，稱「幹你娘」、「壞三小」等語，經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坦認而不爭執（本院卷第51、77至78頁），復經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證述綦詳（偵卷第10至12、35至36頁），並有告訴人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截圖及譯文、士林地檢署檢察官勘驗筆錄在卷可稽（偵卷第15至18、39頁），是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㈡又雖被告辯稱其係因在跟太太講電話，非在侮辱告訴人云云，惟自被告自承其前與告訴人發生行車糾紛後，將車停在告訴人車輛右後方，搖下車窗，且係因與告訴人間糾紛需發洩情緒而辱罵上開內容（偵卷第8頁、本院卷第51、77至78頁），該音量足使告訴人車內行車紀錄器可錄得，有告訴人行車紀錄器錄影譯文可佐（偵卷第15頁），又被告與太太講電話時宣洩情緒，與同時帶有向告訴人辱罵之意非不能並存，足認被告之辱罵對象為告訴人。　㈢惟按，基於刑法謙抑性原則，國家以刑罰制裁之違法行為，原則上應以侵害公益、具有反社會性之行為為限，而不應將損及個人感情且主要係私人間權利義務爭議之行為亦一概納入刑罰制裁範圍（司法院釋字第791號解釋理由第31段參照）。先就名譽感情而言，此項法益顯屬個人感情，非系爭規定保障之目的法益。如以系爭規定保護個人之名譽感情，有違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然就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言，如依個案之表意脈絡，公然侮辱言論對於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已經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尤其是直接針對被害人之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結構性弱勢者身分，故意予以羞辱之言論，因會貶抑他人之平等主體地位，從而損及他人之名譽人格。於此範圍內，已非單純損害他人之個人感情或私益，而具有反社會性。立法者以刑法處罰此等公然侮辱言論，仍有其一般預防效果，與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尚屬無違，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㈣查本件係因偶然之行車糾紛，致雙方有所不睦，被告從而口出上開穢語，依當時情境，應係對雙方先前衝突所為之短暫言語攻擊，尚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而「幹你娘」一詞，依現今社會常作為宣洩情緒之用，而「壞三小」乃「兇什麼」之粗鄙用語，該等內容在客觀上是否已傷害結構性弱勢者身分，而足以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應以刑法公然侮辱罪相繩，尚非無疑，難逕以刑法公然侮辱罪責相繩。　㈤起訴書所引之證據，至多僅能證明被告曾辱罵上開內容，惟未足證明已足貶損告訴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事實。揆諸前揭說明，自不得以該罪名相繩，尚難遽為被告有罪之認定。六、綜上所述，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公然侮辱罪嫌，其所憑之積極證據，尚不足證明被告有上開犯行，揆諸前揭條文規定及判決意旨，不能證明被告犯罪，即應為無罪之諭知，以昭審慎。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仙宜提起公訴，經檢察官林嘉宏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9　　日　　　　　　　　　刑事第六庭審判長法　官　雷雯華　　　　　　　　　　　　　　　　　法　官　李欣潔　　　　　　　　　　　　　　　　　法　官　葉伊馨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謝佳穎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9　　日

2025-03-20

TPHM-114-上易-9-20250320-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妨害名譽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易字第142號上訴人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李正琴選任辯護人黃和協律師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3年度易字第593號，中華民國113年12月5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286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一、經本院審理結果，認第一審判決對被告李正琴為無罪之諭知，核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證據及理由（如附件）。二、檢察官上訴意旨以：原審判決依證人即告訴人游美芳之指訴及勘驗現場監視錄影畫面之結果，認定被告確實有對告訴人口出「白癡」等字詞，但以：「被告係因不滿告訴人與之發生車禍，險些造成重大事故，後續雙方因事故起因發生爭執，始脫口而出惡言之行為舉止，雖粗俗不得體，然其時間要屬短暫，應係衝動下失言及莽撞舉動，依前開憲法法庭判決意旨，尚難逕認被告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加以卷內又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確實係惡意貶損告訴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即無從以公然侮辱罪相繩」而判決被告無罪。惟本件發生起因為被告所騎乘機車停車不穩而傾倒始與告訴人所騎乘機車發生碰撞，可謂自身過失所發生，在告訴人詢問被告狀況，被告仍出言稱「白癡喔！以後開車小心一點好不好白癡」。足見告訴人並非肇因之人，僅因行駛被告後方，竟無端遭被告遷怒，告訴人與被告間事實上毫無衝突可言，被告卻於公眾場所時，逕以原始文義上具有對指涉對象之攻擊、侮辱意涵在內，而使聽聞者感到不快、難堪，損及告訴人之名譽感情之「白癡」等字詞加諸告訴人，則何能僅以言語攻擊之時間短暫，即認為其恣意謾罵之行為欠缺公然侮辱之主觀意思，或「非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不能使「見聞此情者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受到貶損」？原審判決對明顯之客觀證據視而不見，對於個人人格法益與言論自由法益保護之權衡亦欠依據，其判決顯有未洽，為此提起上訴等語。　三、本院查：原審依調查證據之結果，認定被告於民國112年6月 7日下午，雖有因行車糾紛，與告訴人口角並對告訴人口出「白癡」之不雅言詞，惟被告係因與告訴人發生車禍擦撞，於人車倒地之狀態下，基於不滿情緒，脫口而出之惡言，雖粗俗不得體，然其時間要屬短暫，應係衝動下失言及莽撞舉動，依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對刑法公然侮辱罪予以合憲性限縮之判決意旨，尚難認被告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為被告有利之認定，諭知被告無罪，均依卷內證據詳為指駁論述，並無違背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檢察官雖執前詞上訴指摘原審無罪判決不當，惟本案之緣起確係與車禍有關，被告於與告訴人車輛發生碰撞之情況下，人車倒地，故一時情緒失控，以「白癡」語詞辱罵告訴人，其主觀上有無侮辱他人之犯意，自與發生車禍之肇責歸屬無關。至告訴人於本院審理時稱：雖是車禍事件，被告也不可以這樣罵人來貶低我，她罵很多句，我覺得被侮辱等語。然查：被告於本案確實並非無端辱罵告訴人，且被告年近七十歲，又因車禍而人車倒地，於當下身體遭受痛苦之情狀下，一時激動，對告訴人辱罵數次「白癡」，依當時周遭之客觀情狀，見聞此情者當可察悉乃被告一時情緒發洩之用語而已，尚不致因此即當然貶低告訴人之名譽及人格。綜上所述，本件檢察官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四、至辯護人於本院審理時稱：告訴人僅向派出所之員警提出告訴，與刑事訴訟法第242條第1項之規定不符，故本案未經合法告訴等語。然查：告訴人於112年11月12日至臺北市政府中山分局民權一派出所製作調查筆錄，對被告提出本件公然侮辱之告訴，有調查筆錄一份在卷可稽（286號偵字卷第4-5 頁）。因本案發生地點在大同分局轄區，故中山分局於同年 11月17日再將本案檢送由大同分局進行後續偵查（見同偵卷第12頁中山分局函）,然實務上認派出所所長亦為刑事訴訟法所指之司法警察官（見本院卷第134-136頁法務部法檢字第10804540700號函）。則告訴人於告訴期間，就近向其居住之轄區中山分局民權一派出所報案並提出本案刑事告訴，雖由派出所警員為其製作調查筆錄，惟派出所既已受理其報案及告訴權之提出，解釋上告訴人已經向司法警察官派出所所長合法提出本件告訴，始足以保障告訴人即被害人之告訴權，尚難因其未再向檢察官提出刑事告訴，即認其於112年1 1月12日在派出所提出之本件告訴為不合法。綜上所述，本案告訴為合法，原審為實體判決，並無違誤，被告之辯護人指摘本案告訴不合法，應為程序判決乙節，尚有誤認，併指明之。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73條、第368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宇青提起公訴，檢察官錢義達提起上訴，檢察官劉異海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周煙平　　　　　　　　　　　　　　　　　　　法　官　吳炳桂　　　　　　　　　　　　　　　　　　　法　官　孫惠琳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　　　　　　　　　　　　　　　　　　　書記官　蔡於衡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附件】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593號公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李正琴　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聲請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偵字第286號），本院士林簡易庭（113年度士簡字第434號）認不宜以簡易判決處刑，移由本院刑事庭改依通常程序審理，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李正琴無罪。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李正琴於民國112年6月7日下午5時46分許，在臺北市大同區民權西路與重慶北路交會處，與告訴人游美芳因行車糾紛發生口角，竟以「白癡」等語辱罵告訴人，足以貶損告訴人之名譽。因認被告涉有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能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於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存在時，即不得遽為被告犯罪之認定（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76年台上字第4 986號判例意旨參照）。再按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例意旨參照）。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李正琴涉有前揭犯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告訴人游美芳之指訴及告訴人之行車紀錄器錄影影像檔案等件為其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涉有上揭犯行，辯稱：雖有於上揭時、地，對告訴人說「白癡」之話語，但只是順口講的，沒有侮辱的意思，只是怪她撞倒我，理都不理我，那時我倒下，命都快沒了，緊張情形下，才會這樣講等語（易字卷第44頁、第 49頁）。經查：　㈠被告於上揭時、地，因行車糾紛發生口角，而對告訴人述及「白癡」話語等情，業據被告供承在卷（易字卷第44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時證述內容相符（偵字卷第4頁至第5頁），復有行車紀錄器畫面擷圖（偵字卷第7頁）、本院勘驗行車紀錄器畫面檔案之勘驗筆錄及附圖（易字卷第45頁至第48頁、第55頁至第68頁）在卷可稽，是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㈡惟按，基於刑法謙抑性原則，國家以刑罰制裁之違法行為，原則上應以侵害公益、具有反社會性之行為為限，而不應將損及個人感情且主要係私人間權利義務爭議之行為亦一概納入刑罰制裁範圍（司法院釋字第791號解釋理由第31段參照）。先就名譽感情而言，此項法益顯屬個人感情，非系爭規定保障之目的法益。如以系爭規定保護個人之名譽感情，有違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然就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言，如依個案之表意脈絡，公然侮辱言論對於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已經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尤其是直接針對被害人之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結構性弱勢者身分，故意予以羞辱之言論，因會貶抑他人之平等主體地位，從而損及他人之名譽人格。於此範圍內，已非單純損害他人之個人感情或私益，而具有反社會性。立法者以刑法處罰此等公然侮辱言論，仍有其一般預防效果，與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尚屬無違，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經本院勘驗本件行車紀錄器畫面檔案，勘驗結果如下：　⒈檔案名稱：第一段行車紀錄器：　　行車紀錄器畫面時間17:45:38至17:46:33（圖1至圖23）：　　告訴人騎乘機車直行在右側車道上（參圖1），騎至黃色網　狀線處，可聽見「向左轉」之背景聲及變換方向燈之滴滴聲（參圖2）。　　告訴人穿越黃色網狀線變換車道至左側車道（參圖3至圖4），直行騎乘於左側車道（參圖5）。　　告訴人自左側車道變換至右側車道，此時可聽見背景聲有變換方向燈之滴滴聲（參圖6至圖7）。之後滴滴聲停止，告訴人直行騎乘於右側車道，被告（穿著粉色短袖上衣、戴粉色安全帽）騎乘車牌000-000號銀色機車，直行於告訴人之右前方（參圖8）。　　被告（穿著粉色短袖上衣、戴粉色安全帽）騎乘車牌000-00 0號銀色機車，直行於告訴人之右前方，開始微偏向左邊騎乘（參圖9），告訴人機車與被告機車間距離十分接近（參圖10），被告向左騎乘，於左腳踩地時，告訴人車頭碰撞被告機車之左後側車身，可聽見車殼碰撞聲（參圖11）。　　告訴人機車與被告機車碰撞後，被告失去重心，車頭向左偏（參圖12），被告向前彈起，雙腳踩地後（參圖13），向左摔倒在地（參圖14）。　　被告向左摔倒在地，頭向後仰，此時可聽見汽車煞停之背景聲，被告頭部位於行車紀錄器畫面左方黑色車輛之輪胎前方（參圖15至圖16）。　　被告以右手撐地坐起身（參圖17）。　　告訴人：妳還好嗎？　　（參圖18，被告右轉頭看向告訴人）　　告訴人：妳看妳往我這邊切耶，妳嚇到我了！　　被告：妳給我靠那麼近幹嘛？　　（參圖19，被告坐正後轉頭對告訴人說話）　　告訴人：是妳往我這邊切耶！我有行車紀錄器呀，是妳往我這邊靠耶，我根本就沒有靠妳很近好不好？　　（參圖20，此時被告以雙手撐地試圖站起身）　　（參圖21，被告站起身後，左手推了一下安全帽，可見其左腳為赤腳，參圖22，被告向前走一步對告訴人說話）　　被告：妳嘴巴在多說什麼？妳給我靠、靠那麼近幹什麼？妳以為這樣可以走了喔？　　告訴人：我沒有要走阿，我們叫警察來。　　（參圖23，可見被告右手置於告訴人機車上，左腳一邊在穿鞋）被告：就這樣可以走了喔？　　告訴人：我沒有要走阿，我們叫警察來阿。　　被告：那妳靠我靠那麼近……。　⒉檔案名稱：第二段行車紀錄器：　　行車紀錄器畫面時間17:48:04至17:49:04（圖1至圖7）：　　被告（位於行車紀錄器畫面右方，穿著粉色短袖上衣，坐在銀色機車上）與告訴人均停車等待紅綠燈，時間長約45秒（參圖1至圖2）。　　（參圖3，被告身體向左側身，對告訴人說話，此時可聽見背景聲有車聲。）　　被告：白痴喔！以後開車開小心一點好不好白痴。　　（參圖4，被告語畢，左手拉了一下褲子。）　　被告：人家不知道妳去撞人……（聽不清楚）　　（參圖5，被告對告訴人說話，有機車自被告右側經過，可聽見機車呼嘯而過的背景聲。）　　被告發動機車（參圖6，可聽見機車發動的聲音），被告再次向左側身對告訴人說話（參圖7，背景可聽見車輛行進之車聲）。　　被告：白痴，妳要不要走啦？白痴。　⒊檔案名稱：第三段行車紀錄器：　　行車紀錄器畫面時間17:49:04至17:49:25（圖1至圖8）　　被告（穿著粉色短袖上衣，坐在銀色機車上）位於行車紀錄器畫面右方，在告訴人機車之右前方（參圖1）。　　告訴人：我等妳走阿！不然妳又說我撞妳。　　（參圖2，可見被告向左側身轉頭，周遭有車輛經過。）　　（參圖3，被告身體向左側身轉頭，對告訴人說話，此時可聽見背景聲有車聲及喇叭聲。）　　被告：趕快滾啦！趕快滾啦！　　被告（穿著粉色短袖上衣、頭戴粉色安全帽、騎乘車牌000- 000號銀色機車），以左腳蹬地，向前騎車離開（參圖4至圖 5。）　　被告騎乘於告訴人之左前側（參圖6），隨後直行離開（參圖7紅圈處），告訴人則向右騎向待轉區（參圖6至圖7），於待轉區等紅燈（參圖8）等情，有前開本院勘驗行車紀錄器畫面檔案之勘驗筆錄及附圖在卷可參。　⒋是本件發生起因為被告所騎乘機車與告訴人所騎乘機車發生碰撞，被告因而人、車倒地，於倒地時，其頭部往後仰，頭部位置適為其他車輛輪胎前方，經被告起身後，告訴人雖有詢問被告狀況，惟隨後即指責係因被告騎乘機車距離其太近所致，經雙方爭執後，被告始出言稱「白癡喔！以後開車小心一點好不好白癡」、「白癡，妳要不要走啦？白癡」等語，依前開勘驗所見，資可認定被告係因不滿告訴人與之發生車禍，險些造成重大事故，後續雙方因事故起因發生爭執，始脫口而出惡言之行為舉止，雖粗俗不得體，然其時間要屬短暫，應係衝動下失言及莽撞舉動，依前開憲法法庭判決意旨，尚難逕認被告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加以卷內又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確實係惡意貶損告訴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即無從以公然侮辱罪相繩。　⒌至被告聲請傳喚證人即告訴人到庭作證；調取本案發生行車糾紛地點周遭之路口監視器影像，並進行勘驗；及函請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就告訴人所提出前開行車紀錄器畫面檔案進行真偽之鑑定等部分，惟因本件業經本院認定被告無罪，故此部分證據調查均核無必要，附此敘明。　⒍準此，公訴意旨所舉證據，固可證明被告對告訴人口出首揭惡言，然無從證明被告所為與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合憲性限縮之刑法公然侮辱罪要件相符，加以卷內亦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確有首揭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自無從令其負公訴意旨所指之罪責，特此敘明。五、綜上所述，公訴人所指被告所犯公然侮辱罪嫌，其所為訴訟上之證明，均尚未達到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無從說服本院形成有罪之心證。揆諸前揭說明，即屬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為其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宇青提起公訴，檢察官錢義達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　　　　　　　　　刑事第七庭　法　官　楊舒婷

2025-03-20

TPHM-114-上易-142-20250320-1

彰小

彰化簡易庭

損害賠償

臺灣彰化地方法院小額民事判決 113年度彰小字第414號原告黄鈴雅被告黃麗如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4年1月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被告係原告之姑姑，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在不詳處所，透過網際網路連接至LINE通訊軟體，在特定多數人之家族成員組成「我們這一家」LINE群組（下稱系爭LINE群組），以暱稱「AruHuang」，傳送如附表所示之訊息於系爭LI NE群組，當眾羞辱原告，嘲諷其母親自殺一事，貶低其人格權，致其受有精神痛苦，名譽權受重大損害，爰依民法第18 4條規定提起本件訴訟等語。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100,000元，並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二、被告則以：系爭LINE群組是特定多數人之私密群組，沒有對外公開，大家對事情看法不同，互相爭議，且是原告先罵伊，伊才回罵，這是互罵。伊對原告未造成人格、精神傷害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三、本院之判斷：　㈠原告主張被告有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在系爭LINE群組傳送如附表所示之訊息，並提出系爭LINE群組對話紀錄截圖為證（本院卷第13至15頁），為被告所不爭執，是此部分事實，堪信為真實。原告主張被告以如附表所示之訊息公開侮辱原告，足以貶損原告之人格權及名譽權，應賠償原告損害等語，惟被告否認，並以前揭情詞置辯。是本件爭點為被告傳送如附表所示之訊息，是否有侵害原告人格權及名譽權？　㈡就原告主張被告有如附表編號1、2所示之訊息，尚難認原告請求有理由：　⒈依據憲法法庭113年度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在公然侮辱或侵害名譽權案件中，憲法法庭之見解認為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　⒉經查，被告傳送如附表編號1所示訊息部分，從原告所提系爭 LINE群組對話紀錄截圖觀之，被告應僅是傳達訴外人黃麗珍有事要找原告，客觀上並無貶損之意，且原告就被告上開訊息回覆：「請她有事自己來找我，不需要你雞婆，還重複三次，白目喔」、「而且關你屁事啊」等訊息，尚難認被告如附表編號1所示詞語已達貶損原告人格、名譽及社會評價程度，是原告此部分主張無理由。　⒊再查，被告傳送如附表編號2所示訊息部分，從系爭LINE群組對話紀錄截圖觀之，原告先傳訊：「反正不是妳的事情就是關你屁事」，被告始傳訊：「給你臉你不要臉」，原告再傳訊：「他根本沒打給我沒有未接電話，是在說謊吧」，依兩造對話脈絡可知，被告是因原告所傳訊息在先，始不甘示弱以系爭言詞回擊，此為一般人常見之反應，非單純直接對原告之人格予以貶抑，亦非無端攻擊、謾罵，此為吵架過程中以此類言詞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依前揭憲法法庭之判決意旨，尚無從逕予認定被告傳送如附表編號2所示訊息已達貶抑原告之名譽或人格，是原告此部分主張無理由。　㈢就原告主張被告有如附表編號3所示訊息，尚難認定原告請求有理由：　　就行為人之言詞是否屬足以貶損他人評價之行為，應參酌行為人之動機、目的、智識程度、慣用之語言、當時所受之刺激、所為之用語、語氣、內容及連接之前後文句統觀之，而不得僅以隻言片語而斷章取義，倘行為人僅基於一時氣憤而為粗俗不雅或不適當之言詞，而未對他人在社會上之客觀評價造成減損，縱主觀上造成他人之不快，亦不應使行為人負損害賠償之責任。又言論可分為「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在概念上偶有流動，有時難期涇渭分明，然若意見係以某項事實為基礎，或發言過程中夾論夾敘，將事實敘述與評論為一談，在評價言論自由與保障個人名譽權之考量上，仍應考慮事實之真偽。是以行為人如係基於客觀事實，依個人主觀意見而對被害人加以指摘，倘未為低劣不堪之批評，縱用詞尖酸刻薄，仍應受言論自由保障，包容各種價值判斷，於民主社會辨明真理而達到去蕪存菁之效果。觀諸被告所提之系爭LINE群組對話紀錄全文（本院卷第55-69頁），被告傳送如附表編號3所示訊息部分，肇因兩造因家族成員聯繫問題及家族保險爭議而產生言語衝突，且屬被告對原告之個人主觀評價，其用詞雖略有尖酸刻薄，惟仍受憲法言論自由之保障，尚難認係出於侵害原告名譽權及人格權之故意，是原告此部分主張亦無理由。　㈣另參以被告傳送如附表編號2「給你臉你不要臉」、編號3「你媽要是還在，你也不可能會很孝順她」訊息部分，業經臺灣彰化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以113年度偵字第85號為不起訴處分，有該不起訴處分書為證（本院卷第257至261頁），足認被告在系爭LINE群組所為上開留言並不具真正惡意，核屬憲法保障言論自由範疇，原告主張被告上開行為不法侵害其名譽、人格權，自屬無據，並無可採。四、綜上，原告依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100,000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認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爰不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六、訴訟費用負擔：民事訴訟法第78條。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彰化簡易庭　法　官　黃佩穎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書記官　林嘉賢附表：編號被告傳訊時間（民國）被告傳訊內容 1 112年3月20日 @lin_ya黃麗珍找你說你拿了她的東西 @lin_ya黃麗珍找你說你拿了她的東西 @lin_ya黃麗珍找你說你拿了她的東西 2 112年3月21日給你臉你不要臉 3 112年3月21日黃鈴雅你應該換工作去當芭樂劇的寫劇本的你媽自己選擇那樣的方式離開你就不要怪別人你媽要是還在你也不可能會很孝順她

2025-03-19

CHEV-113-彰小-414-20250319-1

易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侮辱罪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473號公訴人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盧敬仁上列被告因侮辱罪案件，經檢察官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偵字第33708號），本院認不宜逕以簡易判決處刑，改依通常程序審理，判決如下：　　主　文盧敬仁犯強暴侮辱罪，處拘役伍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盧敬仁於民國113年4月4日20時24分許，在址設桃園市○○區○○路0 段000號之好市多南崁店停車場與張家燕有停車糾紛。2人爭執後，張家燕遂偕同其母離去，詎盧敬仁心有未甘，遂跟隨張家燕，持續欲與張家燕言語爭執。嗣雙方均踏上前往1樓之賣場電扶梯後，在該電扶梯上，盧敬仁竟基於強暴公然侮辱之犯意，自後緊靠張家燕，並趁機以左腳踹踢張家燕所扶之購物手推車，以此強暴方式，當場公然侮辱之，足以貶抑張家燕之名譽人格。　　理　由壹、證據能力部分：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定有明文。查本案被告盧敬仁對於本判決下列所引用各項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同意均有證據能力（見本院113年度易字第1473號〔下稱本院卷〕第47頁），茲審酌該等審判外言詞及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並無不宜作為證據之情事，依上開規定，均得為證據。二、本判決下列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具有關連性，且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認均有證據能力。貳、實體部分：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113年4月4日20時24分許，在上開好市多南崁店停車場與告訴人張家燕發生停車糾紛，惟否認有何侮辱犯行，辯稱：我當時往前一步，不小心腳去碰到告訴人張家燕的購物手推車，我沒有故意去踹，我當時並沒有惡意等語。　㈡被告於113年4月4日20時24分許，在上開好市多南崁店停車場與告訴人張家燕有停車糾紛，2人爭執後，告訴人偕同其母離去，被告遂跟隨告訴人，並持續欲與告訴人言語爭執等事實，為被告所坦認在卷（見偵字卷第9至12頁、本院卷第46、82頁），並經證人即告訴人張家燕於警詢時、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見113年度偵字第33708號卷〔下稱偵字卷〕第19至25頁、本院卷第75至82頁），並有行車紀錄器及監視器畫面截圖（見偵字卷第37頁）、本院勘驗筆錄（見本院卷第卷第74、90之1至90之10頁）在卷可稽，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㈢經本院當庭勘驗現場監視器影片，勘驗結果略以：被告及告訴人出現於賣場之電扶梯，被告位於上方，告訴人位於下方，被告之左後另有1人（下稱甲）、被告之左前亦另有1人（下稱乙），被告與被告左側之人對話（無法辨認是與甲對話，抑或與乙對話），對話中並有搭配手勢（朝向所對話之對象伸出去又收回）；被告雙手交叉於胸前，並無其他舉動；被告朝前一步，以左腳踹告訴人所扶著的購物手推車，嗣週圍有6名不相干之人轉頭朝被告及告訴人之方向看去等情。依勘驗結果，可見被告向前一步以左腳接觸告訴人所扶著的購物手推車，且其接觸之力道勢必發生一定程度之聲響，而引起週圍不相干之人的注意及轉頭查看，堪認被告係於不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情況下，公然以「踹」、「踢」之方式，而非僅是「不小心碰到」。是以，被告辯稱：我當時往前一步，不小心腳去碰到告訴人張家燕的購物手推車，我沒有故意去踹等語（見本院卷第75頁），僅係飾詞狡辯而與事實不符。　㈣刑法第309條第2項強暴侮辱罪之構成要件說明：　　　⒈刑法第309條第1項規定：「公然侮辱人者，處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主文第1項意旨參照）。刑法第309條第2項規定：「以強暴犯前項之罪者，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000元以下罰金。」是該項所定強暴侮辱罪，係指以強暴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罪，即以強暴方式實行公然侮辱行為，況「言論」本不以「言語」為限，亦包括「舉動」在內，故該條第2項強暴侮辱罪之法律適用及解釋，當然有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之適用，合先敘明。　⒉刑法第309條第1項所保護之名譽權，其中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部分，攸關個人之參與並經營社會生活，維護社會地位，已非單純私益，而為重要公共利益。故為避免一人之言論對於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造成損害，於此範圍內，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立法目的自屬合憲（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理由第47段意旨參照）。是以，刑法第309條第1 項之公然侮辱罪，及同條第2項之強暴侮辱罪，保護法益包括「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　⒊刑法第309條第2項所謂強暴，乃指對於他人身體為物理力之行使，但並不以該物理力業已接觸該他人之身體為限，凡該物理力之行使，足以貶損他人之名譽人格或社會名譽，即屬之。　⒋所謂社會名譽又稱外部名譽，係指第三人對於一人之客觀評價，且不論被害人為自然人或法人，皆有其社會名譽；所謂名譽人格則指一人在其社會生存中，應受他人平等對待及尊重，不受恣意歧視或貶抑之主體地位，係屬規範性概念。此項平等主體地位不僅與一人之人格發展有密切關係，且攸關其社會成員地位之平等，應認係名譽權所保障人格法益之核心所在；於被害人為自然人之情形，侮辱性言論除可能妨礙其社會名譽外，亦可能同時貶抑被害人在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甚至侵及其名譽人格之核心，即被害人之人格尊嚴。上開平等主體地位所涉之人格法益，係指一人在社會生活中與他人往來，所應享有之相互尊重、平等對待之最低限度尊嚴保障。此固與個人對他人尊重之期待有關，然係以社會上理性一般人為準，來認定此等普遍存在之平等主體地位，而與純以被冒犯者自身感受為準之名譽感情仍屬有別；又就對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是否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言，按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月旦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以言語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社群媒體中常見之偶發、輕率之負面文字留言，此等冒犯言論雖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惟如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評價，依社會共同生活之一般通念，確會對他人造成精神上痛苦，並足以對其心理狀態或生活關係造成不利影響，甚至自我否定其人格尊嚴者，即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限度，而得以刑法處罰之（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理由第36、44、58段意旨參照）。　　　㈤被告之行為已貶損告訴人之名譽人格，構成強暴侮辱：　⒈依上開勘驗結果及說明，被告踢踹證人張家燕手扶購物手推車之舉動，該舉動所施加之物理力，雖未直接接觸證人張家燕之身體，但該物理力係施加於證人張家燕緊密持有而手扶之購物手推車，則顯然係朝向證人張家燕所發出，當屬「強暴」之行為，先予敘明。　⒉證人張家燕於本院審理中證述：我們下車之後，被告就沿路一直咆嘯，我就跟我媽媽沿路一直說我們去處理我們的事情，不要理被告，但被告就一路咆嘯，罵我說妳那是什麼態度，我就突然發現被告健步如飛的衝過來踹我的購物手推車，我就愣住了看著被告，我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我已經不理會被告的挑釁了，如果被告真的很介意那個車位，我告訴被告我們可以調監視器不用吵，我就一直重複這句話而已，結果被告很生氣的來踹購物手推車等語（見本院卷第76頁），被告亦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我是好好跟證人解釋，可是證人張家燕的態度是不理不睬等語（見本院卷第82頁），又參酌上開勘驗結果，足認被告當時係認為證人張家燕不理會被告，因此做出踢踹證人張家燕手扶購物手推車之舉動，然於糾紛發生之際，彼此各持己見而爭論不休，乃合理之常情，任何正常理性之人，均應尋求以言語溝通之方式表達己見，不得率以對他人施加強暴，且任何人在社會生活中均應受到平等對待，並享有受他人尊重之主體地位，不應且無義務承受他人因糾紛或情緒而任意地施加強暴；因此，無論被告係因停車糾紛、或因一時氣憤、或為喚起證人張家燕之注意，被告均不得任意以踢踹證人張家燕手扶購物手推車之方式施加強暴，此亦非證人張家燕應合理忍受之事，則被告所為顯已貶損證人張家燕於社會生活中應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名譽人格。　⒊且證人張家燕亦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我本來大約1個月就會去一次上開好市多南崁店，但在本案發生後，去上開好市多南崁店的頻率很低，我會擔心遭被告攻擊、會不會再遇到被告，說實在我是恐懼的，因此去上開好市多南崁店的頻率就越來越少；被告的行為讓我感到難堪，被告當時踢那一腳時，我覺得被侮辱是因為我不知道做了何事，讓大家一直看著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大家的側目讓我感到不適等語（見本院卷第77、81至82頁），可見本來屬於證人張家燕日常生活範圍之上開好市多南崁店，於本案發生後，證人張家燕逐漸降低前往上開好市多南崁店之頻率，且會在上開好市多南崁店產生擔心和恐懼，甚至產生「不知道自己有無做錯事」之自我懷疑想法，顯見被告所為足以對證人張家燕之心理狀態及生活造成相當程度之不利影響，而非僅有稍微冒犯或輕微影響，益徵被告所為並非證人張家燕所可合理忍受之範圍。　⒋被告於警詢時自陳其職業為教師、教育程度為碩士畢業（見偵字卷第9頁），又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我是軍公教人員，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事情等語（見本院卷第82頁）。依被告之職業、教育程度及此部分供述，被告顯然知悉不得任意對他人施加強暴，否則將貶損他人於社會中受平等對待及尊重之地位，但依前揭認定，被告卻仍執意以踢踹證人張家燕手扶購物手推車之方式施加強暴，足徵被告有以強暴方式貶損證人張家燕名譽人格之主觀犯意。　　　㈥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理由第57段固然明示：「次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按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然該憲法判決此部分論述，係針對以「言語」犯公然侮辱所為論述及適用限縮，而本案被告係以「身體舉動」、「強暴」之方式實行公然侮辱行為，而非單純使用言語，本案自非屬該憲法判決就此部分保護言論自由之範疇。況且，被告所為並無助於本案停車糾紛之解決，亦無益公共事務之思辨，更無文學、藝術、學術或專業領域等方面之正面價值，被告所為僅有徒增糾紛擴大之負面作用，則本案證人張家燕之名譽權顯然更值得優先受到保障，附此敘明。　㈦被告雖於113年12月31日具狀聲請勘驗上開好市多停車場及入賣場之監視器畫面，並聲請傳喚被告之配偶到庭作證。然而，被告與告訴人於停車場發生停車及言語糾紛乙節，業經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且被告對此亦坦認在卷；而被告與告訴人於上開電扶梯所發生之情節，業經本院當庭勘驗監視器畫面，已足還原案發當時之狀況，是此部分事實已臻明瞭，無再調查之必要，爰依刑事訴訟法第163條之2第2項第3款規定，駁回被告此部分之聲請。　　　㈧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所辯無足憑採，其所為強暴侮辱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二、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9條第2項之強暴侮辱罪。　㈡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認被告係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尚有未洽，然因基本社會事實同一，並經本院當庭告知被告刑法第309條第2項之強暴侮辱罪名(見本院卷第74頁)，已無礙被告防禦權之行使，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00條之規定，變更起訴法條。　　　㈢爰以行為人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智識成熟之成年人，竟不思以理性方式處理與告訴人之糾紛，率爾以左腳踹踢告訴人所扶購物手推車之強暴方式侮辱告訴人，顯然缺乏尊重他人於社會上應受平等對待、尊重、不受恣意貶抑之觀念，被告所為實有不該；考量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及目的、所致損害程度等情，並斟酌被告雖否認但有和解意願並已當庭向告訴人道歉之犯後態度（惟告訴人認為被告沒有誠意而不願和解〔見本院卷第47、80至81頁〕），並兼衡被告之素行狀況、患有「自主神經系統疾患、恐慌症、身心性失眠症、失眠症、焦慮症」（此有榮恩診所113年9月18日及同年10月30日診斷證明書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27至29頁）、自陳之智識程度、職業、經濟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陳雅譽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林姿妤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陳佳宏　　　　　　　　　　　　　　　　　　法　官　陳藝文　　　　　　　　　　　　　　　　　　法　官　葉宇修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蔡世宏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刑法第309條公然侮辱人者，處拘役或 9 千元以下罰金。以強暴犯前項之罪者，處 1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1 萬 5 千元以下罰金。

2025-03-19

TYDM-113-易-1473-20250319-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妨害名譽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易字第188號上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許家安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3年度審易字第1069號，中華民國113年10月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緝字第78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許家安與告訴人羅幬元素不相識，於民國112年10月7日16時30分許，在臺北市萬華區西園路2段320 巷與興義街交叉路口前，因停車問題與告訴人發生口角爭執，被告因而心生不滿，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在上開不特定多數人均得共見共聞之道路上，對告訴人辱稱：「白癡」、「你爸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等語，並對告訴人為2次比中指之動作，足以貶損告訴人之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所為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等語。二、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偵訊之供述、告訴人於警詢陳述、告訴人所提工作證明截圖及手機拍攝現場被告照片為主要論據。檢察官上訴意旨則略以：本件被告及告訴人衝突之過程，告訴人稱當時伊在送瓦斯，車子停於巷口，被告靠近車子並表示該處為紅線不能停車，要告訴人離開，告訴人因而與被告有些爭執，隨後被告離開進入美廉社買東西，告訴人為避免再次衝突，因而驅車要離開，而被告此時剛好出來，便朝告訴人方向比中指，告訴人因而拍下照片，被告隨即一直朝告訴人車子的方向走，並叫告訴人將照片刪除並辱罵「白痴」、「你爸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等語，有告訴人警詢筆錄可稽，足見原審判決所指之被告與告訴人發生之口角衝突實已結束，且告訴人已欲離開現場，仍遭被告先以比中指挑釁，此觀告訴人提出之照片可知，被告比中指之時，其已背對告訴人且離告訴人有一定距離，足認當時已非衝突發生當下，告訴人為自衛或為嗣後可能主張之權利對被告之侮辱行為拍照存證，拍照過程並未對被告施以其他攻擊或言語侮辱。本件僅係被告個人不滿告訴人拍照而單方面以言語侮辱，非原審判決所指係於衝突過程中之失言，亦非因衝動發洩情緒而偶然傷及告訴人所為，實係對告訴人人格刻意所為之恣意謾罵及貶損。且被告所說之「白痴」一詞，係對個人智識能力加以歧視、侮辱之不堪言語，「你爸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更辱及告訴人父母，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被告之言論絲毫不具任何有益於公共事務思辯，或為文學、藝術表現形式，更無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其言論之客觀涵義，更已足以減損被害人聲譽，被告之行為自與公然侮辱客觀構成要件相符，主觀上更具有公然侮辱之故意。原審判決遽認其無罪，認事用法難認妥適，請將原判決撤銷，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三、被告雖經傳喚並未到庭，於偵訊時也不否認有於上開時、地對告訴人口出「白癡」、「你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一詞，然堅決否認有何公然侮辱犯行，辯稱：告訴人一直朝著我拍，我請他刪掉，制止過程有對他說等語。經查：　㈠按刑法所處罰之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主觀上之名譽。倘僅係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確可能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例如口頭禪、發語詞、感嘆詞等），或只是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縱使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尤其於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仍與公然侮辱罪之構成要件有間 (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本件事發起因依告訴人於警詢時陳稱：當時我工作送瓦斯把車停在興義街與西園路二段320巷交岔路口，突然被告靠近我車說這邊紅線，要我離開，我就說為什麼要離開，並且因為停車之事發生爭執，後來她買完東西又出來，又為了我車停紅線爭吵，我就迴轉要離開，他就朝我方向比中指，剛好被我拍到，她就走過來要我刪掉，過程又罵出「白癡」、「你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等語（見偵卷第6-7頁），並有告訴人所提其拍攝被告手提物品照片及背對告訴人以左手高舉比出中指之照片可憑（見偵卷第21頁至第23頁）。被告於偵訊時則供稱：我被她偷拍，我請他刪掉，制止過程有對他說的「白癡」、「你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等語（見偵緝卷第 33-34頁）。依此足以認定，本件被告與告訴人係因被告不滿告訴人違規停車，進而發生激烈爭吵，而做出手比中指之動作，並因不滿遭告訴人拍攝，進而對告訴人口出「白癡」、「你媽怎麼生出你這種人」等語。由此顯見，被告係在與告訴人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告訴人主觀上之名譽，並非有意直接針對告訴人之名譽予以恣意攻擊，而且僅係於衝突當場為短暫言語攻擊，並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本件既係肇因於被告因看不慣告訴人違規停車，於爭吵過程中比中指並脫口而出惡言之行為舉止，雖被告之行為舉止粗俗不得體，然其時間要屬短暫，也只是在表達自己不滿的情緒而已，核情應係一時衝動之下的失言及莽撞舉動，此乃屬個人語言使用習慣及修養本有差異，有些人之日常言談習慣性混雜某些粗鄙髒話，或以此類粗話來表達一時之不滿情緒而已，縱使被告之言行舉止粗俗不得體，亦非必然蓄意貶抑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依首揭說明，即尚難逕認係故意在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四、綜上所述，本件公訴意旨所舉之證據，並未達於憲法法庭11 3年憲判字第3號限縮刑法公然侮辱罪要件之有罪門檻，原審判決同此認定，而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認事用法並無違誤。檢察官上訴意旨並未提出其他補強證據，徒憑己意曲解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限縮刑法公然侮辱罪要件之有罪門檻，而對於原審判決認事用法職權之行使反覆指摘，並無理由，自應予以駁回。五、被告經合法傳喚，無正當之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1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許佩霖提起公訴，檢察官黃惠欣提起上訴，檢察官鄧定強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曾淑華　　　　　　　　　　　　　　　　　　　法　官　李殷君　　　　　　　　　　　　　　　　　　　法　官　陳文貴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　　　　　　　　　　　　　　　　　　　書記官　胡宇皞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2025-03-19

TPHM-114-上易-188-20250319-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

傷害等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572號上訴人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甲○○ 選任辯護人翁子清律師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傷害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13年度易字第371號，中華民國113年10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3545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　　理　由一、經本院審理結果，認第一審判決對被告甲○○為無罪之諭知，核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證據及理由（如附件）。但第一審判決書應為如下之更正：㈠第3頁理由欄二、（二）部分倒數第5行至第4行「被告乙○○後來還是沉默等語」，更正為「告訴人甲○○後來還是沉默等語」；㈡第4頁理由欄二、（四）部分倒數第9行「『發現被告乙○○與自己男朋友有性交易』」，更正為「發現告訴人甲○○與自己男朋友有性交易』」。二、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證人王彥智於偵查中作證稱：在法事間乙○○跟被告甲○○發生口角一、二句，被告拿鐵盤往乙○○方向丟去，乙○○就往前推被告，她們就互相推、拉頭髮、罵來罵去等語。其證詞足以證明被告與乙○○有互毆行為。原審以王彥智為乙○○所帶同到庭，其證詞有偏頗之虞，不能採信，證據取捨殊難令人折服。而證人房雪未、郭有恒為被告之老闆，渠等證詞可信性才是疑問。原審為被告無罪之諭知，顯然有違誤等語。三、辯護人為被告辯護稱：證人王彥智為乙○○之員工，衡情雇主對於員工之支配性高於員工對於雇主，王彥智之證詞更有偏頗之疑慮；又案發時，案發地點即法事間5號係有家屬擺設祭祀物品，依現場空間可知，並無置放所謂鐵盤之餘地，且乙○○所稱之鐵盤，其真正用途係用於「走赦馬」之宗教儀式，該鐵盤始終置放於法事間外面，乙○○攻擊被告時，如被告得以拿鐵盤反擊，則勢必須至法事間外面拿鐵盤後，返回法事間內，才有丟擲鐵盤之可能。且王彥智於偵訊時亦證稱：不確定被告丟到乙○○何處等語，則本案被告是否有傷害行為，實有疑義；再依原審勘驗監視器影像及行車紀錄器影像，均無被告動手攻擊乙○○之行為，反係被告遭乙○○攻擊並追逐被告，且行車紀錄器影像顯示乙○○右腳腳踝有向內彎曲，則乙○○右踝關節扭挫傷及瘀腫傷之部分，顯係追逐毆打被告之過程中，自行受傷，兩前臂鈍挫傷、瘀腫傷及右肩關節鈍挫傷、瘀腫傷，應係證人龔柏溢或郭有恒阻擋或搶下乙○○所持掃把所致。被告確無傷害乙○○之行為等語。四、經查，原審係依據案發時在場證人郭有恒、房雪未、龔柏溢等人證詞，及勘驗監視錄影結果（內容如附表所示），認定乙○○有攻擊被告行為，而不能證明被告有持鐵盤丟擲乙○○或其他攻擊行為，另說明證人王彥智不利於被告之證述不能採信之理由。本院認原審依證據所為之判斷，合於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且無理由矛盾之情形，應無違誤。另查，證人王彥智於偵訊時係證稱：「（當天有看到甲○○、乙○○的衝突過程？）有。當時我人在法事間外面，看到乙○○拿掃把衝進去法事間，乙○○跟甲○○發生口角一、二句，甲○○拿鐵盤往乙○○ 方向丟去，我當時站在乙○○後面，不確定她丟到乙○○的哪裡，鐵盤掉到地上，乙○○就往前推甲○○，她們就互相推、拉頭髮、罵來罵去。」等語（見偵卷第108頁），依王彥智上開所證，縱使屬實，但其係證稱不確定鐵盤丟到乙○○哪裡？尚不能據此認定乙○○因而受傷之事實；又依卷附羅振原醫院11 2年8月21日診斷證明書所記載乙○○之傷勢內容，亦不能證明乙○○確有因遭鐵盤丟擲而受傷之結果；再者，依本案證據顯示，當時係乙○○先持掃把衝進被告所在之法事間內欲攻擊被告，則被告此時縱真有持鐵盤丟擲或推、拉乙○○之情，亦係為嚇阻乙○○之攻擊，而對現時不法侵害之必要且適當之防衛行為，而屬於刑法第23條不罰之正當防衛行為。綜上，本院認檢察官上訴意旨，尚不能採。五、綜上所述，本案依檢察官所為舉證，尚不足使本院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確有檢察官所指之傷害犯行，被告之犯罪尚屬不能證明。原審因而為被告無罪之判決，核無不合。檢察官執前詞提起上訴，指摘原審判決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原審共同被告乙○○部分，因未上訴而確定，併此敘明。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3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鄧友婷提起公訴，檢察官范文欽提起上訴，檢察官劉玲興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8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吳進寶　　　　　　　　　　　　　　　　　　　法　官　呂明燕　　　　　　　　　　　　　　　　　　　法　官　邱明弘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8　　日　　　　　　　　　　　　　　　　　　　書記官　陳旻萱　附表（本案監視器及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之原審勘驗筆錄內容，編號1、2為法事間外之監視器錄影，編號3為行車紀錄器錄影。其中C女即穿黑色上衣、牛仔褲的女子為乙○○、A女為甲○○）編號勘驗檔名、結論 1 檔名「OAFF1775」：影片全長45秒，監視影片只有影像無聲音。勘驗結論：影片開始至結束，畫面均是2男2女在走道上對話，其中身穿黑色上衣、牛仔褲的女子站在畫面左下方，右手拿著1根木棍。 2 檔名「PSKW5641」：影片全長15秒，監視影片只有影像無聲音。勘驗結論： 1.畫面中央有一臺白色車輛。 2.第7秒，1位身穿黑色上衣、牛仔褲的女子從畫面右邊出現，右手持某長條狀物品，往畫面左邊前進。 3.第9 秒，該女子走進畫面左邊的建築物。 3 檔名「SKZK8274」：影片全長2分鐘。勘驗結論： 1.影片開始，有5個人在追逐，第1個女子先倒在地上（以下稱A女），與之拉扯之另1名女子（以下稱B女），後來也倒在A女上方，B女右側旁邊有另1位戴黑色帽子、白色口罩、黑色上衣、牛仔褲的女子（以下稱Ｃ女）伸手向A女或B女，C女右腳腳踝有向內彎曲。 2.第1秒，B女倒下從A女身上翻過去，A女背對著鏡頭側躺在地上，C女俯身將左手按在A女之腰部，右手朝向A女頭部。 3.第2秒，B女、A女均躺在地上，B女手伸向A女靠近頭頸部的地方，C女站起來抓著A女頭髮，A女用手拉住自己的頭髮。 4.第3秒，C女手抓著A女頭髮往畫面右邊拉，A女拉著自己的頭髮。可看出B女綁馬尾、穿黑衣黑褲、臀部右後口袋有某白色物品露出。 5.第4 秒，其中1 男子向畫面右方走去。　 6.第9秒，畫面右側出現綁馬尾、身穿黑色衣物、臀部後方口袋有裝物品之人，但只有拍攝到該人之背部，沒有拍攝到臉部或手部之表情或動作。　 7.第14秒時，某女稱：「幹你娘雞巴」、「你不要被我看到，幹」。　 8.第18秒，畫面繼續往前移動，沒有拍到上述數人。附件：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371號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翁子清律師被　　　告　乙○○　上列被告因傷害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第354 5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乙○○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甲○○無罪。　　事　實一、乙○○因故對甲○○心生不滿，竟基於傷害之犯意，於民國112 年7月31日15時38分起，在址設高雄市○○區○○路000巷00號高雄市立殯儀館，持木棍毆打及徒手拉扯甲○○，致甲○○受有左額頭瘀腫（5公分×5公分）、左臂肩胛部挫傷（3公分×2公分）、左臂部抓傷（3公分×2公分）及左手腕前部抓二處傷（2 公分×0.5公分、3公分×0.5公分）等傷害。二、案經甲○○訴由高雄市政府警察局三民第二分局報告報告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壹、有罪部分（即被告乙○○部分）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4條（即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定有明文。本判決據以認定被告乙○○犯罪事實存否之傳聞證據，因被告乙○○、檢察官於本院調查證據時均同意有證據能力，雙方當事人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復審酌各該證據作成之情況，並無違法不當取證或證明力顯然過低之情形，且與待證事實具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本案證據應屬適當，揆諸前揭說明，認有證據能力。二、訊據被告乙○○固坦承於上開時地與告訴人甲○○發生肢體衝突乙事，惟矢口否認有何傷害犯行，辯稱：是告訴人甲○○先拿鐵盤砸我，我才會動手及與告訴人甲○○發生拉扯等語。經查：（一）被告乙○○於上開時地，持木棍毆打及徒手拉扯告訴人甲○○ ，致告訴人甲○○受有如事實欄所載之傷害等節，為被告乙 ○○供述明確，核與證人即告訴人甲○○於警詢、偵查中之證述、證人即在場之龔柏溢於警詢、偵查中之證述、證人即在場之房雪未、郭有恒於偵查中之證述大致相符，並有監視錄影畫面截圖、大昌診所驗傷診斷書、本院113 年8 月 12日勘驗筆錄暨附件等為證，自堪認定，先予敘明。（二）參上開勘驗筆錄暨附件中關於監視錄影畫面檔名「OAFF17 75」、「PSKW5641」之部分，某穿著黑色上衣、牛仔褲之女子確有持某長條狀物品走進建築物內。而被告乙○○於審理中供稱：該名穿著黑色上衣之女子是我，我手上拿的是掃把的柄等語（易卷第134頁），核與證人甲○○、龔柏溢、房雪未證稱被告乙○○有拿棍子衝入法事間乙節相符。而證人郭有恒於偵查中證稱：我當時在法事間門口，告訴人甲○○在法事間內整理，被告乙○○及另一名男子衝進去法事間內，被告乙○○對告訴人甲○○罵髒話並用木棍打告訴人甲 ○○，打斷後又拿掃把繼續打告訴人甲○○，告訴人甲○○滿身是傷，那個男生站在旁邊，我衝進去把棍子搶下來，並把被告乙○○趕出去，那個男生叫我不要管，我把他們趕出去後，他們還是繼續罵人，後來告訴人甲○○離開法事間後，我看到一群人在拉扯，但詳細情形我沒看清楚等語，證人房雪未於偵查中證稱：我當時在法事間外的走廊，聽到謾罵的聲音，看到一個女孩子拿棍子衝進去法事間，我去察看時，證人郭有恒已經搶下棍子，那個女生已經要走出來，告訴人甲○○全身是傷，我有看到證人龔柏溢進去跟告訴人甲○○說話，我們請工作人員帶告訴人甲○○離開，但那個女孩子又衝過來拉告訴人甲○○的頭髮，我們把他們二個分開等語，證人龔柏溢於偵查中證稱：我到法事間時，看到被告乙○○拿棍子對著他老闆娘，因為他老闆娘擋著不讓他進去，被告乙○○叫我進去把告訴人甲○○叫出來，我進去看到告訴人甲○○握著他的手，我問為什麼他要打你，告訴人甲○○沉默，我問告訴人甲○○要不要出去，告訴人甲○○拒絕，我就出來外面，趁被告乙○○把棍子放下後，把棍子拿進去法事間，我再問告訴人甲○○說他為什麼要打人，被告乙 ○○後來還是沉默等語，均與證人甲○○於警詢、偵查中證稱：被告乙○○拿棍子衝到法事間打我等語大致相符，故被告乙○○持棍子衝進法事間後，有持棍子毆打告訴人甲○○乙事，自堪認定。（三）再參上開勘驗筆錄暨附件中關於監視錄影畫面檔名「SKZK 8274」之部分，可知被告乙○○（即勘驗筆錄中之C女，被告乙○○於審理中自承為檔案中之C女，易卷第135頁）、告訴人甲○○等5人發生追逐，告訴人甲○○倒地後，被告乙○○ 確有以手拉扯告訴人甲○○之頭髮，核與證人甲○○於偵查中證稱：我同事幫我離開法事間後，被告乙○○又過來拉我的頭髮讓我跌坐在地上等語大致相符，是被告乙○○於案發時徒手拉扯告訴人甲○○乙事，亦堪認定。（四）按正當防衛必須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始得為之，侵害業已過去，或無從分別何方為不法侵害之互毆行為，均不得主張防衛權，而衡之一般社會經驗法則，互毆係屬多數動作構成單純一罪而互為攻擊之傷害行為，縱令一方先行出手，而還擊之一方在客觀上苟非單純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為必要排除之反擊行為，因其本即有傷害之犯意存在，則對其互為攻擊之還手反擊行為，自無主張防衛權之餘地，是彼此互毆，必以一方初無傷人之行為，因排除對方不法之侵害而加以還擊，始得以正當防衛論（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1040號、92年台上字第3039號判決意旨參照）。被告乙 ○○雖主張自己係正當防衛，且表示證人王彥智在法事間外面有看到案情。然證人龔柏溢、房雪未、郭有恒均未表示有見到證人王彥智在場，且渠等均未證稱有見到告訴人甲 ○○拿鐵盤攻擊被告乙○○之事，參以證人王彥智為被告乙○○ 所帶同到庭，立場上較為親近被告乙○○，難免有偏頗之虞，故證人王彥智之證述尚難逕以採信。況被告乙○○於警詢中自陳其係因「發現被告乙○○與自己男朋友有性交易，且到處說我壞話」，才去找被告乙○○理論，更有持木棍進去法事間之事，故被告乙○○顯非遭告訴人甲○○攻擊後才找尋物品防衛，而可認其本即有傷害告訴人甲○○之準備，故其持木棍攻擊告訴人甲○○或徒手拉扯告訴人甲○○頭髮等事，均顯非單純排除告訴人甲○○對自己之侵害，而係本即有傷害告訴人甲○○之犯意存在，從而被告乙○○主張自己係正當防衛而無傷害告訴人甲○○之犯意云云，顯不足採。（五）綜上，被告乙○○所辯顯為卸責之詞，不足採信。本件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三、核被告乙○○所為，係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四、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乙○○不思以理性方式解決糾紛，未能尊重他人身體法益，竟以上開方式傷害告訴人甲○○，並致告訴人甲○○受有如事實欄所載之傷害，所為應值非難；另考量被告乙○○於審理中否認犯行，且未與告訴人甲 ○○達成和解或賠償等犯後態度。另考量被告乙○○之犯罪動機、手段、情節，與被告乙○○於審理中自陳之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狀況（易卷第138頁）暨被告乙○○如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所示之前科素行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資懲儆。五、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與告訴人甲○○於上開時地發生口角及肢體衝突，被告乙○○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以「幹你娘雞巴」、「破麻」等語辱罵告訴人甲○○，足生損害於告訴人甲○○之名譽。因認被告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二）按公然侮辱行為，係指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尤其以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如非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即難逕認表意人係故意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是就此等情形亦處以公然侮辱罪，實屬過苛（憲法法庭 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要旨參照）。再按刑法第309條第1 項之公然侮辱罪的成立，須以行為人主觀上出於侮辱他人之意思，以抽象之謾罵或嘲弄等客觀上被認為是蔑視或不尊重他人之言詞或行為，而足以貶損他人人格及社會評價，始足當之。如行為人主觀上並無侮辱他人之犯意，縱使言語有所不當甚且粗鄙，或致他人產生人格受辱的感覺，仍不以該罪加以處罰。而行為人內心主觀上有無侮辱他人之意思，應斟酌行為人言論時的心態、前後語句的完整語意、行為時的客觀情狀、語言使用習慣、表達之前後語境及事件發生原因等，加以綜合判斷。亦即，刑法第309條之公然侮辱罪所保護之法益乃個人經營社會群體生活之人格評價，是否構成侮辱，並非僅從被害人或行為人之主觀感受判斷，而應以陳述內容之文義為據，審酌個案之所有情節，包含行為人與被害人之性別、年齡、職業類別、教育程度、社會地位、平時關係、言語使用習慣、詞彙脈絡等，探究言詞之客觀涵義，是否足以減損被害人之聲譽（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3101號判決意旨參照）。（三）本件係被告乙○○進入法事間持木棍毆打告訴人甲○○後，經證人郭有恒制止被告乙○○並將木棍搶下，被告乙○○在法事間外以「幹你娘雞巴」、「破麻」等語辱罵告訴人甲○○乙事，為告訴人甲○○於偵查中陳述明確（偵卷第56頁）。而被告乙○○於事後在外追逐告訴人甲○○並拉扯告訴人甲○○之頭髮後，有口出「幹你娘雞巴」、「你不要被我看到，幹」等語，為被告乙○○於審理中供述明確（易卷第135頁），並有上開勘驗筆錄為證。準此，可知被告乙○○係於離開法事間後，方口出上開言語。而「幹你娘雞巴」、「破麻」等語雖帶有負面貶意，在原始文義上固具有對指涉對象之攻擊、侮辱成分，而使聽聞者感到不快、難堪，惟以本案案發時被告乙○○已與告訴人甲○○發生肢體衝突，並拉扯告訴人甲○○之頭髮等情，且無證據顯示被告乙○○為反覆、持續出現之恣意謾罵，故若一般理性之人依當時客觀環境，見聞被告乙○○已有出手攻擊告訴人甲○○之行為，自應知悉被告乙○○顯處於不理性之狀態下，而被告乙○○對告訴人甲○○口出上開言語，自亦為不理性之狀態下之行為，而可知悉此等言語僅係衝突當場之短暫言語攻擊，應不至於在社會上對告訴人甲○○產生負面評價，而有對告訴人甲○○名譽遭嚴重貶損之印象。又被告乙○○係當場隨口表達上開言語，並非如以網路散布侮辱言論等方式，因具有持續性、擴散性，屬於負面效果較為嚴重之強烈貶損手段，故被告口出上開言語之事，雖可能使告訴人甲○○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感到不快，然難認已貶損告訴人甲○○之社會名譽、名譽人格，而達不可容忍之貶損程度，經個案權衡後難認告訴人甲○○之名譽權有應優先保障之情形，故依前揭判決意旨，尚難逕以公然侮辱罪相繩。（四）綜上，檢察官提出之前揭事證，無法使本院達到被告有公然侮辱犯行之確信心證，亦無其他積極事證足佐被告有上開犯行，依照前揭說明，本應為無罪之諭知，惟公訴意旨認此部分如成立犯罪，與前開經論罪科刑之傷害罪部分，具有想像競合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就此部分不另為無罪之諭知。貳、無罪部分（即被告甲○○部分）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與告訴人乙○○於上開時地發生口角及肢體衝突，被告甲○○基於傷害之犯意，以鐵盤丟砸及拉扯告訴人乙○○，致乙○○受有兩前臂鈍挫傷及瘀腫傷、右踝關節扭挫傷及瘀腫傷、右肩關節鈍挫傷及瘀腫傷等傷害。因認被告甲○○涉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傷害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即應為有利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又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無相當之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得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之基礎（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按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亦為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所明定。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三、公訴意旨認被告甲○○涉有上開傷害罪嫌，無非係以：被告甲 ○○於警詢、偵查中之供述、告訴人乙○○於警詢、偵查中之指述、證人房雪未、郭有恒、王彥智於偵查中之證述、監視錄影光碟及擷取照片、羅振原醫院診斷證明書等，為其主要論據。四、訊據被告甲○○堅決否認有何傷害犯行，辯稱：我沒有與告訴人乙○○發生肢體衝突，是告訴人乙○○拿棍子直接打我，我沒有反擊都在防衛等語。經查：（一）參上開勘驗筆錄暨附件，可知告訴人乙○○確有持木棍進入法事間之事，惟監視錄影畫面並無拍攝到被告甲○○有持鐵盤攻擊或拉扯告訴人乙○○之情事。又參上開勘驗筆錄暨附件，告訴人乙○○、被告甲○○等5人發生追逐，被告甲○○倒地後，告訴人乙○○確有以手拉扯被告甲○○之頭髮，然被告甲○○僅有以手護住自己之頭髮，亦無發覺有何攻擊或拉扯告訴人乙○○之情事。（二）承上，參證人龔柏溢、房雪未、郭有恒之上開證述，渠等均未證稱自己有見到告訴人甲○○拿鐵盤攻擊被告乙○○或拉扯告訴人乙○○之事。而證人王彥智雖於偵查中證稱有看到被告甲○○拿鐵盤丟告訴人乙○○、雙方有發生推擠、拉頭髮等事，然亦證稱：我不確定鐵盤丟到乙○○哪裡等語，另衡以證人王彥智為告訴人乙○○所帶同到庭，立場上較為親近告訴人乙○○，難免有偏頗之虞，故尚難僅以證人王彥智之證述作為告訴人乙○○指述之補強證據，從而本件難認被告甲○○確有出手傷害告訴人乙○○之行為。（三）又告訴人乙○○雖於案發當日至羅振原醫院就診，經醫師診斷受有兩前臂鈍挫傷及瘀腫傷、右踝關節扭挫傷及瘀腫傷、右肩關節鈍挫傷及瘀腫傷等傷勢，然此僅能證明其受有上開傷害，並不能證明係因被告甲○○行為所造成。且告訴人乙○○確有持木棍攻擊、追逐、以手拉扯被告甲○○之頭髮等節，已認定如前，故不能排除上開傷勢係告訴人乙○○此過程中自行造成之可能。準此，本件難認告訴人乙○○受有上開傷害，確係因被告甲○○行為所造成。（四）綜上，本件依檢察官提出之證據，僅能證明告訴人乙○○受有上開傷害，然尚不足認定被告甲○○有出手傷害之行為，或上開傷害確係因被告甲○○之傷害行為所造成，從而被告甲○○之犯行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依前揭說明，自應為被告甲○○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鄧友婷提起公訴；檢察官伍振文、范文欽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9　　日　　　　　　　　　刑事第十四庭　法　官　陳永盛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9　　日　　　　　　　　　　　　　　　　書記官　陳予盼

2025-03-18

KSHM-113-上易-572-20250318-1

易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

公然侮辱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易字第14號公訴人臺灣嘉義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陳榮宏上列被告公然侮辱案件，經檢察官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偵字第1725號），本院認不宜以簡易判決處刑（113年度嘉簡字第1470號），改依通常程序，判決如下：　　主　　文乙○○無罪。　　理　　由壹、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意旨略以：被告乙○○於民國112年9月14日 18時44分許，騎乘腳踏車行經嘉義市朝陽街與安和街口時，適逢前方垂楊路正在進行工程施作。其欲穿越朝陽街時，遭施工交管人員即告訴人甲○○攔下、阻擋其通過。其對此不滿，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公然對告訴人辱罵「幹你娘機掰」、「消渣某」，足以貶損其人格及社會評價。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貳、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於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存在時，即不得遽為被告犯罪之認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9 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參、公訴意旨認為被告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檢察事務官詢問時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甲○○於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訴、現場監視器影像擷取照片6張、監視器影像光碟1片、現場錄影音檔案光碟及譯文等證據為其主要論據。肆、訊據被告固坦承對告訴人口出：「幹你娘機掰」、「消渣某」等情，惟否認有公然侮辱犯行，辯稱：我騎腳踏車準備經安和街到垂楊路，告訴人按住我腳踏車的把手不讓我離開，我當然很不高興，才罵她。「幹你娘機掰」是我的口頭禪等語（本院卷第49、51頁）。伍、經查：一、被告於112年9月14日18時44分許，在嘉義市朝陽街與安和街口，對告訴人辱罵：「幹你娘機掰」、「消渣某」等語之事實，業據被告於審理中供承不諱（本院卷第51頁），核與證人甲○○於警詢時證述之情節相符（警卷第12頁），並有本院勘驗筆錄附卷可佐（本院卷第67、73、74頁），首堪認定。二、然按「侮辱」雖是指以粗鄙言語、舉動、文字、圖畫等，對他人予以侮謾及辱罵，而包含可能減損他人聲望、冒犯他人感受、貶抑他人人格之表意成分，有其負面影響。然此種言論亦涉及一人對他人的評價，仍可能具有言論市場的溝通思辯及輿論批評功能。且評價不僅常屬個人價值判斷，也涉及言論自由的保障核心，即個人價值立場的表達。再者，侮辱性言論之表意脈絡及所涉事務領域相當複雜及多元，除可能同時具有政治、宗教、學術、文學、藝術等高價值言論之性質外（例如：對發動戰爭者之攻擊、貶抑或詛咒，或諷刺嘲弄知名公眾人物之漫畫、小說等），亦可能兼有抒發情感或表達風格（例如不同評價語言之選擇及使用）之表現自我功能。故不應僅因表意人使用一般認屬髒話之特定用語，或其言論對他人具有冒犯性，即一律認定侮辱性言論僅為無價值或低價值的言論，而當然、完全失去憲法言論自由的保障。因此，本罪處罰的行為，是依個案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的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的範圍，且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的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並不具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亦非屬文學、藝術的表現形式，更不具學術及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而足認他人的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的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參酌立法沿革及法院實務見解，系爭規定之立法目的係為保護他人之名譽權，其保障範圍可能包括社會名譽、名譽感情及名譽人格。社會名譽又稱外部名譽，係指第三人對於一人之客觀評價。於被害人為自然人之情形，則另有其名譽感情及名譽人格。名譽感情指一人內心對於自我名譽之主觀期待及感受。名譽人格則指一人在其社會生存中，應受他人平等對待及尊重，不受恣意歧視或貶抑之主體地位。一人對他人之公然侮辱言論是否足以損害其真實之社會名譽，仍須依其表意脈絡個案認定之。如侮辱性言論僅影響他人社會名譽中之虛名，或對真實社會名譽之可能損害尚非明顯、重大，而仍可能透過言論市場消除或對抗此等侮辱性言論，即未必須逕自動用刑法予以處罰。然如一人之侮辱性言論已足以對他人之真實社會名譽造成損害，立法者為保障人民之社會名譽，以系爭規定處罰此等公然侮辱言論，於此範圍內，其立法目的自屬正當。名譽感情係以個人主觀感受為準，既無從探究，又無從驗證，如認個人主觀感受之名譽感情得逕為公然侮辱罪保障之法益，則將難以預見或確認侮辱之可能文義範圍。是系爭規定立法目的所保障之名譽權內涵應不包括名譽感情。個人受他人平等對待及尊重之主體地位，不僅關係個人之人格發展，也有助於社會共同生活之和平、協調、順暢，而有其公益性。又對他人平等主體地位之侮辱，如果同時涉及結構性強勢對弱勢群體（例如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身分或資格之貶抑，除顯示表意人對該群體及其成員之敵意或偏見外，更會影響各該弱勢群體及其成員在社會結構地位及相互權力關係之實質平等，而有其負面的社會漣漪效應，已不只是個人私益受損之問題。是故意貶損他人人格之公然侮辱言論，確有可能貶抑他人之平等主體地位，而對他人之人格權造成重大損害。為避免一人之言論對於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造成損害，於此範圍內，系爭規定之立法目的自屬合憲。就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言，如依個案之表意脈絡，公然侮辱言論對於他人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之影響，已經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尤其是直接針對被害人之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結構性弱勢者身分，故意予以羞辱之言論，因會貶抑他人之平等主體地位，從而損及他人之名譽人格。於此範圍內，已非單純損害他人之個人感情或私益，而具有反社會性。立法者以刑法處罰此等公然侮辱言論，仍有其一般預防效果，與刑法最後手段性原則尚屬無違。就表意脈絡而言，語言文字等意見表達是否構成侮辱，不得僅因該語言文字本身具有貶損他人名譽之意涵即認定之，而應就其表意脈絡整體觀察評價。如脫離表意脈絡，僅因言詞文字之用語負面、粗鄙，即一律處以公然侮辱罪，恐使系爭規定成為髒話罪。具體言之，除應參照其前後語言、文句情境及其文化脈絡予以理解外，亦應考量表意人之個人條件（如年齡、性別、教育、職業、社會地位等）、被害人之處境（如被害人是否屬於結構性弱勢群體之成員等）、表意人與被害人之關係及事件情狀（如無端謾罵、涉及私人恩怨之互罵或對公共事務之評論）等因素，而為綜合評價。次就故意公然貶損他人名譽而言，則應考量表意人是否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或只是在雙方衝突過程中因失言或衝動以致附帶、偶然傷及對方之名譽。而個人在日常人際關係中，難免會因自己言行而受到他人之月旦品評，此乃社會生活之常態。一人對他人之負面語言或文字評論，縱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悅，然如其冒犯及影響程度輕微，則尚難逕認已逾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例如於街頭以言語嘲諷他人，且當場見聞者不多，或社群媒體中常見之偶發、輕率之負面文字留言，此等冒犯言論雖有輕蔑、不屑之意，而會造成他人之一時不快或難堪，然實未必會直接貶損他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而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三、被告對告訴人口出上開言詞，是否係有意直接針對他人名譽予以恣意攻擊，且已貶損告訴人之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並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認定如下：　㈠參諸本院勘驗筆錄（本院卷第67、73、74頁），可知於案發時，被告原欲騎腳踏車前行，因遭告訴人攔阻，被告因而口出「幹你娘機掰」一語。被告隨後牽著腳踏車往另一方向移動時，告訴人再度阻擋被告，並質疑被告為何罵人，被告又口出「幹你娘」。被告嗣騎車離開現場，並回頭說「消渣某（臺語）」，告訴人則回以「消渣埔（臺語）」等情。此與證人甲○○於警詢時證稱：被告騎腳踏車從嘉義市和平路往南要往垂楊路方向，執意要往垂楊路方向走，我就擋在被告之腳踏車前方，向被告說「垂楊路在鋪設柏油，所以管制車輛通行」，被告便向我辱罵「幹你娘機掰」。我便向被告說「你現在在罵什麼？」，被告就騎走了，…我就跟著他，問被告「哩系哩罵蝦毁？（臺語）」，被告便稱要報警，我便向該名男子說：「你要報就報我沒有在怕。被告向我再次辱罵「幹你娘機掰」，後被告牽腳踏車要走，從我的右腳輾過，我跟該名男子說:「哩系勒告撒毀？哩系哩罵蝦毁？」，被告又向我辱罵：「消查某」，罵完就走了等語，大致相符。由上可知，被告係因欲騎腳踏車通過路口，屢遭告訴人攔阻，始憤而以前開言詞罵告訴人。　㈡另依被告於審理中供稱：我騎腳踏車準備過安和街到垂楊路，告訴人按住我腳踏車把手不讓我離開，我很不高興，罵她。我經濟狀況不好，如果沒有錢，就是要去吃免費的飯，當時我要去正德慈善基金會吃飯，吃飯時間為晚上5點半到7點為止，我快來不及了等語（本院卷第51、69-70頁），足知被告於本案發生時，經濟狀況不佳，必須趕在晚間7點前抵達正德慈善基金會領取免費餐點，始能求得一餐溫飽。故其才急於騎腳踏車前行，並對於攔阻其前行之告訴人心生不滿，進而口出穢言。　㈢綜觀上情，堪認被告是在急於前往領取免費餐點，又遭告訴人攔阻之情況下，一時情急且情緒衝動始偶然對告訴人口出穢言。依本院勘驗筆錄附件之截圖1（本院卷第73頁），故可見在被告辱罵告訴人之過程，有告訴人之同事及零星用路人在場見聞。然當時附近之用路人無從得悉被告及告訴人之真實身分，就告訴人之社會名譽而言，難認被告所為將對告訴人之真實社會名譽產生明顯、重大之可能損害。而告訴人之同事同為交管人員，且已全程目睹被告與告訴人之口角過程，知悉被告、告訴人間衝突之始末，其對於被告之言行必自有其判斷，未必會認同或接受被告所為之侮辱性評價，甚至還可能反過來譴責被告之侮辱性言論，實難謂被告對告訴人所為之評論，已足使告訴人之社會名譽受到實際損害。再者，在本案脈絡中，告訴人尚不具結構弱勢者之身分，而被告所言亦不涉及種族、性別、性傾向、身心障礙等結構性強勢對弱勢群體身分或資格之貶抑，故尚難逕認屬故意貶損他人人格之公然侮辱言論。是以，被告固有貶損告訴人名譽之言論，然尚難認已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的範圍。此外，被告所為充其量僅係損及告訴人之名譽感情，惟依上開憲判意旨，名譽感情並非刑法第309條第1項所保障之名譽權範圍，尚無法以刑法公然侮辱罪責相繩被告。陸、綜上所述，經綜合評價公訴意旨所舉各項事證後，本院就被告被訴公然侮辱犯行，仍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本案尚存有合理之懷疑，基於罪證有疑利歸被告之原則，復揆諸前開說明，本院自應依法對被告為無罪之諭知，以昭審慎。至被告冒犯告訴人名譽感情所為本案言詞之侮辱性言論，仍可能成立民事責任，自不待言。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徐鈺婷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葉美菁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8　　日　　　　　　　　　刑事第五庭　法　官　陳盈螢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書記官　方瀅晴

2025-03-18

CYDM-114-易-14-20250318-1